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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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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盯牢了老怪物,但,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眼瞳中疑惑之色更浓。

他终于举起脚步,身形一拔,掠回寒潭对面,往洞外走去。

老怪物仍然在石上挣扎、呻吟。

青松走了几步,偷眼一望,才再次往外走,脚步不停。

老怪物的眼中立时射出了怨毒之色,可是并没有坐起身子,继续呻吟、挣扎。

青松却并没有离开,转过弯角,就闪身躲在一侧,偷窥老怪物的举动。

老怪物的机心却只有在青松之上。

差不多一盏茶之久,青松才离开,很放心地离开。

也就因为放心,他没有再特别谨慎行动,更没有掩饰脚步声、衣袂声。

老怪物听在耳内,嘴角露出了冷笑,眼曈中却露出了得意之色。

像他这样聪明的人,现在当然已猜到青松何以有此行,一再相试,目的又何在了。

离开了寒潭,青松很自然地走访燕冲天。

一听到这个消息,燕冲天勃然大怒,拳一落,又一张几子被他击碎。

到青松告诉他白石的死因,他就由愤怒转变为惊讶,道:“什么,白石是死在武当的两仪剑法之下?”

“伤口可以肯定是用一柄薄半分,宽两分的剑削出来,只有我们武当派的两仪剑才是这样子。”

燕冲天摇头道:“巴山回风舞柳剑,以我所知,也是差不多。”

“伤口在心房偏左半寸,又是由上削下去,武林中,只有我派两仪剑法『倒转阴阳』才会是这样杀敌。”

“也许……”

“即使白石的死是巧合,那么,谢平他……”

“谢平又是怎样死的?”

“是死在掌下,肋骨未断而内腑尽碎,伤痕成紫黑色,极似被火烫过。”

“那不是我派六绝之中,霹雳掌的特征吗?”

“正是!”青松沉痛地点头。

“岂有此理!”

“六绝除了我们师兄弟二人之外,就没有第三一个人懂的了,所以……”青松欲言又止。

“所以怎样?”燕冲天连声催促道:“快说!”

青松沉痛不语。

“看你吞吞吐吐的,是要惹我生气?”燕冲天大骂。

“不敢。”青松苦涩地一笑,道:“小弟有一个疑问,但说了出来,又恐师兄你不快。”

“我现在已经够不快了。”燕冲天一再催促道:“快说快说!”

“小弟只是想一问,不知道会不会是有人──在师兄这儿学得六绝?”

燕冲天暴怒,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知道武当的规矩,只有掌门人与掌门指定的人才可以学六绝,怎会胡乱将武当派的六绝传给外人?”他跳起身来,戟指青松道:“谁若暗中将六绝私授外人,必死在六绝之下!”

言出无意,听者有心,青松不由一呆,道:“师兄息怒,小弟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燕冲天怒瞪着青松。

“臂如说,有没有可能,师兄练六绝的时候,给别人暗中偷窥学会?”

“哼!你以为有人能够瞒得过我的耳目?”

“如此……”

“我看你还是少在我身上花工夫,要查,去查别的人。”

“是。”青松只有点头。

“譬如说──”燕冲天目光一闪,道:“囚在寒潭那个老匹夫。”

“小弟来此之前已去看过他,虽然还未死,已只剩下半条人命。”

“哦!”燕冲天抓着脑袋道:“除了这个老匹夫,还有什么人?”

“小弟仍然是茫无头绪。”

“那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查出来,难道还要等六绝弟子再死掉一个两个?”

青松叹了一口气,道:“六绝弟子眼看已有所成,就死去二人,一年后独孤无敌杀上武当,真不知道如何抵挡,难道武当一脉,就断送在我的手上?”

燕冲天听说,亦感触至极。

两人面面相觑,心情俱都沉重至极。

一夜过去,并没有其它事情再发生。

傅玉书四人没有入睡,一直就盘膝坐在白石的静室外厅之内。

接下来整整一天,他们都没有踏出静室,也没有人进白石的房间。

对于这个大师兄,金石、玉石、姚峰都有一种深厚的敬畏。

傅玉书可没有。

他虽然必须借助白石的房间才能够进行下一步计划,但唯恐令人生疑,还是静下来。

金石、玉石、姚峰当然不会怀疑傅玉书,所以尽管傅玉书显得心不在焉,坐立不安,也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想到其它。

好容易才待到黑夜降临,傅玉书终于安静下来,金石三人反倒开始紧张。

门窗虽然都关闭,外面又有武当派的弟子不停地在守望、逡巡,但凶手武功那么厉害,又怎由他们不紧张。

所以门一被推开,除了傅玉书,其它三人都立即紧张得抓住了兵器。

进来的却是青松。

“师父──”四人忙站起来行礼。

“也太难为你们了。”青松无限的感触。

“要师父牵挂,弟子于心不安。”傅玉书亦表现得很感慨。

青松目光落在傅玉书面上,道:“玉书,有些话我要跟你说,你来!”举步走进白石房间。

傅玉书心头忐忑,又不敢不从,跟了进去。

青松随手将门掩上。

“不知道师父有何吩咐?”傅玉书忍不住问。

“你的两位师兄,白石、谢平都已经去世,掌门一位,就该由你来继承了。”

“弟子恐怕不能够胜任。”傅玉书口中是这样说,心中却乐极了。

“只是婉儿方面,最是为难。”青松叹息。

傅玉书亦垂下头去。

“这方面你最好早些跟她一说,好好地开导她一下,以免他日正式宣布,她受不住这个打击。”

“弟子知道。”傅玉书的头垂得更低。

“只是这件事,你考虑清楚。”青松一再叹息,道:“婉儿方面千万谨慎,费些唇舌。”

傅玉书亦自叹息道:“弟子一切会小心的了。”

青松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举步,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傅玉书没有跟上,那片刻,他的心情确实很复杂、很混乱,但目送青松走出,就稳定下来了。

他随即探怀取出一块长只三寸的人形木板,一块竹片,接将那块人形的木板嵌在竹片之上,再将竹片插入桌面缝隙,然后用一条绳子将竹片缚上,拉紧成弧形。

绳子紧贴着蜡烛拉过,到蜡烛烧至那儿,就会将绳子拉断,竹片弹起来,烛火就会将竹片上人形木板的影子映在那边窗纸之上。

那就像一个人倏地在房间内出现,企图破窗而出,突施袭击一样。

在此之前,傅玉书已经反复试验过多次,甚至连烛光燃烧的时间亦都已计算妥当。

迅速弄好了这些,傅玉书立即往外走,他当然没有忘记,装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当然装得很像,事实上他的心事的确也很多。

青松在房外厅子,不忘吩咐金石、玉石、姚峰三人小心照顾傅玉书。

三人也不是呆子,多少亦已想到青松找傅玉书是什么一回事,都感慨万分。

金石道:“师父尽管放心,有我们一旁守护,绝不会让凶手再得手。”

“切切谨慎。”青松再三叮嘱。

傅玉书这时候走了出来,反手将门关上,举止显得有些呆滞,看来心情甚为沉重青松看在眼内,不禁摇头微喟,往外走去。

四人欠身相送,并无说话。

他们目送青松离开,又坐了下来,金石、玉石想安慰傅玉书几句,又不知如何启齿,姚峰亦只有呆笑。

傅玉书垂着头,一声不发,心中却在默数。

到七百之数,他才抬头起来,忽然道:“三位师兄可有听到什么?”

姚峰道:“你是问师父方才对我们说什么?”

金石接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叫我们小心着你的安全。”

玉石叹息道:“老弟,这次也实在委屈你了。”

傅玉书苦笑,道:“我是问三位师兄有没有听到那种奇怪的脚步声。”

“哦!”金石一怔。

“方才小弟好象听到有人以轻功在瓦面上走过。”

“是吗?”金石立时紧张起来。

姚峰却笑道:“怕不是一只猫儿。”

玉石亦笑道:“凶手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傅玉书尚未答话,白石那个房间的窗纸之上突然人影闪动!

金石面向那边,立即警觉,马上长身而起。

傅玉书实时一声:“小心!”手一抄缨枪,身形如箭般射出!

黑影仍留在窗纸之上。

“哗啦”一声,窗棂尽碎,傅玉书夺窗而入,枪一探,已经将烛火刺灭,左手接着将竹片等物塞入腰带内,同时甩出了几颗黑丸子。

“噗噗”几声,丸子在地上碎裂,散出一股浓烟来。

他右手缨枪接刺在桌椅上,右脚一扫,又将一张茶几踢翻!

那听来简直就像是他与人在房间内大打出手一样。

金石三人只恐傅玉书有失,相继冲上前,玉石、姚峰亦夺窗而入,金石冲到门前,一脚将门踢开,开山刀护身,疾冲了进去。他们冲进去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经浓烟密布。

浓烟中傅玉书反手一枪刺在自己的左肩上,再一挑,发出了一声惨呼,身形随即疾往上拔起来,掌一翻,击碎了一大片瓦面!

瓦砾灰尘飞扬,傅玉书身形落下,伏地一滚,将缨枪弃过一旁,再发出一声呻吟。

金石、玉石、姚峰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得魄动心惊,金石一面拂袖,希望拂去那些浓烟,一面振声大呼道:“傅玉书,傅师弟!”

傅玉书嘶声接道:“在这里。”

金石摸索走上前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守卫在门外那些武当弟子纷纷冲了进来。

浓烟却涌了出去。

玉石、姚峰的视线逐渐清晰,急呼道:“快将所有的窗户打开。”

众武当弟子应声忙去打开窗户。

浓烟终于散尽,金石、玉石左右扶着傅玉书,在一张云床上坐下。

姚峰遂将金创药拿来。

他们替傅玉书包扎好伤口,青松、赤松、苍松亦先后赶到。

伦婉儿也赶到了,看见傅玉书受了伤,花容失色,忙分开那些武当弟子,上前去扶住傅玉书,关心地问道:“傅大哥,怎样了?”

傅玉书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中了几枚暗器,肩头又被刺伤。”

金石插口道:“看伤口,是枪尖插入挑出来,伤傅师弟的那个人无疑就是以枪为武器。”

傅玉书道:“不错,而且用的是我练的锁喉绝命枪法,幸好我早有防备,及时闪开了咽喉要害。”

青松追闻言,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金石接道:“我们只看见了他的影子映在窗纸上才发觉。”

玉石亦道:“当时傅师弟立即破窗冲进去!”

青松道:“你们也应该进去助玉书一臂之力。”

傅玉书道:“几位师兄都已进来。”

金石道:“可惜当时烟实在大浓,根本看不清楚,又恐误伤了傅师弟,不能不小心。”

青松道:“那些烟又是怎么回事?”

傅玉书道:“他一击不中,立即拋出几颗黑色的丸子,那几颗丸子在地上爆开,就散发出那股浓烟来。”

青松道:“然后又怎样?”

“他发出七种暗器,跟着拔起身子,撞碎了头顶瓦面,一闪不见。”

“七种暗器?”

“那绝无疑问,是一手七暗器的暗器手法。”傅玉书额上冷汗纷落,道:“只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暗器上淬有毒药!”这句话出口,傅玉书的头一栽,就昏倒当场。

青松一惊,撕开傅玉书的胸襟,只见他左肩仍在冒血,却变成了紫黑色。

青松急将扎住伤口的布条撕开,只见枪伤之旁,另外有几个针洞,附近的肌肉已肿胀起来,呈现一种诡异的铁青色。

金石探头一望,变色道:“我们替傅师弟包扎伤口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青松眉头一皱,道:“好厉害的毒药暗器。”

伦婉儿大惊,问道:“师叔那怎么是好?”

青松道:“我们既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毒药,唯一的办法,只有用内力将毒药迫出来。”

伦婉儿立即道:“我来……”

“你的内力不成!”青松摇头。

“师叔……”

“我内伤未愈,亦是心有余,力不足。”青松苦笑。

伦婉儿呆在那里,眼泪流下,金石脱口道:“师父,那么,傅师弟岂非凶多吉少?”

青松当机立断,道:“立即将他送到后上燕师叔那儿!”

伦婉儿破涕为笑,道:“我怎么就是忘了师父?”

青松看在眼内,心头一凛。

金石、玉石等将傅玉书扶了出去,伦婉儿当然亦紧跟着。

青松没有随去,徘徊在白石的房间之内。

赤松、苍松亦在房间之内东张西望,苍松正值巡山之责,不停地替自己说话,道:“没有可能会让人走进来,我已经吩咐弟子将这个地方包围得像铁桶一样。”

赤松冷笑道:“事实摆在眼前。”

“那他的轻功一定已臻化境。”

“可是他却不敢冲出房间外面,可见得还不是他们四人联手之敌。”

青松彷如没有听到,自顾踱步。

一个弟子走了进来,禀告道:“师父,山下弟子送来消息,并无发现任何的踪迹。”

青松吩咐道:“叫他们加紧防备,不可松懈。”

弟子告退,姚峰接着进来禀告道:“事发之后,外面的弟子亦不见有人离开。”

青松“嗯”一声。

苍松忽然手一指头上瓦面,道:“那儿有血渍。”

青松应声出去,果然看见缺口的边缘沾着一些血。

赤松立即道:“所以说玉书临敌经验不足。”

苍松追问道:“何以见得?”

“其实他已经刺伤凶手,否则缺口又怎会有血渍留下?”

青松心头一动。

第十一回 逆徙暗弒师

苍松道:“可能当时烟很浓,看得不清楚。”

青松若有所思,问姚峰道:“事发之前,可曾听到什么声响?”

姚峰道:“傅师弟听到好象有人在瓦面上走动,我们都毫无所觉,还笑说可能是一只猫。”

“哦!”青松又沉默下去。

苍松道:“凶手不但轻功好,而且身手很敏捷。”

青松反问道:“何以见得?”

苍松道:“我问过那些弟子,都是事发之后才将那些窗门打开来,但凶手一定由其中一道窗户进入这个房间,反将窗户关好闩上。”

赤松道:“他其实不用多此一举。”

“你又有所不知了,这一来,那些浓烟才不会散出房外。”

赤松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凶手的心计还缜密至极,早就想到一击不中,应该如何掩护自已撤退。”

苍松却摇摇头,道:“这你又错了,我说他应该将窗户也打开,乘着浓烟往外涌出开溜。”

赤松笑道:“他轻功那么好,哪用得着这样?”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青松表面虽然毫无反应,其实每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现在他沉思着的就是这些事情。

血由黑而紫,由紫而鲜红,暗器与毒药都已被迫出来。

傅玉书昏迷未醒,伦婉儿扶着他的肩膀,既害怕又焦急。

暗器只是一般的暗器,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记号,傅玉书在进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已经考虑到了。

他进行这个计划,只是要消除别人对自己的嫌疑,白石、谢平先后被杀,若是他一点事也没有,不免令人奇怪,那对于他日后的举动,难免就会有影响。

现在他也真的是昏迷过去。

燕冲天终于收回双掌,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

他的真气虽然是时有时无,但驱毒疗伤这种事情,还难他不倒。

那种毒药也只是比一般的剧烈一些。

伦婉儿忙将金创药洒在傅玉书的伤口之上,再替他将伤口裹好。

青松就在这时候进来。

燕冲天没有理会,半靠着闭目养神,显得很疲倦。

青松急上前问候,道:“师兄,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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