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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血-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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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十分陶醉。
“饿他们个三五天?你不说也饿他们个三五年,就让他们化作枯骨,咱们才去收尸,岂不更好!”二转子骂道:“要是他们发作起来,在里面砸破东西,我们难道在这儿恭聆束手么?要是可以等个三五天,冷血张判不会派大军来此堵着,还要请动咱们来这儿解决个啥!”
阿里顿时唉声叹气:“死冷血,叫我们来准没好事!”
二转子道:“你要想玩玩,就得真的去玩玩。”
阿里搔首问:“却不知怎么个玩法?”
二转子看着他,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
侬指乙也侧过头来望着他,更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在大箱子里,有两个人。
两个斑脸人。
——只不过,一个是红斑,一个是黑斑,倒是甚易辨认。
红斑脸说:“他们好像都齐集了。”
黑斑脸说:“他们想要怎样?”
红斑脸说:“提防些、大意不得,‘五人帮’都有些鬼门道!”
黑斑脸说:“别坏了大将军的大计就是了!”
这时候,箱子外,忽然传来很多声音,其中包括,吹号、唢呐、放屁、瀑布、喷嚏、大便、关门、鸡啼、马车、铜钹、虎啸、投井、蛙鸣,甚至还有火山爆炸的声音。“天,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小心。”
“老天,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防!”
“老天啊!外头那几个笨蛋究竟想于什么?!”
“小心提防!”
这时候,箱子外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
不一会,足音到了箱子之上,跑来跑去。
红斑人几乎无法忍受了。
黑斑人还是说:“小心,他们既然在上,可能已潜到了地下。”
话未说完,“卟!”的一声,一个黑面白牙的戟发小子,破土而出!
要玩玩就玩玩吧
所谓突袭。必须是要在敌人而言i是意料之外的奇袭。
如在意料之中,就无所谓为突袭了。
不幸的是,阿里仗着“下三滥”的技法,钻地而出之际,却给两个斑脸人抓个正着!他仍一个按住他的天灵盖。
一个箍住他的脖子。
他只有一颗头颅。
他当然不想失去它。
余下的是:只有等这两个脸上有花斑的人把他“拔”了出来。
这会他倒是真的瞧见了:箱子内的确有许多古玩珍宝。
这刹那间,阿里是掠过了几个疑问:——怎么这些古物奇珍,都会摆在一处?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得来的?这口箱子,又如何会出现这里?
那红点斑脸人狞笑道:“想玩我们?你算者几?”
“要玩玩就玩玩吧!”另一个黑点斑脸人道:“有了你当人质,你怕我们还玩不起!”阿里叹了一口气,很辛苦才能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好玩。”
“砰!”木箱给踢了开来。
木箱里的人出现了。
两个斑脸人,手里扣住了个穴道受制的阿里,向外头吼道:“你们的人,落在我手里,想要他不死,给我一辆六驷马车,把箱子里的宝物搬上去,我们就放他狗命!”
侬指乙和二转子“只好”从黯里讪讪然的踱出来。
“他那有狗命!他那么笨,是猪命,不是狗命!”侬指乙戟指骂道;“你这个废物!”二转子却朗声道:“这人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拿他当人质,也威胁不了我们。”黑斑人冷笑道:“谁不知道你们‘五人帮’生死同心,你真的忍心不理他么?”二转子涩声道:“我们怎知道你抓的是不是我们的人?”
黑斑人和红斑人互觑一眼,走前两步,映着月光一照,道:“可看清楚了?”这时,已开始下着雨丝,寒凉沁人。
二转子侧着头看了半天:“看不清楚,是不是你们自己人使诈?”
红斑人怒道:“他妈的!这小子装蒜!不如宰了一个是一个,至多宰了再回到箱子里防守!”
黑斑人却大不以为然:“能守到几时?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于是两人再押着阿里,走前几步,扬声道:“你这可看分明了吧!”然后叩开原已封住了阿里的“哑穴”,叱道:“快说话,让你同党认出你,否则,宰了你也没得怨的!”
“好,好,好,好,好!”阿里打了一个嗝,才忙不迭的道:“喂!你们千万别动手——”
他一叫“千万别动手”之际,侬指乙和二转子已同时动手。
不但他俩动手,连阿里本身也动了手。
他是“下三滥”的好手。
“下三滥”的子弟,一早已把身上的穴位转移了,所以,那两人的点穴手法,根本对他不关痛痒。
可是,那两个斑脸人,一个仍扳着他,一个则押着他。
他的身子突然扁了。
真的“扁”了。
扁如一只柿饼,同时下身一陷,落入早已挖好的坑道去了。
两名斑脸人,手下突觉一空,但两人皆非庸手,立即擒拿扣抓。
阿里一滚,滚到两人胯下,一脚瑞向红斑人鼠蹊,一口咬住黑斑人左足踝不放。——他的打法,就跟猴子和狗,没什么两样。
这两名斑面人却也不好欺。
他们立即发动。
(看他们出手的样子,看来至少可以在一刹间震碎十口这样的箱子和打发五个阿里。)可是,可惜,可倒媚的是这儿还有二转子和侬指乙。
侬指乙人丑。
刀却妩媚。
刀如眼尾,这眼尾刀已钩在红斑人眼尾旁!
红斑人一挥手,已打出一件事物。
一件小如菩提也黑如菩提般的事物。
侬指乙的眼尾刀立即改了方向。
刀光比霎眼还快。
刀锋已追上了那事物。
——只不过是刹瞬之间,那“事物”已由一给切成二、二成四、四成八、八成十六、十六成卅二、卅二成六四、六四成一二八……最终成了粉碎。
——不管它是多厉害的利器、暗器、火器,都全然失去了作用了。
“飕!”的一声,那把弯刀,又折返红斑人的眼尾旁——刀坳口处,恰好就挂在满脸红斑人的脖子上。
那红斑人当然不敢动。
那黑斑人也一样不敢再动。
因为他不能动。
——他只不过是稍分心于阿里的诡异突击,二转子就已经到了。
快得不可思议。
黑斑人马上出手。
他的武器是一柄精巧的小斧。
——二转子迎面冲天,他就一斧劈过去。
没有人能在这种形势下止住脚步。
二转子也不能。
但他却身形一折,一冲上天。
黑斑人的斧要比毒蛇的信还灵巧,陡升斫腰!
二转子左脚往右脚背一踏,藉力再升,既躲开那一斧,且一脚踢着了黑斑人的头。黑斑人仰天就倒。
二转子哈哈一笑,洒然落地,拍一拍手,得意地道:“我的‘追命腿’厉害吧?饶你恶似鬼,还得吃老子的脚底泥,你跟老子,还不够玩哩!”
话未说完,倒地的黑斑人,张口一吐——“嗤!”地一响,疾射一枚木珠。
玩出火
一般人无时无刻不在疏忽,但高手多在成功得意的时候才疏忽。
二转子一疏忽,就给黑斑人吐出了木珠。
他马上制住了对方,但木珠已疾射了出去。
幸好不是射向自己。二转子目随木珠。只见也不是射向侬指乙。
——咦?那么是射向谁?
也不是射向阿里!
——难道这黑斑家伙只习惯了吐“痰”不成?!
木珠“啸”的一声,射呀射的,飞呀飞的,随着二转子、阿里和侬指乙的视线,“飞行”了好一阵子,终于,最后,到底还是飞入了木箱里。
然后、之后、接着、后来便听到乒乒、乓、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另彭冷砰砰朋朋唏哩哗啦……诸如此类的声音。
……木珠先行射穿了茄皮紫彩鹭立樽,然后再穿过哥窑冰裂纹龙玉盏,再准确地打碎了青州虎子黑釉青斑腰鼓,然后再射裂了汝云龙泉宝烛烧,再折射着了三国青釉龟蛇九尾趺碑铭,然后击碎了鲁山花瓷羯缶,又穿破了越国飞尘青粕坛,兼震碎了寿州南青王花在压手杯,震倒了刑窑北白蓝斑大青壶,更不忘弄碎了黑绿双宝覆烧宝鸭枕,以及粉碎了那只耀瓷爪皮绿雉鸡牡丹……以及一只又一只、一个又一个、一切一切古玩、宝物。听着那些碎裂而悦耳的声音,二转子、阿里和侬指乙的表情,真是绝世难逢、生平罕见。
阿里觉得自己牺牲以作“引蛇出洞”,现已全无“价值”。
他怒瞪二转子。
侬指乙一向毛躁,但他总算及时抄住一只门彩五花大深小浅的瓷瓶,并咬牙切齿的问二转子:“杀了你好吗?”
“惨!不好玩的!”二转子苦着脸说:“这次怎么向冷大哥交代?可玩出火了!”侬指乙深陷的双目闪过了幸灾乐祸之色,他抱着那只瓷瓶,得意得戚的道:“幸好我还保住了一只瓶子——对了,这瓶子是什么朝代的?很值钱吧?”
二转子只睨了一眼,唱喏似的道:“这口瓶子?本月上旬刚自燕山村制成,紫定无镶,时值嘛——!”
阿里立刻接道:“大概一钱二分。”
侬指乙一听,登时没了心情,手一松,“乓!”的一声,瓷瓶落地,砸个稀哗烂。阿里和二转子同时叫了一声:“你糟了,你也打破宝物了。”
“你比我们还糟,你是亲手砸破古瓶。”
“什么?古瓶?”侬指乙怪叫道:“你你你……你不是说,这瓶子才是刚出窑的吗?”二转子伸伸舌头说:“……刚才我一时看错,一时说错了。我说的话你都信?我只错口,你是错手,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便是你的大错特错了。”
侬指乙气得结巴了起来,戟指阿里,忿道:“……你不是说,只值一钱二分的吗?”阿里的狗目若有所思,严肃的道:“对,我是说,那是在当时大概的价钱吧——我可没说现在的售价唷!”
侬指乙气煞。
他们的习惯就是这样:越是凶险,越要玩。
越有麻烦,越好玩。
——如果遇上凶险和麻烦,也不能以“玩”的心情应对,那就更凶险和麻烦了。他们玩归玩,但人是拿下了:两个人。
——那两个他们以为是“封刀挂剑”雷家的人!
所以他们回“久必见亭”的原定时间,迟了一迟,缓了一缓。
故此,理所当然,冷血比他们先到。
冷血到“久必见亭”的时候,给雨淋了一身湿。
他还想到:待会儿这样子去见小刀姑娘,总不太好吧?
他想先进屋子里去焙干湿衣。
可是,当“久必见亭”的房子在望的时候,他那野兽的本能,忽然警觉了起来。——不对劲。
这儿必然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于是他拔出了剑。
(有血腥味。)
他正想绕道进入屋子,以探究竟,就踩着了既软叭叭也硬挺挺的一物。——那是死人!
那是他见到的第一具死尸。
接着下来,他发现了多具尸体。
???——每一位都是他的朋友、战友、好友!
他在悲愤莫已之际,就听见人声。
来的人好快。
轻功极好。
——仿佛还老马识途。
冷血算准时间,霍然开门,提灯一照。
那三个人吓了一大跳,并且向后一跳——他们当然就是阿里、侬指乙和二转子。就在他们照面一楞之间,已听有人大喝道:“呔!住手!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要杀这三人灭口不成?!”
来的是一名红铠猛将。
他带了三四十名轻骑便服的军士掩至。
他身边还跟了几个人。
他们都是住在“久必见亭”附近的邻居,其中一个,还是看守“久必见亭”的老吴。他们一见冷血,都纷纷指证:“便是他!”
“他是杀人凶手!”
“我亲眼看见他杀死老何全家的!”
冷血勃然大怒,哼了一声,上前一步,那儿人全部噤了声,躲在“大败将军”司徒拔道身后。
司徒拔道却上前一步,低咳一声,沉声道:“冷捕头,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今晚的事,你包涵点,别吓唬这些小老百姓才好。”
这时候,那三个“迟来者”,才发现发生了什么事。
阿里是受打击最深重的。
他那淡褐色的眼,在极度受惊时的神情,更活像狗的模样。
侬指乙和二转子也不能接受这事实:——何况他们的老大:耶律银冲也命丧其中!
而且还死得那么惨!
冷血沉声道:“我没杀人!”
司徒拔道示意军士和捕役进去察看:偏偏在这屋子里,死尸旁,都搜到了不少冷血“所属之物”:包括最近他比较讲究打扮时的衣物和那顶小刀编织给他的竹笠:——竹笠还沾了血。
阿里妈妈身上的血!
冷血的心往下沉:他开始明白了。
他明白这是一个“局”。
——他那些“事物”,决不是今晚才失掉的。
这个“局”是一早便已经布好的了。
只等他今晚自行“踩”进去。
现在问题只是:他如何“破局”。
拒绝再玩
他站在那儿就像一座古代遗迹。
他知道正面对敌人全面的反击。
而且是极其凌厉、猛烈、不留情的反击。
局已布下。
他不得不玩。
也不能拒绝再玩。
“你有钦赐皇命在身,末将不敢逮捕你。”司徒拔道说:“不过,既然你已涉嫌干下这件案子,我也不能任由你来去自如——这点请你体谅我们的苦衷,也请你自重。”然后他推心置腹的说:“坦白说,我也不相信您会做出这种事来,你先且忍一忍,要不是你做的,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
要是司徒拔道要强拿下他(冷血当然看得出来:今晚司徒三将军带来的军士中有几人是非比寻常的好手),冷血或还可力抗到底。
不过司徒拔道不是。
他不动手。
他只讲理。
——但他一开口反而封住了冷血的一切“出手”。
冷血听了之后,便说:“你们公事公办,不必管我身上是否有‘平乱玦’。一案还一案,如果觉得我有嫌疑,只要你们能公正公平,不冤不诬,就扣押我入牢侯审又如何!”“哦!不!”司徒拔道却道:“不能因为一点嫌疑就收押冷少侠的,我们会照实上报,以法办案,冷少侠就稍安勿躁——要是清白无辜,自然会还你个公道。”然后,他就吩咐办案公差,点办收集血案现场的证据等事。
同样的,侬指乙、阿里和二转子,本来也决不相信冷血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来!——何况,冷血无论跟老何、老福、老瘦等任何一人都向无怨隙!
可是,这天晚上之后,情势急转直下,流言对冷血是越来越不利了。各种对冷血不利的传说,就像苍蝇发现伤口一般,一旦发出腐味,于是都飞绕群集了。三几日间,街头巷尾、都盛传着:这“钦差大臣”,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早已跟大将军有了勾结。要不然,为何他来了危城一段日子了。总是雷大雨小,大将军仍安坐家中,秋毫不损呢!
要不然.为何他涉嫌“久必记亭”血案、却仍可逍遥自在,并不须收押在狱呢?有人说他收了大将军的巨款。
因为他在这段时间、挥霍无度,颐指气使,贪杯好色,锦衣玉食,连跟他一起办案的好友:都司监张判和几名副捕头,都证实有这等事。
也有人说冷血企图入赘凌家。
他对大将军的女儿有意思。
——老何、阿里妈妈、老瘦、老福等人,莫不是与大将军作对的,冷血为大将军斩除宿敌,也是理所当然。
何况,猫猫的裸尸,极可能就是冷血逞欲杀人的动机。
有些大学士,也开始不信任冷血。
他们甚至作出指责:斥冷血一直没有好好处理他们的状子。
——一直以来,他们觉得本来是他们发动的诉愿,结果冷血一来就给压下去了;堂堂学子,听命于一介武夫,他们本就觉得不服气。
何况上次危城万民沸荡,本大有可为的,但却叫一个冷血暂时平息了——谁知道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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