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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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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拖一天,就一天对肖家父女不利。

花三郎心急如焚,但是急又有什么用呢。

分明,这帮人也在京城里,就眼下的情势来看,在三厂高手的严密部署下,这帮人也离不了京城。

但是,他们究竟躲哪儿去了呢?

京城里该搜的地方都搜了,哪儿能让他们藏身呢?

正走着,想着,倏觉一缕极细的破风之声袭到。

花三郎觉察的时候,那破风之声已近“太阳穴”要害,匆忙间矮身低头,破风声擦顶而过,然后他一个大旋身搜索四周。

看见了,对街一个黑衣人刚垂下手,但却装得若无其事。

他若无其事,花三郎也若无其事,迈步向对街走了过去。

花三郎这一过街,黑衣人沉不住气了,撒腿就跑。

花三郎立即就追了过去。

黑衣人不走大街,专钻小胡同,但是他脚下毕竟不及花三郎快,跑了两条胡同,花三郎已追近他身后三丈内,眼看伸手可及。

就在这时候,只见前面一条横胡同里转出一条白影,那黑衣人似乎大吃一惊,疾快地伸出了手,而就在这时候,那白影伸手一晃,黑衣人一跟头栽倒。

花三郎同时赶到,抓起了黑衣人,却发现黑衣人的鼻出血,已然气绝。

完了,一条线索又没了。

再看那白影,却看得花三郎猛一怔。

那白影,赫然是位一身白的美姑娘。

真是一身白,从头到脚,除了一头秀发乌黑发亮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点别的颜色。

就连那头乌黑的秀发上,都绑了一条雪白的纱巾。

那张娇靥,美艳绝伦,凤目凝威,娥眉带煞,几乎令人不敢仰视。

南宫玉清丽,肖嫱美艳,而这位白衣姑娘,似乎跟南宫玉、肖嫱都不相同。

花三郎这儿犹自发怔。

只听白衣姑娘冰冷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三郎急忙一定神道:“我正要请教姑娘。”

“问我,笑话,你不在后头追赶他吗?”

“不错,我是在追他,但是我没想到姑娘会用重手法杀了他。”

“他要出手,我为什么不能自卫?只是没有想到,他这么不堪一击。”

人家这么说,花三郎还能凭什么怪人家?苦笑一声道:“算了。”

丢下了黑衣人,花三郎转身要走。

“慢着。”白衣姑娘一声轻喝。

花三郎转过了身,又转了回来。

“你为什么要追他?”

花三郎道:“他用淬过毒的暗器暗算我,我自是要追他!”

“他用淬过毒的暗器暗算你,你跟他有仇?”

“也许。”

“也许,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也许?”

“我本人可以说跟他扯不上仇怨。”

“那么谁跟他扯得上仇怨?”

“三厂,他们对付的是三厂中人。”

白衣姑娘目光一凝:“你是三厂中人?”

“可以这么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可以这么说。”

这位姑娘挺爱训人的。

花三郎居然也听了:“不错,我是三厂中人。”

“原来如此,我正愁这个人没办法料理呢,现在好办了,你是三厂中人,这个人又是暗算你的人,你料理吧!”

她要走。

花三郎下意识地脱口叫道:“姑娘……”

白衣姑娘冷然回身:“告诉你,这件事既然牵涉到官府,我就不能过问了,不错,人是我杀的,可是我等于是替你出了气,雪了恨,谁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话落,冷然转身走了。

花三郎又怔住了。

等白衣姑娘走得拐了弯儿,花三郎低头再看黑衣人,这次黑衣人的尸体没有蚀化,那是因为他是被人击杀的,而不是服毒自杀的。

花三郎想走,旋即他又停住了,蹲下身遍搜黑衣人全身。

除了一小革囊淬过毒的银针外,别无长物。

灵机一动,花三郎又捏开了黑衣人的牙关,伸两指进去一摸,掏出了一颗如米粒的蜡丸。

显然,这就是那种毒药。

扯下黑衣人一块衣裳,把那颗蜡丸包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

一阵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

扭头一看,两名西厂大档头如飞而至,两人一怔,忙躬身施礼:“总教习。”

花三郎站了起来:“你们——”

“有个白衣女子报案,说此地出了人命。”

花三郎怔了一怔,心想这位白衣姑娘真周到,当即道:“就是这个人,你们料理一下吧。”

“是!”

花三郎走了。

两名西厂大档头俯身去抬尸体,忽地身躯一震,双双趴了下去,没再动一动。

身后出现个人。

赫然是那位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那动人的香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眉宇间也浮现起一股冷肃的煞气,望之懔人。

好不容易碰上的一条线索,等于被白衣姑娘横里伸手给斩断了。

当然,在花三郎眼里看,她不会是有意的。

人家说了,是出诸自卫不得已。

其实,即使白衣姑娘不出手,那预藏在嘴里的毒药,也会要了对方的命的。

不过,若能及时阻拦,也许能保住对方不死,可是人家白衣姑娘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来说去,花三郎怪不到人家头上去。

而且,花三郎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费花三郎思量的,只是那位白衣姑娘的来处。

以前没见过。

京城里真是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都有。

那位白衣姑娘,究竟是外来的呢?还是京城地面上的人物呢?

正费着思量,眼前又是白影一闪。

花三郎下意识的连忙停了步,定睛一看,心头不由一跳,赫然正是那位白衣姑娘。

真是想着谁,谁就来了。

花三郎刚一怔,只听白衣姑娘道:“我原以为京城够大,现在看看,京城还真小。”

花三郎定了定神道:“谢谢姑娘。”

白衣姑娘微愕道:“谢我?谢我什么?”

花三郎道:“谢谢姑娘通知西厂的人,来帮我料理尸体!”

花三郎说的本是客套话。

殊不知白衣姑娘听了以后,脸色微一沉,冷意逼人地道:“你弄错了,我可不是为了帮你,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我身为官家子民,遇上这等重大命案,理应通知官府。”

“但是姑娘无形中等于帮了我的忙。”

“那是你的想法,我只是尽一个做百姓的本份。”

花三郎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强笑道:“那么我并没有错,站在官府的立场,我也该谢谢姑娘。”

说完话,他一抱拳,想走。

只听白衣姑娘又道:“你真是三厂的人?”

“是啊,难不成姑娘以为我是冒充的。”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象三厂中人。”

“姑娘是指我的衣着?”

“衣着随时可以更换,也不能代表什么,若以衣着去判断一个人的身份,那跟以貌取人的道理一样。”

“那么姑娘是……”

“你的言行、举止、神态、气度都不象是三厂的人。”

“呃,三厂中人有什么特殊之处,跟一般人有什么不同么?”

“三厂中人的确有他的特殊之处,也的确跟一般人不同,也许是他们的工作、职务的关系,每个人都桀傲凶残,每个人都带着一身煞气!”

“跟三厂人相处这么久了,我倒没觉出。”

“那是因为你置身在三厂之中,等于是当局者迷,你不是我们这些人,所以你也无法旁观者清。”

花三郎呆了一呆道:“我倒没想到那么多。”

“我举个例子来说吧,就象刚才的事,你所追赶的人,让我为了自卫出手打死了,若是换个别的三厂中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放我走,说不定把我弄进三厂去,即使不杀我,也会让我脱层皮。”

花三郎不能不承认人家说的是实情,因为三厂的作风如此,普天之下,每一个人所知道的三厂,也复如此。

白衣姑娘见花三郎没说话,一双清澈、深邃、闪漾动人光采,充满智慧光芒的美目瞟了瞟他又道:“不过,以我们这些人来说,宁愿碰上象我所说的那种三厂中人,而不愿碰见象你这种三厂中人。”

花三郎为之一怔:“呃!”

“你是应该知道的,外貌祥和的人,最难提防,你既是三厂中人,内心就一定比别的三厂中人更可怕!”

这位姑娘说话有意思。

花三郎不禁失笑:“姑娘也许没想到,你这句话把你刚才所说,对三厂人的了解,全部推翻了。”

“怎么?”

“姑娘既认为我是三厂狠人之最,又怎么敢当着我说这种话?”

“毕竟我说了,是不是?你以为我怕三厂!”

“姑娘不怕?”

“我虽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三厂中人遍布九城,闹得人心惶惶是实情,我若是怕三厂,也就不会在这时候出来走动了,我一不作奸,二不犯科,没有错处落在三厂人手里,三厂又岂奈我何。”

“这么说,姑娘还是不够了解三厂。”

“怎么说?”

“三厂要是想办人,还管你有没有作奸犯科,是不是有错处么?”

白衣姑娘目光一凝道:“听你的口气,越发不象三厂中人了。”

“姑娘又错了,这才是三厂中人本色,三厂的作风就是这样,任谁也都知道,但是三厂上头有位九千岁,任谁又岂奈三厂何?”

白衣姑娘深深地看了花三郎两眼,片刻,才道:“我还没有请教……”

花三郎道:“不敢,花、花三郎。”

“花三郎,这个名字好怪,你在三厂是……”

“忝为东西两厂总教习。”

“呃?”白衣姑娘螓首微颔,道:“你就是那位进东西两厂不久,却一步登了天的花总教习啊!”

花三郎微一怔:“姑娘知道我?”

“何止我知道!你的大名恐怕已经响彻九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好说,我倒没想到……”

“你应该想得到,人到了三厂,是最容易出名的。”

这大概是好“名”难出门,恶“名”传千里。

花三郎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只是他不愿意多争辩,当初毅然走这条路,就想得到会有这么一天,也正希望如此,又何必争辩。

只听白衣姑娘又道:“东西两厂的教习,这个职位不简单,没有真才实学是难以服人的,没有真才实学,恐怕你也难待一天,你的一身所学是相当好,是高绝。”

“呃!”花三郎又微一怔:“姑娘对我,似乎知道的不少啊!”

“刚才我看见你追人的高绝身法了。”

只那么一眼就知道了,好眼力。

花三郎道:“我要请教……”

白衣姑娘迟疑了一下:“我姓明,日月明。”

明?这个姓可不常见。

花三郎还待再问,只听一阵疾速的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转眼一看,只见东厂两名大档头并肩掠到,躬身施礼,左边一名道:“禀总教习,项总……”

“总”字甫出口,右边大档头瞥见了花三郎身侧的明姑娘,一怔,脸色大变,忙曲膝施下礼去:“卑职东厂韦浩、金奎叩见公主。”

公主?

左边大档头一惊,也及时叩了下去。

花三郎听怔了。

那位明姑娘怔了一怔道:“没想到你们认识我……”

大档头韦浩道:“卑职曾跟随九千岁进过大内。”

公主、大内,那一定是……

花三郎这儿刚一惊,只听明姑娘道:“好了,你们起来吧。”

“谢公主恩典。”

两名大档头叩谢而起。

明姑娘道:“你们刚才是不是提项刚?”

“回公主,卑职等提的是项总教习。”

“项刚怎么了?”

“项总教习传令,命卑职等找寻花总教习回府议事。”

“那么你们去告诉项刚一声,有什么事让他自己处理好了,花总教习跟我在这儿有事。”

“是,卑职等遵旨。”

花三郎还没来得及阻拦,两名大档头已恭施一礼,飞掠而去,他忙道:“公主……”

“既然让他们认出来了,我也只好告诉你了,我是大公主。”

花三郎躬下身去:“卑职花……”

大公主微一抬皓腕道:“我生平最讨厌那些磕头虫。”

花三郎深深躬下身去:“公主有旨,卑职敢不敬遵。”

“应变快,你大概也不情愿曲膝下跪。”

“卑职不敢,君臣之礼不可废……”

“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臣,我微服出宫,如今是以江湖人的身份结交你,大可不必谈什么君臣礼。”

“谢公主恩典,项总教习传卑职回府议事,公主要是没有什么差遣……”

“谁说我没什么差遣,我说了么。”

“这……公主是要……”

“现在京城里纷乱得很,你身为东西两厂的总教习,能放心让我这个公主一个人在外头闲荡么。”

“请容卑职护送公主回宫。”

大公主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宫。”

“那么公主是要……”

“我难得出来,还想到处逛逛,你就跟随护卫吧。”

“这……卑职还有正事。”

“难道护卫公主,不是正事?”

真是,别人求还求不到呢,花三郎居然来个回绝,胆也真够大的。

“卑职怎么敢,只是……”

“只是什么,项刚身为内行厂总教习,难道他连这点事都办不了,非你不可,你要知道,要等我找上刘瑾把你要过来,你就更难分身管你的正事了。”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实情。

花三郎暗暗皱了眉,道:“卑职遵旨就是。”

“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走吧。”

大公主转身走了。

花三郎只好跟了上去,他是个懂礼的人,离大公主身后三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大公主扭过头来道:“别忘了,我现在是江湖人,跟上来一点,离这么远,让我怎么跟你说话。”

恭敬不如从命,花三郎只好迈进两步。

“再跟过来点儿,你堂堂东西两厂的总教习,这样跟着我,不等于告诉人家,我这个姑娘家是干什么的了么!”

倒也是。

花三郎只好跟上去过个并肩。

这一并肩走不得了,大公主乌发飘拂,不时地扫着花三郎的面颊,幽香微送,令人好生不自在。

再看大公主,却似乎毫无觉。

花三郎微微离开了些,道:“公主要到哪儿去?”

“别问,跟我走就是了。”

“是。”

大公主不许问。

花三郎只好不问。

可是这位大公主似乎是漫无目的,东弯西拐,不住地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已走了五六条大衔了。

花三郎悬念项刚找他的事,心里急,可又不好再问,正一忍再忍。

忽听大公主道:“你心里很急是不是?”

花三郎忙一定神道:“这个……公主知道,卑职正负责侦办……”

大公主截口道:“我知道你在侦办有人对付三厂的大案子,可是我不信侦办这种案子,比保护一个公主还重要,再说,三厂办这件案子的,也不只你一个人,负责调度指挥的,还有一个项刚,是不?”

花三郎道:“是的,卑职知道……”

“那你还有什么好急的,普天下的事,哪一件不是以皇家为重呀。”

这倒是,皇家的事,应该是高于一切。

花三郎默然了。

也就在这时候,大公主忽然停了步,抬皓腕一指,道:“到了,我就到这儿。”

花三郎抬眼一看,不由一怔,立身处是一条胡同的一头,大公主手指处,两扇朱漆大门,一对巨大石狮,高高的石阶玉似的。

宏伟、气派,只是两扇大门紧闭,看不见一个人。

花三郎道:“公主,这是……”

大公主嫣然一笑道:“我经常出宫来玩,我出宫来玩的时候,就住在这儿。”

花三郎听得又是一怔。

大公主居然在宫外还置有住处。

这里花三郎心念方转。

那里大公主已步上石阶,举手敲门,三下,居然颇有节奏。

敲完三下,两扇朱漆大门豁然大开,开门的是一对黄衣人,看面貌神态,一看就知道是宫中内侍,只不过没穿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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