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睿足矣-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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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睿的妈妈有些担心自己和小睿关系变得疏远，所以，可能想接他去住几个月。”
　　萧锐一落座，俞允同便直入主题。
　　想象里丰富的萧锐已经在脑海为更多更糟糕的发展筹措应对方案，这件事在他看来并没那么坏。
　　“小睿去他妈妈那儿暂住也挺好，他肯定也想妈妈吧？”反正只要他们还能见到小睿，小睿还会回家，那就没必要特别舍不得。
　　显然明白萧锐怎么想的俞允同补充说明：“小睿妈妈现在定居澳大利亚，小睿会去那里住。”
　　萧锐微微愣了愣。澳大利亚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虽说如今交通方便，但他和俞允同都不是能随时抽出几天空毫无顾忌离开的人，所以，若小睿去澳大利亚，他们要看小睿将变得不那么方便。
　　思索后，萧锐问餐桌对面隐约怀着心事的人：“你在不舍得小睿？”
　　俞允同微微讶异地抬眼望向萧锐，他停顿会回答：“我是在担心你因为不舍而不赞同。”
　　说实话，萧锐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权力不赞同——至少，他不会赋予自己这样的权力。这是当他知道小睿是自己亲生儿子后只保持现状的原因。他永远不会要求小睿“认祖归宗”，在他心中，俞允同才是小睿真正的父亲，而能成为小睿的“爹地”他便足以满足。所以，他自然不会有对俞允同决定的不赞同。不过话说回来——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觉得，你似乎并不想那么做？”
　　“我当然不想那么久见不到小睿。”俞允同稍稍放松下表情，他抓了抓头发说，“不过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离不开小睿就紧紧抓着他不放。迟早他会交女朋友，然后结婚，离开我。我们最好提前习惯。”
　　看得出，俞允同已经为自己和小睿的暂别进行了足够多——或者说过多到多余——的心理建设，他还把萧锐的感受一同考虑进去，这时候推心置腹地谈着自己的想法。
　　萧锐听得哭笑不得。
　　小睿还那么小，你是怎么已经想到结婚的事的？……再说了，搞不好小睿以后会交男朋友的……
　　萧锐相信，如果自己几个月不见小睿，他一定也会无比想念这个孩子，但这时候他首先得做的是，安抚曾经离开小睿几天都如此牵挂的人。“虽然不可避免我们会想小睿，不过，每天有那么多飞机飞去澳大利亚，我们又不是这几个月都见不到小睿。再说了，如果我想小睿，我可以找你陪我，如果你想小睿，你可以找我陪你。”
　　面对萧锐的说辞，俞允同不觉低下头，之后他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拥有了情同父子的深厚友情。”
　　萧锐想要的不是友情，不过现阶段他也不敢奢望太多。“不管是你叫我爹地还是我叫你爸爸，总之，我们感情好就好。”
　　因为小睿在生日前可能就会前往澳大利亚，所以萧锐和小睿商量了他们先提前过生日。恰好，《光的断章》在最近上映，萧锐和小睿特地将庆贺安排在电影的上映日。他们和俞允同一起去影院看了这部电影，接着到酒店进行双喜临门的庆祝。一喜自然是小睿的生日，另一喜则是俞允同第一部露脸的电影上映。
　　可能因为要暂时离开自己父亲，小睿之前已经连续很多天情绪低落，甚至看起来有些伤心，不过，“生日”这天，小睿终于稍稍恢复精神。他特别喜欢电影里的俞允同，看完电影后就改口管俞允同叫“光哥”。
　　“小睿叫你哥，叫我爹地，你说你该叫我什么？”萧锐趁机问俞允同。
　　俞允同不假思索给出答案：“大叔呗。”
　　萧锐因此挺受伤的。“说正经的——我看起来真的那么老吗？”
　　说正经的，与看完电影后更是崇拜俞允同的小睿相比，萧锐对俞允同在《光的断章》里扮演的角色也有特别期待。
　　当初萧锐探班柯长亭的时候，曾看过一段俞允同的戏。那段戏里，俞允同扮演的于小光看起来软弱又感情用事，如今纵观整部电影，萧锐才发现，于小光实际颇有些“社会我光哥”的气势，只是平时总在假装病猫。这其中的反差特别大，作为业内人士，萧锐认为这个戏份不多的角色在这部群主电影里将会特别出挑。
　　接下来电影观众的反应证实了萧锐的判断力。当然，也主要是俞允同的运气不错，当《光的断章》热映之际，俞允同临时补位客串的那部古装大片发布预告片。实际大概就只有几分钟戏份的俞允同在预告片里独自占据了近十秒。通常追求视觉效果和精彩性的预告片将俞允同最炫的打动场景用足够激动人心的方式剪辑播放。一直在网上关注着俞允同的萧锐某日一觉醒来，忽然发现俞允同甚至都有了自己的粉丝组织。
　　那个粉丝组织自然是非官方的，没有多大意义……萧锐注册了个小号加入这个粉丝组织。
　　明明能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唯一为俞允同做的事，大概就是偷偷加入这个一点也不正规，有时还挺不正经的粉丝组织，除此以外，他连买个热搜都不敢，生怕惹俞允同不高兴。
　　幸好，萧锐没花钱，俞允同还是小红了一把。然而，一个艺人红了，总是会有很多是非。那天没上微博每日一刷前，萧锐没想过曾经自己造的孽居然砸疼了自己的脚——
　　当初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的，关于萧锐和俞允同借位拍的暧昧照片，在这个时刻被重新翻了出来。
　　俞允同在《光的断章》中饰演的角色比最初以为的要更出挑，这让他这个男五看起来不比男二番位差，而一个毫无作品的新人，为什么能拿到这样一个角色，又恰好在萧锐投资的电影中？除了粉丝之外，大概所有人都能从那几张照片推理出“潜规则”三个字。萧锐甚至在自己加入的粉丝组织中都看到好几个立场不坚定的粉丝选择退出……虽然组织又加入了不少腐女。
　　望着那些被自己曾得意看来特别真的照片，明白这根本只是假象而同时那么希望能够成真的人忍不住想象：如果时间过去十年，二十年，那时他已经和俞允同结婚多年，小睿终于长大成人，因此空闲下来的两个父亲整天向网友秀恩爱。到那时，应该就不会再有人以为他们之间是庸俗的交易；到那时，或许大家都会祝福他们之间有纯粹的真爱；到那时……
　　他一定无比幸福……
　　从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萧锐那么明确看到他最想要的生活。第一次，他相信不变的心意，那一生一世的此志不渝。

　　☆、第　23　章

　　萧锐有至少十几种办法来对付网上关于俞允同的黑料。可以说，他有办法改变网上那些舆论风向。只是，他没有办法在未获得俞允同首肯的情况下自作主张擅自行动。所以，发现网上的风波后，萧锐后开始不停约见俞允同。
　　之所以需要不停约见，主要因为俞允同忙着替小睿办出国的手续，包括没有经纪人的他需要自己接的工作电话太多，他始终没法抽出空与萧锐坐下好好谈，最终，这场谈话拖到两人一起送小睿上飞机的那天。
　　不善于离别的萧锐很庆幸现实中的送机和电影电视里演的不同。被拜托的空中乘务人员牵着小睿的手顺利走入登机口，小睿没有忽然挣脱对方的手一边哭泣一边跑过来紧紧抱住两人说自己不要离开，实际，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虽然除了庆幸之外，萧锐也有一丝丝失落。
　　仔细想想，自己和小睿只成为父子没多久，而俞允同作为父亲的角色已经陪伴了小睿五年，萧锐能想象对方比自己能更不舍多少。收起难舍的情绪，萧锐特地换上轻松语调：“刚才小睿关照让你好好吃饭，走，我请你吃饭去。”
　　俞允同已经推掉好几次萧锐的见面提议，这时候终于点头同意。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餐厅。萧锐熟门熟路点了对方喜欢的菜式，等待上菜的时候，他用自己的确想讨论已久的事来转移俞允同的注意力。
　　“最近你有上网吗？”因为不确定怎么开口，他在犹豫后婉转试探。
　　俞允同立即了然，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说：“最近我过得还挺不错，主要就是依靠不上网的决定。”
　　萧锐不认为上网看到那些言论当真能影响俞允同的情绪，但话说回来，看到那些言论却足以影响萧锐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必须处理这件事。“这类事我处理的比较多，不如我来想办法让他们闭嘴？”
　　“即便你管得了天下人的口中所述，你还管得了他们心中所想吗？”
　　萧锐被俞允同骤变的画风弄得说不出话来。
　　见状俞允同笑了：“这是我最新接到剧本里的一句台词。所以，你看，不管网上说什么，反正也没影响到我的工作。”
　　萧锐忍耐着不插手俞允同的工作，甚至让助理也停止了情报收集工作，以避免自己沦落成变态偷窥狂。不过，无论如何，他一直有偷偷关注对方动态，用一个有网络的粉丝所能做到的方式。所以，他没想到，对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接了部电影。
　　“有没有很危险的动作戏？”他首先确认这件事。
　　闻言俞允同又笑了。今天他的笑容特别多，一定是小睿的离开让他情绪低落。他总是在最不想笑的时候有最多笑容。
　　“你应该学学小睿，小睿可相信我的能力了。如果我告诉他，有一次我打着一把雨伞从两万英尺的高空从飞机上跳下来，因此摔断两条腿，结果拖着两条断腿打倒了三十七个敌人，他也会相信的。”
　　萧锐质疑地望向对方：“那种情况下，我觉得你顶多只能打倒三十六个敌人。”
　　俞允同的笑容终于稍稍透露出一丝温暖的真实感，他坚持自己的正方观点：“那种情况下，我能打倒三十七个敌人再加一个萧公子。”
　　“那种情况下，”萧锐认真说，“千万不要打倒我，因为我要负责背你回家。”
　　俞允同微微顿了一下。这时，服务人员端上菜来，打断两人的对话。待对方推开，俞允同回到正题——
　　“其实我有想过怎么处理关于网上那些爆料。有些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所以，冷处理是最理智的办法。既然网友认为我们有不正当关系，最近这段时间我认为我们最好尽可能少见面，别再让人碰巧拍到照片。”
　　萧锐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这样的因对方方式。
　　“我本以为你绝对不是那种因为人言可畏就作出非本意行为的人。”
　　萧锐的语气里隐约有一丝愤怒，不过俞允同并不介意，相反，他放缓语调：“我并不是看轻我们的交情，于是为了避免麻烦决定减少接触。事实上，我就是尊重我们的关系，所以才想要用可能软弱保守，但至少端正的态度来避免你与我被人恶意揣度。”
　　萧锐没想到俞允同一眼就看透自己的想法。的确，他在气对方轻易放弃自己。他想要的更多，俞允同已经给得太少，此时还漫不经心收回。可是，俞允同那么了解他，大概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他——如果没有足够用心注视向他，俞允同怎么可能看到他深藏在心里的想法？
　　这让萧锐不知不觉便原谅了对方绝对不正确的选择。
　　——当然，要他认同则又是另一回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即便要冷处理，我们也没必要担心被拍。我可以保证没有狗仔敢在网上放我们的照片。”
　　“现在已经不是只有狗仔才随身携带相机的年头，也不是只有媒体行业才有发言权的时代，这次的事情就证明了这一点。不需要某家媒体发表什么，有网友掌握照片，然后微博上大家一转，要让足够多的人知道一件事就是那么容易。”
　　听着俞允同的说辞，萧锐默默思索良久，最终，他突如其来问：“你会不会怪我当初惹出这种事来？”
　　俞允同不假思索：“当然不。”
　　萧锐相信俞允同说的，但是他没有办法不责怪自己。若不是那时他满不在乎想要伤害对方，眼下又怎么会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被他人伤害？
　　再一次看到他想法的俞允同叹着气笑了笑：“你真得相信我。我能断着腿对付三十七个全副武装的人，所以，怎么可能因区区几个人的说辞而遭受打击。”
　　可是，微博上所谓的“正义路人”远不止几个，最初的那条微博如今已经有将近一万次的转载量。
　　“我不行。”萧锐忍不住说，“我没法袖手旁观。”
　　俞允同直视向他的眼睛，用半说笑半认真的语调：“是男子汉，就要勇敢地穿裙子，勇敢地面对流言蜚语。”
　　萧锐听得出，俞允同是在劝自己放下这件事，不要有什么举动，这和萧锐的初衷恰恰相反，今日萧锐是想说服对方同意自己采取措施。
　　在这件事的处理意见之上，俞允同与萧锐两人的主张可以说彻底相悖。萧锐很少在和别人意见相左是妥协让步，可这一次他面对的是俞允同，甚至没有不甘心，不知不觉，他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本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萧锐之后有两天的时间忙着忽略此事，第三天又因为害怕此事有超乎他预计的发展，又赶紧亲自上网用俞允同的名字当关键字确认进展。
　　他没想到，短短两天的时间，事态的发展的确超乎了他的预计。那些关于俞允同的爆料似乎被人为压了下去，相反，俞允同加入采影公司年度巨制《王战》的消息发布了通稿。如果不是有人在帮俞允同，那些关于他被包养的黑料不会忽然不被关注，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就没什么资历的俞允同拿到一部大片至少二番的角色。
　　当初萧锐听说俞允同接了剧本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已经乖乖放手不再替俞允同找资源的萧锐很清楚，以对方身上两部电影和一身黑料的“资本”，能找到的工作恐怕都不是足够好的机会。萧锐有意不去了解俞允同接到的电影，免得自己看着心疼按耐不住强行介入，到时只怕又要惹俞允同生气，自己还帮不上一点忙。
　　所以，萧锐不知道俞允同接到的电影竟然是《王战》。
　　算是半个电影人的萧锐一年前就听说过这部电影。这样的大制作，小到一个并不重要的配角，启用的都是老戏骨，可以说从投资金额到演员阵容，从一开始就奠定了这部影片的分量。
　　而今天，俞允同竟然在这部电影中拿到男二的角色。
　　这绝对不是一个武术指导或者一个导演向剧组推荐便可能达成的。
　　萧锐思前想后，依旧迷惑不解。他想知道俞允同是怎么接到这部电影的，可这问题显然不能直接问当事人，这将显得他以为以对方实力接不到这部电影，这种蠢事萧锐怎么能做？
　　于是，他选择了第二个法子。
　　萧锐登陆自己所在粉丝组织的论坛。新建设的论坛至今没有足够人气，但有关俞允同的新闻还是有版主相当及时进行更新。关于出演《王战》的新闻粉丝在底下普大喜奔。他们纷纷发表评论指出这部电影和萧锐毫无关系，这变相说明他们的爱豆自始至终都是靠实力在电影圈打拼。萧锐注意到有一个楼层被管理员删帖，不过，从下面的回帖大致能想象原本这条评论的内容——因为，有好几个楼层大家都在那里讨论采影的老板究竟喜不喜欢男人。
　　萧锐望着这个帖子陷入沉思。
　　他相当清楚，采影的老板的确喜欢男人。

　　☆、第　24　章

　　萧锐一直在琢磨要不要找个机会提醒俞允同，但是，这件事做得不够巧妙就会太过愚蠢——万一人家李志成压根和俞允同再无接触，他煞有其事提醒对方小心被男人打坏主意，显然只会被认为小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