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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僵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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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可有没有强光?”

“没有。”聂青摇头,“但却有些豆大的油灯,挂在泥墙上。四壁都是泥涂的,又湿又黯义滑涌,而且既狭又窄,我走了几十步,都只是窄仅容身的雨道,路势主要是往下倾斜,但四通八达,一重又一重,错综交织,不知有多少路,也不知有多深逢……”

无情哺哺道:“莫不是——”

聂青蹑啼道:“只怕你所想的也跟我一样……”

无情目光一长:“你认为?”

聂青这次只说了三个字:

“猛鬼洞。”

“矿洞就在猛鬼庙的下面。”

“这些棺木,就是进出口。”

“庙里的鬼魅妖怪,就是从这些棺梆往来倏忽!”

“我一旦知道已走入矿洞里,就想跟你们一道进来,又担心你和习姑娘中伏,所以就一味往回走,”聂青继续道:“但泥雨的路不好认,来来去去都一样,分辨不出,而且,在泥墙上,有许多泥石,像雕塑一样,嵌在墙上,它……”

竟一时说不下去,眼里还有畏怖之色。

——连“鬼王”聂青也感到惊骇而欲语还休的景象,无情只有苦笑。

他仍等着听。

但并不催促对方说。

聂青顿了一顿,还是说了下去:“那些人头,好像给活生生砍了下来挂上去似的,有的是牛头,有的是马脸,但最多的,还是人的头……墙上湿泥,还是血淋淋的。”

昏灯。

地底。

泥雨。

黄土。

——还有牛头、马脸和人的首级,这端的是够阴森可怖了!

“然后,我终于找到了上去的路,找着了这块棺垫,便徐徐上升;可是,这棺内却沾着很多泥垢,且有恶臭,不似我刚才往下沉的那口,内里干净无味。我正觉奇怪,便试着搔刮去泥层,才再顶开棺盖……但在这时候,我却听到了一种机关催动的声响。”

无情点头道:“那是我正催动‘燕窝’前来。”

——“燕窝”,是他对自己轮椅的呢称,就像有的人喜欢把他的坐骑雅号为“踏雪”、“追风”、“卷云”一样,义或者像有人喜欢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做“听雨楼”、“黄金屋”、“知不足斋”一般。

“我以为是敌,”聂青道:“我立时停止了搔刮。”

“然而我却莽然开了棺,”无情道:“幸而大家都及时收了手。”

“你的轮椅……‘燕窝’?……好厉害!”聂青目中青光闪烁。

“你的‘青光银手’更犀利。”无情也由衷地道。

“那么,”聂青问,“刚才,你又落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无情一一相告。

毫无隐瞒。

而今,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只有同舟共济,合作无间,才能突破障碍,斩除妖孽,达成任务,平安下山。

可是,能吗?

你要是相信一个人,那人却来害你,伤害力远比你所不相信的人来得可怕。

如果你不相信这个人,他又怎能相信你,为你忠诚做事?

如果那个人相信了你,也一样要冒为你所害的大险,但人与人之间若不互相信任,又怎能合作做事?

只一个人是断断做不出大事的。

疑人不用,用了害己;用人不疑,疑了误人。自古艰难惟识人。

识错了人,就信错了人,也用错了人,小可以遗恨终生,大可以误尽苍生。

不过,他们现在只有互相依靠,相儒以沫。

因为他们已无别的人可信。

有。

或许还有一个。

“习玫红。”

一一一她在哪里?

然后大家都看了看下面,都不约而同奇%^書*(网!&*收集整理地点了点头。

他们已没有了退路。

为了要找出真相,为了不虚此行,至少,为了要找回习玫红,他们都得要到下面去走一趟。

聂青提醒了一句:“要不要通知那两个小娃娃。”

——小娃娃就是白可儿和陈日月。

无情已拿出一支玉笛。

他信口横吹,发出几声时而悠扬时而尖锐的乐音。

然后他侧耳听了一阵。

没有回音。

只有远处隐约猿吼。

夜啸阵阵。

无情脸色沉重,道:“我已通知他们了。”就没有说下去。

聂青看了看无情的轮椅。

自从刚才那一次交手后,他可决不会小觑无情和他的那张轮椅,且不管它叫“燕窝”,还是“鹰巢”,或者“虎穴”,抑或是“鼠窦”什么的。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

“下面很窄,只怕,”他说,“这轮椅不好走。”

无情问:“还走得动吗?”

聂青想了想,道:“我经过的地方,还勉强行得过去。”

无情道:“那就好了,走不过去的时候再说吧!习!”娘可能危急呢,事不宜迟!”

聂青用眼角瞄了瞄这个身有残障的人,他不想让对方看出他此时涌上心头的敬意和感动,所以打趣地道:“这么多副棺木,咱们要选哪一副下去?”

“我们有两个人,当然是一人选一副;两个人挤,只怕过不了奈何桥呢!”无情道:

“随便哪一副,总之,能下地狱就是好棺!”

4.牛马脸

无情选了聂青自地底升上来的棺榔,下地狱去。

聂青则选了另一副。

这一次,他选的是刚才他曾一掌震出一具腐尸的棺木。

反正,两人不能一齐下地狱——地狱太窄了,黄泉路太挤了——他们一个一个下,也是一样。

反正,黄泉路,路不远。

到底,还是下地狱。

地狱里,听说有刀山、油锅、炮烙、锯宰,这儿有没有?

无情却先看见了牛头马脸。

路的确很窄,又挤又湿,而且霉腐恶毒,不住扑鼻而来,凝聚在坑道间。

雨道交错复杂,走一条雨道,不到三十尺之遥,左右至少经过十二三处转角,转角后,又有相同的雨道,在不算长的一条雨道里,又至少有十四五处分岔。雨道宽度都大致相近,连颜色,气味,凹凸不平和湿度都几乎一样。

颜色是黄。

黄泥凝土。

气味是霉。

霉得仿佛令人身上马上长苔。

一路虽然颠簸,但依然窄可容车(至少是木轮手推车)行走,大概,是闪为挖这些坑洞时,是为了开矿“采石,所以,再狭厌也必须能容纳及推动木头车行走方可。

无情现在就是推着车走。

所以,他平时一向小心保护白皙秀气的双手十指,而今已沾满了泥污。

一路都有些豆大的油灯,至少,每逢转角处部必定点上一盏。

情势已非常明显:

这儿有人管理

——只有人,才需要光。

鬼不需要。

——鬼喜欢黑暗。

鬼魅向与黑暗同存。

所以无情格外留神。

——有人,才要特别提防

比起来,鬼,也许反而不那么可怕。

无情一路推车缓走,留意一切值得留意之事。

他发现:

灯油是半满的。

甬道有风口,油灯晃闪不已。

有风口就是有出路。

墙是湿涯的,渗昔黄水,泥层后就是坚硬的岩石。

他再走了一会,就发现墙上嵌着头。

聂青并没有说谎:

主要是动物的头。

尤其是牛的头、马的脸。

甚至还有猪头。

猪头染着黄泥,一头金发似的,眯着眼睛嘟着嘴,在笑世间万物似的。

但只有头。

头给嵌在墙上,大部分封着泥泞。

却没有身子。

然后无情便发现了人头:

脸容全在扭曲。抽搐,脸肌发扭。痉挛,仿佛在死前的一刻,受到了极大的震怖与惊恐,而且还死得十分哀愤与痛苦。

他们大部分的脑髓以及血肉,已被吸食殆尽,甚至可以想像在吸噬的时候,这些人依然清醒着。

灯光昏昧。

摇摇欲灭。

雨道犹如地狱的路,木轮辗过地面,回声轧轧,这边荡了开去,这边又传了回来,相互回环,互相回旋着。

无情看久了,不但恶心,而且也有点晕晕然的。

这次一下地狱,就发现行动失当。

而且失策。

因为他和聂青并没有像预期的聚合在一起。

甚至,现在聂青已不知道掉落到第几层炼狱去。

这鬼域目前只剩下他一个人。

以及他的轮椅。

还有头:

牛头。

马首。

——以及在痛苦挣扎与煎熬中死去的人的首级。

他不知道矿层有多深逢,但却在闻风辨位:有风的地方,就是有出口,他且向出路走去。

粘辅粘辙……他的木轮椅辗过凹凸不平的黄泥路,仿佛脚不沾地但做然独行于地府之中。

就在这时,他忽然扳住了转动中的轮子,仿佛为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整个人也都怔住了。

无情这时正好走到雨道的弯角,弯角的尽头是向左方转,又是一条大同小异的甬道。

眼前,仍是黄土路,没什么异样。

异样的只是路上伏着一个人。

一个庞然大物。

这个人,头埋向地,全身用崩带裹着,血迹自裹伤布渗透出来,发出强烈的腐臭。

看来,已死去多时。

无情看到了这个首级还没给砍下来的人,却是愣住了。

他太震动了,以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泥墙,正好有了变化。

地道很窄。

雨道狭厌。

就算无情的木轮车可以勉强通过,但也仅容他一人一车。

他推车往左俯视之时,车背已完全靠贴着泥墙。

这泥壁也跟所有的泥壁一样,湿涌、滑腻、凹凸不平,发出阵阵冲鼻的泥腥味:仿佛,这地底本就是黄河千万年来卷冲囤积的淤泥一样,又黄,又烂,又无生机。

可是,壁上有两个本来只是小小的凸点,现在却有了变化。

它们已慢慢突显。

突了出来。

也就是说,这两个凸点正渐渐破墙而出。

正好,无情背向着它们。

它们突墙而出的位置,正好是无情的肩背所在!

然而,无情却不知道。

全无所觉。

5.黄泉路

无情并不知道后面有两只手,正破壁而至。

他正在俯视那尸体。

他在观察,而且愈看愈震惊,愈诧异。

就在这时,波波两声微晚手掌已破墙而出;和着黄泥碎块,十指箕张,一左一右,攫住了无情的左右双肩!

无情的脚不能动。

如果他的双手给扣住了,轮椅又不能发动(他的后头是泥墙),那他就完了!

在这种绝境下,他只有下地狱。

其实他己不必下地狱,因为他早已身在地狱之中了!

不过,无情并没有拧动。

他觉不妙时双肩已遭箍住了,对方只要一发力,他的肩骨就会碎裂。

所以他根本没有挣扎。

他只是臀部用力一沉,发力一坐。

他只做了这件事,对方已将他捉住,并挟持高举,把他的身子拔离轮椅。

他没有了轮椅,双手又受制,他就一定完了。

无情的双脚是废的。

可是,挟持他骤离轮椅的人却没想到,那轮椅在主人离开它之后,忽然好像得到了一个决绝的命令似的,猛往回撞。

后面就是泥墙。

正是施暗算者的所在地。

“轰垮垮”一阵响.泥墙吃轮椅全盘发动的一撞,吟啦胯啦地倒塌下来了。

而且正撞往墙后出手者的下盘。

那人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双脚会像无情一样废了,但他双手又抓住无情,要往后退,但泥块已压住了他的脚踝和小腿;眼看轮椅就要撞辗了过来,他摹地换手,把无情一放,大叫了一声。

“怎么又是你!?”

无情飓地落下。

正好落在撞倒了泥墙的轮椅里。

他并且及时煞住了正往前疾撞的轮椅。

然后,他也叫了一声:

“怎么还是你!?”

墙后的人当然是聂青。

据他的解释:是他一落便落在这泥墙围堵住的斗室里,也在到处寻觅无情。

然后,他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尸体令他惊疑不定。

接着,他便听到异响。

这异响粘轭其实是无情和他的那“坐骑”——“燕窝”的声响。

可是他不能判定。

所以他以安全为上,闪身进入泥房内,然后,运劲于双手,透人墙中,准备把来人一举成擒。

来者却是无情。

他当然没有遭擒。

只是遇险。

不过,总算二人又会在一起了。

然后他们开始“研究”那具尸体。

“你看他像……”

聂青问的语音有点发苦。

“铁拔。”

无情说得斩钉截铁。

“铁布衫?”

无情点点头,沉重地。

聂青愣愣地道:“如果他是铁拔,却是为何会死在这里?”

无情望望四壁四周。四围四处,尽是黄土,喃喃地道:

“他已死去多时。问题是:如果他真的是铁布衫,那么,在绮梦客栈里的那个,到底是谁?”

鬼门关

第一章谁关门?

1.刚才的风真大

“砰”!

突然之间,门给大力关上!

一下子,客栈里,罗白乃,何梵,叶告,言宁宁、李青青都为之愕然,霍然回身。

“谁关的门!?”

罗白乃吼了起来,涨红了脸,很愤怒的样子。

其实,他是给吓着了。

唬了老大的一下。

由于他给吓得几乎跳了起来,现在只好虎吼吼的表达愤怒,仿佛,怒愤和惊恐的样子有时亦非常近似,这样就可以掩饰刚才的失态。

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大家都吓了一跳,脸上都惊疑不定。

没有给吓着的,也不会给他诓住。

没有给吓住的,起码有两个人:

一个是张切切。

一一好像是有肥大舌头的人,就有颗大胆,不易给吓倒。

一个是铁布衫。

——他浑身的伤都渗着血,而且发出恶臭,但他惟一没有受伤的好像就是胆子。

张切切看了看突然关上的门,又瞄了瞄脸青唇白的大伙儿,再望了望铁布衫,居然似笑非笑他说:“我没有关门,你呢?”

铁布衫仍是没有说话。

他只摇首。

一摇,就摇出了发脓伤口的恶臭。

而且,有些裹伤布或许没裹紧,还给摇出脱线布条来。

大家都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的伤口:光是闻已够恶心,看了只怕晚饭都食不下咽了。

张切切耸了耸肩,道:“那只有是鬼关门了。”

不说还好。

一说,大家都脸色大变。

这时候,除了孙绮梦,就是何文田不在现场。

杜小月想要洗澡。

这里的女子,可都不像罗白乃,不爱冲凉。

杜小月要去浴洗,她胆怯,何文田在情在理,为安全力壮胆,都应该上去陪她。他现在就先上楼去为她调浴洗用的清水,刚刚提了两桶水上了楼。

孙绮梦则上了楼——她到楼上去干什么?谁也没敢去问。

她是这儿的老板。

——老板做的事,可用得着“伙计”来管!

就算间,也轮不着楼下这干人来问。

能问的人,偏又不在现场:譬如无情、聂青、习玫红。

客人总比较好说话,而成了名的客人,说的话总比较有分量。

罗白乃有点讪讪然的,杜小月、何梵,言宁宁。李青青全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望向他,他就更六神无主了,只好说:“刚才……的风真大。”

叶告说:“是的是的,风真大。”

言宁宁道:“刚才哪有什么风?”

张切切道:“有,只怕也是鬼吹风。”

她又来了。

杜小月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她的语音有点像哀告。

何梵忽发奇想:“我们要不要上香拜一拜它?”

“三剑一刀憧”中,要算他最信鬼神。

叶告说:“连是神是鬼都搞不清楚,拜个什么名目嘛!”

张切切道:“出去看看,不就清楚谁关门了么?”

她这句话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叶告怂恿的道:“对呀对呀,出去看看嘛。”

罗白乃没好气他说:“那你去吧!”

叶告道:“我要照顾老鱼。我要是出了事,他怎么办?他要是出了事,公子可骂死我了!”

叶告其实并不怕鬼,“四憧”中最不信邪的就是他。

但他这个人一向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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