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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僵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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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布衫抬目涩声低吼:“我……为什么不能骂她!?”
忽听绮梦唤了一声:“罗少侠。”
罗白乃一听,只觉柔情万端,柔肠寸绞,马上回首,整个人都酥了一大半,指在铁布衫脸前的手指,也忘了收回来了:
“什么事?”
他这时当然未曾注意:铁布衫眼里已发出凶光。
像一头困兽。
正要反噬。
绮梦柔声道:“你……过来。”
罗白乃马上收回了手指。
其实,他仍忘了收回他的食指,只是他把他自己整个人都“挪”向绩梦那儿,那么一移转问,距离铁布衫那儿已有十二尺余之遥了。
不过,他的手指依然竖在那儿。
只是,并没有指着铁布衫面前而已。
一下子,他的人已到了绮梦身前。
还贴得很近。
来得好快。
快得使他微覆于前额的一络发丝,飘了起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轻功会那么快,快到离奇。
连逃命的时候,他也不曾使出那么快的轻功来。
绮梦黑眸如昼。
她呵气若兰。
她那一声呼唤,对他而言,犹如玉旨纶音。
“来了。”
他报到。
且十分有军气。
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
绮梦展颜一笑:“来了就好了。”
罗白乃英武地道:“有什么吩咐?”
绮梦的眼眸瞟了瞟:“你不必再追问下去了,铁拔一向不高兴杜小月跟外人谈话。”
罗白乃保持他那英雄救美的姿态,一指在后头翘着。一手倒提于腰,充满骑士魁力豪气他说:“他凭什么那样骂她?他又不是她老子!”
绮梦静了下来。
罗白乃怕她不高兴,改而骂别的对象:“都是无情大捕头不好,作威作福,把小月姑娘逼哭了。”
这时,无情已跟聂青会聚一起,叫了何文田。陈日月等人,一起研究水质。自聂青提来的木桶里舀了一小勺清水,倒了一勺粉未,俯首细察水里发生的变化,之后,把水泼了,又用另一个小碗,再筛人不同的粉未,来看水里产生的反应。但大家在低头审视的时候,聂青仍不时抬头向绮梦这里望过来,目光青得电镀过似的。
罗白乃越发不明白他们在于什么,在看啥。
绮梦悠悠地道:“大捕头这样说,是想找线索,一定有他理由的。”
“他是名气够响罢了,”罗白乃虎虎生威地道:“要是全盘都交给我办,会更快破案的。他的身体既然那么脆弱,不如多回家歇着的好。”
绮梦笑笑:“他倒是心细如发。”
罗白乃不服:“我更细心。”
绮梦说:“他也胆大。”
罗白乃更不服气:“我更大胆。”
绮梦忍不住故意数落他一句:“胆大?却又不上猛鬼庙去?”
罗白乃一呆,他口齿便捷,马上说:“若果人人都上了疑神峰,谁来守客栈这里啊!谁来保住这世外桃源呀!”
绮梦正想说些什么,却听一人冷森森地道:“这算世外桃源?我看是世外逃原才对——
人人都逃到这儿避难来了,结果,这儿就成了杀戮战场。”说话的人是聂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回绮梦身边,像只挥不去的绿头苍蝇。绮梦听了就说:“你不去,也就罢了,还是在这儿上面安全些。”
罗白乃听了,却在心中叫屈:如果大家都走了,谁来保护你?
一我留下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呀!
(那么,自己到底该不该上疑神峰呢?)
(不可以给人小觑了!)
(不入猛鬼庙,岂不是孬种!)
正寻忖间,忽地,放于背部的指头,有点凉飒飒的,猛回头,却看见一条肥大的舌头,正在舔他竖着的食指头。
舔他的是张切切。
他一回首,张大妈就对他一线,问:
“你干吗对我翘起手指头?”
说着,再度伸出了肥大的舌头。
第一章世外逃原
1.问世间,蠢为何物……
她向他做这动作,已重复做了好几次。
不过,他好像没有留意。
她一再这样做,那已不只是一个暗示,而简直是一个要求了。
不过无情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要求。
他一直很忙。
心有旁骛。
他也许有看见。
也许没有注意到。
总之,习玫红一有机会,就向他暗示。
她已经是在公然招呼。
她有时眨眨眼睛。
有时是耸耸鼻子。
有时是冲着他笑了笑,甚至只眨一只眼睛。
无情的注意力却都在小余和老鱼的身上。
他已一夜未睡。
他可不像其他的人——他可没有内功护体,而且,因天生体质赢弱,还特别受不得煎熬消耗。
他没有留意习玫红对他挤眼睛皱鼻子,但另一个却有。
他不但有留意,而且还不住还以含情脉脉的眼神。
他当然就是罗白乃。
她挤眼睛。
向他。
一一一他是无情。
他也挤挤眼。
向她。
——她是习玫红。
可是,无情没看见习玫红'奇書網整理提供'的表情。
习玫红也没注意罗白乃的回应。
不过,有一个人却注意到了。
——“阴山铁剑”叶告。
他端详罗白乃。
看了好久。
罗白乃还是向习玫红挤眉弄眼皱鼻子,甚至还不惜抛媚眼。
可借习玫红还是没发现。
叶告看着罗白乃,越看越近,近得长一点的鼻毛已差不多可以碰到他的脸颊了。
罗白乃终于有点不自然起来。
但他还是努力要让习玫红注意到他的七情上脸。
叶告终于忍不住,问:“你有病?”
罗白乃不答理他。
“你发烧?”
说着,要用手去摸罗白乃的额。
罗白乃一偏首,低叱道:“不关你事!”
叶告正色道:“正关我事。”
罗白乃一愣:“关你啥事?”
叶告道:“要是你疯了,说不定也像给鬼迷了一般,到处咬人,或一刀刀研自己,我不阻止你,岂不害了你。”
罗白乃叹了一声:“你这人不知世间情为何物,我跟你说都白说了。你走开。”
叶告不走开。
罗白乃无奈,仍蹩起一条眉毛,转转睛,努努咀,忽然发现,有了反应。
——终于有了反应。
对他。
但不是习玫红。
而是习玫红身后的张大妈。
张切切咧咀笑。
血盆大口。
她也向他啄吸咀儿瞪瞪眼,还别过颈项暗示他出去走一趟。
罗白乃呻吟了一声:“我的妈!”
叶告奇道:“你妈妈也在这儿?哪一位?半夜洗澡的那位?”
罗白乃长叹一声,别过头去,终于放弃对习玫红的勾引。
因为张切切仍在跟他翘咀已溜眼珠,甚至还用肥大的舌尖舔舔鼻尖。
这时叶告也注意到张切切的表情。
他以为她是冲着他的。
所以他充满诧异,向罗白乃问:“你看她是不是也跟你一样?”
罗白乃没弄清楚:“什么?”
“都在发烧。”叶告说,“发烧得脸部直在抽搐?”
罗白乃喃喃自语:“问世间,蠢是何物,直教人哭笑不得……”
叶告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罗白乃转身就走:“你当我什么也没说就好了。”
叶告转首向陈日道:“你可听见他说什么?我听来听去都不明白。”
陈日月却愁眉深锁:“我也不明白。”
叶告知道陈日月难得有一回同意他的说法,有点惊奇:“你不明白?你……”
却见陈日月正替老鱼诊治,把脉,除了无情替他敷的药膏外,陈日月已在这段时间内替老鱼换过三次药,而且,也跟负责照顾小余的何文田对换过一次药,但毒质依然未能尽去;幸好老鱼皮厚。肉韧。功夫深,他给“鬼”咬了一口,饶是他自封穴脉得快,虽毒不死他,但还是给毒倒了。
他发出粗重的呻吟,时而昏迷,时而惊醒。
乍醒之时,瞳孔全是绿色的:好像里边住了两只绿幽灵。
陈日月看着他起伏不定的病情,眼里的忧虑很深:
“他的情形,我有些不明白……得去请教公子。”
叶告这时才弄清楚了:原来他指的是老鱼的医治情况;敢情他是遇上什么难题了,才会使一向开心快活。天塌下来当被盖的陈日月也愁眉莫展起来。
可是,这时候,谁也不敢去打扰无情。
无情正在外头。
他用手控制着轮椅,在客栈门前来来回回,来来往往地走动了几次。
木轮发出吱吱轧轧的声响。
有时候,忽然不响了,就是无情停下来,沉思的时候。
有时候他仰脸望着天。
天很苍。
天外有秃鹰翱翔。
天气很寒凉。
这样看去,在椅上的青年,很有点单薄,很是冷峻,很清秀。
清秀得有点像女子。
有时他低着头,俯首沉思,仿佛在研究泥石。土质,就像地底里正冒出一只手来。
他看得很仔细。
也很认真。
有时,他仰面远眺酒旗。
酒旗在风中猎猎飘荡。
有时,他俯首细察门前的渠道。
渠道是用作暴雨时引导水势,流下山沟的、
山道上,堆着些干草和马粪。
他甚至还用手抓了些艾草、木屑到鼻端去嗅了嗅,还推木轮到了井边,往井里看了好一会:好像里边正有个仙女在洗澡。
他甚至还用手去试扯了扯吊着木桶的绳轴。
习玫红禁不住问:“他不是想投井吧?”
她问的是绮梦。
绮梦用眼波向无情的背影瞟了瞟:“他在找疑问,也在找答案。”
罗白乃也在旁答了腔:“也许,他想要打水洗澡。”
“你看他,行动不便,这么瘦弱,文质彬彬的,多可怜。”习玫红眼里充满了同情,“他要真的想洗澡,我可以替他打打水。”
绮梦半倦带情他说:“他要洗澡,倒至少有四五个小跟班会替他烧水,打水。”
“对对对,”罗白乃眼里充满热情地道:“我也想洗澡好久了,却没人替我打水。”
习玫红根本没理他。
她眼里好像没有他这个人。
——至少是自从无情出现之后,这种情形就明显出现了。
她也似没听到他在说话。
至少是没听进心里去。
可是何文田却听到了,她扯了扯罗白乃衣衫,罗白乃“嗯”了一声。
“你真要洗澡,我也可以替你淘点水上来。”
何文田悄声告诉他:“不过,你知不知道:孙老板的娘——也就是那女鬼,在门前洗澡的时候,用的大概就是那井里的水?”
罗白乃马上忙不迭他说:“不必了,不必了。澡,我洗过了,三天前洗了一次,五天前又洗了一次。”
何文田赔笑学着他说:“对对对,连冲凉时唱的歌都让我们听过了。”
习玫红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无情。
无情仍推着木椅。
木轮发出枯燥的声响。
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
聂青的眼睛也跟着他,瞳子愈转愈明,眼白却愈转愈青。
他脸色愈青,就常不由自主地偷偷去瞄孙绮梦,然后,眼里就浮现了一种说不出的神色,好像一头狼,在荒原的月夜里看到月亮中还有一匹狼。
另一个自己。
谁也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这种神情。
2.以雪埋井
果然,无情推着轮椅,未人客栈,招招手,向陈日月吩咐了几句。陈日月领命出去了,无情背着门口,向绮梦相询:
“这儿的水源,不止这一口井吧?”
“是的。”绮梦答,“山前山后,各有一道溪流,都离这儿不远,还有一道温泉,却在山谷里隐蔽处,我们不愁食水。”
“可是,”无情沉吟道:“到了冬天,这儿会很冷的吧?”
“这座山本来就是座很寒冷的山。”
绮梦的语音也有点凉冷。
像这山上的清晨。
“那么,溪流都在冬人结冰吧?水源呢?”
“冬天?就靠这井水了。”
“井水不封冰吗?”
“这井这么深,井里的水都自地底涌上来,带点温。只要我们在井日罩着块圆木盖子,舀水时才打汗,井水就断不会结冰,我们一年四季,还是可以不虞食水的。”
无情却好像还有点不明白:“盖子?”
张切切用手比了一比:“井口大约这么大,”她又用手往客栈里的一张圆桌指了指,“造一块圆木板,一盖,就把它捂柱了,可以保温。井里的水,是山上的地底水,本身就常保温热的,只要雪降不致堆积到井里太厚,那就不会结成冰,不致于以雪埋井。”
无情看看圆桌,再瞄瞄井口,好像有点明白了:“山上的地底水,那就是温泉了?”
绮梦反问:“大捕头对我客栈门前的这口井很有兴趣?”
无情道:“我怕有人在井里下毒。”
绮梦道:“我刚才已跟大捕头提过,我们这儿的杜小月。何文田都是辨毒高手。”
无情道:“我这边的铜剑、小余都善于识毒,此外,聂兄更是用毒高手。”
“我是鬼。”聂青咧咧嘴巴,“鬼比毒更毒。”
绮梦道:“那就好了,我们都不怕人下毒。那大捕头还担心井水作啥?”
无情道:“也许,我刚才感兴趣的是:万一我到冬天时还滞留在这儿,会不会缺少食水。现在我感兴趣的是:到了冬天,我会不会一不小心,推车滚落到井里去了?雪深足可埋井,我万一落井,你们可不要下石啊!”
大家听了,都有点笑不出。
四憧尤然。
好一会,何梵才半信半疑地问:“我们……真的要留那么久?”
无情淡淡一笑:“我只是开玩笑罢了。就算真的踏雪陷阶,也只是我们办案事了,他日再来此地旅游的趣事而已。”
三剑一刀童听了,这才松了半口气。却听言宁宁道:“要真的误落陷阶,大捕头倒不必怕失足,要担心的只是我们踏错了脚步。”
她原来的意思,本来是把玩笑开下去,把气氛弄得轻松一些,但这样一句话,却变得好像有些儿嘲笑无情不良于行似的,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笑不出来。
这些年来,有谁敢轻蔑、忽视“四大名捕”之首盛崖余的虎威?再说,讪嘲别人人生的残疾,也实非侠道中人作风。
言宁宁马上也省悟自己把玩笑开大了,把话说重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无情却道:“其实,我最感兴趣的,还是这流自山上的水源。从水源的成分中,就可以大致知道山上的土质与矿物,刚才你们转述过山上矿洞里的异物奇石,便可从这水里探查出一一个线索来。”
大家这才明白他勘察、细询的用意。
“所以,待会儿,我还得要验验水质一一这点要算白一刀最有能耐。”
白可儿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忍了下去。
绮梦明白了他的用意:“大捕头才一抵?就想到这新法儿,怎么我们在这儿住上数年都想不出来,老是一股脑往山上闯,不会实地勘察!”
“能实地观察,那自是好多了,这只是退求其次之法。”无情道:“能多了解一些全面情况才上山去,是好事,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初到贵地,才会用新的方式去查这山里的秘密。就算是圣人,也在烈阳下看不见微菌飞扬;就算是神目,也看不到在眼前的睫毛动一人看自己的事,总不够全面,谁都一样。”
无情像是为绮梦等人作出开解。
绮梦一笑道:“那么,待会儿,我会差宁宁、青青跟你打几桶水上来给你验验看。”
“不必了。”无情道:“我遣白一刀去办。他懂得汲多少分量的水才足够检验,旁人还真不知就里,帮着倒忙。”
绮梦也不坚持。
聂青道:“汲水的事,让我来办。”
无情道:“鬼王是抓鬼的,不是汲水的。”
聂青道:“鬼王已给鬼咬,丢人现眼,只好去做汲水洗地的工作。”
无情正色道:“给鬼咬的鬼王,仍是鬼王——一个人给鬼咬了。还能复元得那么快,大底下,看来只有聂兄一人而已。老鱼是‘铁壁铜墙’,几乎刀枪不入;小余反应神速,人称‘急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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