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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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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顶峰来,无缘无故地闹一阵,就这样轻轻松松走吗?”
申元通目光一转,看了一阳子。慧真子等已采了合围之势,当下一分手中虬龙棒,道:“你们昆仑三子一齐上呢?还是推行一个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一阳子微微一笑,故意问道:“贵我两派素无嫌怨,不知申兄何以会突然找上了我们金顶峰来,而且趁贫道久斗力倦之时,又连对我施下辣手,诚心要把贫道伤在你虬龙棒下,但请申兄说出一番道理,我们绝不敢仗人多藉故刁难大驾。”
玉灵子又冷笑一声,接道:“申兄既不愿多作口舌之辩,咱们还是从武功上分个胜败吧?”
申元通被一阳子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再吃玉灵一激,不觉恼羞成怒,厉声喝道:
“这样最好不过。”
虬龙棒一招“双龙出水”合击过去。
玉灵子一剑“野火攻天”,化开申元通一击,刷,刷,刷!矢刺三剑。
这三剑都是追魂十二剑中招术,迅速无比,迫得申元通连封带躲,才把三剑让开。
一阳子纵身跃在两人中间,横剑拦住玉灵子,劝道:“彼此来无嫌怨,何必多结仇恨,我们忍认点吧!”
说完一阳子又对阴手一判道:“申兄刚才对贫道频下毒手,想其中必有误会。申兄身掌一派门户,如果今夜里造成一场凶斗,不管那个受伤,势将牵动两派门户纷争,兹事体大,并非我们个人生死之争,尚望申兄日后作事三思而行。”
说完话,向旁一闪,让出一条路来。
申元通自知理亏,何况当前形势对自己极是不利,假如昆仑三子合力出手,自己绝给保得性命。心念一转,按下一腔怒火,收了虬龙棒,对昆仑三子一拱手,疾跃下峰而去。
玉灵子横剑望着他身形消失不见,才回头望了大师兄一眼。垂首无言。
慧真子却忍不住说道:“大师兄,你心怀仁慈,处处让人,本意无可厚非,只是这对我们昆仑派的声誉,影响非浅。日后江湖上传言开去,说我昆仑派怯人怕事,让人家崆峒派欺上了门,也不敢和人争论,这样做,何以对得起本派历代祖师圣灵。”
一阳子淡淡一笑道:“天龙帮帮主海天一叟李沧澜,雄心万丈,罗致天下无门无派高人,独树一帜,存心要和武林九大门派一争长短,三年内江湖上必要掀起漫天风浪,三百年前的比剑排名之争,势将重演,如果我们今夜伤了申元通,必将引起崆峒派的全力报复,纵然我们胜了崆峒派,亦必大伤元气,只怕无力再应付那比剑排名之争了。”
慧真子听完大师兄一席话后,自是再没话说,玉灵子更是暗中佩服,敌人即去,几人也一齐下了山峰。
玉灵子直奔三清宫,一阳子、慧真子却随澄因大师到茅舍中去看霞琳。
慧真子已近月未见霞琳了,她心中对这位美如娇花的徒弟,有一份特别的偏爱,她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化身,她本身已经忍受了数十年情感的磨折,亲身体会到个中的痛苦,她不愿再让自己心爱的弟子,重演恨事。
她心中挂念着霞琳病况,当先直奔茅舍,匆匆穿过梅林,推开半掩笼门,直向霞琳住房闯去。一阳子和澄因大师都默默地跟在她后边,进了左边两间静室。
房中高燃着一支松油巨烛,熊熊火光,照得室内通明。沈霞琳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童淑贞蕴含着两眶泪水,坐在床沿。
慧真子急走两步,到了床前。童淑贞起身迎接师父,盈盈拜倒在地。慧真子一挥手急声问道:“你琳师妹伤势如何?”
童淑贞答道:“弟子奉命来探看琳师妹,可是她早已不在。澄因师怕带弟子到那绝峰上面,可是她被风雪冻僵了。澄因师怕告诉我说,琳师妹已在那峰顶上冻了三天三夜。”
慧真子点点头、童淑贞继续说道:“后来大师伯也来了,正要设法解救师妹,偏偏那吹萧的黑衣女人,也赶巧到了峰上,那女人吹了一阵萧,又和大师伯谈了几句话后,就动上手,我和澄困师伯借机把师妹扶下峰来,初入茅舍,她还能言笑啼哭,但渐渐声息微弱下来,就这样沉沉睡去,澄因大师想尽了办法,仍不能使她醒转,后来,澄因师伯去请师父,我就在这里守着师妹。”
老和尚长长哎息一声,望着慧真子,接道:“被琳儿陡然转剧的伤势。闹得我也慌了手脚,忘记了山峰上还有着一场生死拼搏,待我想起去请两位时,已过了不短的时间。”
原来老和尚被霞琳急转直下的病情,闹昏了头,他匆匆跑到三清宫去找玄都观主,及见到玉灵子和慧真子后,才突然想起一阳子还在那绝峰上和玉萧仙子拼命,这才和玉灵子等急急赶去,正遇上申元通对玄都观主下手。
且说慧真子听完经过,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她知那峰顶冷风中,挟带着万年冰雪的阴寒,绝非霞琳所能抵受得住,心中感伤千万,不禁炫然垂泪。
一阳子低声劝道:“她被玉萧仙子的萧声所感、已经大哭了一场,胸中积存的幽伤悲忿,早已发泄出来,现在只要有人把侵入她身上的阴寒除去,就可无事了。”
慧真子回头望了他一眼,问道:“琳儿是你推荐入我门下,要是她死了,怎么办呢?”
一阳子看她脸色十分严肃,星目中满蕴泪水望着自己,澄因大师更是黯然泪垂。
一阳子叹息一声,道:“你先用推宫过穴手法,推活她血脉再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总得先尽尽人事。杨梦寰只要犯有一点错误,我就不会饶他!”
澄因摇摇头,接道:“我已经试过了推宫过穴之法,但却没法使她醒来?”
四人心中挂念着霞琳病况,急下峰来,直奔茅舍,匆匆穿过梅林,推开半掩笼门,直向霞琳住房闯去。
房中高燃着一支松油巨烛,熊熊光焰,照得室内通明,沈霞琳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童淑贞蕴含着两眶泪水,坐在床沿。
一阳子走到榻边,低头细细查看,只见她过去娇若春花的脸上,此刻却苍白得毫无一点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确是十分严重,不觉暗暗吃了一惊。心中忖道:她在山峰上站得过久,雪打风吹,再受那万年冰雪阴寒侵袭,身上血脉和几处穴道,都被寒气侵伤,只要设法先把血脉推活,并非无可救药。
慧真子看他神情轻松,心中觉着宽慰不少,立时默运内功,双手在霞琳身上各处要穴推拿。
约有顿饭工夫,慧真子脸上已见了汗水,但霞琳仍是闭着眼睛静静躺着,动也没动一下。
慧真子停下手,望了一阳子一眼,又继续运功推拿霞琳各处穴道。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千道曙光由窗子透射进来,照着躺在床上的霞琳,照着慧真子脸上滴滚的汗水,照着澄因大师焦急、悲痛混合的异常神态。
汗水湿透了慧真子的道袍,滴在静躺着的霞琳身上。玄都观主一面留神看霞琳的反映,一面暗中调息真气,以便慧真子停下手时接替。他心中明白,以慧真子和自己精深的内功,虽无法替霞琳除去侵入体内阴寒,但至少可以使她醒转过来一阵工夫,只要沈姑娘能苏醒一次,就暂可使澄因和慧真子平静下来,然后再慢慢想法子替霞琳除去体内阴寒。
又过了一阵工夫,突听得霞琳长长吁了一口气,身子转动了两下。
慧真子不顾满头大汗,双手越发加速推拿,童淑贞急拿一条绢帕,替师父擦着头上汗水。
只听沈姑娘轻微地叹息一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凝望了慧真子一阵,凄凉一笑,“师父,我刚才看到寰哥哥了!”
慧真子未及答话,霞琳已闭上双目,身子略一转动,又似沉睡过去一般。
澄因一脸凄伤,望着一阳子问道:“她略一苏醒,即再沉睡,恐怕内伤很重了?”
玄都观主见霞琳初醒即告昏迷,已知挽救之望十分渺茫,但他又不愿据实说出,那将使老和尚心肝痛碎。所以,他不得不故作镇静,伸手摸着霞琳额角,笑道:“不要紧,她不过是受冻过久,血脉一时间难以畅通,先让她安静地睡半天,再设法打通她闭塞的血道。”
慧真子听他讲得轻松,心中忧虑略减,目注一阳子,半信半疑地问道:“我刚才已尽了生平功力,自信已把她血脉打通,为什么她只略醒转后,又晕迷过去呢?”
一阳子道:“那峰顶酷寒,侵肌透骨,她呆站一两日夜以上的时间,以她功力而论,自是无法抵受,何况那透骨冷风中还挟带着万年冰雪的阴寒,想她的脉穴,定遭阴寒侵伤不轻。你刚才运聚了毕生功力,替她把血道打通,可能因几处脉穴伤的较重,阴寒散而复聚。是以她甫告清醒后,又陷昏迷。让她先静静休息一阵,我再动手替她调通血道,这样连续数次,也许能逐散她体内的阴寒。”
玄都观主一席话似是而非,慧真子知他素不轻言,功力又比自己深厚,虽觉仍可疑,但已相信了八成。
澄因大师早已乱了方寸,他根本就没心情去想一阳子的话是否可疑?当下三人一齐退出了霞琳卧室。
沈姑娘的病房只留一个童淑贞,坐在床沿上,呆望着闭眼静躺的小师妹,心底泛上来无穷感伤。她想起半年前一件往事,那晚上她和霞琳同宿在东客栈,沈姑娘问她是不是喜欢寰哥哥,当时她反问小师妹,要是杨梦寰变了心她怎么办?一句闲话,害得霞琳两腮泪滚,半夜里要去找杨梦寰问他会不会变心。她说,要是杨梦寰一旦移情别恋,她势难再活人间……难道这一句闲话,竟当真不幸而言中?
童淑贞想一阵,脑际中浮现出杨梦寰的音容笑貌,而且是那样明晰清楚。短短月余小聚,她在不知不觉问,心底深处竟也刻下梦寰的影子。
她只感到一阵酸楚,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好像胸腔中窝藏了万千委曲,剪不断,理还乱,千头万绪,她只说不出心头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一阵山风,送来了阵阵梅香,童淑贞抬头望去,不知何时慧真子已到了室内,当门而立,两道眼神深注着她,似乎要看透她心中的秘密。
童淑贞悚然一惊,由深沉的感伤中清醒过来,霍然站起,盈盈拜倒。
慧真子一把扶起她,道:“你刚才在哭什么?”
童淑贞答道:“弟子想那杨师兄实在可恨,害得沈师妹这等模样。”
慧真子轻声一叹,缓步踱到床侧,右手轻按霞琳胸前,只觉她心脏跳动缓慢,气息异常微弱,不禁皱眉头,问道:“你师妹一直没有翻动一下吗?”
童淑贞刚才迷迷糊糊地想了半天心事,霞琳是否翻动过,她根本就不知道,呆一呆,摇摇头,答道:“没有。”
慧真子叹道:“你也一晚没睡了,快去休息一会。”
童淑贞道:“弟子毫无倦意,我还在这里守着沈师妹吧!”
慧真子看她精神很好,不再勉强,慢慢退出净室。
童淑贞送走师父后,突觉一阵内急,随着退出房去。
两人刚走不久,后窗人影闪动,跃进来金环二郎。他尾随澄因、童淑贞到那山峰上面,隐在暗处,把那峰上一切经过,尽都看在眼中。澄因和童淑贞扶霞琳下峰之时,一阳子正在和玉萧仙子动手,他欲报祁连山中仇恨,故尾随澄因等下峰,藏在崖边一块大石后面,准备等两人打到筋疲力尽时,他再借机对玄都观主下手。
那知阴手一判和玉灵子等先后赶来峰上,使陶玉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他本是工于心计之人,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肯冒然出手。
但他并未退走,又跟随一阳子等,到了梅林茅舍,藏在霞琳卧室后面断崖间的松树上。
一阳子、慧真子、澄因大师都为霞琳的事,闹的分了心神,竟都未发觉茅舍外断崖间隐藏有人。
他一直耐心地等到童淑贞离开了房中,才由断崖间溜下来,从后窗跃入。
这时,太阳已爬过了山巅,朝晖由窗中透射进来,照到静躺在床上的霞琳身上,过去那艳红的嫩脸,此刻已变得十分苍白,长长的秀发,散乱枕畔,黛眉轻颦,星目坚闭,已不见那经常挂在嘴角问娇媚的微笑。
陶玉毫无顾忌地伸手在霞琳身上按摸一阵,只觉她身上几处重要脉穴,都已僵硬,气若游丝,情势十分危险,如再延误下去,伤穴扩大,血道闭塞,体内伤脉硬化,纵有起死回生灵丹,也难救得。
他自得觉愚传授武功后,本领已精进很多,近来又经常研究三音神尼手绘拳诀,更是获益不浅。
他按摸一阵后,找到了霞琳伤源,是被峰上万年冰雪阴寒之气,侵伤了体内经脉,阴寒凝滞几处要穴不散。因为她伤的是体内脉穴,所以一般的推宫过穴手法,不能奏效。
陶玉慢慢的仰起头,心中暗忖道:我如以本身功力,打通她体内经脉,虽然能救了她,但自己功力还浅,此举必然大伤元气,为救人性命,消耗本身真气,实在大不该为。
他心念一转,数月来思念霞琳之心顿时一变,低头望望沈姑娘惟翠苍白的容色,已不复是过去的娇艳,正待转身退出,突然一段往事,电光般在脑际中闪过。
那是在祁连山中,沈姑娘被大觉寺的和尚打伤,他救了她,骑着赤云追风驹,跑到了一个幽静的山谷,丢下了杨梦寰一个拒敌群憎。
霞琳伤势不轻不重,神志半醒半迷,误把陶玉当成了杨梦寰,偎怀呻吟,娇柔无限,一种少女甜香使陶玉无法再克制欲念,他把她带在一座山洞中,解开了沈姑娘罗衫亵衣,他抚摸过那凝如羊脂,雪白美丽的肌肤,柔若无骨的胴体,引起他炽烈的欲火,他忘了她是个无比善良纯洁的天使,正要再进一步摧残这善美无邪的少女时,却被人用“透骨打脉”的手法打伤,醒来时霞琳已不知去向……
往事如绘,重在他脑际展开,再看那纤纤的玉指,脸形轮廓,依然是那样美丽,人清瘦了,另有一种凄楚动人的神韵。
陶玉陡然间由心底冲上一阵惜怜;暗自责道:陶玉啊,陶玉!如果放过了沈霞琳,难道今之世还会有比她更美丽。更温柔的女人吗?
当下潜运功力,右手瞬息间连走霞琳身上十二大穴。
要知陶玉从三音神尼拳谱上,研得了人身体内经脉分布之处,是以他出手极准,只是功力还浅,又是初次出手动人体内脉穴,不免精神紧张,耗消真气过多,所以,他只把霞琳奇经八脉的三脉打通后,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出了一身大汗,不得不停下手来休息。
他明白这次损耗的真力,至少需三至七天的时间,方能调息复元,在真力未复前,无法再动手替霞琳疗伤,此刻正值筋疲力尽之时,如果被昆仑派的人撞上,只有束手待缚,所以,他略一休息后,立时又从后窗跃出。
陶玉刚走不久,童淑贞就推门进来,她是个心思异常慎密之人,在离室前,把室中一切东西放置所在,均能详细默记心中,所以她进门第一眼就是看到霞琳盖的被子,似是被人动过,不觉吃了一惊,一个纵身,跃到床边,见霞琳静躺无恙,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他略一定神,细看小师妹脸色已然好转不少,不禁心中大喜,正待转身跑去告诉师父,突听霞琳梦吃似地叫道:“寰哥哥,我们去捉鱼玩吧?”
说着话,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童淑贞怔下神,收住刚刚要举起的脚步,伏下身子叫道:“琳师妹,琳师妹。”
但霞琳又沉迷如梦,不动不应,童淑贞伸手连推师妹两下,仍不见她反应,心中陡然一惊,暗道:她莫不是回光反照吧?立时转身奔向澄因大师卧室。
老和尚正坐在一把竹椅上,仰着脸发呆,神情木然,慈眉愁锁,一阳子和慧真子对面而坐,闭目养息。澄因大师虽然睁着两只眼睛,但他却似未看到童淑贞一般,仍然静坐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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