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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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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谷飘风却似茫然无觉,手里一边把玩着那两个铁珠儿,一边摇晃着身子,仰着头,往前走。谷飘风走的方向是东城,若比起西城来,那东城该是北京城最僻静的一方,大街小巷,很难见个人行。谷飘风不愧“灵鼠”之称,他是既灵又机警,在转入一条不见人迹的小胡同后,他突然一笑说道:“这地方没人,咱们可以谈谈了!”霍地转过了身。
这下出乎那两名黑衣汉子意料之外,他两一惊停步,随听居左一名嘿嘿笑道:“阁下不愧灵鼠,简直比耗子还精,正好,咱们两个也正准备唤住你!”
谷飘风为之一怔,道:“怎么,二位认得我谷飘风!”
居左黑衣汉子阴笑说道:“跺跺脚能使北京城震动的灵鼠谷飘风老爷子,那个不知,谁个不晓,咱两个要是不知道,那岂不是太以孤陋寡闻了!”
谷飘风耸了耸肩,皱着眉头,一双耗子眼直在两人身上打转:“可是,我看二位却陌生得很,恕我眼拙……”“那不要紧。”居左黑衣汉子道:“一回生,两回便熟了,其实,你谷爷无须认识咱们两个,只要咱们两个认得谷爷就行了!”
谷飘风点了点头,道:“那也是理……只是,两位既缀着我,又打算唤住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总该说说吧,二位!”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没别的,想请你谷爷赏碗饭吃!”
谷飘风道:“怎么说,阁下?”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两个奉命请你谷爷到个地方去一趟,只要你谷爷点个头,跟我两个走,那就等于赏我俩一碗饭吃!”
谷飘风皱了皱眉,道:“二位,我要是不点头,不跟二位走呢?”
那居左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那你谷爷就等于砸我俩的饭碗了,谷爷既不肯赏碗饭吃,那我俩个只好不客气地想办法自保饭碗’了。”
谷飘风笑道:“我明白了,原来二位是六扇门中吃公门饭的爷们!”
那居左黑衣汉子冷笑说道:“你错了,谷爷,我两个不属于任何一个衙门!”
谷飘风咧嘴笑了笑,道:“是么?”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信不信那由你谷爷,谁不知道江湖上对六扇门中人深痛恶绝?我两个也是江湖上的朋友,既不齿也不屑挤身在六扇门中吃公事饭!”
谷飘风呆了一呆,道:“那么二位是……”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谷爷如今不必问,到了地头儿,自然会知道!”
谷飘风点头说道:“说得是,可是那地头儿又在何处?二位是奉了谁的命?找我谷飘风又为了什么事?”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到了地头,谷爷还怕不知道?”
谷飘风一整脸,道:“既然二位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当知道我谷飘风的为人,我谷飘风既没有招过谁,也没有惹过谁,二位……”
那居左黑衣汉子截口说道:“谷爷,那无关仇怨,你谷爷假如想弄清楚,最好跟我两个走一趟,我两个是奉命行事,管不了那么多!”
谷飘风道:“我本有弄清楚之心,无奈如今没有闲工夫,改天行么?”
那居左黑汉子变色说道:“谷爷,你要放明白点,我两个是奉命先礼后兵,谷爷是老江湖了,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不仅是跟我两个过不去,也是替你谷爷自身找麻烦!”
谷飘风双眉一扬,道:“这么说,二位不容改期,我今天是非跟二位去不行了!”那居左黑汉子道:“只要你谷爷明白就好,我两个是奉命行事,不敢马虎!”谷飘风摇了摇头,道:“抱歉得很,我既没工夫,也不想去,二位看着办吧。”说罢,径自转身向前行去!背后,响起一声冰冷阴笑:“那么你谷爷是宁吃罚酒,甘心跟自己为难,跟我两个过不去了,说不得我两个只好得罪了!”话落一挥手,两名黑衣汉子一左一右,单掌双出,五指如钢钩一般扣向谷飘风左右肩井,好快的身子。谷飘风未回头,轻笑一声:“二位小心面门!”左手往后一抛,手中那两个钢珠儿脱手飞出,各取一人,果然,径袭面门。别看这玩艺儿一手能托两个,真要加点力道打在脸上,可受不了,轻则鼻青眼肿见血,重一点更能使脑袋开花!按说,灵鼠谷飘风身手不差,两下里距离又近,身后那两名黑衣汉子脸上势非挨上一下不可了!岂料,话虽如此,事却不然,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而不是猛龙不过江,既知灵鼠之名,软的他也不来。只听两名黑衣汉子同扬冷笑:“多谢提醒,我两个早留了意,倒是谷爷你自己打点着些!”右掌原式不变,闪电般各出左掌,只一捞,那两个玩艺儿已人手中,谷飘风一惊笑道:“我走了眼没想到,二位竟是高人!”霍然旋身,右手中旱烟袋飞点而出,疾袭两个黑衣汉子腕脉。他这一手应变,不可谓不快,但两名比他更快,一声冷笑,那居左一名翻腕,反攫谷飘风手中旱烟袋,那居右的一名却沉腕抖掌,扫向谷飘风胸腹要穴!只听“嘶”地一声,谷飘风撤招抽身得快,躲过了那袭到胸腹要穴的一击,也保全了那纯金打造的旱烟袋,可是衣袖一只却被居左黑衣汉子齐肩扯下,而且指尖微沾右腕,一条右臂为之酸麻无力,几乎抬不起来。刹时间谷飘风惊破了心,吓破了胆,脸色大变,作声不得。
那两名黑衣汉子面带冷笑,左掌一摊,那两个钢珠儿已同样成了一块铁饼,砰然堕地,那居左黑衣汉子冷冷道:“谷爷,如今你是跟我两个走,还是愿意被我两个扛着走?”
谷飘风情知今日遇上了硬手,一人已难应付,何况对方是一双,他这种机灵的人有一宗好处,好汉不吃眼前亏,绝不充硬汉、逞英雄,耗子眼一转,强笑摊手,道:“二位,我谷飘风鹞子碰见了鹰,认栽就是……”
那居左黑衣汉子冷冷一笑,刚要发话,谷飘风猛然转过身形,拔腿飞跑,一掠便是几丈。只听背后嘿嘿一阵阴笑:“我早料到你会有此一着,谷爷,这儿没有耗子洞,你谷爷没处躲,你就认命了吧!”双双腾身追扑,身法竟比有灵鼠之称的谷飘风快上一倍不止。
谷飘风听得清楚,也情知两名黑衣汉子已到了身后,可是他那还敢回身搏敌,只是一个劲没命地奔逃。眼看便要奔出胡同,突然,那尚有十多丈距离的胡同口上,人影一闪,多了个背着手,面色金黄的青衫人。后面豹狼追逐,前面猛虎拦路,谷飘风魂飞魄散,刚凉了半截,却忽听那站在胡同口的青衫人笑说道:“谷爷,请先在我背后躲一躲,待我略尽棉薄,为谷爷赶走这两个当街咬人的疯狗!”谷飘风几疑置梦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毕竟是听得清楚,不禁大喜,脚下一点也不敢稍慢地猛力一窜,滴溜一转,绕到了青衫人背后。只听那青衫人又笑道:“如今谷爷是安若磐石了,只是谷爷可别留我一人退敌,趁机开溜,待会儿我还有点事情相烦谷爷!”
谷飘风惊魂半定,余悸犹存,闻言忙道:“不会,不会,你老哥放心,谷飘风不是那么不够朋友的人!”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打着见机行事的算盘。
说话间,那两名黑衣汉子已然追至,双双停身在半丈外,寒着脸,四道森冷目光直逼青衫人:“朋友请闪开,别淌这池浑水,别人的闲事也最好少管……”
青衫人淡淡笑道:“你两个弄错了,谷爷是我多年至交、最要好的朋友。”
那居左黑衣汉子冷冷一笑,说道:“朋友,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路见不平,拔刀助人,本是应该的,可是你朋友帮错了人,我先奉劝一句,别惹火烧身,替自己惹麻烦……”
青衫人道:“我本想不管,奈何我是他的朋友,我不能让人骂我不够朋友、不讲义气、是个畏死怕事的小人!”
那居右黑衣汉子脸色一变,狠毒地笑道:“这么说来,你朋友是非伸手不可了?”
青衫人淡淡笑道:“你多此一问,我要不伸手,我就不站出来了!”
那居左黑衣汉子阴笑道:“好言相劝劝不醒,你朋友是情愿管人闲事,惹火烧身了,我倒要看看你凭的是什么,比谷飘风又强多少!”
话落,身形电闪,与居右黑衣汉子双双扑出。
青衫人目中冷芒电闪,冷冷笑道:“我凭的就是这双手,只月我这双手要比他那双手强多了——回去!”单掌疾挥,一闪而回,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挥掌之下,两声闷哼,两名黑衣汉子抱腕飞退,回到原处,面色齐变,同时怔住。青衫人笑道:“二位,如何!就凭这,够么?我这双手是不是要比谷飘风谷爷那一双强上一些!”两名黑衣汉子目光连转,脸上阴晴不定,未答话。谷飘风看得清楚,神情猛震,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人是谁,看身手竟比大爷还高……虽有所疑,心中可着实松了下来,他刚要迈步跨出。只听青衫人笑道:“谷爷,现在还不是露脸的时候,也不是谈话的时候,我一掌胜的侥幸,你还是在我背后多待会儿的好!”谷飘风刚伸出的一条腿,立又缩了回来,心中一紧,又打了鼓:这人到底是谁?忽听那居左黑衣汉子发话说道:“朋友好高的身手,是够,够透了,可是朋友你跟他谷飘风一无渊源,二无瓜葛,何必管他闲事,跟我二人为难?”青衫人笑道;“谁说我跟他一无渊源,二无瓜葛,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跟他知交多年,是最要好的朋友,不信你听听,是么,谷爷?”谷飘风自然是将头连点,一个劲儿的应是。
青衫人笑道:“二位,如何?我没有骗你们吧!”
那居左黑衣汉子脸色又复一变,但如今他已不敢轻易发作,刹时间恢复正常,扬了扬眉,道:“朋友,我老实说一句,谷飘风的闲事千万管不得,一旦搅上了身,将来你朋友想甩可就甩不掉了!”
青衫人道:“不必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我要是怕,我就不站出来了,这件事我既然管了,我就打算管到底,半途绝不罢手,你们看着办好了!”
居左黑衣汉子脸色铁青,身形一抖,狞声说道:“好吧,朋友,既然你朋友心意已决,我就少说一句了,我两本无惹事之心,奈何你朋友逼人太甚,别怪我两个把你朋友当谷飘风一样看待了,剁他!”话落,一挥手,便要与同伴联袂扑上。
青衫人突然一摆手,道:“慢一点,先告诉我,你两个是什么路数?”
那居左黑衣汉子冷笑说道:“只要你朋友能使我两个倒下,还怕不知道我两个的来路么?”闪身扑了过来。
青衫人双眉微挑,笑道:“说得是,待会儿我不怕你两个不说!”
右掌一抬,横截居左黑衣汉子,飞起左腿,踢向另一位黑衣汉子的下盘。
他掌风如刀,那居左黑衣汉子未敢轻攫锐锋,右腕一沉,避过青衫人掌势,闪电再出,袭向青衫人胸腹,无奈青衫人身手太高,快他一倍,掌缘展处,正砍在他那右腕之上,青衫人留情几分,右腕幸未断废,却痛澈心脾,惨呼一声,退出丈外。
适时,他那同伴也躲过了青衫人一腿,却未能躲过那青衫人抖手随后的一掌,“叭”地一声,牙落血流,半张脸青肿,同样地大叫一声,捂脸暴退。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两名黑衣汉子吓破了胆,权衡情势,今日万难得手,能保得性命已是天大造化,那居左黑衣汉子,龇牙咧嘴恶狠狠地道:“朋友高人,我两个学艺不精,只有认栽,谷飘风今天就暂时交给你了,不过,那不出三天,连朋友你在内,总会有人来找回去的,你打点着吧!”一挥手,转身拔腿,便要开溜。
“站住!”青衫人突扬轻喝,道:“没有我的话,你两个谁敢走?”
那两名黑衣汉子还真听话,身形一震,没一个敢动。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如今我再问一句,你两个是何来路?”
那居左黑衣汉子神情一黯道:“既栽在你手,那杀剁本任你,朋友听着,我两个是‘天下第一教’中人,该够了吧!”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天下第一教,这名字好怪,口气好大,只是,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哄骗的么?”显然他是不信。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句句实话,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青衫人目中异采一闪,笑道:“那么,你告诉我,灵鼠谷飘风跟你们天下第一教何怨何仇,你两个要劫持他!”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两个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道那么多,也不敢知道那么多。”青衫人道:“你两个奉谁人之命行事?”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那自然是我教教主,除他之外,谁能命令我俩!”“好话!”青衫人淡淡笑道:“你们那位教主又是什么人?”
那居左黑衣汉子摇头说道:“别说我两个不知道,就是教中地位高过我两个的,也没人见过教主的真面目,你便是杀了我,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青衫人笑道:“我不必杀你,我有办法让你多知道一些!”
那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那没有用,你便是剥我的皮,抽我的筋,我不知道还是不知道!”青衫人双眉一扬,倏又淡淡说道:“你要知道,我行道江湖近二十年,就没听说过武林中何时出了一个什么天下第一教!”那黑衣汉子道:“我不妨告诉你,放眼天下,你是与谷飘风最先知道武林之中有天下第一教存在的人,目前还找不出第三个!”青衫人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们天下第一教行事是够神秘,诡谲的……”
那黑衣汉子道:“事实如此,我不否认!”
青衫人道:“你两个又要把谷飘风劫持到那儿去?”
那黑衣汉子道:“自然是要把他送到天下第一教中去!”
青衫人道:“天下第一教也该有个所在地。”
那黑衣汉子道:“有,但本教主所在地今东明西,绝不固定!”
青衫人道:“我问的是今天,是现在!”
那黑衣汉子道:“我两个劫持了谷飘风之后,自会有教中人出面把他接去!”
青衫人冷笑说道:“好狡猾的答复,只可惜你两个碰上了我!”
那黑衣汉子道:“我仍是那句话,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青衫人冷冷一声,道:“我相信,你两个仅是为人卖命的可怜喽哕角色,所知也就这么多了,便是杀了你们也没有用,你最后再答我一问,你可知灵鼠谷飘风是谁的人?”
那黑衣汉子道:“自然知道,他是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的人!”
青衫人目中异采一闪,道:“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是北六省的武林霸主,一身功力高不可测,我不信你们天下第一教敢惹他!”
那黑衣汉子冷笑说道:“事实上我两个奉命抓的就是他的人,你要知道,我教天下第一,并未将那索飞放在眼内!”
青衫人长眉一扬,目闪冷电,大笑说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见识见识天下第一教有什么惊人之处,竟连索霸王也不放在眼内,回去告诉你们那位教主,灵鼠谷飘风的事,我一手搅过了,要他找我要人好了!滚!”
那两名黑衣汉子如逢大赦,一句话未敢再说,转身狼狈飞奔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转眼没了影子。
望着那两名黑衣汉子奔出胡同不见之后,青衫人一笑说道:“谷爷,你如今方算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谷飘风这才满脸堆着笑地由青衫人背后转出,颇为窘迫地拱起双手,嘿嘿笑道:“这位朋友,好高的身手,简直令我谷飘风叹为观止,敬佩得五体投地,援手之恩,我谷飘风……”
“谷爷。”青衫人不等他话完,便自一摆手道:“论起来,彼此不外,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是我辈武林人的本分,谈什么恩,说什么德,彼此帮忙,你谷爷曾经帮过我,今天伸手帮帮你谷爷,咱们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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