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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剑气满江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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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平台左右两圈数十席群豪,千百道眼神,莫不集中到这位铜面人身上。
江湖上虽然有人没见过涵虚子,但武当三子的大名,总也有个耳闻,因此对铜面人山口然更加特别注意。
铜面人目光一抬,冷冷的道:“动手过招,还要通名报姓吗?”
尽管他口气冷漠,压着嗓门说话,但莺声呖呖,甚是清脆,使人一听而知是个女子。
而且年龄还不会太大。
席间群豪不由齐齐一怔!
涵虚子平静的道:“施主上台赐教,自然该让大家知道施主谁?”
铜面人道:“我是总香主座下第三坛香主……”
许庭瑶已经证实了她果然是钱青青,使女们称呼她“三姑娘”,原来是第三坛香主。
涵虚子以武当掌门人师弟的身分,代表武当派出场,对方只上来了一个第三坛香主,骷髅教实在太嫌狂妄,心头虽感不快,口中依然礼貌的说道:“原来是第三坛香主,贫道实在失敬。”
铜面人似已感到不耐,哼道:“该亮剑了吧?”
涵虚子道:“香主之意,要在兵刃上赐教了?”
铜面人冷声道:“这还用说?你们武当派是以剑法驰名,当然是使你擅精的武功。”
涵虚子涵养再好,也不禁脸现愠色,朗笑道:“贫道恭敬不如遵命。”
退后一步,从背下撤下松纹剑。
铜面人也大不剌剌的手按剑柄,呛的一声,抽出长剑,冷冷道:“道长就请发招吧!”
涵虚子那肯有失自己身分,单掌当胸,稽首道:“还是香主请先。”
铜面人微微一哼,不再答话,左脚跨进,右腕一扬,剑尖由下而上,划了一个圆圈,笔直朝前送去。
剑势才亮,劲如脱兔,一点剑影,已疾如闪电,朝涵虚子“璇玑穴”点到。
涵虚子看她出手剑势,使的竟然是武当派“两仪剑法”中一招“变生一元”。
要知动手过招,在第一式上,照说应该互相礼让,表示尊敬对方,这是剑术名家应有的高尚风度,也就是中国传统美德,所谓揖让而升的君主之争。
铜面人第一招上,居然使出武当“两仪剑法”,这是蔑视对方的举动,在江湖上原属大忌。
涵虚子清瘦的脸色,登时为之一变,松纹剑斜举,使了一招“迎云捧月”硬封来剑,口中长笑一声道:“香主原来也练过敝派剑法!”
两剑交接,响起一片龙吟虎啸之声。
涵虚子斜退半步。
铜面人却震得退了两步,冷哼道:“两仪剑法何足为奇?”
长身抖腕,一支剑左右圈动,剑光如闪,暴出漫天剑影,朝涵虚子疾攻过去。涵虚子眼光何等锐利,对方这一轮疾攻,使的竟然全是本门“两仪剑法”,剑挟风声,出手又快又稳,居然深得本门粘引要诀,心头不禁大凛,冷冷一笑,松纹剑盘空一旋,啸如龙吟,一振腕,剑尖连摆,直向铜面人长剑上迎去。
双剑并举,但见一片银光,交织一处,各出绝学,展开猛攻。
全场静得出奇,大家全都摒息凝神,瞧着台上两人。
骷髅教重出江湖,敢向五派一帮叫阵,自然来者不善,因此铜面人能够和涵虚子打成平手,并不使人惊奇。
但惊奇的却是铜面人居然也会武当派剑法,居然以武当剑法对付武当名宿,居然能将和在武当剑法上下了数十年功夫的涵虚子,打得旗鼓相当,丝毫不见逊色。
这一点,不禁使在场群豪,深感疑惧,人人心头都同样紧张起来。
转眼工夫,两人已打了四五十招。
涵虚子敢情已打出真火,只见他长袍飘忽,剑势绵长,一剑跟一剑,连绵而上,滚滚剑影之中,隐挟动人心魄的风雷之声。
同样一套剑法,这会就显出功力来了。
涵虚子的剑势,从外表看来,并不十分刚猛,但铜面人凌厉快速,剑风如轮的攻势,不仅立遭阻遏,同时也被逼的步步后退。
这是“两仪剑法”精奥之处,也是涵虚子数十年修练的功夫,不在猛攻狠拚,而且以心使意,以意运剑,所谓用意不用力是也。
场中群豪瞧到这里,大家都觉心头一宽。
因为今天之局,如果五派一帮真会败在这几个骷髅教人手下,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因此大家心里,不期而然的都希望四派一帮能大获全胜,骷髅教就得取消复教之议。
“锵!”台上响起一声金铁大震。
人影倏分,剑光乍敛。
铜面人疾退丈许,手中长剑,正在缓缓纳入剑鞘。
是铜面人输了,这一声金铁大震,明明是涵虚子把她震退出去的。
但铜面人纳剑入鞘的态度,极是悠闲,不像输家?
再看涵虚子,清瘦的脸上,神色严肃,手横长剑,静静而立,也并不像落败的样子。
是谁赢了呢?难道会是胜负不分,打成平手?
场中静得鸦雀无声,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涵虚子执剑右腕,渐渐沉了下去,松纹剑归鞘,他严肃的脸上,目光上抬,朝铜面人打了个稽首,徐徐说道:“香主剑术高明,贫道认输。”
语毕,转身向左首席上,躬身稽首道:“帮主,三位大师,贫道技不如人,恕要先走一步了。”
话声一落,飘然向场外走去,两个蓝袍道人听说师叔败在铜面人剑下,不禁脸色灰白,紧跟着涵虚子身后,如飞而去。
涵虚子的落败,瞧得所有在场之人莫不感到无比惊诧!大家明明看到涵虚子剑势如虹,已把铜面人逼得步步后退,无法还手,何以落败的反会是涵虚子呢?
“阿弥陀佛!”一声低沉的佛号响处,少林监寺法慧禅师手柱禅杖,已从席上站起。但就在他方一起身,法通禅师也随着站起,先对法慧禅师立掌一礼,低声道:“师兄,骷髅教的人武功奇特,不如让小弟出手试试,就是落败了,好在今日之战,并非正式决斗,师兄一期从旁默查他们的路子,究竟有些什么门道?﹂
法慧禅师微微摇头道:”不然,方才涵虚道长明明胜算在握,竟然落败的原因,究竟何在,咱们近在咫尺都瞧不出来,其中必有缘故。以我看来,如非亲身经过,绝难领略,还是由我去试试看吧,此事关系重大,愚兄纵然落败,也好向掌门人有个交待,师弟但请替我掠阵。”
说到这里,手持禅杖,离座走出,朝丐帮帮主立掌行礼,道:“贫衲要向帮主讨令,接充第二场。”
法慧禅师身为少林寺监寺大师,在少林寺已是一等一的高手,是以方才佛号出口,站起身来,其余的人,就并没同时起身。
丐帮帮主李剑髯因第一阵上,涵虚子失败得出人意料,他雄才大略,一生之中,经过多少场面,但也没遇到过像今天这般奇特之事。
一时手捋银髯,心头也开始感到沉重,此时眼看法慧禅师起身离座,连忙含笑道:“大师出场,自是最好不过……”
但暗中却以“传音入密”说道:“老朽之意,今日之战只是一个开端而已,胜负之间,还不至影响大势,最主要的是了解对方,大师多多注意。”
他这一番话,已是隐约指出今日之局,胜负殊难逆料,要法慧禅师多注意对方骷髅教人何以反败为胜的理由,俾作会后检讨之用。
法慧禅师也以“传音入密”答道:“帮主说的极是,贫衲也正是此意。”
两人各以内家神功交谈,旁人自然无法听到,这几句话工夫,法慧禅师业已走近平台。
场中群豪,因武当涵虚子的失败,更加注意中间主席一桌,不知他们由什么人出来对付少林监寺高僧?
但银面公主端坐中间,连头也没动一下,只见坐在她右肩的一个铜面人倏然站起,伸手解下腰间佩剑,递给身后侍婢,大模大样的走上平台。
法慧禅师面目慈祥,但他眼中神色,却渐渐凝聚,注视着铜面人,一串念珠套上左腕,杖交左手,单掌打讯道:“施主想来也是贵教香主了?”
铜面人嗯了一声,说道:“大和尚,你说的不错,我是总香主座下第二坛,好了,你上吧!”
这位香主语气清脆无比,柔媚入骨,但场中群豪已没人敢等闲视之。
法慧禅师皱皱眉,道:“香主解下长剑,是否以拳掌赐教?”
铜面人一阵格格娇笑,道:“这场比武,关系你们四派一帮的威名,少林 ‘伏虎杖’,名闻遐迩,大和尚也用不着客气。”
法慧禅师何等身分,对方空着双手,自己如果使杖,岂不连少林寺的威名,也要大受损失,正待收下禅杖。
铜面人道:“咱们话已说清,大和尚怎不出手啊!”
法慧禅师还未来得及答话,铜面人格的笑道:“大和尚怕失了少林监寺身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晃双肩,直欺过来,右手一挥,从袍袖中抽出一柄两尺来长的绣鸾刀,银光闪闪,当胸刺到。
法慧禅师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而且出手迅辣无比。
他手上禅杖乃是长打兵器,被铜面人突然欺近身来,反而有些不便展开,迫得仰身一跃,疾退五尺。
铜面人娇笑道:“咦!大和尚,你怎么不战而退?”
她尽管声音娇脆,出手之快,无与伦比,人比声先,如影随形,欺攻而上,手中绣刀挥动,左点右刺,倏忽之间,连续攻出了七招。
这七招刀法,连绵如山,着着不离法慧禅师前胸要害,迫得法慧禅师手中空自握着势沉力猛的镔铁禅杖,不仅难以发挥威力,在这等近身相搏之中,反而施展不开手脚。
直把丐帮帮主李剑髯,法通禅师等人瞧得、心头大凛,她使的竟是少林般若刀法。
场中群豪也有不少人认出这路刀法,正是少林家数。
两人力搏了十几个回合,法慧禅师一直处在险象环生之中,这可把这位少林寺的有道高僧,激得怒火迸顶,一股维护少林声誉的责任感,使他迅速决定,拚死一搏。
猛地大喝一声,镔铁禅杖一招“八部天龙”,用足了十成力道,猛力扫出。
这一招当真有如风雷突发,一片杖影风起云涌,四面八方卷出,威势之猛,扩及数丈。
铜面人目睹这等威势,也不禁油生寒意,那里还敢硬接杖势,柳腰晃动,疾退出一丈开外。
她身上穿着一袭宽大长袍,行动不便,只要稍微迟上一步,就得被杖势扫中。
法慧禅师一招反击,那容对方还手,身形暴长,僧袍飘飘,挑动禅杖,又是一招“神龙点头”,呼的一声,凌空砸下……
杖势才发一半,铜面人突然双足一点,飞落平台。
场中群豪,眼看法慧禅师神威奋发,第二招上就把铜面人逼落平台,不由人心大快,四周席上,顿时爆起满堂掌声。
法慧禅师一招“神龙点头”,才到一半,突见铜面人跃下平台,不顾而去,心头不禁大疑。
场中春雷般掌声,还在热烈鼓动,但大家因老禅师在这刹那之间神色有异,千百道目光一掠之下,掌声骤停,大家全都目光发直。
原来法慧禅师前面的僧袍,不知何时,已被刀锋划开了一尺来长的一道刀痕。
只是使刀的人,手下极有分寸,仅仅划破僧袍,并没伤到皮肉,是以连法慧禅师都一无所觉。
这一手连丐帮帮主李剑髯在内,谁都没有瞧清。
全场空气,几近窒息。
任他法慧禅师是位有道高僧,此时也不禁满怀愤慨,口中连诵佛号,略一定神,怀抱禅杖,瞧着履声橐橐从容朝席上回去的铜面人低沉的道:“香主请留步。”
铜面人回过头来娇声道:“大和尚可是输的不服?”
法慧禅师道:“香主以少林般若刀法胜了老袖,老柄只有自认学艺不精,岂敢不服,只是老衲有一疑问,不知香主用那一招划破老袖僧衣的?”
铜面人嗤的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是用第十三招上的‘罗汉献刀’。”
说完,返身入席,回到原来的位上坐下。
法慧禅师插口喃喃的道:“罗汉献刀?罗汉献刀正面迎敌,这……这怎么可能?”
“阿弥陀佛,老衲承教。”一撩僧袍,飘落平台,也自回席。
就在法慧禅师下平台之际,一道黄影,倏地飞起,落到台上,沉声道:“贵教香主,精擅各派武功,连胜两场,贫僧不自量力,也想请教请教敝派峨嵋武功,不知那一位香主临场赐教?”
群豪举目瞧去,出场的正是峨嵋宏愿法师。
只见他白眉低垂,黄袍飘忽,手捧长剑,站在台上,双目寒光四射,分明因武当、少林连番落败,已使这位峨嵋长老按捺不住。
正面主席台上,站起来的却是银面公主左首第一位铜面人,他起身,微一吸氧,凌空朝平台上飞来。
这是骷髅教第一坛香主了。
宏愿法师一看对方凌空飞来的身法,竟是上乘轻功“凌空虚渡”,便已看出此人武功,可能还胜过适才两个香主,暗暗提聚功力,脚下退后半步,高喧一声佛号,道:“香主下场赐教,想是精擅敝派武功的了?”
铜面人冷哼道:“峨嵋武功,何奇之有?”
宏愿法师白眉一扬,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朝天,斜向前推,单掌竖胸,高声道:“贫僧就领教香主高招!”
这位峨嵋高僧,平日很少在江湖走动,尤其方才连败两阵,已使他提高警觉,连江湖过场也没有,便已列开门户。
光瞧他斜悬胸前的长剑,剑身微颤,漾着隐隐寒芒,显然剑身上已布满了剑气,一发之势,必然凌厉无比。
铜面人又是一声冷哼,一道银光,应手而出,冰冷的道:“小心了!”
“锵!”两人几乎同时发剑,剑剑相击,响起一片金铁之声。
一接之下,两人全都觉得右臂一震,但两人脚下丝毫没动。
宏愿法师心神大震,自己这一剑上,几乎已提聚毕生修练之功,他内力居然并不稍逊。心念电闪,长剑一抖,寒芒闪动,倏然飞起一蓬银线,丝丝如雨,疾向铜面人袭去。
老和尚因有武当、少林前车之鉴,心下早存先下手为强,是以一出手便使绝招,这是峨嵋“乱披风剑法”中的“万柳飘丝”,剑风飞旋,叫人无法看出虚实。
铜面人不避不让,抬腕发剑,同样使了一招“万柳飘丝”,从他身边同时洒出了一蓬银雨,迎着飞起。
凌厉金风,划起丝丝轻啸,错落剑影之中,又是一阵锵锵金铁相击之声。
剑花飞散,两条人影,这会各自震得后退了一步,倏退倏上,两柄长剑同时又涌出漫天银雨,寒芒流动如潮。
席间群豪不禁瞧得暗暗惊叹,峨嵋乱披风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阮秋水摇摇头轻叹道:“这位峨嵋高僧,又要败了。”
许庭瑶听得、心中一动,趁机问道:“阮大哥怎会知道?”
阮秋水笑笑道:“这道理还不简单,骷髅教是早有准备的。”
阎小英站在板凳上,突然回头道:“七姐,阮大哥可是说这位老和尚又要打败了?”
杨七姑忙道:“你瞧着就是了,小孩子不准……”
话声未落,只听平台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那是宏愿法师突出一剑,刺在铜面人的脸上。
铜面人戴着面具,这一剑,自然无法伤她,但就在宏愿法师剑尖刺上铜面之时,铜面人理也不理,身形倏然一偏,奇快无比的剑交左手,人如魅影,朝宏愿法师一片飘飘洒洒的剑影中投去。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的事,银面公主突然从中间席上站起,低声沉喝道:“蓝香主不得伤人。”
她现身之后,一直没有开过口,这一声低喝,声音不响,但听来清脆无比。
但是迟了!
铜面人不知使的什么身法,一下欺近宏愿法师身前,砰的一掌,结结实实拍在老和尚胸口。
宏愿法师根本连瞧也没瞧清楚,手上长剑,还在连绵发招,人家手掌业已印上前胸。
人影倏分,老和尚连退两步,瞪目道:“伏虎掌,使得好……”
说话之时,突然张口喷出一口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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