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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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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气坏了,又气又心疼。
他在燕府时怕小孩儿玩耍的时候不注意磕着碰着,特意把桌角磨圆,夏时怕小孩儿中暑,让人跟在屁股后面打伞,这孩子当初离开他的时候还是雪生生白嫩嫩的干净模样,结果交到尹玉露手中才三年不到,竟然就给弄成了这个样子,晒黑了不说还让人给刺了这一身花纹,现下居然叠被子晒衣服都要自己动手,他当初走之前特意在长安安置下去照顾秦扇的那些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秦扇麻溜把被子卷了抱出去,燕执灯就丐帮的教育问题跟尹玉露大吵一架,连伤都顾不上养,母子两人吵到差点上手干架的境地,燕执灯说母亲虐待小孩,尹玉露嫌弃儿子做事婆妈,最后燕执灯一甩手把吊着膀子的布条给崩了,伸手就去拿床头的盾,要不是秦扇冲进来拖住他,他估计拼着溅血三尺也要跟面前这女人一较高下。
因此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桌上的气氛就格外沉闷。
尹玉露这回是想借着送物资的机会去瞧燕无疆的,故此她明日就要动身去雁门关,只嘱咐秦扇好好照顾燕执灯,丐帮嗯嗯着应了,面前忽然多出双筷子,苍云习惯性给他夹了菜进碗里——而他下意识地往后一避,那菜便掉在了桌上。
两人极快地对视一眼,秦扇闪躲着避开对方投射过来的视线,垂着眼眸静静吃饭,燕执灯心底憋了股郁气与火气,也不说话,他怕开口又要跟秦扇吵一架。
等尹玉露终于离开,燕执灯挡了秦扇要收拾碗筷去洗碗的动作,单手就拽着这个半大小伙子往外拖,丐帮先前见过他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敢随便挣扎,也就任由着被拽出去,两人这么拉拉扯扯停在月色下发亮的雪地中,高大的树影在地面晃动,没人说话。
这次的再见跟燕执灯的想象完全不同,他没法英姿飒爽地在自家小孩儿面前把他搂起来举高高,而秦扇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会揪着他领子质问他是不是想把人丢下的孩子了。会烧菜,还会晒被子,甚至主动去洗碗,现在燕执灯有理由相信,不管自己在不在秦扇身边,这人都能把自己给照顾好,不会缺了谁就活不下去。
他吃着秦扇亲手做的菜,瞧着心心念念了三年都没能见上面的人,本该满心欢喜,亲亲热热地搂着叙旧。可没人知道他握着筷子的手都在抖,他慌,心里慌,就像在绝地雪原上忽然得知被人切了粮草,没有援兵会过来增援时一样。
仿佛不再被谁需要。
闷住了一口气再慢慢呵在拢起的手甲间,燕执灯直直盯着眼前这个人,在冰凉的雪光中动了动唇,压抑住了内心咆哮的情绪。
“你怎么回事?”
“啊,没怎么啊。”少年朝他露出个纯然的笑来,好像之前的闪躲都不存在,“之前姨姨练我反应力,我这段时间练习惯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不是故意的。”
“练反应力?”
苍云低眸撇了下唇角,忽然毫无预兆地攥住少年披在肩上的单衣领口,猛地将人推到树上,撞得头顶扑簌簌落下无数雪块,怒道:
“这就是你的反应力?!躲个擒拿都躲不过,你练个屁的反应力啊,躲老子的筷子倒是快得很,你他妈是不是故意避我,你还有没有良心秦扇,我们三年没见了,三年没见了啊!你一来就是这么对我的吗?你成心来太原气我的吗!”
他虽然伤着了,但单臂的力量也大得出奇,领口随着激烈的情绪从攥到揪,最后他将肘部紧紧卡在秦扇脖颈上,整个人都压了过去,两人脸对脸,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红色。
“我不是,我没有……”秦扇艰难地抓住苍云的臂膀,努力往后靠,“我要是避你我千里迢迢到太原来干嘛,来找骂吗?你先放开我…我快喘不上气了…咳……”
燕执灯拽着人往地上一甩,厚雪里藏了块石头,秦扇没站稳,猛地掼下去磕到了肩膀,发出声闷哼,随即便接连咳嗽起来——燕执灯怒归怒,见着这人摔了又连忙蹲下去拉人。
“磕着了?”
少年摇摇头就着苍云的力度站了起来,肩头隐约作痛,燕执灯立时就要把他翻过来看伤,他不愿这人难过,便往后缩了一下,教苍云捞了个空。
这下燕执灯是真气坏了,沉声怒道:
“转过来!你不转过来谁知道你伤到了哪儿,你当自己铁打的,过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也没有,除了会躲人你还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担心……”
“是,我就没长进怎么了,可还不是你教的!”秦扇这些年在心底积攒的委屈被这人一戳就破,“你以前骂的一点没错,我就是个废物,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为了分床的事睡都能哭半天,我活在这世上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去死!”
燕执灯震惊地看着面前朝他吼的人,攥紧了自己冰冷的手甲。
酸涩起来的眼眶聚集起湿冷的液体,少年努力地想把眼泪眨回去,却只使得晶亮的水珠大颗大颗地往下落,连说话都没了腔调:
“你知不知道我去君山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就像个没手没脚的人一样,是,你宠着我,你喜欢我,但我没有你根本就活不下去,连吃饭都是问题,我现在有在学了,做菜,洗衣服,扫除,我有在学了啊,我也有认真在练武功,每天都有……我以为你会高兴,阿扇终于不用再麻烦表哥了……”他用腕间缠绕的绷带摁住流泪的双眼,克制住语调中的抽噎,“我不想再做废物,永远也不。”
“谁说你是废物的,尹氏,还是丐帮的那些人?”少年的话像倒钩似得,刮得他心口鲜血淋漓,“你摇头做什么,你不说?好,我那去问尹玉露,我倒要问问她,她这些年到底在给老子搞什么事情!”
怒气冲冲的苍云被丐帮猛地从后面拖住了腰,秦扇就知道这人的解决方式会是这样,所以他最开始才想着遮掩过去,结果……结果还是忍不住就发脾气全说出来了……
“秦扇,你听着。”
被抱住腰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黑沉的眼眸如暗夜中闪耀的曜石般光洁澄澈,他俯身下去单手把人搂起,紧紧按在怀里。
“我以前说你废物,那是我嘴贱,口不择言,总之我不是想要你真的去变成一个又坚强,又能干的聪明人,我只想要一个可以依赖我的弟弟……我知道我这么说会很自私,可我受不了你去受苦,不论你是为了谁,哪怕是为了我去改变,我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我希望你依赖我,我也知道你不想做废物,没有人想,我不会阻止你去变得更优秀,可是,在哥哥面前。”他低头望进少年葡萄一样湿润的眼瞳中,用十分认真的态度,“在哥哥面前,你不用把那层‘会让别人喜欢’的壳子披给我看,我不会欣赏的,我只想你像以前一样,见着我就张开手,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想要这样。”
“阿扇。”怀中的温度是他熟悉的,少年的发也仍旧是柔软的,男人放轻了声音,“你知道的,我刚出生就不被燕无疆和尹氏需要,老郡君养着我,也是为了给燕府留后,只有你要我……只有你,要我。”
“每次到艰难的时候,哥哥只要想着家里还有个傻扇扇要照顾,怎么都放心不下,咬着草根爬也要爬回来,不然的话,我死了,阿扇怎么办。”浅浅的吻无声无息地落在少年被冻僵的耳尖,嘴里尝到雪的味道,“阿扇,你要我吗?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执灯哥哥就真的没人要了,你想一想,可不可怜。”
燕无疆,尹氏,老郡君,这些他从未在意过的人施予他的外来压力,他从不放在心上,无论如何,总有解决的方法……唯独面对这个他从小疼到大的阿扇,随便勾勾手指,就能把他整个人给压垮,偏这人完全不自知,挂着两条眼泪苦唧唧地去做那些让他心疼到窒息的事情,还以为能得到夸奖。
“我要执灯哥哥!”少年在他怀里蹭着眼泪,连忙反抱住面前的人,“有人要的,阿扇要哥哥的,哥哥不要难过,阿扇最喜欢哥哥了。”
“那哥哥以后给你夹菜还避不避?”
“不避了,阿扇再也不避了。”秦扇的领悟力极高,很快便把整颗心挂在燕执灯身上,“哥哥要阿扇是什么样阿扇就什么样,可是……可是阿扇还是要继续学……”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拦你。”金属手甲轻轻抚摸过少年垂在身后的发,苍云的眼眸中闪动着晦涩的光,“阿扇只要在哥哥面前的时候,专心依赖哥哥就好。”
“嗯!”
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抱住燕执灯,少年正在开心,面前这人却忽然把头挨下来,在他脸侧轻轻一吻。
秦扇怔了片刻,捂住被亲过的地方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这人。
“阿扇也亲亲哥哥,好久没亲过了,嗯?”
待少年环住他脖颈要吻过去的时候,男人却稍稍退开一些,空出搂腰的手点了点自己微凉的唇,笑得很是温柔。
“这里。”
小秦扇没有犹豫多久,他脑海里还未有泾渭分明的男女之防,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顺从地凑过去,吧唧一声亲在对方柔软且冰冷的唇角,随后便给人单手搂着腰提了起来,燕执灯心情不错地挟着他进了屋子,连带着早先崩布条的痛感也减弱了许多。
他的小阿扇,终究会长大的。
他必须在他长大之前死死把住阀门,决不能再出现这样的差错。
这枚香甜可爱的小果子是他养起来的,最后必须落进他的嘴里,就算是嚼碎了,也绝不吐出来。
四月绯绯桃花雨,横打双獒教做人。
秦扇在长安大街上救了个官家小姐,为了救这个官家小姐,他把御丞的儿子给揍得下巴脱臼,然后就被拖进了牢里,给安排了小单间关着,等着外面来赎人。
尹玉露都不知道这是雪化后提的第几次人了,她拧着青年的耳朵在马车里骂骂咧咧了一路,每回这小子都满面赔笑,转头就给她惹事,偏又不能不管,气得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心道是人大了路子也野了,需得娶个媳妇儿来好好管着——然而媒人接连来了几趟,对于这个里外惹事远近闻名的秦大少爷,竟然没有娘子愿意前来相看,害得她案上又多了堆画卷,真真是多愁出几根白头发来。
“姨,我哥是不是要回来啦?”翘着二郎腿的高大青年坐在车内挑帘往外看,俊朗的眉眼带笑,“嗨,上回让他带的酥合酒也不知带了没。”
“天天就知道吃喝,迟早栽这上头!”尹玉露恨铁不成钢地道,“那酥合你还是少喝几口,酒量不济还不忌口,那汤水玩意儿给你灌一小坛,什么事都给办完了。”
“好喝嘛,况且还有表哥看着,我才不怕。”秦扇撇了撇嘴,又笑起来,“姨姨,那些娘子的图你还是别看了吧,我才十九,还不到及冠的年岁,况且表哥他也——”
“你表哥他是个傻的,挑三拣四谁都不爱,前些日子给他相看的娘子,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把人气哭了,这么凶的夫郎,谁敢嫁他!”提到自己儿子,尹玉露更是咬牙切齿,“他傍晚就回来,这次我定要好好说他一说,好教他把我这个亲娘老子多放在眼里一些,别像你似的总给我惹事。”
“又扯到我身上。”青年小声嘟哝一句,忽然眼睛一亮,“诶,我看到分舵主了——姨,我去打个招呼,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尹玉露抓出去的手没能扯住这混小子,气得她摔了手里捏着的赎条,对着探头进来看情况的车夫怒道:
“不等他,回府!”
到府上打了半个时辰的棍法缓了心头怒意,尹玉露这才回房继续查阅画卷,正挑着,外面便有人通传说少爷回来了,尹玉露以为是秦扇,张口便道:
“终于滚回来了,把他叫来这里,过来好好看一看他以后的媳妇儿人选!”
接过打帘转进来个身形高大的苍云,见着低头用笔圈名字的尹玉露,他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
“你又要找谁给我相看?上次不是说了,我对长安的女子毫无兴趣,你别费力气了。”
“什么你啊我的,这是在给你表弟挑人。”尹玉露见来的人不是秦扇,索性将错就错,“正好,你也一起来瞧瞧,有没有哪家的娘子是能治得住扇扇那个混世魔王的,他是你带大的,你肯定清楚。”
燕执灯原以为是给自己用的,因此进来连看都不看便拒了,然而一听是给秦扇挑的,他便皱起了眉,走过去勉强略扫了几眼,只道:
“脸窄眼低,看着就不舒服。”
尹玉露于是便弃了手中这张,将她挑出来的几张比较满意的画卷展开给人看。
“富态臃肿,半夜睡觉别压着阿扇。”
“太瘦了,阿扇抱着会硌着骨头吧。”
“这桃花妆未免浓得吓人,换一张,我怕阿扇见了做噩梦。”
“这里不是写了,空有容貌只晓得弹琴作画,以后饭谁来做,要教阿扇伺候她吗?”
接连否决了好几张品貌兼优的娘子,尹玉露感觉自己的审美正在遭受儿子最深层的质疑,女人看事物果真与男人不同,她嫌弃地卷起被燕执灯丢在一边的画卷,朝挑剔到没人要的儿子挥手道:
“滚滚滚,老娘真是搭错了筋,竟然让你给你弟弟挑女人,就你这个挑法,他这辈子也别想跟人成亲了。”
燕执灯则有他自己的一套说辞,皱眉道:
“阿扇还小,成什么亲。”
“十九岁,不小了!你爹十九岁的时候都晓得撩姑娘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瞧见自己儿子质疑的眼神,尹玉露怒道,“看什么看,他撩的就是老娘!还不是趁着我年轻不懂事把我哄到这里来,你个傻子都二十三了,连把姑娘的影子都没见着,还不快跟你爹学着点!看什么花瓶,说的就是你!”
燕执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眸便道:
“那这回阿扇就跟着我去太原一趟吧,他在长安这边你也治不住,那边有我跟父亲,好歹能帮忙看顾着些。”
“行。”尹玉露收拾了几下画卷,忽然又甩袖气道,“不行,我还是死不了这个心,等他相看完至少一个姑娘,再让他跟你去。”
两人都知道这只是句气话,晚间秦扇回来,喝了几口酒这事也就忘了,转而准备起去太原的行装来——却不料次日,竟有媒人主动登门,尹玉露大为诧异,却得知这次约定相看的正是上回被秦扇所救的官家小姐,真可谓是因祸得福,喜出望外了。
尹玉露高兴得不知所以,燕执灯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喜意,秦扇对于男女情爱之事并不关心,挥舞着根竹棍与表哥上天入地的切磋——直到那官家小姐来了之后,秦扇才恋恋不舍地收了攻势,两兄弟勾肩搭背地回了屋内,尹玉露一瞧险些被气死。
然而那官家小姐却在帘后隐约瞧见充满阳刚之气的秦扇之后羞红满脸,似乎并不介意这人捋着头湿淋淋的汗水走进来,她低低与身旁媒人细语,媒人一听便了然,张口道:
“裴娘子很是心悦秦小郎君,不知燕夫人可有此意?”
尹玉露一听连忙要答话,却被冷腔冷调的燕执灯给抢了先:
“裴娘子怕是不太知道我这个表弟的性情,所以才道心悦于他,你可知他在这长安城中混不吝的恶名,你就不怕?”
媒人一听这位公子开腔就心道不好,她是做过燕执灯的媒的,上次那位半盏茶时间被气哭的娘子正是由她介绍,原以为这回本该没什么大问题,却没想到这燕公子居然管得这样宽,自己的姻亲搅了不说,竟然还要顺手搅自家弟弟的。
“不,不怕。”裴娘子在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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