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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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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不知何时已经转为深色的纱,让他在朦胧间能看清一些事物的轮廓。
  像是侧躺在没开灯的房间内,他惊奇而珍惜地看着怀里安详入眠的人——在拥有暗光的世界中,他勉强能看清江山浓直的眉毛,有些干裂的唇纹,笔挺的鼻梁,以及那从脖颈延伸到侧脸的,不太能看清楚具体情况的大面积烧伤。
  燕寒飞凑近了,便瞧见那烧伤的痕迹如蛇鳞般一片片结成更淡的肉色,紧紧地贴附在男人的皮肤上,半掀起的绒被下,烧伤已然占领了这人自右胸到右边后腰的极大区域,而其它地方,那极具特色的红蓝纹身猛地亮了一下燕寒飞的眼。
  他其实不太看得出那纹身的颜色,但却不妨碍他辨认江山的身份。
  这是一个丐帮弟子,只是不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内心是满溢出来的喜悦,除却心中重见光明的希望越发放大外,还有些无法言说的,属于情感上的触动。
  江山。
  呵。
  江山。
  粗糙的指不轻不重地点在男人腰间的烧伤痕迹上,说不清楚是基于喜悦的兴奋而进行的捉弄,还是对自己先前的脆弱都被这人看见的报复,燕寒飞含着笑,视线顺着指尖,一路慢慢摩挲向上,从指到掌,最终松松拢在男人毫无防备的脖颈间——江山在困意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搓了搓脸,这才迷茫地睁开眼,醒了。
  “玄雪,你起……”男人揉着眼正想打招呼,却在看清面前人的时候忽然吃惊地改了口,“你——你笑了?!”
  ——是啊,怎么了?
  燕寒飞喉间的音依旧发不出来,江山却准确地从他的唇语中读出了他的意思。
  “我……咳。”江山定了定自己的声音,沉稳道,“还是第一次看你笑,怎么了?”
  燕寒飞耳边所闻,是男人已经镇定下来的话语,眼中所见,却是即使被纱雾阻隔也依旧能够看清的,这人好奇的探视。
  他忽然就不想这么快将自己的眼开始逐渐恢复的事情告诉江山了。
  ——做了个好梦。
  燕寒飞朝他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梦到你了。
  江山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双手还搭在绒毯上。
  “你梦到我了?”
  燕寒飞点头。
  在确认过这话的含义之后,江山慢慢地弯下了腰,左顾右盼地避开燕寒飞好似专注的视线,最终默默地缩回了毯子里,倒勉强维持了语言上的镇定:
  “挺好的……我还困着,再睡会儿。”
  燕寒飞听言也缩回被子里,从后面搂住这人,带着满肚子坏水故意凑到他耳畔,用唇角外的肌肤去蹭这人开始发热的耳朵,扰得江山不得不再转回身来,看着他道:
  “怎么了?”
  燕寒飞这次仔仔细细地把人在黑雾中看清了,江山微微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却看见那人把头凑了过来,稍微错过他的脸颊,江山以为这人要抱他,于是下意识把手抬起,却没料到这人忽然侧脸过来,用干燥的唇在他的嘴角旁触了一下。
  约莫还是因为视野太暗的缘故,燕寒飞原本想直接吻在唇上的,结果不小心落在了江山的嘴角边,不过冲击力估计也够了罢——在江山猛地伸手把他推开的时候,燕寒飞这么想。
  “你,干什么?”
  两人的胸膛间空出一段距离,江山喘着气瞪大眼睛看着他,左边胸膛的花纹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实在是漂亮得厉害,燕寒飞忍住了得寸进尺的想法,无辜地看着江山,摇了摇头。
  “……把你的眼睛闭上,看不到就多休息。”江山这回坚定地翻了过去,语气有些不好,“我要睡了,别吵吵。”
  燕寒飞暗中克制住了自己脸上的笑意,还是靠过去,试探着抱住了江山。
  自从在风雪里被冻成这样之后,他就有了畏寒的毛病,江山的身体从来都暖得跟小火炉一样,想来是丐帮心法的缘故,原本以往是江山揽着他的,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由他搂着江山了。
  好想要眼睛快点好起来……
  蹭了蹭男人热乎乎的脖颈,毫无睡意的燕寒飞睁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狭窄视野中男人的纹身纹路,听着洞口外长风和雪的呼啸,内心中满是寂静的安心。
  他已经习惯了在醒来的时候觉察到身边江山的存在,也在这过程中学会了如何坦然面对自己的脆弱,他不再担心江山的企图……很多时候,燕寒飞都觉得是当初的自己会错了意,有时候反而担心起江山对他没有企图。
  江山是怎么想的呢?
  他开始在意。
  伸出的舌尖勾住一抹冰凉的空气,无聊地对着男人的后脖颈吹气,燕寒飞感到一种隐秘的思绪将他攥住,搭在腰间的手掌开始谨慎而小心地游移,在江山睡梦中的叹息到来之前堪堪停住。
  他的心却完完全全地挂在两人肌肤相亲的交汇点,怎么也扯不下来。
  燕寒飞暗中咬住一缕江山落下的褐发。
  真好。
  这里没有战争和死亡,也没有火与血。
  有的只是这眠虎山中纯白无暇的封山大雪。
  和从属于心尖的那抹——
  无垢。
  自从睁眼能看到东西之后,眼睛就恢复得极快,嗓子也有了好转,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几句话来了。
  这日燕寒飞抱着绒毯坐在火堆旁看着江山煮野菜,他自觉许久不动,骨头都开始发懒,有些想要出去走动的意思,但也知道在江山的眼里,他这个又瞎又哑的人要是就这么出去,估计也就不用再回来了。
  江山是不畏寒的,半裸着上身挡住了洞口外吹来的雪花,那雪花进到这里来时已然化为水珠,落在干草上之后就渗了进去,江山就穿着条长裤坐在半湿的草褥上,左边膝盖弓起,好撑住他那只正在扎草蚱蜢的手臂。
  他神色淡淡的,有些专注,偶尔会分神瞧一眼还煮着的野菜,他编蚱蜢很快,编完之后,他就抬头看一眼燕寒飞,随后拉起他的手把蚱蜢放上面,道:
  “你猜猜这是什么。”
  燕寒飞看着手中的草蚱蜢,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故意道:
  “有点,扎人……兔子?”
  江山嗤笑一声。
  “那,雀儿?”
  江山嘴角带着的笑有些懒:
  “不是。”
  “……那是什么?”
  江山也不答,而是凑近前来,盯着燕寒飞的眼睛道:
  “猜对就给你吃肉。”
  燕寒飞也盯着他,眉角舒展出一个笑来:
  “吃肉?”
  “嗯。”
  “我,不想,吃肉。”他很慢地说着,假装自己看不到一样,径自朝江山的脸靠过去,“我想……”
  江山也没避,伸手拿住了燕寒飞的下巴,让他没法再往前蹭,尽管如此,两人还是靠得太近了。
  呼吸交融间,燕寒飞把咽住的字眼吐了出来:
  “我想,吃你。”
  江山沉默。
  他仔细瞧了燕寒飞一会儿,低头在这人唇上吻了一口,面前这人却不依不饶地摁住了他的后颈,舌尖顶开牙关就伸了进去。
  在这极端静谧的空间之中,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两人,铺天盖地的寂寞和紧密的陪伴间滋生的情愫,如雪化后放在火舌上炙烤出的烟,松散,却密丝麻缝地将他们牢牢地圈在了这个界限当中。
  这是第几个日夜,不重要。
  这是第几次暗示,不重要。
  这是第几次应允,不重要。
  这当口,除了彼此那些或激烈或细微的反应外,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就如燕寒飞所想的那样,江山也是渴望他的。
  只是每当他抚过江山曾被灼烧过的皮肤时,即使知道他看不见,江山也总会有个下意识避开的反应,于是燕寒飞知道,江山对于这些伤口所留下的回忆,其实是不喜的。
  他不曾过问江山的过往,就如江山不曾过问他的过往。
  这是水到渠成的梦境,更迭的情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却平静得多,仿佛天然构成,在摧枯拉朽间厚积如山。
  那只被随手放在一旁的草蚱蜢再被取走的时候,江山拭去眼角的泪痕,侧过去喘着气,用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抱怨:
  “玄雪,做这种事的时候你怎么就跟没瞎一样。”
  燕寒飞笑了笑,捻着草蚱蜢轻轻放在江山脸上,悠闲道:
  “天赋。”
  江山无言以对。
  他把草蚱蜢从脸上拿下来,拆开,背对着燕寒飞又开始做小玩意,燕寒飞便静静看他的动作,看到那草枝在这人手里从一堆干草,逐渐编成了一只兔子。
  江山把兔子放在燕寒飞掌心,掀开绒被坐了起来,他找雪水清理去了,燕寒飞便捏着那只兔子看了又看。
  封山三月,这山洞外的寒雪从未弱下来过,他和江山也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了。
  燕寒飞知道,这雪迟早要化,只要到春暖雪消的时候,他就要从这里离开,江山亦是。
  江山要去哪里,他不知道,他要回太原述职,这确是清楚得很的。
  他想带江山走。
  但他一时问不出口。
  有些话,一旦挑明说来,就如打翻的棋局,洒出去的酒,就算再怎么弥补,也回不到最初了。
  他……还贪恋着这样的日子,不想这么快,就让这短暂的梦就此结束。
  江山顶着头湿淋淋的发回来,他浑身都透着股寒气,于是离的燕寒飞远了些,在锅里又添了些雪,坐下用内力驱散了寒意,头顶冒了会儿白雾,看上去怪好玩的,惹得燕寒飞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江山奇道。
  “这只,兔子,编得好丑。”燕寒飞答。
  江山:“你又看不见,你怎么知道它丑。”
  燕寒飞:“我,不用看,也知道,兔子,编得丑。”
  江山:“你这是故意找茬。”
  燕寒飞:“怎么,你要,打我?”
  江山:“你说话都这样了,就别跟我斗嘴了。”
  燕寒飞:“不行。”
  江山:“……”
  燕寒飞:“兔子,好丑。”
  江山:“……”
  燕寒飞看着江山整个人气得冒烟,抑制住狂笑的冲动,硬是端着满脸的严肃又捏了捏手里的兔子,一句话挽回了局面:
  “但是,是你做的,再丑,我也,喜欢。”
  江山:“……”
  江山把视线转到了锅里,他用汤匙搅了搅菜汤,脸上明明带了笑,声线却硬是压成了冷淡的“嗯”来应付燕寒飞。
  “生气了?”燕寒飞往前探了探,“说笑的。”
  “我知道。”
  江山见这人的手在往火里探,连忙把人往后边推,“这里有火。”
  等两人端着菜汤喝起来的时候,江山往山洞外瞧了瞧,叹道:
  “这雪真美。”
  “嗯。”燕寒飞淡淡地应了一声。
  “要是你能看见就好了。”
  燕寒飞听言转过头去,江山的脸被外边投进来的光照得雪亮,褐色的发此时松散着,红绳串起来挂在他的手腕上,那望着外边的眼神中暗含一股让人着暖的光。
  “对了,玄雪。”江山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
  “怎么?”燕寒飞问。
  “杀只熊给你做披风。”江山说。
  燕寒飞瞪大了眼睛。
  江山看他吃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不然你以为这被絮和毯子是哪来的,入冬前我特意猎了狼皮和狐狸毛,才有的这些东西——不过我这次会去得久些,你看不到,也不好料理这些吃的,我这几天就帮你把这些都弄好,你等我回来。”
  燕寒飞斟酌着要不要把自己眼睛已经好了的事情告诉江山,他想跟着一道去。
  但是在江山伸手过来摸他眼角的时候,他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熊皮披风肯定特别威武,你穿上肯定好看。”
  江山这么说着,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嗯。”
  燕寒飞这么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那天跟以往出猎没什么区别,江山起得很早,把一切准备好就提着竹竿子出去了,唯一不同的是,这天风虽然还是很大,但是没有下雪。
  燕寒飞在确认江山离开后,用最快的速度套上了已经许久未上身的玄甲,敛眸提起刀盾,想了想,还是将那狼皮做的绒毯拢在了身上。
  虽是畏寒,但不代表燕寒飞受不住这点冷意。
  他很幸运,在风还未掩盖江山脚步痕迹时一路寻了出去,很快看到了江山隐约的背影——雪野一望无际,燕寒飞的玄甲又太过醒目,他不敢跟太前,只能远远地吊着。
  走到半路,又起了风。
  被狂风刮起来的雪挡住了燕寒飞的视线,他用狼皮裹住自己的脸和脖子,眯着眼抵着风雪往前走,江山显然对这路比他熟悉得多,再加上丐帮轻功助力,在入丛林之后,几个起落间,江山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等风静下来一些,燕寒飞也不慌,他料想这片丛林中就是熊所住之处,于是便蹲下去将有些凹陷的厚雪扒开,观察泥土下可能存在的脚印,循着以往的沙场经验朝前寻去。
  越往前,燕寒飞便越确定自己走的路线是正确的,他稍稍提起了被周边冷气侵袭了的意识,却忽然嗅到风中送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久之后,他便在地上发觉了属于人类的痕迹,这痕迹触雪即没,正是江湖高手在使用踏雪轻功时才会造成的痕迹——燕寒飞疏疏一查,便发觉这痕迹已然多到可怕。
  心尖忽生不好的猜测,而这个猜测,在他进一步前行时,很快便被一群七横八竖的尸体应证了。
  这些人的血已经冷却凝结,篝火也熄了,黑灰周围已然冰凉,但却还残有极淡的余烟。
  死因很明显,均是受掌而死,除丐帮掌法外,不做第二人猜想。
  当燕寒飞在一滩血迹旁找到他随手挂在江山腰间的那只草兔子的时候,这双手都差点拿不稳自己的刀盾了,他实在不敢想江山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必须要立刻找到江山,然后带他离开。
  江山此刻确实很不好受。
  他没想到在眠虎山大雪封山之时,这些人也敢入山来找他寻仇。
  在杀了第一波人之后,他腰便受了伤,正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修养一会儿,血腥味却已经飘了出去,引来了那只原本是他目标猎物的熊。
  江山除了苦笑之外,也无法说什么了。
  他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出来,想着杀了熊取皮肉之后就回山洞给燕寒飞报喜,没想到这下玩脱,腹背受敌。
  按照原本计划,他要将熊引入峡谷中他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限制住熊的行动后将其捕杀,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要先去找只兔子引熊出来,现在看来,自己就是最好的诱饵。
  好在杀熊的过程还算顺利,但江山并不敢掉以轻心。
  他敢肯定那些人就在附近搜寻自己,这山林并不复杂,有经验的人很快就能循着他与熊打斗的痕迹找到他——他当然可以在杀熊之后回到山洞暂缓一二,但是燕寒飞的情况比他更糟,何况……他也不想让他的仇怨牵连到目不能视,口不善言的燕寒飞身上。
  今晚是定然要在雪原里度过了。
  江山冷静地剥下了鲜血淋漓的熊皮,随后取肉包在衣服里,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如江山所料,那些要找他的人果然很快循着鲜血和打斗的痕迹找到了他,在看到被剥皮的熊之后,这些人却也没有什么困惑的模样,而是极其迅速地就判定了江山离开的方向,继续追了上去。
  死去的熊在风中结成红色的冰。
  树影后,慢慢走出一个身着玄甲的男人,他高束发冠上的雪白貂尾随风而动,手持玄盾,肩负长刀,眉宇之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肃杀与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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