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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女儿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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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木赤的先锋乌旺就在距韩锷中军三里之处。这一带草海弥漫,他们追索韩锷主力已愈一月,正是人心骄燥之时。天已近晚,他们已发现了韩锷的主力,当下歇息,欲于明日发动进攻,一举而擒,然后这弥漫了一月有余的战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羌戎之军休整却不似汉军的制度谨严。各各下马,三五成群,随意盘坐。有营帐的支起营帐,没有的就露天过夜。连日暴雨,羌戎之兵们没有防备,一个个 苦不堪言。粘木赤却御下极暴,只求事功,那些羌戎士兵有好多已生湿疹,或者患上痢疾。这时五千余骑人马因为粮食不齐,正在各自生火,有的人还在远处拉着肚 子。就在这时,鼓声远远响起。他们还没在意:连城骑徒有虚名,势弱可欺,这些天他们连擒带斩已过数百骑。没想鼓声过后他们全无防备时,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已 飞奔过来。羌戎大惊,有的才解了衣甲弓刀还在歇息,这时装备不及,跣足丢箭地就疾疾向马边奔去。乌旺一阵大吼,拿起鞭子在身边人群里乱抽,催促迎敌。就这 么会儿工夫,连城骑已卷蓬而至。羌戎营中甚至不及排阵放箭,只歪歪斜斜的有几十箭装装样子射出,全无阻厄的,就已被迫任由那连城铁骑冲入自己营中。本是疲 乏之时,兼之全无轶序,再兼之轻忽骄慢,全没料到。羌戎人被那连城骑中骑兵一时冲杀进来,远箭近刀,连射带杀,瞬息之间,就被他们斩伤了几近五百余士兵。
乌旺带着几个将领一阵狂呼,可局面大乱,乌旺也控制不住。任由那连城骑分为五旅,纵横搏杀,许多羌戎士兵还未及上马就已被人搏杀于当地。有的拉 肚子的裤子还未及提好已被杀于自己刚拉下的一片矢溺之中。连城骑蓄势之下,极为勇悍。他们多为十五城人马,苦于羌戎久矣。兵战以势成胜。他们势盛,越斗越 勇。只见当中,却是汉营字号的护卫营虽已力疲,却分为两股。一股为高勇统率,为报同袍之仇,悍不可挡,他们这一股多为健骑,杀意凛烈。另一股则是一匹马 上,连玉高擎了一竿“汉天子使韩”的大旗,紧跟在韩锷马后,冲击矫健,十荡十决。这一股军马中,余小计脸色苍白,鼻眼都脏脏的,可他手下十几人俱是技击好 手,冲荡犹锐。韩锷背倚雕弓,手执长庚,放马奔腾,披锋析锐,所向无匹。
韩锷在马上时时腾起,因为长庚虽短,但十步之内,俱在他一剑击刺之距。韩锷这时已全收起了仁恻之心。两军相接,勇者即仁!他纵声高啸,独提五旅,连声喝叱,指挥手下或左或右,往返搏杀。
乌旺已红了眼睛。他本是先锋,擅开强弓,已数次搭箭向韩锷射去。无奈韩锷身形灵便,跨下所乘更是万是挑一的良驹,根本射他不到。好在羌戎开始遇杀 之人,要么是最警醒的反应最快的,多半倒是最痴钝的一批。他们本已习惯各自为战。损失三分之一人马后,已稳住阵脚。一时草海之中,杀声振天。大家的鼻子里 都是人马的臭气与血腥之气。但这气味似乎更能激起人本心里的狂暴。
又自搏杀有顷,韩锷见羌戎已缓过神来,自己这方已伤损渐剧,开口喝道:“退!”他军令如山,又兼早有布属。他已得报,远远见到那粘木赤大军已得探马之报,直追跟了过来,此时不退,更待何时?那手下五旅,登时各依方位,按照早已斟查好的路线,冲阵而出,远远逸去。
乌旺早杀红了眼,他喝道:“追!”——自从他与汉军对垒,还从未吃过此等大败。如此重的伤损,他怎能不恨?如果不亲手杀尽敌人,他还有何颜面统率先锋之骑,有何颜面去见主帅粘木赤?
他口里一阵呜哇呜哇的咆哮,手下兵马已各按部族,衔尾向那韩锷逸去的五旅追去。其后,粘木赤大军已到,八千余骑,也掺入了追击之局。
天色已乌——草原的傍晚来了,暮沉沉的天上,没有月,星也隐隐,将出未出。乌旺却盯准韩锷之旗,衔尾向韩锷直追而去。他们一奔一逃,已近小半个时 辰。韩锷是先已斟查好的路径,有奔有绕,可羌戎之人却全没计划,有时见路近,就直追而来,却成十上百的人马一下就陷入了泥淖里,挣扎不出,渐渐深陷。
追击他们这两百余骑连城骑的羌戎之兵却好有近三千余人,拖拖拉拉,绵延里许,拉成一线。其中有乌旺的手下,也有后面粘木赤的中军主力。乌旺在夜 色中,虽数次险险马陷深泥,却于狂躁之中,并不细查,也不详看自己陷落的人马——夜色太黑,就是看也看不清,只是衔尾直追。韩锷却时时返骑冲荡,然后再放 马逃逸。忽然,一箭在他身旁掠过,直向小计那全无防备的后心钉去。韩锷大怒,见那箭势,猜是乌旺的臂力才可射出。他长叫一声,人已在马上腾起,一把拍落那 箭。但第二箭却又已到。韩锷长剑一击,将之击落。口中怒道:“好乌旺,今日我就先杀了你以祭亡灵!”
他并不掉转马头,人已在马背上跃起。他距离乌旺也不过两百余步,当下放步疾奔,人如飞腾,转眼已到乌旺军前。眼看他去势已被乌旺手下拦住。韩锷忽高叫道:“小计,助我一弩!”
余小计闻言,当下返骑冲来。到五十步内,从怀中掏出韩锷给他做就的弩儿,一开弩射去。他取准乌旺,但毕竟年少,臂力犹弱,那一支弩箭射过韩锷耳边 时已经势弱,断杀不了乌旺的。韩锷正自与羌戎之兵缠战,见弩箭已过耳畔,忽长声一啸,身子纵起,不顾那劈向背心的一刀,一掌向那箭尾击去。他这下力重,发 自内息,只见那弩箭半空里一顿一颤,后面箭竿俱已被劈碎,只剩一个箭簇直向乌旺钉去。只听空中两声长叫,声音俱惨,其中之一发自韩锷,他虽以背卸力,那一 把羌戎长刀还是劈在了他的背上,登时衣衫尽裂,溅出好长一道鲜血。小计一见之下,目睚欲裂,催马就奔了过来。只见韩锷回手一剑之下,已斩了那伤己之人,向 后疾退。
另一声却发自乌旺。那一粒箭簇突至,因为太小,他看也没看清。然后他的双手抓向喉头,惨呼一声,倒下马来,强壮的身子却为后面奔来的马儿所踏, 骨肉碎裂,当场身死。韩锷一击成功后,身子已猛然倒跃,直向自己队中扑去。见小计正自不顾命地赶来,然后他却听得有马儿一声悲鸣,却是小计的马儿中箭而 倒。接着一片箭雨,小计的腿上也着了一箭。韩锷更不答话,在小计落地前已抄住了他,身子飞奔,掠地而行,直直地向自己斑骓跃去。
后面箭如雨至,韩锷把小计却抱在胸前,口里低声道:“好小计,当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说着,他已奔到斑骓前,见自己所部已向先跑去,余 下等候的是小计身边的十余骑。他身子一挺,翻身上马,无意间碰到了小计腿上的箭羽,小计痛得微哼了一声。韩锷低声道:“你没事儿吧!”
又疾喝了一声:“走!”接着与余小计一马双乘,率着那十余技击好手,向越深的夜色中遁去。
这一战,发生于茫茫的夜色间。连城骑依仗地利,所杀之人还远不如他们诱之陷落沼泽的多。羌戎之人人马俱盲,开始只是疾追,任由一匹匹马儿陷入泥淖 于不顾。搏杀至半夜,他们才突然醒悟,因为陷身处是方圆几十里的大草场,他们迷失了方位,要退也退不得。半夜之后,攻守易势,连城骑倚仗地利开始了。 羌戎人马,连战带陷,一夜之中损失大半。那后部之人欲要突围而去,却遭到了久已伏好的“倾城”、“覆巢”二营之迎面痛击。除偶有匹马落荒而逃,几乎俱都被 逼入了那噩梦般的草场。
到后来,连城骑三千余人几乎已分成了大小数百股,在一片泥沼中截袭羌戎之兵。他们在沼泽之地都已标好地标,地标又极为隐晦,羌戎人不识,可连城骑中人马却知哪些浅水可渡,哪些不可渡。哪些地方看似平陆实为陷井。羌戎之兵左支右绌,此时已陷入绝境。
韩锷却与余小计一马双乘,遇敌杀敌,在兜转着寻找着粘木赤。但遇手下困厄,就马上上前解救。以他一剑之利,蓄愤之下,单骑邀斗,有谁可挡?余小计不顾腿伤,弩箭颇发,一夜之间,也杀伤了数十骑。
这一仗,直打了三天。除了头一夜战况极烈,以后几乎呈一边倒之态,最后只是搜索残余之敌。羌戎粘木赤帐下万五千余骑,逸去的还不足五百,其余之人,或死或俘,竟成了他们重新势盛后的首次重大失利。
唯一遗撼的是:粘木赤没有找到。但突围而出的人中似乎也没有他,说不定已身死于哪个泥沼了。直到泥干骨烂,为哪个牧民发现,怕也只剩白骨星星,断料不到他就是羌戎中右贤王帐下曾叱咤一时、锋头极锐的粘木赤了。
第七章 雁翅拂天河鲤沉
数百个营盘,七千余名张掖守军,规整静默地屯营于居延城外。
他们十天之前已到,于一夜之间安营扎寨,十日以来,却并无苦斗,只是坚固营寨。羌戎围城之兵猛见居延援军已到,不由失惊。但他们久已藐视汉军,也 曾数次试探着以数百骑冲营,但杜方柠嘱语向庭,坚守不动,以羽箭之利射之后退,伤损了他们百余骑人马。此后,他们与城上只遥遥相望。十余日下来,彼此对 峙,汉军的信心似乎开始建立起些了。
但杜方柠情知,以此对攻,还远不足够。她为坚固军心,十天之后,在半夜时分,突然率精选的十余骑冲围而入。她一身女装,长索短匕,虽伤损数人,但居延留守的武鹫见了,就带数十龙禁卫出城接应,竟被她两下会合,冲入城去。
由此一冲羌戎围攻之势初萎。如此又默默过了两天,杜方柠又率部重夺回了小细湖水源。几日后一早,杜方柠才起身时,就见有守城之兵喜动颜色,跑来相报:“羌戎遁去了。城外之围一夜尽解。”
这是以势恫吓换来的围解。杜方柠长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她紧提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但她此时还不能多想,马上传令,约请居延王,请他出面考赏张 掖将士。又先匹马入汉营,与向庭庭商讨到底追还是不追。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以汉军之弱,荒漠追击,毕竟太险。小细湖在经月全城干渴之后,终于又全入 居延城之手了。杜方柠要忙的事太多,一连两三天,天天直直忙到子夜,才算大致停当——汉军还不能退,起码要驻扎到形势明确之时;居延城对汉军必须考赏,但 她也要为之度划,量力而行,不能引起居延城中人的反感;张掖之军为她初夺,她要考量怎么才好跟朝廷解释得过去,又怎么平定军中的叛者之心……这些都是头疼 已极的大事,一件也不能疏虞。
忙乱了足足三天,她派去到伊吾探查情况的探马还未回。她心中忧急,几乎每天都要派探马出去,以求几日后可以天天获得伊吾城的消息,如果幸运的 话,还会有韩锷的消息。她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在想,别说现在消息空悬,就是再过几日,线报终于回来,她听到韩锷的情况也是几天前的情况。也许,她听到了几 日前还生龙活虎的韩锷的消息,正小小安慰的那一刻,韩锷却正在荒野中静静的流血,兵败身死。
这一种担忧几乎时刻折磨着她,折磨得她全无力挽居延之危的喜悦。白日里她还能勉装欢颜,与全城同庆。可离了人群后,一抹忧郁就已爬上了她的眉梢,她的额上已细细地生出了几道细纹。如果在以前,这必让她烦恼的。可……现在,只要你平安,就是我满头皱纹,却又如何?
这天晚上,她终于有暇去小细湖边坐上一坐了。虽说是个远离家乡数千里的小小之湖,却给她一种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只觉,一直这么坐下去也是好的——如果当日那一夜的相伴,可以一直这么坐下去也就好了。
她本是一个务求事功的女子,但这一刻,她心里却反常的想起:她其实并不要韩锷如何:哪怕他并不如何大胜,哪怕惨败,她只要他平安就好。
天上有雁翅拂过的声音,潭水静静的,所有的鱼只怕都沉潜入睡了。杜方柠想起一些关于书札的传说,她轻轻放松两条蜷着的腿……但今日,依旧是:雁翅拂天河鲤沉,没有消息……没有消息……
第四卷 戎马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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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征日调万黄金
嘉熹二十九年七月,一队人马车骑俨然地地走在从伊吾到居延的路上。骑者好有二十几个人,穿的都是连城骑护卫营的服色,车里载的是些辎重。一行人路上都不大 说话,但面色却是轻松的。自黄茅障一战,经过这几个月的经营,漠北十五城的局势是一天比一天平静了。羌戎右贤王重挫之下,一时不敢再来相犯。韩锷统领下的 连城骑经过这一战也军心大振,虽部旅出自十五城,却也渐渐磨合,管领起来如臂使指,指挥如意。韩锷最近以来频频视察十五城的防务,选拨贤能。王横海所遣来 的参将高勇果是个将才,军中之务韩锷渐次都交与他打理,几个月下来,处理得极为妥当。连城骑这么调整了有三个多月,韩锷才终于有暇回居延城一行。
他此回,小半是为了公务,大半却是为了掂记小计的病。他记着那日在居延城中那个算命的黑衣女子跟他说的话。徒然草、徒然草,找寻徒然草的时机该 已成熟了吧?——小计半年不见,一下窜高了几寸,这事太过怪异。近日韩锷每每体查他体内脉息,已觉出不太对劲。这事可是再也拖它不得。他没对小计明说,却 抓紧处理好手头要务,终于腾出了时间可以带他回居延了。队中有人不经意间抬眼望向天上,然后就惊“呀”了一声,梗着脖子直往上看。
众人随他望去,只见天上正飞着一个风筝,那风筝好大,放得也好高,却是一串两个大雁,一弦双系,却并不缠绕,高舞低回,煞是好看。其中一个雁儿 大些,雄武矫健,是青色的;另一个稍小一点儿,扎得更精俏,却是绯红的。余小计看到那两个大雁,不由笑了开来,指着那个大的叫道:“这个是公的。”又指着 另一个笑道:“这母雁却也扎得好俊。”
他在洛阳城中原是玩惯这个的,见过极多。两只雁儿在空中矢矫飞翔。本不是放风筝的节气,西北的塞外荒野更没这个习俗,放风筝的人却好手段,闷热热的天除了热气偶拂就没什么风,那风筝却高举举地在天上挂着。
韩锷一见之下,心中就一动,迟疑了下——离居延城却也不到十里了,只听他笑道:“你们先走,我有事要走开下,一会儿居延城再碰面吧。”从者愣了 愣,却也不敢多问。余小计看向韩锷面上神情,就明白了,似笑非笑地把韩锷看着。韩锷脸一红,低声对他道:“跟着张大哥几个乖一点儿,别老上窜下跳的。在居 延城好好等我,我去见个人,晚上就回来了。”
居延城数里之外有个红柳林。这时斜阳照着那片林子,林子里的树木拖着的影子歪歪斜斜地映在地上,一根一根宛如图画。一个截倒的木桩上却放了两杯 酒。木桩边有一个戎装女子洒然坐着,她手里正握个线轴,一头头发去了帽青森森地披着。韩锷纵马飞来,到了近处却把马蹄放慢反踟蹰起来——没见时如此悬挂, 及真的见了面,却又只觉……不知该说什么。
几月不见,杜方柠身上更添了丝英飒风慨。只见她侧眼剔眉,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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