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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天心-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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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流水潺潺的山涧而去。

傅书香不便追问,只有呆呆地望着他去远;才开始一心一意的结发套。

片刻——

一阵脚步声息,由山涧之处,冒出一个乱发头陀上来。那头陀与死去的了明模样一般,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包袱,头上少了一个金箍。

傅书香不由一楞,娇叱道:“什么人?”

那头陀压低嗓门,粗声粗气地道:“了明来向你索命!”

傅书香不由吓出一声冷汗,退后半步道:“你……你……

你没死!“

那头陀冷冷一哼,并不说话,伸出黑黝黝的手,五指箕张,向着傅书香一步一步缓缓的欺近。

傅书香虽然胆大,但这死而复生的“僵尸”却是令人毛发倒立,悚然无主。

她放下手中将已结好的金箍乱发,探手抽出腰际的桃木剑,骄叱道:“死还作恶的凶僧!”

那头陀冷冷的咧嘴露出一排白牙,咬紧着道:“你要动手!

可知道本大师已死了一次,此时刀剑不入,水火不浸!“

傅书香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想——闻听人言,僵尸是刀剑不入,不知真假!

第二十七章  七杀魔堡

想着,那僵尸已一步一步的来得切近,脚下的芒鞋踩在地上发出吃吃之声,令人头皮发麻。傅书香此刻忙中无计,只有舍命一拼可走。她抖抖精神,一振手中桃木剑,贯足真力,大喝一声道:“看剑!”她全力而为,声发招出,人剑合一,狂捣猛刺,认定那头陀扑去。

不料——

“哈哈哈哈!”一声朗笑,那头陀螺旋似的一转,虚空飘出丈余,换了口音道:“傅姐姐,你这一剑我可吃不消!”

哪里是“了明”的僵尸,分明是“玉金刚”司马玠的声音。

傅书香一剑落空,也已听出来是司马玠,不由把桃木剑一横,娇呼道:“你好坏!把我戏弄死了!”

司马玠笑个不已道:“没想到一代侠女,被死人给吓住了!

哈哈哈哈!“傅书香红着脸道:“你扮得太像了!太像了!”

司马玠收起笑容道:“这是易容术,皮肤是药染的,所以要到山涧去找水,身材脸形,是靠内功运气,催聚肌肉来变形,说穿了不值行家一笑!”

傅书香道:“真是匪夷所思,开了眼界了!”

司马玠道:“发套结好没有?”

他说着,拾起地上的金箍发套,戴在头上,与真的了明毫无二致!

傅书香道:“你打算混进七杀堡?”

司马玠颔首道:“把那面‘血光令’给我,进‘七杀堡,岂不是易如反掌!”

滚滚长江,滔滔东逝。

黄冈赤壁,是由苏轼的一篇“赤壁赋”而驰名大江南北,成了古迹名胜。

赤壁临扛的天堑之处,有一座古堡,说是古堡,其实是新建不到数年。

这座古堡虽然在名胜之地,山水之间,却取了一个充满血腥的名字——七杀堡,未免大煞风景。

七杀堡的主人夏铁牛,早先原是一个独行西南杀人越货的大盗,他所以选了赤壁建堡,一不是洗手归隐,二不是回头向善。

他看出黄冈地当中原心脏,水陆要冲,才择在这儿立下基业,要改“独行大盗”为“黑线的盟主”,扬名立万,君临江湖。

如此一来,少不得要“招兵买马”以壮声势。

于是“韩门四毒”及“翻江老鼠”一班黑道的魔星,便臭味相设的麇集黄州。

恰巧,“血光会”在黑道中野心勃勃,便“自封三齐王”,将“七杀堡”封为“中原分坛”,夏铁牛也就摇身一变,成了“血光会中原分坛”的“会首”。

这一天——正是黄昏时候。

“七杀堡”里灯光如昼,锣鼓喧天。

由码头通往堡门,都张灯结彩,一片欢乐,像是乡下迎神赛会一般,热闹异常。

一个黑衣头陀,带着位黄衣少女——司马玠与傅书香——大跨步到了古堡门首。

这时——一众堡丁,都在猜拳行令,喝得薰薰然,只留下两个年纪大的,守在堡门口,而且也是醉眼惺忪,带着八分酒意。

黑衣头陀到了堡门,大声喝道:“分坛里有人吗?”

两个守门的堡丁,正倚在铁门上昏昏欲睡,闻言懒洋洋的揉揉眼睛。

其中一个喝道:“什么事!大呼小叫,找死吗?”

黑衣头陀冷冷一笑,喝道:“该死的东西,睁开眼睛!”

另一个堡丁借着几分酒气,勃然大怒,抡起一根水火棍,对着黑衣头陀就打,口中喝道:“敢到七杀堡撒野!”

“咚!”

一声大响,水火棍结结实实的打在头陀的脑袋上。

接着——“啊呀!”

一声惊绝的惨叫,随之而起。

哈哈哈……

黑衣头陀狂笑起来。

那个拿棍打人的堡丁,虎口震开,鲜血外流,一根梨木水火棍,断成了两截。

正在此时。

堡内抢出一个五短身材的奇丑汉子。

那汉子牛山濯濯,秃头上不三不四的长着几根黄毛,斗鸡眼,白多黑少,塌鼻缺口,由兔唇中可以看到两颗黄板牙,驼背高耸,肩斜足跛。

那丑相实在没法形容。

然而他的脚虽跛,但走路的快法却像一阵风似的,眨眼已到了堡门。

他先瞧了瞧两个半醉的堡丁,然后对着黑衣头陀与傅书香打量了一眼,冷兮兮地笑说道:“好功夫,只可惜……嘿嘿嘿嘿!”

他欲言又止,只用一阵听来刺耳的冷笑,代表他未尽的语意。

黑衣头陀淡淡地道:“可惜什么?”

奇丑汉子冷酷地道:“常言道货卖识家,大师父的货,卖给两个看守大门的蠢材,不是可惜吗?”

他说着,突的把脸一沉,提高嗓门叫道:“为什么不卖给我‘癞蛤蟆’韩之利!”

他的利字出口,人已欺身而起,一个箭步,竟穿出一丈,到了黑衣头陀的身前,探臂扬掌,口中大声雷吼道:“接我一招!”

黑衣头陀冷然一笑道:“好快的身法!”

轻言细语之下,忽的一个侧身,已让过了“癞蛤蟆”凌厉的一抓。

“癞蛤蟆”用力既猛,又是势在必得,一时收招不及,整个人向前扑到。

就在他一扑之际。

黑衣头陀若不经意的,三指疾拨。

登!登!登!……

“癞蛤蟆”一连向前穿了几步,勉强稳住了桩势,几乎跌了个“狗吃屎”。

傅书香不由抿嘴而笑,娇声道:“地上又没有天鹅肉,癞蛤蟆何必这样急!”

这句话把个“癞蛤蟆”韩之利气得七窍冒火,八下里生烟。

“呛啷!”

他微一弓身,在靴筒内抽出一对“分水鹅眉刺”来,双手一分,不找黑衣头陀,却指着傅书香骂道:“丫头,找死!”

话到,人也扑去,一招“钟鼓齐鸣”,却也不同凡响。

黑衣头陀雷吼道:“住手!”

喊声中,人也随之而起,挡住了“癞蛤蟆”的攻势,岳立中间。

“癞蛤蟆”怒吼如雷道:“爷爷也放不过你这小子……”

他的“小子”二字尚未出口,黑衣头陀盈盈一笑,道:“打架容易,先看一件东西不迟!”

说着,由怀内摸出一个小牌,跟也不瞧一眼,递向“癞蛤蟆”道:“喏!拿去!”

“癞蛤蟆”一见,不由双眼发直,只顾对着令牌发呆。

黑衣头陀低声道:“还要打吗?”

“癞蛤蟆”如梦初醒,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血一光一金一令。”

黑衣头陀大刺刺地道:“半点不错,凭这块血光金令,可以进你们七杀堡吗?”

“癞蛤蟆”连声道:“可以可以!这真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呀!”

那份恭维,既讨好又套近的小人行径,使人嗤之以鼻。

黑衣头陀的胸部一挺,大模大样地道:“总坛会首身前护法,黑虎八僧中的了明,要见你们堡主!”

“黑虎八僧”已有黑道狠名,再加上“总坛会首近身护法”,几个字,这来头的确不小。

“癞蛤蟆‘’韩之利哈腰低头,垂手应道:”是!是!属下这就去禀报堡主前来迎接金令啊!“傅书香勉强忍住笑声,以手掩口,对着黑衣头陀不住的使眼色。

黑衣头陀喝道:“快!”

“癞蛤蟆”应声道:“堡主现在正替伏总护法母子接风,属下这就前去禀告。”

说着,弓腰低头,退到堡口,又威风十足的向那两个堡丁喝道:“瞎了狗眼的东西,这是总坛的护法,带着会首的血光金令来的!”

说完,一溜烟似的向堡内奔去。

片刻——鼓锣声动,堡门大开。

一大群人,众星拱月似的,拥护着一个老者出来。

那老者面黄如同金纸,瘦削如同竹竿,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尖嘴缩腮,留着一撮山羊胡子,通身姜黄大氅,内着姜黄箭衣,步履稳健,气派不凡。

身后,除了“韩门四毒”之外,尚有一个鼠眼尖头的矮小汉子,也就是弄翻方古骧的船,活擒群侠的“翻江老鼠”蒋小平。

那老者抢走几步,到了门首,朗声道:“哪位是捧着‘血光金令’的了明护法!”

黑衣头陀跨前一步道:“洒家了明!见过堡主!”

夏铁牛忙拱手还礼道:“慢来,我应该先用家法,参见金令!”

黑衣头陀正中下怀的不愿与夏铁牛施礼,闻言乘机道:“家无常礼,老堡主咱们两免了罢!”

其实,夏铁牛又何尝愿意当着自己属下用大礼参见“血光金令”呢?

因此,也“正合孤意”地道:“如此失礼了!”

黑衣头陀朗声道:“在下奉了会首之命……”

不料——“七杀堡主”夏铁牛拦住话头道:“有话进堡再议,请!”

黑衣头陀回身对傅书香招招手道:“傅护法,我来替你引见引见这位分坛会首七杀堡主夏铁牛老会首!”

夏铁牛的鹰眼连转,盯着傅书香,凝视不离她的粉脸!

傅书香心中暗骂:好老贼!姑奶奶有什么好看的。

口中却盈盈地笑道:“总坛新进护法傅书香见过堡主!”

夏铁牛仰天打了个哈哈,狂笑道:“哈哈哈!总坛真是人才倍出,像傅护法这么美丽的人,我们七杀堡找不到一个,哈哈哈哈!”

黑衣头陀略一拱手道:“请!”

说声中,大步向堡内走去。

夏铁牛又让傅书香道:“傅姑娘!我一定要请会首把你调到本分坛来,我们好朝夕……亲近亲近!哈哈哈!请!”

这老贼分明是“见色起意”,亲近二字更是一语双关。

傅书香淡淡一笑,忍住怒火,心忖:翻脸的时候,再要你老贼知道本姑奶奶的利害!

想着,随着黑衣头陀的身后,向堡内走去。

一条箭道,足有数十丈远近。

迎面是一座假山拦路,似乎是前去无处可通。

“翻江老鼠”抢上几步,讨好地道:“上禀护法,此乃是机关!”

说着,但见他探手腰际,摸出一只“鱼标”,振腕向假山右首石缝中射去。

“铮!轧……”

铮的一声脆响,轧轧之声随起。

那座假山竟如推动一般,旋转了一个对面,现出一个月亮形拱门来。

进了拱门,又是一条碎石箭道。

过了箭道,照壁上七个泥金大字,乃是:血光会中原分坛。

此刻,照壁的两侧,二龙分水的走出两排手执“气死风灯”的堡丁,齐声高呼道:“迎接堡主!”

夏铁牛怒喝道:“迎接金令!”

那两排堡丁又异口同声地喝道:“恭——迎——金——令。”

越过照壁,却是一连七间的大厅。

大厅上灯烛辉煌,筵席端正。

“白发金刚”伏五娘、“风流金刚”伏少陵,已并肩站在台阶之上。

伏五娘尖声叫:“总舵的哪位护法,带着金令来的!”

黑衣头陀朗声道:“了明奉命前来!”

伏五娘乃是总舵的总护法,是会首以下的尊高位置。

此刻,她摇晃了一下满头白发,冷冷一笑道:“好!上来吧!”

伏少陵对着他妈妈看了一眼,低声道:“妈!我要不要参拜金令!”

伏五娘低声道:“免!”

司马玠假扮的“了明”,已隐隐听见,同时,也心中暗暗焦急。

因为,他外表捞的虽然与真的了明一式无二,但“血光全”的“家法”“会规”可是一概不懂,尤其是“血光会”乃是新起炉灶,并不适宜用江湖的一般“习惯法”,这是一个难题。

而且是无法用智慧去思索的难题。

然而,此时此地,也不容许司马玠有思索的余地。

他大跨步上了台阶,走进大厅,等各人都进了厅内,干脆朗声道:“今日洒家虽是奉令而来,论年龄职份,可都是后生下属,因此,家规会法,全都免除!”

他自问这是一个极为聪明的方法。

而舍此之外,也真的没有任何补救的方法。

“白发金刚”冷冷一笑道:“了明护法真是快人快语,江湖人,不必一定拘于礼数!哈哈嘿嘿!”

她的一声冷笑,却隐含着一重杀机。

“风流金刚”伏少陵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却盯着傅书香不放。

此刻笑嘻嘻地道:“大师!还有这位姑娘……”

司马玠忙道:“哦!傅姑娘是进会未久的护法,贤母子还没听见过吧!”

说完,又向傅书香道:“喏,傅姑娘,这位是‘十二金刚’中与司马玠齐名的‘白发金刚’……”

他话未落音,伏五娘脸色一沉道:“了明大师!这话从何说起!我‘白发金刚’不与任何人齐名!”

司马玠淡淡一笑道:“请总护法息怒,我这是根据江湖中的传言,武林中的评语!”

伏五娘越发大怒道:“笑话!哪个人的传言?什么人的评语?”

司马玠依然笑道:“这个……”

夏铁牛一见,生恐不愉快,忙以主人身份,站起来陪笑道:“江湖传言不实也是有的,慢说、‘十二金刚’,就是宇内武林,也找不出与总护法齐名的人物!

哈哈!”

他老奸巨猾,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向司马玠施眉弄眼,讨好双方。

伏五娘怒意稍刹,兀自道:“只因你是奉了会首金令而来,否则……”

司马玠淡然一笑,又向伏少陵一指道:“傅姑娘,这位就是名满黑道地‘风流金刚’伏少陵!”

他把“黑道”二字特别强调,“风流”二字更说得响亮。

这是伏少陵的疮疤,也是他难以忍耐的。

然而,依着“血光会”的会规,“血光金令”就是皇帝的“如朕亲临”,持有金令之人,视同会首,会中任何人是不能藐视的。

因此,伏少陵只有瞪眼的份儿。

他咬牙半晌,忽然道:“了明大师!你既然携有金令为何不取出来,好让大家参拜?”

他想要等金令离了“了明”的手,再找他的麻烦,因此才有这一个挑剔。

司马玠已略略看出端倪,笑道:“我已说过,家无常礼,俗套全免!”

“白发金刚”的余怒未熄道:“假若你没有金令呢?”

这句话问得很毒。

但是司马玠十分沉稳地道:“总护法说笑话来了,没有金令我了明千里迢迢跑来则甚!”

伏五娘道:“私离总坛,意图不轨!”

司马玠并不因她的恐吓立刻现出“血光金令”来,微微一笑道:“谁也没有那个胆量!就拿总护法你来说吧!凭你武功修为自认没人可与你等量齐观,但是,你敢大胆的对血光会图谋不轨吗?”

一席话把个“伏氏母子”说得脸上泛红,一时不能答言。

因为论功力,“笑里藏刀”章文敏,的的确确不值一提,尤其是在“白发金刚”“伏氏母子”眼里。

可是“帮有帮规”“国有国法”。

伏氏母子乃是江湖人,任她如何,也不能在众人之前露出半点不敬会首的口风。

伏五娘苦苦一笑,自行转圆道:“我不过是想用激将法,请你亮出‘血光金令’而已,别把话听岔了!”

司马玠扬声一笑道:“金令有本分坛的韩三哥看过了的!”

“癞蛤蟆”韩之利被这声“韩三哥”给冲昏了头,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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