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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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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伤天害理。”姬玄华替对方接下文:“所以在世间你不知糟蹋了多少女人,你这种诱人动情启欲的迷香,非常厉害有效,我听说过这种毒物,属于绮梦香一类性质的催情药剂。喂!你老兄贵姓大名?”

“吴……吴瑞图……”

“喝!游蜂浪子,久仰久仰。”姬玄华兴高采烈怪叫:“你这混蛋的身价,比朱雀功曹许彩凤高三倍。鱼藏社的杀手,不接百两银子以下的小买卖,猎物中有不少本来就该杀的豪霸,替这些豪霸报仇的人并不踊跃。而你这混蛋采花遍天下,那些闺女的父兄有好人有坏人,有英雄也有豪霸,把你碎尸万段是他们共同的愿望,出得起三五千两银子买你凌迟碎剐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他娘的!我要发财了,不能把你留给小丫头救,我要带你找地方拍卖。妙哉,想起即将到手的白花花银子,就得乐上老半天。”

“天杀的混蛋!你……你不能这……这样做……”游蜂浪子厉叫。

“我能的,我是强盗,我什么都能,包括能拍卖所俘获的男女。不要怨天尤人,你是罪有应得,活该受到报应,老兄。”

高黛恍恍惚惚站起,脸上的激情已退,披着的青直裰因站起而滑落,裸露的酥胸椒乳一览无遗,她居然知道羞耻了,手忙脚乱慌忙拾衣,背转身狼狈地穿着。

其实,她一直是清醒的,但体内的先天本能爆发,她毫无停止或招架的控制力,甚至最后一点自尊与羞耻的意识,也全然消失了。

“我……我怎么了……”她背着身子自问,语音抖切欲哭无泪。

“这个人,叫游蜂浪子吴瑞图。”姬玄华有点不忍,不便再用话刺激这鲁莽的小姑娘。

“我……我知道。”

“还好,他来不及污辱你。”

“我……我……”

“我要带走他,找地方拍卖。”

“请……请不要……”姑娘第一次向他恳求。

“当然,你有权报复。”

“我……我的钱不……不多……”

“有钱,你也不敢竞标。”

“这……”姑娘期期艾艾。

“好吧!人留给你,免费奉送。”

脚步声轻盈,姑娘扭头一看,看他已经出现在荒芜的小院里,正悄悄向外走。

姑娘一咬牙,快速地穿回紧身衣和青直裰,拖了游蜂浪子的发结,拾了剑急急往外拖。一个小店伙拖了一个赤着上身的大男人,并不岔眼。

姬玄华到了破厅,瞥了四个走狗一眼。

“让他们躺十二个时辰好了,死不了的。”他自言自语,要想一救这四个走狗,需用两种解药,一种解昏,一种消欲,他不想浪费搜获的解药。

刚踏出破门,人影乍现。

“这次不饶你!”来人怒吼,马步一沉,随吼声招发现龙掌,迎面吐掌风雷声迸爆。他也有点不耐,也一声沉叱掌似殷雷。

刚猛对刚猛,双方相距近丈,以无上修为行雷霆一击,同时出手攻击功深者胜,可怖的外发凶猛潜劲,排山倒海似向前爆发,风雷声动人心魄。

一声轰然大震,激烈的两道气旋向外怒卷,沙尘滚滚两股小旋风,远出两丈余才倏然消散。

两人各向后挫三步,脸色一变。

中年文士要狼狈些,右脚后伸膝盖几乎贴地,身形挫低总算控制住重心,假使右脚伸得不够长,很可能被震得仰面摔倒。

“好哇!拉近些再来一掌。”姬玄华怒叫,移步滑进掌作势吐出,掌心的红异纹逐渐增粗增大,色泽也逐渐变成金红色。

“不要……”身后传出姑娘急叫。

高黛只看到他高大魁梧,向前逼进的身影,却也可看清中年文士色变的面容,与匆忙不稳的马步,心中一急,便急叫着拖着人向外狂奔。姬玄华已经猜出,这中年文士是姑娘的侠义道长辈,心中一软,身形蓦地上升,旱地拔葱直上丈五六,向后一挺来一记美妙俐落的后空两翻腾,飘落在后方的瓦面,向下哼了一声,转身如飞而去。

午后不久,姬玄华出了店门。

他知道,各色各样眼线,在明暗间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虽则他不是这些眼线的主要目标。

鱼藏社虽然接了东厂鹰犬的买卖,东厂鹰犬犯不着替鱼藏社出头挡灾,所以这些眼线,只是“留意”他的举动,没有向他挑衅的必要理由,需要提高警觉的人,是鱼藏社的杀手。

杀手也投鼠忌器,不能下毒手杀死他,他一死,朱雀功曹岂不死定了?

他一点也不在乎杀手在大街行刺,只须留意对方近身挟持。

接近镇西的街口,右侧靠过来一个商贾打扮的人。

“你说底价是一千两银子?”这人傍着他举步,用低沉的语音问。

“不错,很便宜。”他说:“鱼藏社十余年来,所接的大买卖中,花红一万两的就有不少宗,朱雀功曹在未升任功曹之前,曾任外三坛的首席天坛坛主,她替该社赚了百万血腥钱。她的拍卖底价一千两,算起来的确太便宜了。”

“我给你二千两银子。”

“老兄,似乎你并不明白拍卖的用意。”

“我不能等你定期拍卖。”

“我不能言而无信私自贩卖,而减少自己的钱囊,我相信有人出价十分慷慨大方,这女杀手的价值必定超出我想像之外。”

“这……”

“等吧……必须有耐心等,老兄。多准备些银子,竞争相信是非常激烈的。”

“在下坚持必须卖给我。”那人坚决地说。

“强买强卖,比抢劫更恶劣。”他大声拒绝:“少来烦我,你必须等,必须参加竞标,必须……”

那人手一抬,手肘便被扣住了。猛地扭身右手疾吐,二龙戏珠取双目,手腕一震,挨了一击。

姬玄华早有提防,反击有如迅雷疾风,对方任何部位一动,他的反击立至。

把那人的手扭转,卸除手臂上的袖箭筒。

“你们那些人的牛黄马宝,我一清二楚。”他丢下筒一脚将筒踏扁:“你是织造署的人,想替东厂的鹰犬讨好立功,阿谀谗媚的人不会有好下场,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我要毁你的双手。”

“你……你得罪东厂的人,不……不会有好下场……”那人亟叫:“我……我是勾魂无常的副手……”

“混蛋!天老爷我也敢得罪,饶你不得,我正希望东厂的鹰犬干预,去你的!”

将人推出丈外,那人的双肘骨全碎了。

他真的希望东厂的鹰犬出面干预,费文裕的目标就是东厂的鹰犬。

他的目标是抢劫魏奸的生祠,与东厂的鹰犬有直接的关系,东厂鹰犬直接受魏奸指挥,抢劫生祠,等于是与东厂鹰犬有利害冲突。

一声冷笑,他举步疾趋街口。

他知道,有人跟下来了。

他的用意,就是吸引眼线跟踪。

距镇三里左右,小小的水母祠静悄悄,唯一的守祠人是个孤老头,躲在祠后的杂物间埋头大睡,不敢出外走动,把两进的小小神祠,交给占据神祠的人全权使用,老年人无法抗拒强梁,不闻不问是保命的良方。

费文裕借水母祠落脚,朱雀功曹囚禁在后进的守祠人宿处。

他也负责诱敌,化装易容术比姬玄华高明多多。

返祠仅半个时辰,姬玄华便来了。两人在大殿品茗,据神桌商讨情势。

“有收获吗?”姬玄华问。

“这些混蛋躲得稳稳地,似乎寸步不离织造署宾馆。”费文裕不胜烦恼:“出来的人,全是织造署李太监的走狗,东厂的混蛋不问外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似乎把找寻前两批专使的事,全权委托给鱼藏社,他们置身事外,未免不合情理。”

“他们是来自京师的人,在外面乱跑能查出什么?人地生疏,全城的人皆仇视他们,一露面有如过街的老鼠,他们不出来是最聪明的作为。”姬玄华说:“有个家伙冒充勾魂无常郝宏远的副手,忘想用袖箭行刺,很可能是巡抚署的人。如果是,表示巡抚署的人,讨厌或嫉妒鱼藏社与东厂鹰犬合作,暗中捣蛋以引起纠纷。”

“这些杂碎,本来就面和心不和,三家人各怀机心,三个和尚没水吃。”费文裕对情势有深入的了解,三家走狗本来就面和心不和:“小枝节徒乱人意,不必多花精神应付。该死的!看来你我都失败了。”

“失败?老哥,不要言之过早了,咱们还没正式动手办事呢!”姬玄华不但不承认失败,语气肯定信心十足:“你要宰东厂的害民贼,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宾馆内,早晚他们会回京的,是吗?”

“他们还没正式宣告搜杀我费文裕,我也没打算积极图谋他们。兄弟,你太早暴露身份,让他们能从容加强生祠的防卫,的确失算了。”

“本来用虚虚实实的计策,让他们认为旱天雷不可能前来苏州抢劫。岂知弄巧成拙,恰好又碰上天下四飞贼不期而至,反而让他们加强戒备,确是失算了。”姬玄华不胜后悔:“奇怪,巡抚署的走狗,大部份我都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派至生祠暗中戒备的人,都是可怕的高手名宿,而连巡抚署的走狗,居然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细。冥火真君与毒手阴神,已经是名震江湖的名宿,但只配派在外围巡风,可知派在祠内的人,是如何高明了得……”

“且慢!”费文裕阻止他说下去。

“怎么啦?”姬玄华讶然问。

“普惠忠贤生祠,是毛巡抚毛狗官建造的。”

“不错。”

“理该由毛狗官负责安全事宜。”

“对呀!”

“而冥火真君毒手阴神这些魔道名宿,却是毛狗官的走狗中,位高辈尊武功超绝的得力走狗,总领飞天豹子也不敢在这些魔头面前摆威风。”

“飞天豹子的名头,虽然没有魔头们响亮慑人,但真才实学并不比魔头们差,把魔头们摆放在外围,也是情理中事呀!”

“不对。”

“老哥,有何不对?”

“祠内一定有身份地位更高,甚至比飞天豹子更高明的人,在暗中指挥策划,而且数量甚多。”

“可能的。”

“东厂的这些第三批专使,以生死一笔领军,但总人数仅有三十余,比前两批的人手少得多。兄弟,你相信负责支援前两批专使的主力,人数会反而减少吗?”

“这……”

“据我从五岳狂客的朋友口中,知道生死一笔那群人在扬州瓜洲镇,坑害聚英团主人张海舟,出动的人就不少于五十,其他的人为何不来苏州,半途返京了吗?”

“唔!有明有暗。”姬玄华醒悟:“生死一笔是明的一批人,暗的一批可能先期潜抵苏州了。”

“是求证的时候了,兄弟。”费文裕兴奋地说。

“如何求证?”

“不把隐身生祠的人引出来,你抢劫生祠的成功机会不多。我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很可能会一头钻进他们的天罗地网里,不但歼灭不了这些畜生,反而上当枉送性命。”

“很有可能,老哥。问题是,如何才能把他们引出来。”

“兄弟,你有霸王之勇,袭击有如雷霆万钧,先期警告如期发动,从没失败过。我不甘菲薄,自信应付得了一些所谓超绝高手名宿,胆气不弱。咱们出其不意,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把织造署宾馆化为血海屠场,哪怕隐藏在生祠内的人不出来?我可以达到歼除他们的目标,你也可以达成抢劫生祠的愿望……”

“老哥,干啦!”姬玄华大叫:“五岳狂客那些人浪得虚名,只敢在宾馆外围呐喊,连累我几乎送命,咱们给他们一次空前的狂野袭击,我等不及啦!”

“我要以神魔费文裕的身份,名正言顺给他们惨重的痛击,你不能以旱天雷的面目……”

“我为何不能?”

“你要等抢劫生祠时,才能以旱天雷身份面目出现,不然他们隐藏的人不会出来,你成功无望。”

“好,我要赶制另一种面具。”

“慢慢来,咱们从长计议。你的六阳大真力,是至刚的绝世神功;我的摄魄玄阴寒玉功,是至柔的旷世奇学。咱们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只要能互相圆熟配合,联手以两仪大阵或浑天合仪贯阵入围,千军万马何所惧哉?”

“对呀!撷长补短,天下大可去得。”

“除了兵刃之外要严防暗器。”费文裕郑重地说:“上次在宁国府,他们第二批专使中,有一个可怕的暗器高手,那就是威震江湖的千手灵官黄承先。另一个更可怕的人,是黑龙帮的第二副帮主,笑面无常汪云飞。该帮的山门在南京幕府山,对外他是南京十大名人的汪财神。这家伙的五寸长九龙绝脉针,一发四枚,先三后一,不但针可以贯穿四寸厚的坚硬栗木板,连金钱镖也可锲入三寸。要抗拒这种致命的暗器,即使你我有时间运起十成神功,也难以抗拒,多少会受到伤害。”

“你宰了他们?”

“宰了。这些人中,可能有更可怕的名家。所以,咱们得及早准备防备的器物与技巧,黑夜中混战,防备工作十分必要。”

“对,人毕竟不可能长期运足神功护体,必须用技巧保护要害,咱们就赶快着手进行。”

“那个朱雀功曹……”

“把她送给李太监的人。”姬玄华说:“当然是白痴,她知道得太多了。”

“你赶快办妥吧!晚上见。”

一头小驴,驮着目光茫然的朱雀功曹,由姬玄华在旁扶持照料,慢吞吞接近镇北的街口。

姬玄华的右手,点着一根四尺长竹手杖,这种金竹几乎是实心的,韧力奇佳弹性最好,用来揍人可以伤骨,一杖一条痕十分霸道。

小驴走得慢,消息早就传入镇中了。

路右桑田彩影倏然,钻出三个人:镜花水月两妖女,五通神卢均奇。

两妖女是织造署李太监的人,五通神是东厂亲信的档头,两家的人走在一起,是极为正常的事,尽管两家的人暗中勾心斗角,其实是表里为奸的一家人。

“玄华,你果然在这里。”镜花妖雀跃欢叫,热情漾溢向他飞抢,毫无顾忌地投怀送抱,抱住他的脖子娇笑,吐气如兰,经过刻意打扮的女人,显得比往昔更为出色,更为美丽,热力四射。

水月妖在一旁含蓄地微笑,对镜花妖热情奔放的举动不介意,比镜花妖矜持些,虽则对姬玄华的好感,比镜花妖要浓厚多多。

五通神在一旁阴笑,不屑的眼神表露无遗。这位江湖上凶名昭著的凶魔,连五岳狂客也没放在心上,哪将一个年轻的花花公子放在眼下?

冷冷地瞥了目光茫然,呆坐在驴背上的朱雀功曹一眼,五通神眼神略变,已看出朱雀功曹眼神有异,行家一眼便知道大事不妙。

“我以为你不再出来了呢?”姬玄华邪笑着,轻抚镜花妖红嫩的粉颊:“我已经听到风声,贵总监唯我居士,认为我在苏州撒野不上道,禁止你和我往来,是不是他改变主意了?”

“玄华,此中缘由……”

“我明白,素英。”他亲昵地挽住小蛮腰向路旁的树下靠:“你们织造署的人,是苏杭两地的太上皇,任何人在你们的地盘内闹事,对你们都是严重的冒犯大不敬。我想,唯我居士要你来,必定有重要的警告要你转达,他怎么说?”

“这……有关鱼藏社的事。”镜花妖知道非说不可:“我……我不得不来。”

“我知道身不由己的滋味。”

“最重要的是,希望你离开苏州,总监答应我提前解约,让我陪你到南京遨游。”镜花妖用热切的目光凝视着他:“我不知道你与鱼藏社结怨的经过,你有必要与威震天下的杀手刺客结怨吗?玄华,你是喜欢我的,不希望我受到伤害吧?我更祈祷你不要受到伤害……”

“贵总监没有理由干涉我的事。”姬玄华早就料到妖女来做说客的目的:“鱼藏社的人,全是卑劣的冷血凶手,江湖朋友把他们看成毒蛇猛兽,人人得而诛之。我抓到女杀手,贵总监应该感谢我才对。”

“玄华,你也该听到风声呀!”

“什么风声?”

“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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