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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狂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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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妙,怎么两个同伴躺在城头上?
“咦!你们……”这位见多识广的高手,居然没发现警兆,讶然向寂然不动,分躺在两侧的男女同伴叫唤,踏前两步伸手去拉火凤三姑。
“他们正魂游太虚,叫不醒的。”身旁突然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语音。
神拳铁掌大吃一惊,横跳丈外火速拉开马步备战,反应十分惊人,应变的能力第一流。
“姬玄华……”惊恐的语气,表示出心中的恐惧。
“没错,是我。”站在丈外,双手叉腰屹立如山的旱天雷说:“你这混蛋欠我三拳,外加没吞回去侮辱韩姑娘的那句话?”
“你……你会妖……术?”
“抱歉,欠学。”
“你……你像个鬼,在楼上众目睽睽之下,你……你一眨眼便不见了……”
“你不是一个相信鬼神报应的人,而且我决不会是鬼。你们三个杂种,出手便是致命的毒着,存心要我的命。我要知道原因和理由,糊糊涂涂被人宰杀,死了也是一个糊涂鬼,阁下,我要口供……”
“去你娘的口供!”神拳铁掌是个老江湖,知道目下的情势十分险恶,必须豁出去死中求生,唯一活的希望便是毙了对方。
怒吼声中,再次施展突袭手段,声出拳发,又来一记连环三拳,随即伸手拔刀。
三拳依然落空,浪费精力。旱天雷这次不再闪避,双掌左拂右拨,至柔的劲道,将攻来的雷霆万钩拳劲,一一引出偏门,豪勇地走中宫抢入。
噗噗噗三声闷响,三记铁拳着肉,两拳击中左右颊,最后一拳有如万斤巨锤,重重地撞在神拳铁掌的丹田小腹软弱部位,如击败革。
拳劲如果能离体外发,可伤人于丈外,必须具有精纯浑厚的内功御发,内功护体时,浑身刀枪不入,禁受得起斧劈锤击。
神拳铁掌的拳功,并非少林的百步神拳绝技,而是拳功中威力惊人的破山拳,真可以在丈二左右,一拳将功力稍次的人打飞。由于身材壮实,马步沉稳,站在那儿像巨灵山岳,任由对手刀砍斧劈依然无损,武功稍差的人撼动不了他一根汗毛。
可是,内功修为比他高的人,可就不一样了,内功对内功,功深者胜。
旱天雷的三拳回敬,要了他半条命。
“呃……呃……嗷……”神拳铁掌刀无法拔出,厉叫着抱住小腹挫倒叫号。
旱天雷拔刀丢出城外,再两劈掌劈颈根,卸除神拳铁掌两手的反抗力道,劈颈根两臂必定酸麻抬不起来,而且神智必定模糊不清。
“我要口供,不然,保证你全身两百多根骨头,没有一根是完整的,你最好识趣合作。”旱天雷揪住他的襟领,拖至垛口仰身抵在墙上:“你们有三个人,把你整死了,还有两个可以问,招不招?”
“哎……我……我我……”
“我一个指头,就可以破了你的气门。”
“你……你不要耍……狠……”神拳铁掌心中叫苦,口气却依然顽强:“你……你知道我……我们的来历之后,就……就知道所……犯的错误……”
“混蛋!你有什么吓死人的来历?”
“我……是京师东厂的一等档……档头,知道利害了吧?”
旱天雷连抽他四耳光,把他打得满口是血。
“你也知道利害了吧?”旱天雷反问。
“呃……你……”
“再来几记狠的,你就不敢再用东厂的走狗身份吓人了……”
“不……不要……我……我招……”神拳铁掌终于知道碰上了煞星,不敢再逞强了。
“你们为何计算我?”
“凡是年青、英俊、武功高强的人,都可能是上次民变,大闹巡抚署,击杀缇骑专使的凶手。”神拳铁掌居然能清晰他说出理由:“因此咱们的人,奉命侦缉凶手疑犯,如果不能活捉,务必加以格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走漏一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下毒手杀我?”
“我……我们知道活……活捉不了你……”
“我真像那位姓费的凶手?”
“你年青、英俊……”
“该死的!你们这些掌生杀大权的人真可怕,大概天生残忍人性泯灭,一旦权在手,别人都不要活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叫你们的人离开我远一点,再敢阴谋计算我,我必定杀入织造署,杀你他娘的血流成河,刀刀斩绝剑剑追魂,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带了你的人滚吧!”
眼一花,襟领一松,眼前人影已渺。
“皇天保佑……”神拳铁掌向上苍感恩,软倒在垛口下挣扎乏力。
两人在小巷子并肩徐行,码头区依然人声喧嚣。
“你为何放走那些泯灭人性的走狗?”旋风万雄问,显然当时也在城头隐伏。
“他们不是我的目标。他们的罪行,自有侠义门人制裁。”旱天雷淡淡一笑:“除非他们威胁我的安全,妨碍我的抢劫计划。哦!万老哥,你的事怎样了?应该查出线索知道下落了吧?”
“真烦人,毫无头绪。”旋风万雄长叹一声:“人的确在十天前到达苏州,之后便没有人再见到他。也许,我该到嘉兴府追查。”
“你动用了庞大的人力,有本地的龙蛇供给消息,依然毫无线索,真该改弦易辙另辟蹊径的。苏州船只往来频繁,人一上船就很少露面,不易落入有心人的眼下。你在水上朋友中存入相助吗?”
“有是有,只是交情泛泛。”
“决不放弃任何希望,老哥,赶快进行。”
“好,我这就设法与朋友联络。”
会议室中灯火明亮,主座上的生死一笔万豪脸上难看已极。
下首的七个人,其中有神拳铁掌三男女,气色差极了。神拳铁掌的脸肿起,色如猪肝,尤其狰狞可怖,虬须沾有还没清洗的血迹,那是口腔受伤流出的血液,被旱天雷打得脸部变了形。
“你们真能干,真够光彩。”生死一笔像是吃了一桶火药,气得似乎五官皆已扭曲:“去了三个人,一个刀枪不入的名家,一个会巫术的半仙,一个暗器可名列十大名家的高手,去对付一个初出道的小辈,结果呢?看你们这副德行,嘴脸,气死我也!”
“长上,不能全怪他们无能。”那位像文士的中年人,用阴森缓慢的语调,替神拳铁掌三个人辩护:“知己不知彼,咱们仅凭那小辈击败妙剑,似乎武功不错的些许消息,便匆匆忙忙派人去收拾他,岂知他竟然如此高明,栽得不冤。目下重要的是,下一步行动该如何进行。”
“问题是,如果再失败,那小辈很可能真的胆大包天,前来肆行报复,咱们下一步行动必须周详计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另一位面目阴沉的大汉,似乎是一个主战派激进的人。
“那小辈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机警悍勇,毛巡抚的人既然有意笼络他,可知他决非大闹抚署,杀了神剑晁庆的凶手疑犯。”说话的人是乾坤一剑解彪:“目下咱们得全力对付五岳狂客一群人,实在没有再树强敌的必要。”
“你的意思,在姬小辈的威胁下,任由他逍遥自在,灭咱们的威风?”生死一笔沉声问。
“长上,属下的确认为无此必要,当务之急是五岳狂客那些人的威胁,比姬小辈的威胁严重得多。姬小辈对咱们无害,除非咱们不肯罢手。”
“如果他真是凶手费文裕呢?”
“不可能的,长上。”乾坤一剑语气极为肯定:“咱们前两批人迄今音讯全无,很可能已遭了凶手费文裕的毒手。如果姬小辈是凶手,神拳铁掌三个人那有命在?他用不着提警告,早就前来行凶骚扰了。”
分析颇有道理,实在没有必要向一个无害的人费神,弄不好必定损失惨重,事实已证明姓姬的不易对付。
“派人严加监视他。”生死一笔意动,但不愿轻易放弃:“这人在苏州到底有何图谋,给我查,必要时,集中全力毙了他永除后患,不许再出差错。”
“属下负责监视侦查他。”面目阴沉的激进大汉自告奋勇,对乾坤一剑的畏事态度怀有反感。
“好的,那就交给你了。”生死一笔沉声说:“记住,我不希望那小辈闹到这里来。”
“长上请放心,属下不会让这种情势发生。”大汉几乎要拍胸膛保证了,语气充满自信,“这几天先后共处决了十八名疑犯,其中几个的人才武功,比姬小辈好得多,结果还不是受尽酷刑去见阎王了?三个人对付不了他,派五个一定可以把他弄来宰割。”
“你可以全权处理。”
“属下能调用孙大人的四虎卫吗?”
孙大人,是这批专使的司令人,贴刑官孙绍武,一位世袭的百户,而且有男爵的爵位。这个人暴戾而胆小,身边带有四名死党保镖,叫四虎卫,不许负责行动的档头们任意调用,因此事权不统一,指挥与行动权责明合暗分,形成双头马车式的系统。
“我来设法与孙大人沟通。”生死一笔语气不怎么肯定:“当然,希望你无此必要。其实,毛巡抚那边的人可以使用。李公公的人……”
“李公公的人怕定了姓费的凶手,根本不敢提缉凶的事。”大汉冷冷地说:“他们把魏公公的生祠,把守得像金城汤池,死守住每一块砖瓦,哪有勇气协助咱们缉凶?毛巡抚的人,正在打笼络姬小辈的烂主意,对咱们的干预敢怒而不敢言,还能寄望他们对付姬小辈?哼!看来咱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三个和尚没水吃;单位大多事权不一,反而误事相互牵制甚至扯后腿。目下的苏州,治安单位之多,委实令人眼花缭乱,市民们动辄得咎,不知枉死了多少无辜。
民变暴乱之后,这种现象是免不了的。
最高治安单位,当然是京都皇家派来的缇骑(东厂)。
李太监是官方大员,权比钦差,所豢养的爪牙,实力其实比缇骑强大数倍,但表面上得服从缇骑调派,骨子里却阳奉阴违。毕竟缇骑早晚要打道回京的,这里仍然是李太监的天下。
其次是巡抚署的人。毛巡抚是地方大员,他的人与李太监的爪牙走得很近,狼狈为奸却又各自发展实力,同样在暗中勾心斗角。
等而之下,巡按府也阴养了一些人,但起不了多少作用。巡按徐吉表面上与毛巡抚蛇鼠共穴,骨子里毛巡抚把徐巡按看成有潜在威胁的竞争者,像防贼一样,不许徐巡按过问重要事务。因此徐巡按心知肚明,乖乖顺顺摆出安份守己的姿态,以免惹祸上身,明哲保身糊涂装到底。
至于地方官的巡检、捕快等等,府衙与及长洲吴县两县有数百名之多,这些人只能管一些城狐社鼠,根本不敢参与有来头的人办案。这些人恨透了上级的人作威作福,消极的抵制拖拉推托敷衍塞责,甚至暗中扯他们的后腿,所供给的消息绝大部份是假的。有所图谋的江湖群豪,就在这些治安人员勾心斗角的夹缝活动。
旱天雷的出现,仅引起极短暂的骚动,谁也不相信这个名震天下的江洋大盗,会闹得无聊跑来苏州作案。
姬玄华的出现,反而比旱天雷更吸引有心人的注意,至少巡抚署与京都来的缇骑的注意力,皆被他轻而易举吸引过来了。
他住在吴中老店,拥有一切合法的旅游证件,最重要的身份证明路引不是伪造的,他是可以公然居留的旅客。
即使是伪造的,巡检捕快无法加以证明。浪迹江湖的各路英雄,所持用的路引,十之九是伪造的,完全可以乱真。那年头,在苏州如果要求证一张来自汉中的路引,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得花上三五个月时间至原籍查证,除非该人是十分可疑的万恶要犯,地方治安人员谁也不愿意找麻烦。
因此,除非有人用不合法的手段对付他,他可以安全的合法居留,在官府没落案,他不怕官府查问。
如果有人用不合法的手段对付他,他就可以作为大闹苏州的借口了。一早,他交代店伙,要雇舟游太湖,需在湖上逗留三至四日,将行李交柜,保留所住的上房,打点妥当,这才一身轻松至食厅早膳。
食厅有不少旅客进食,都是来苏州游览的旅客,有事前来苏州洽办的人早就结账离店了。早点十分丰富,苏州人一天吃五餐,小吃点心之多,天下闻名,北方人到江南,对这种精巧的食物,大有不够果腹的感觉,真没有一碗大型牛肉泡馍,加一斤肉脯两壶烧刀子来得实惠够味。
他人高马大,点心吃了十几味,正在大快朵颐,桌旁来了三位不速之容。
为首的人鹰目高耸面目阴沉,说话嗓音刺耳带有几分鬼气,腰间缠了一根合金勾魂链,正是生死一笔的得力臂膀,勾魂无常郝宏远,一个魔字号的心狠手辣,威震江湖的残忍屠夫。
另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骠悍,女的粉面桃腮曲线玲戏,都佩了剑,穿了华丽的劲装,外表的气概,已表现出他们的身份特殊。
自从民变之后,具有特殊身份的人,在城内外走动耀武扬威,一府两县的治安人员,见到这些人宁可视而不见,或者干脆溜之大吉免生是非。
“听说你要游湖。”勾魂无常拖出条凳,在对面落坐,阴森刺耳的嗓音令入闻之心悸,脸上的神情也令人一见胆寒:“姬小辈,雅兴不浅。”
“没错。”他大刺刺地据桌大嚼,目光泰然扫了三人一眼:“在下不远数千里来游江南,江南的水以太湖为代表性胜境,慕名而来,当然要一游以不虚此行。喂!你干什么的?管我是否游湖?”
他并不认识勾魂无常,态度亦近狂傲,勾魂无常居然不冒火,禁不住阴笑。
“我干抓人杀人的事,最近已先后杀了二十余个人,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了不起的杂碎。”勾魂无常说出一串饱含威胁性的话:“小辈,你最好不是杂碎。你猜对了,在下正是管你游湖的人。”
“混蛋!你怎么管?”他重重地放下筷子,虎目一翻出口伤人:“我雇一艘小舟,叫一个粉头,仓里面只容得下一男一女,你想挤进来混帐?没胃口,在下不喜此道,免谈。”
“该死的杂碎,你的口好恶毒可恶。”勾魂无常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刚站起,却像中邪般僵住了。
姬玄华手边的一根竹筷,突然自行飞起,速度骇人听闻,快得几乎目力难及,两翻腾飞旋而出,筷尾恰好在转正时击中目标。勾魂无常不但被击中,甚至不曾看到竹筷是如何飞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姬亦华倏然而起,举起手中的另一根竹筷:“我对你们这些动不动就下毒手杀人的杂种,十分憎恶,快要无法忍受了。昨晚那三位仁兄仁姐,大概没把我的话带到,所以今天你们又来煎迫,在下有权以牙还牙。大不了在下放弃游江南,放手大开杀戒一走了之,日后再来,是你们逼我大开杀戒的。”
桌两边的一男一女,惊得拌倒长凳退了三步。
他手中的竹筷指向男的,可把男的吓了一大跳。
大名鼎鼎的勾魂无常,莫名其妙地一照面便被制住了,地位低武功也低的一男一女,那有勇气一拼?
“阁下,咱……咱们并没向你动……动手。”男的吓白了脸,急急分辩:“你……你讲不讲理?”
“你们这些混蛋居然讲理?”他冷笑。
“咱们只是奉命监视你的人。”女的说:“你要游湖,咱们是一番好意,愿意替你雇船,当然另行雇船跟踪你。上级所差,身不由己,咱们的确奉命不向你挑衅,只要知道你的举动不威胁到咱们的安全,也要知道你到苏州来是不是为非做歹。”
来软的,他的气消了一半。
隔桌伸手,他一掌按在勾魂无常的胸口,奇异的劲道直贯任脉,解了勾魂无常被制的鸠尾穴。
“好,我也讲理。”他坐下沉声说:“姑且相信你们没含恶意,负责监视的人身不由己,但下不为例,离开我远一点以策安全。我会自己雇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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