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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血飘香-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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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护花点头:“而且一直与天地会的人作对,可以说势不两立。”
伍凤楼道:“看来常公子是准备不择手段对付天地会的人了?”
常护花道:“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正直的决斗。”
“不错——”伍凤楼点头,目光陡然一紧。
一只山鸡即时从三丈外的草丛中飞出,伍凤楼立即取过弓箭,弯弓搭箭,一箭疾射出去。
常护花同时一箭射出,后发先至,正射山鸡的头部,山鸡的头刹那一偏,伍凤楼射出的一箭就间发之差一旁射空。
秋雁一些也没有感觉不妥,反而拍起手来:“爹原来也不比我强,快不过常大哥。”
伍凤楼干咳一声,道:“爹老了!”
“又是这种话,”秋雁笑得太开心:“爹年轻的时候,无论什么总是没有人比得上的?”
伍凤楼道:“你怀疑爹说谎?”
秋雁道:“本来没有的,现在有些了。”随又笑起来。
伍凤楼轻叹一声,目注常护花,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话可真不错,你一来,非独将我这个老头儿的威风赶掉,而且连我那宝贝女儿的信心也动摇了。”
常护花抱拳一揖:“晚辈年青不懂事,倒没有兼顾到这方面,侯爷数十年经验,理当比晚辈考虑得更周详,也知所取舍的了。”
话中有话,伍凤楼仿佛没有听出来,目光转向山鸡中箭堕下之处,道:“常公子这一箭射得倒也快!”
常护花道:“也总算射中了目标。”
伍凤楼道:“我年青的时候,胆子也很大,却未必会射出这样的一箭。”
常护花道:“这一箭意外而无礼,可以说是有些不择手段,难怪侯爷不悦。”
伍凤楼道:“幸好射出去的箭不像泼出去的水,要收,还是可以收回来的。”
常护花道:“侯爷作主。”
伍凤楼倏的一笑。“风闻常公子不重名,不好利,可是当真?”
常护花道:“常家在京城还有很大的生意,说到名,若是好名的人,相信都明白,立即能够到手的总比茫然无期的实际得多。”
伍凤楼笑道:“我以为年青人都不会甘于现状。”
常护花道:“也要看现状如何,只要有些经验的年青人,相信都会看得出来不会盲从附和。”
伍凤楼道:“很好的口才,看来我是很难将你说服的了。”
常护花点头,伍凤楼道:“你的箭也实在不错,可惜射得迟了一些。”
秋雁插口道:“爹,常大哥的后发先至,不是射中了?”
伍凤楼道:“那些山鸡是我们养的比一般笨得多,射中了不见得就是本领。”
秋雁道:“爹都是落空?”
伍凤楼道:“那是意外,爹没有提防,不会再有同样情形发生的了。”
秋雁道:“女儿就是不相信。”
伍凤楼淡然一笑,抽出另一枝箭,对准了一只正由那边飞过来的山鸡。
秋雁立即嚷道:“常大哥,你得准备了。”
语声一落,伍凤楼一箭射出,常护花的反应也很敏捷,随即拔箭,上弦,迅速射出。
伍凤楼这一箭比方才那那一箭显然更凌厉,可是常护花射出的一箭却较之更加迅速。
也就在这刹那,伍凤楼射出了第二箭,这一箭竟然比第一箭还要快。
跟着常护花那一箭便射在山鸡上,伍凤楼的第二箭已射至,却是正中常护花那枝箭的箭杆,两枝箭立时左右弹飞。
与之同时,伍凤楼的第一箭已射中了那只山鸡。
秋雁拍手叫好,常护花亦由衷道:“侯爷神乎其技,晚辈佩服。”
伍凤楼笑笑道:“我已经尽了全力,也是你要迫我尽全力将那枝箭截下来。”
常护花道:“要侯爷费这许多气力,晚辈实在很感不安。”
伍凤楼道:“你能够明白我实在很不想费这些气力的就好了。”常护花道:“晚辈虽已明白,可是箭已离弦,不能罢休。”
伍凤楼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有可原,可是一个江湖人不在江湖,却走进官场中,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那就真的罪无可恕的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常护花仰首望天。“而且侯爷也应该明白,好像一个我这样不在乎名利的人,若不是给迫进官场,是很难会走进去的。
伍凤楼道:“江湖上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也不算少的了。”一顿一叹:“吹绉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常护花道:“这文要怪晚辈为什么是江湖人了,江湖人以情义为重。”
伍凤楼打了一个哈哈,没有再作声,常护花也不说话,秋雁看了看他们,摇摇头。“你们怎样了?说的全都是那么难懂的话。”
伍凤楼道:“因为你还是个孩子。”
秋雁不依的道:“这么大了,还是孩子?”
伍凤楼道:“在爹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一顿转问:“你们还要到那儿去?”
秋雁道:“他接不下我双刀,答应整天要侍侯在我身旁。”
伍凤楼微笑道:“他真的接不下你双刀?”
秋雁道:“当然是真的。”
伍凤楼转顾常护花:“想不到小女的武功一下高了这许多,连闻名天下,被称为最有前途的剑客也不是她的对手。”
常护花道:“任何人都有大意疏忽的时候。”
伍凤楼点头:“这倒是不错,看来雁儿的运气真还不错。”’
常护花道:“也许。”
伍凤楼道:“也许也有这样不错的运气。”
常护花道:“晚辈已经在步步为营,尽可能避免出错的了。”
伍凤楼转顾秋雁,道:“你现在打算要他侍候你到那儿去?”
秋雁道:“本来是要继续射猎的?可是他的箭法那么好,赢了也是他在让着我,没意思,倒不如到处走走算了。”
常护花接道:“侯爷的府邸据说冠绝洛阳,晚辈倒想趁这个机会参观一下。”
伍凤楼未置可否,秋雁已点头道:“这也好,你不妨看看,到底是你那座万花山庄美丽,还是我们这座庄院美丽。”
常护花摇头:“万花庄已经给烧掉,我也没有留下多大的印象。”
秋雁道:“你不是住在那儿?”
常护花道:“就是没有留意。”
“怎会这样的?”秋雁有些儿奇怪。
常护花笑笑:“这大概也就是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
伍凤楼道:“若是真福,绝不会不知道的,年青人毕竟是年青人,知道的总不会太多。”
常护花只笑不语,秋雁接问伍凤楼:“爹,让常公子进去看看成不成?”
伍凤楼听到这句话,心里总算舒服一点,笑道:“你说好,爹怎敢说不好?”
秋雁笑起来,接问道:“爹现在要回去了?”
伍凤楼摇头:“你与常公子先行,我还要在这儿待一会。”
秋雁又问:“爹的气全消了?”
“全消了。”伍凤楼笑了笑,这笑容之中仿佛藏着些什么,可是秋雁瞧不出。
常护花也一样瞧不出。
XXX
庄院的建筑完全是宋朝的体制,小巧玲珑,精美简洁,虽然甚多人工点缀,仍不损其天然之美与山水之真,而设计之精巧,技术之神妙,非胸中有万千丘壑,难以弄得出来。
举凡围林中应有的景物,如亭台楼阁花树池桥等等,这座庄院都应有尽有,配合得极其自然,不能多一点,也不能少一点,不能疏一点,也不能密一点。
常护花一路走来,忍不住赞道:“好一座庄院!不知道是出于何人设计?”
秋雁有些骄傲问道:“就是我爹爹,你看比你那座万花山庄怎样?”
常护花道:“万花山庄只有花可看,这座山庄却是一亭一桥,一草一木,都是非凡,纵使看上两三天,也难以画出其中巧妙。”
秋雁道:“那你就留在这里两三天,或者四五天,看过饱好了。”
“虽有此意,只怕令尊不会满意。”
秋雁道:“我去跟爹说,爹亦很疼我,一定会答应的。”
常护花一听,心头一阵茫然,也一阵歉疚,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他若是不利用秋雁,要进入这座庄院,只有偷进来,那想仔细的搜一搜这座庄院,当然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雁秋却是一个如此清纯的女孩子。
常护花完全可以肯定,秋雁非独不知道伍凤楼的秘密,伍凤楼甚至在尽力隐瞒,不希望秋雁知道,但这件事能够隐瞒多久,常护花虽然不敢太肯定,却知道不会太久。
秋雁知道了伍凤楼的秘密,将会有什么结果,知道自己在利用她又将会如何?常护花亦不难想像得道。
那对于秋雁来说,无疑是很残忍,转这局势,即使伍凤楼,也一样不能。
现在伍凤楼就是要退出,天地会的人也不会答应,不管怎样,都是一个很悲惨的结局。
这难道就是命运?
XXX
前行不远,小亭一角,石桥三折,绰约池塘中,桥头有一座敞厅,紫藤二树,蟠若虬龙。
敞厅中负手立着一个白衣如雪、书生打扮的青年,他好像在那里沉思着什么,听得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秋雁,方待招呼,再看清楚秋雁旁边的常护花,不由愕然。常护花在他来说,并不陌生,他甚至可以说对常护花有过救命之恩,当日西门逸在胜棋楼外以飞蜂针暗算常护花,就是被他抢先一剑刺杀,以至飞蜂针失了准绳,起不了作用。
这个书生当然就是冷冰如。
常护花以前没有见过冷冰如,名人谱上对于冷冰如却有详尽的描绘,他们亦已查出了叶涛是由冷冰如找来的,知道冷冰如是天地会的人。
四目交投,常护花已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到秋雁给他介绍,更完全肯定。
“这是我表哥,冷冰如。”秋雁是这样介绍。
难道还有第二个这样的冷冰如,常护花绝不相信,笑应道:“小弟常护花。”
“原来是常兄,幸会。”冷冰如装作若无其事,转问道:“表妹怎么会认识常兄?”
秋雁笑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回顾常护花。“我表哥的武功很好。”
常护花道:“冷兄在江湖上名气很大,我早有耳闻,武功很好,是当然之事。”
冷冰如冷然一笑道:“若说到名气,小弟怎能与常兄相比?”
常护花道:“大家都是江湖人,客气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冷冰如道:“常兄此来,未知有何贵干?”
常护花还未答话,秋雁已笑道:“我要他来,他怎敢不来?”
冷如冰有些诧异的道:“可是从未听说过表妹与常兄认识。”
秋雁道:“我的事不一定要告诉你知道的。”
冷冰如淡然点头。“这倒也是,只不知常兄到来的事……”
秋雁道:“爹爹知道的,我还要爹爹留他在这里住上几天。”
冷冰如心中更是诧异,没有作声,常护花即时问道:“冷兄可知道一个叫做叶涛的人?”
“见过几面。”冷冰如心头震惊,实在想不透常护花怎会摸来这里。
常护花连叶涛也知道,其他的事当然也知道了不少,冷冰如实在不明白,伍凤楼何以将这条毒蛇放进来。
他实在很想立即去看看伍凤楼,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常护花目光紧盯在冷冰如面上,每一个变化他都留意着,接又道:“根据叶涛的纪录,冷兄跟他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还因为冷兄的介绍,接下了一宗二万两银子的生意。”
冷冰如的心沉了下去,常护花既然连数目也清楚,叶涛留下记录的事当然也不会假的了。
秋雁一旁听得清楚,奇怪道:“那是什么生意,值得二万两银子那么多?”
冷冰如截口道:“这其中只怕有些误会,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给他介绍过什么生意。”
常护花笑接道:“看来,叶涛的记性并不太好,所以很多事都笔录下来。”
秋雁问道:“叶涛到底是什么人?”
常护花道:“他是峨嵋派俗家弟子,现年二十七岁,住在洛阳城内,一共有三头住家,每一头住家之内,都设有暗壁,在暗壁之下,另还有密室。”
冷冰如越听,心头越不舒服,他们的人只发现暗壁,并没有发现密室。
那绝无疑问,密室已经被龙飞的人搜遍了。
叶涛而且在密室内留下了记录,详细的写下了与他的关系,及事情经过。
秋雁听不出话是对冷冰如说的,笑接道:“又是暗壁,又是密室,这个人看来很狡猾。”
常护花道:“狡兔有三窟,只要看看他有三个家这一点,便应该知道,这个人是很不容易应付的了。”
秋雁忽问道:“你跟他认识?”
常护花摇头:“从未见过面,我们知道的,都是听来的。”
秋雁随即对冷冰如道:“表哥,你又是怎样认识他的?”
冷冰如道:“朋友介绍,不过这个人虽然狡猾,总没有那些狐蒙虎皮的人来得可怕。”
秋雁道:“你又在说谁?”
冷冰如道:“随便说说,没有一定说那一个。”
秋雁忽然一笑道:“遇上你真好,有一件事,现在我们可以弄清楚的了。”
冷冰如一怔,道:“什么事?”
“不是说,你那一剑使开来,无人能接得下?”
冷冰如笑笑:“我是这样说过,你也事实接不下。”
秋雁道:“那么常大哥呢?难道也接不下?”随即一瞟常护花。
冷冰如道,“常兄被称为剑法最好的年青剑客,剑法之好,自然在我之上,但能否接得下我那一剑,仍然不待证明。”
秋雁立即嚷起来:“现在不就是机会了吗?”随即对常护花道:“常大哥,你来替我接下他那一剑。”
常护花还未答话,冷冰如已道:“小弟正要请常兄赐教。”
常护花已看出冷冰如眼中的杀机,笑笑道:“淮南飞鱼堡的剑术别树一帜,小弟难得有这个机会,正好见识一下。”
冷冰如一声冷笑,身形倒退,落在那边石桥上,秋雁看不出危险,反而抚掌道,“好啊,我来做公证。”
常护花叹息在心中,身形可也不慢,三步横移,已到了石桥另一端。
冷冰如接一挥手:“请出剑。”
常护花应声拔剑出鞘,冷冰如手中同时出现了一枝铜管:“兵器无眼,或有误伤,常兄冒请小心了。”
常护花目光一落,道:“这就是飞鱼堡的剑?”
冷冰如点头道:“这枝剑一共有七种妙用,恕小弟不一一说明。”
常护花道:“理所当然。”长剑随手一振,斜指着冷冰如,道:“请赐教。”
冷冰如身形一动,飞掠向常护花,铜管在掌心一转,在前疾点了出去。
常护花轻啸—声,剑一引,便要迎前,那知道冷冰如身形又自一变,有若鱼跃于水,攻向面门的铜管已变了攻向胸腹。
铜管长只半尺,以这种距离,常护花要应付冷冰如的突来袭击,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就在那刹那,那枝铜管突然暴长三尺,变成一枝锥子也似的剑射向常护花的心胸要害。
秋雁这边看见,脱口惊呼,常护花的身形也就在惊呼声中一偏,锥子剑从他的胸前贴衣飞过,说险,当真是险得很。
常护花剑随即斜落,截向来剑,那枝锥子剑铮的却吞回,变成铜管,突然又射出,射向常护花眉心。
一剑截空,常护花的剑已扇形展开,一片剑光护住了身前,锥子剑射在剑光上弹回,但随又弹出,与冷冰如身形十三个变化同时向常护花连攻了十三剑。
常护花若无其事,从容接下,第一剑那么突然,竟伤他不着,以后的自然伤不着他的了。
冷冰如最后一剑落空,身形已然凌空拔起来,锥子般的剑半空中突然一截截散开,每一截与每一截之间,却相连着长逾半尺的炼子,锥子剑立时变成了炼子枪,不同的只是,每一截都能够杀人伤敌。
他若是用剑,距离仍未够,剑变成了炼子枪,却绰有余裕,常护花冷不提防,剑不及封挡,倒退了出去。
冷冰如紧紧追击,炼子枪与人几乎变与一条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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