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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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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看了看他,冷冷地说:“十八年了,从来没有旁的人的到过这里。你是如何进来的?”
“休要管我如何进来的!你若能帮我找到出路,待我救了公主出去,定会重重奖赏与你……”
话没说完,赛罕只觉一阵眩晕袭来,顿时天旋地转,一时间站立不住,竟跌倒在地!
“你这毒妇,用了什么妖法!”赛罕觉得像是受了风寒一般,全身酸软无力。
绿衫女子一伸手,立即就有几只蜻蜓落了下来,落在她那纤细的嫩指上,这女子逗了逗那些蜻蜓,随后对赛罕说道:“你被它们咬伤了,三个时辰之内若不解毒,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我与你有什么仇,你竟要如此害我!”
赛罕心中本就急于救出心爱的人儿,可如今却被困在这不知名的地方,又被毒物伤得全身动弹不得,只得心里恨着,恨不能立时爬起来好生教训眼前这个绿衫女子一下,——从不打女人的他此时是要破例了,可怎奈全身软如棉花,只得像那草原上被人捆绑住的牛羊一样任人宰割!
“你为何来这里?又是如何来的?”绿衫女子依旧不慌不忙。
赛罕喘了口气,道:“若不是为了女人,谁愿意来这种地方!听说这个地方可通天时山,她被贼寇掳去了……你这毒妇,我告诉你:若是救不出她,救不出大元的公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绿衫女子似是听到了什么厉害之处:“大元的公主?她是孛儿只斤忽必烈的女儿?”
“她是大汗收的义女。这与你何干!!”
绿衫女子笑了笑,点了点头:“你喜欢她?想要娶她做你的妻子?”
赛罕本不想理会这个女人,可她的话却是说到自己心里去了,不由得轻轻一笑:“是又怎样?救不出她,不如与她一起去了算了!”
绿衫女子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我就给你解毒,并帮你走出谷去,可你要答应我,到了外面,万不可对他人说这里的事情。”
“要帮我便快点……”
赛罕见了希望,心一下子放下来,一时间更觉得眩晕,一个支撑不住,便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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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里,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大片祥云当中,又仿佛不是云彩:那不住袭来的香气让他感到周身都那么清爽。仍可以听到水声,却不是毒蜻蜓的翅膀发出来的……
赛罕费力地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正在一片湖水之中:湖水碧绿,宝石一般,周围长满了莲花、莲藕,这个时节还能看到这些东西,不能不称之为奇观!而自己嗅到的那些香气,竟是由这湖水中来的。
“你醒了?”正在岸边幽幽地弹着古琴的绿衫女子头也不抬,“自己将衣服脱掉,再浸一个时辰。”
“就这样不行么?”赛罕抖了抖身上的衣服。
女子抬起头来,停住了弹琴:“你衣服上和身上都有蜻蜓的毒,现在浸去的只是你衣服上的毒,体内的毒并没有驱除,若是现在出来,体内的毒便又会敷到衣服上,你还会被咬。”
赛罕皱了皱眉:“哪有这样的道理……”
“到了蜻蜓谷,容不得你说道理!”
绿衫女子突然走下来,上去便要抓他的衣服。赛罕见状连忙想逃,孰料真真像这女子说的那样,自己刚一站起来,停在岸上的蜻蜓立刻围了过来,他只好又伏下去。
“我不想一辈子泡在这里!”赛罕恨恨地说着,“有没有好的办法,现在就能出去,出去以后我可不再回这里来了,个把的毒又有甚关系……”
绿衫女子并不搭话,径直走到水中,抬起一只手来抓住他的上衣,“哧”地一声扯了下来。
“我是想出得谷去,却不是那男宠,你强脱我的衣服做什么!”赛罕忙将全身都浸入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是想着此生这衣服除赵心玉之外,再无旁的女人为自己脱下,可如今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将其生生地扯了下来!这一来漫说是想得好好的事情,便是心里的火儿可又上了一层了。
绿衫女子见他一脸不忿,不禁冷笑道:“什么‘男宠’?你这一团孩气的小子,难不成什么事情也是想不通的?叫你自己脱衣服你又不脱,说要出得谷去,自己倒挑三拣四起来!我这便回避,你自己将衣服脱了好生在这里浸着:浸得透了,可保三年之内它们不再咬你!”
“待这么久做什么!”赛罕嘴上说着,心里更急,恨不能现在就去救了赵心玉出来!无奈现在委实不能动,又见绿衫女子还没有走开,只得背了身过去不看对方。
就在他转过身去的一霎那,绿衫女子看到他后背上排列整齐的三颗胎记:皆是淡青色,微微凸起,好似从肉上结出来的一样。
好生刺眼的胎记!
“……你这个是哪里来的?”绿衫女子看得呆了。
赛罕干脆说:“小爷不怕看,要看便看好了!只是想不到你一个前辈的年纪,却是这般轻浮!还要问我这个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你也要去弄一个来?”
“你这胎记是怎么回事?”像是没有听到讥讽一样,绿衫女子兀自问着,轻轻地抚着那三颗胎记。
蓦地,赛罕竟觉得对方的手变得冰冷起来,才抚上去的时候,尚有淡淡的温热,只是在这三颗胎记上来回抚了几次之后,竟感到她的手指冰凉,比那冰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赛罕没好气地说:“难不成还是我自己刻上去的!休要说这些,只说我何时才能出得谷去!”
“你的双亲何在?”
赛罕本想发怒,可转过身来准备大骂之时,看到的却是一双含泪的清眸,幽幽地好似那雨中的娇花儿,见了此景,便是那盖世的英豪也是没了怒气的。于是赛罕顿了顿,叹道:“我何曾见过我的爹娘?我是被师父捡来的,若不是他,我当初早就从崖上掉下去了,更不可能有这一身的武功!”
“‘从崖上掉下去’?”绿衫女子显得更是激动,“怎么回事?”
“我只听我师父说我还是婴儿的时候,被他从一个叫‘铜侠关’的地方捡了回来,若不是被树枝挂着,我早就掉下万丈深渊了。”
“你是说……铜侠关?”
绿衫女子登时觉得心怦怦地跳得厉害,眼睛虽睁得老大,清泪却是不断涌出,微微颤抖的手臂似乎马上就要伸将出来,揽过赛罕细细地看上一番。
“问够了罢?我也说够了,你回避罢!”赛罕皱了皱眉,不知这女子在想些什么,便独自到另一边去了。
绿衫女子跌跌撞撞地回到已经独自居住了十八年的木屋,看着屋里简单的一切,思绪却伴随着珍珠般的泪,一同回到了十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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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因为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都不敢更文了……
第十四章 原是枭雄旧时妃
公元1254年盛夏,孛儿只斤忽必烈还未将汗国更改国号,却与金人打得不可开交。乱世之中无宁静,这话是不错的,就连再平常不过的骑马打猎,在已近中年的忽必烈来看也是一种奢望:他必须在有生之年统一中原大地,为儿孙造福。
不过,此时虽未有“元”,他却早是汗王,威信早已在茫茫草原上建起,只是金人的骚扰让他懊恼不已,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别的?
这一日,忽必烈正在大帐之中长吁短叹:上天为何不派一名肝胆相照的“安达”或是少年英雄来帮助自己完成大业。
“……大汗,”一旁的那可儿有些看不下去了,试探着说,“金人这几日安静了许多,想是前几日铜侠关之战将他们打得怕了。大汗只顾驰骋沙场,却忘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忽必烈漫不经心地问。
那可儿笑道:“大汗如何不去边界打猎?”
忽必烈苦笑道:“大业未成,我哪里还有心思出游?”
“大汗忘了么?我们的战袍及箭囊多是用晒干的鹿皮做的,穿之柔软,用之坚硬,军中如今正急缺鹿皮。前些时候军中有些逆贼竟用羊皮来代替鹿皮,不是已经被您‘点天灯’了么?此番若大汗能亲自前去猎鹿,一来可以获得急缺的鹿皮,二来大汗也可暂时消遣一番。这三么,大汗连军中日常的事情都如此上心,不是更可鼓舞士气么?”
忽必烈听罢沉思了一会,觉得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看来真的是旁观者清。自己倒是不想去逍遥什么,若是能获得鹿皮和鼓舞士气,这倒是一件好事,便点了点头,吩咐那可儿备好打猎俑的各种东西。
盛夏时节,正是鹿儿们膘肥体壮的时候,母鹿有的也正生产完毕,慵懒得不想动弹,小鹿们更是不懂得辨别方向,不分东边西边地乱闯。母鹿与小鹿虽然好捕,但若是鹿皮的话,还是成年的公鹿好些。
“跑了这许多时候,就抓到这些东西?”忽必烈看了看车上放着的几只母鹿和小鹿,心里委实不甘,好胜的他调转马头,对众人说,“你们在这里等候,我去捉几只大的!”说着,已经催马远去。
忽必烈胡乱跑了一会子,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只见自己来了一片密林之中,马匹是进不去了,便下得马来,将马拴好,只拿了些猎鹿必备的东西就进了林子。
忽必烈踏着厚厚的落叶和枯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好一会,却不见什么大的公鹿,狍子倒是有些。
“罢了……”
忽必烈忽地灰下心来,想着现在本该是征战南北、统一江山的时候,却在这里悠闲起来。想到这里,便要原路返回,可这密林之中哪里辨得清方向?走了几个来回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罢!罢!罢!想不到我孛儿只斤忽必烈今日竟要死在这种地方!”
忽必烈不禁仰天长叹,懊恼地一跺脚,不料竟将一根荆棘的毒刺狠狠地扎进脚底,钻心的疼痛袭来,他也顾不得许多,忙坐下来查看伤情。
“不能脱鞋!”
一声娇喝传来,忽必烈停下手里的动作,循声望去:只见在一棵大树的树桠上,垂着双腿坐着一个淡绿色衣服的少女,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只生得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身材婀娜,但绝不失少女的顽皮。少女背后还有一个大大的竹筐,筐里装的似乎是刚刚采到的草药。
在这深山密林之中见到如此美貌的少女,忽必烈立时忘了疼痛,笑道:“你倒是说说看,若不脱鞋,我如何治伤?”
少女轻盈地从树上跳了下来,看了看他的脚,道:“不将刺拔除便先脱鞋的话,碰到刺,不疼死也会疼晕!这种棘刺是有毒的,毒性虽然不强,却也能让你像酒醉般地全身瘫软。”
忽必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能遇姑娘,我现在就已经醉了,何谈中毒……啊!”
“叫你乱说!”少女趁他忘情地说着的时候,猛地将他脚上的刺拔下。
“姑娘下手这么重,难道不怕我死在这里?”忽必烈仍旧笑着。
少女并不说话,而是将背上的竹筐放下来,拿出一个小陶罐和一支捣棒来,又从筐里翻出几味嫩嫩的鲜草药,一并放入罐中捣着。
“你不说话,难道也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忽必烈的眼睛半刻也没离开过她。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我救你便救你,何必知道你是什么人?”
少女说着将捣好的药拿出,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带包扎用的白布,便犹豫了一下,复又将药放回罐中,抓住自己布裙的一个角,“哧”地一声扯下一条布来,随后又拿出药,轻轻地糊到忽必烈的脚上,再给他用布包好。
忽必烈觉得这个少女下手虽极为轻柔,可包扎得却很让他受用,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遇到个仙子一般的人,恁谁也是抵挡不住的。
“我叫孛儿只斤忽必烈,”忽必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少女果然停顿了一下,却复又继续给他包扎,直到弄得好好的,才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汗王、君主的qǐsǔü,就算是拥有天下的人,也与常人无异:除了天下,他还比百姓多什么?长生不老?奇门遁甲?腾云驾雾?哼……”少女说着不再理会他,兀自收了药筐就要离开,“两个时辰之后你将药除下就行了……”
“哎哟!”忽必烈忽然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少女连忙过去扶他:“才包好伤口,又怎么了?”
忽必烈颤声道:“许是受了风寒,全身不适,动也动不得了!”说着摸出一锭元宝来,“我可否到家中一歇……”
话音未落,少女“啪”地打掉那锭元宝,卸掉竹筐,竟一下子就将他背了起来。
嗅着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沁人心脾的幽香,忽必烈已醉得分不清南北,只想尽快将这缕幽香揽入怀中。
“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太失礼了?”
“……我叫金鹊儿,”少女淡淡地答着。
“……”
木屋,木板,木床,草药,清水,竹筐……
一个少女的家。
忽必烈看着眼前这简单的一切,有些心疼:“这里就你自己一个人住?”
“不然还有谁?”金鹊儿收拾好墙角的一个草垛,说,“我睡这里,在你伤好之前,你可以睡在床上。”
“难道我一个大男人消遣舒服,却让一个弱女子睡在地上?”忽必烈笑笑,故作挣扎着站起,“我走就是了……”话未说完,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若你真想走,我去给你的随从送信便是,”金鹊儿也看出了端倪,却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讨厌,相反地还有些可爱:寻常人家的男子不都是这样子的么?
忽必烈笑道:“那便算了,”又坐了下来。
收拾好屋子,金鹊儿又忙里忙外地准备起了中午的饭:洗菜、淘米、炖野兔、拌凉菜……不一会,七八样山里人常吃的菜就上桌了。
倾国倾城,心灵手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样的女人,我的妃子,我未来的皇后,不正是这个样子的么?
忽必烈这样想着。
“想什么呢!吃饭!”金鹊儿将盛好饭的碗及一双筷子塞到他手里,自己则在另一边坐下。
“你怎么不吃这个?”忽必烈指了指那碗野兔。
金鹊儿笑道:“我吃素的。”
“那么,想是今日我来了,你才做了这个?”
金鹊儿苦笑了一下:“我一个人能做些什么?”
“令尊与令堂……”
“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都去世了,我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山里,什么治伤疗伤、轻功之类的,在山里待得久了,自然就会……吃饭罢!”金鹊儿顿了一顿,不愿再提。
“……与我一同回去罢!”忽必烈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透出来的火似乎要把她烧掉!
金鹊儿看了看他,轻轻地撤出手来:“汗王,就是这样随随便便地捡个女人回去的么?既能‘捡’,便能‘弃’。你伤好了便走罢,”说着就到墙边的草垛上坐了下来。
忽必烈岂能甘心?扶着墙和桌子,一步三拐地来到她身边,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颗心是真的!我日后必将统一中原大地,打出一片天下送你!”
望着对方如此真诚的样子,金鹊儿似乎有些动摇了:她本就觉得这个人不坏,心地良善,有帝王的威风却无帝王的架子,如此大气之人,日后必定能驰骋中原!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句话听过么?”金鹊儿还是有些不大相信。
“既然如此,我将心掏出来给你看如何?”忽必烈说着真就拿起旁边菜板上的一把刀,抵在胸口,“你看看我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见忽必烈如此认真,金鹊儿倒笑了:“你若真的将心挖给我看,你的子民还不对我恨之入骨?”
“我的子民听命于我,是因为我有可以让他们信服的地方。可是对于女人,我却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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