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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江湖-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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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照耀下,路径看得清楚,加以他身法如电,很快的便到了那扇秘密门户前,脚一踏上控制秘密门户开关的石阶,那扇秘密门户立即内陷开启。

天光泻进,门户外没见人。

显然,来人在冢前,而不是到了冢后。

也就是说,来人并不知道那扇秘密门户的所在。

李玉麟他当即穿出巨冢,掠到冢前。

果然,巨冢前有人,还不是一个,是两个黑衣人。

李玉麟何许人,一眼便看出,这两个黑衣人脸上都带了人皮面具。

李玉麟看见了两个黑衣人,当然,两个黑衣人也看见了他。

虽然有人皮面具遮着,看不见两个人的脸色表情,但想见得两个人一看见李玉麟,必然俱是一怔。

然后,左边一名冷然发了话:“你是什么人?”

听话声,跟刚在冢里听见的话声一样,显然他就是刚才发话启禀的那个人。

李玉麟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两个黑衣人没答话,很快的互望一眼,然后,居然一声不响的突然双双出了手,疾袭李玉麟。

两个人动作相当快,一闪便到眼前,然后一左一右,四只苍白的手掌已然罩住了李玉麟的周身大穴。

李玉麟早防着了,他不闪不躲,双掌一翻,凝足了内力,硬迎上去。

这是硬碰硬的打法。

只一对掌,修为之深浅强弱立判,是丝毫无法勉强,丝毫无法投机取巧的。

只听砰然一声大震,李玉麟屹立如山,身躯纹风未动,但是两个黑衣人,却已身躯晃动,脚下踉跄,双双退出好几步。

合两个人的内力,犹不是李玉麟的对手,显然,两个黑衣人的功力修为,差李玉麟太远了。

李玉麟并不怕两个黑衣人逃出手去,他没有乘胜追击。

这给了两个黑衣人机会,只见他两个四目之中奇光暴闪,只听他两个嘴里发出一声怪啸,不约而同,抬手探腰,两手一抖,银光疾闪,两蓬黑忽忽之物,电射奔来,分别罩向李玉麟。

早在两个黑衣人各自探腰之际,李玉麟就料到这两个人要发出暗器了,及至入目两蓬黑忽忽之物闪电奔来,当头罩下,只当是淬毒铁砂一类暗器,他身躯一闪,早就偏过身避了开去。

他以为他躲开了,岂料竟大谬不然。

他这里刚站稳,那两蓬黑忽忽之物竟如影附形,立即转变方向跟了过来,仍然不离他的头顶。

他知道了,那不是淬毒铁砂—类的暗器,而是一种可以随心所欲控制的东西。

他心头一震,匆忙间凝力扬掌,疾拍过去。

只听砰然两声,那两蓬黑忽忽之物被他的掌力震得激荡飞开。

震开是震开了,只是那不过是一转眼工夫的事。

一转眼工夫之后,那两蓬黑忽忽之物各在空中盘旋一匝,又自快如流星,分左右闪电奔来,罩的仍是他的头顶。

也就在这一转眼工夫之间,李玉麟看出来了,那两蓬黑忽忽之物,是两个各有盆大的黑色革囊,囊口圆张,口下底上,从囊口到两个黑衣人手里,各有一条极细银线连着。

果然不错,这是一种能控制自如的暗器,只是这是什么暗器,却是前所未见,李玉麟胸蕴极广,却也没听说过。

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暗器,究竟是效用如何,也全不知道,以掌力震开既然没有用,暂时只好躲避了。

是故,李玉麟一连躲闪了几次,而就在这一连几次的躲闪之中,他有两种发现,一是他发现两个黑衣人训练有素,或前后、或左右,配合得很好,两个人用这种犹不知名的暗器,也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两根银线,两具革囊,在他们手上竟然像活物—样,不管是盘旋,不管是飞袭,都能得心应手,极具准头,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一是这两具革囊,不管怎么躲,也始终不离他的头顶,似乎随时都能罩下来。

他明白了,既是训练有素,那就是有人教,所谓教习,教的恐怕就是这个,这东西,攻取的只是人的头部,只要头能躲开,想必它就发挥不了什么效用。

不过李玉麟也明白,以这两个黑衣人使用这种东西的独到手法,头能躲得开的人,只怕是不会太多。

心念及此,那两具革囊又自奔电般袭到头顶,这回他既不掌震,也不躲闪,任凭两具革囊飞到头顶,如飞罩下。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他双掌并出,翻腕疾抓,正让过两具革囊,抓住了两根银丝,银丝入握,他沉腕猛扯。

两个黑衣人一见银丝被抓,不由大惊。

念头还没有来得及转,便被李玉麟那沉腕—扯之势带得立足不稳,跌跌撞撞直奔了过来。

李玉麟跨步迎前,再度双掌并出,十指并张,只一扣,便分别扣住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上。

两个黑衣人身子一挺,眼圆睁、口半张,不能动,也不敢动了。

李玉麟冷冷一笑,道:“现在可以让你们知道我是谁了,李玉麟,辽东李家的李玉麟,听说过吗?”

两个黑衣人恐怕是听说过,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身躯猛地一震,似乎打算挣扎。

也只是打算而已,两个人只动了一下就没动了。

本来嘛!喉咙扣在人手里,还能挣?

只听李玉麟又道:“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现在,该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了吧?”

说完话,右掌微松。

当然,他这是让右边那黑衣人说话。

他也感觉得出,右边那黑衣人的两腮跟喉咙似乎动了一下。

但动是动了,却不是说话,因为紧接着,他觉出右边黑衣人身子一阵猛颤,说话哪用得着这样。

以他的经验历练,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头震动之余,他右掌松了右边黑衣人的喉咙,疾快上翻,一下扯下了右边黑衣人的覆面物。

的确是个中年人,颇为英武的一个中年人。

而,也不过这么转眼工夫之间,这中年黑衣人的一张脸因痛苦而扭曲,脸色紫黑,嘴角也渗出了色呈紫黑的血。

再一转跟工夫,砰然声中,这黑衣人倒下了地,两脚微一踢弹,不动了。

他知道,这黑衣人不是性子刚烈,而是不敢说出身份,不敢泄密。

是谁能控制他们这么严?

是谁能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儿?

李玉麟惊恐之余,心里更疑,他是非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回手又扯下左边黑衣人的覆面物,又是个颇为英武的中年人。

他知道,刚才那名黑衣人不是嚼舌自绝,而是咬碎了早藏在口内的剧毒吞了下去,不然不会脸色紫黑,连血都变了颜色。

所以,如今,他先闭了这名黑衣人几处穴道,然后左掌飞快上移,捏开了黑衣人的牙关,右手两指探进去,扣出了豆般大小一个小蜡丸,这才道:“刚才是我一时疏忽,如今你就剩嚼舌自绝一条路可走,不过话说在前头,除非你自信能快过我的手,否则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随即,他托上了黑衣人的牙关,接着又说道;“要是不信我的手快,你尽可以再试试看。”

那黑衣人目光狠毒的看了李玉麟一眼,下巴微动。

他这里下巴刚动,那里李玉麟的一只右掌已扣上了他两腮,微一捏,他的牙关就合不上了。

只听李玉麟冷然道:“怎么样?只这一次,再有下次,我就要让你尝尝我李家独门手法,截脉搜魂的滋味。我也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我可以告诉你,那滋味比死都难受,现在,我要问你话了,只你有一句说一句,我保证让你毫发无损的离开这儿——”

一顿,接问道:“答我第一问,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闭上了眼,没说话。

李玉麟道:“在我面前最好不要来这一套,我既然有问你话的打算,就有逼你说的办法,至于怎么说,那还在你的抉择。”

黑衣人仍然闭着眼,没说话。

李玉麟双眉倏扬,右手落在了黑衣人左肩之上。

只听黑衣人道:“官家人。”

李玉麟道:“官家人太多了,你们在哪个衙门吃粮拿俸?”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道:“禁军。”

李玉麟微一摇头道:“不像,禁军里没有你们这种人,你们这种人也不像是禁军里的人。”

黑衣人道:“难道禁军里的人,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玉麟道:“至少禁军里的人用不着蒙面。”

黑衣人道:“谁又规定禁军里的人不许蒙面?只要不愿让人家看见脸,谁都可以蒙面的。”

李玉麟玲冷一笑道:“说得好,那么禁军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黑衣人道:“禁军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可是我们这次蒙面,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李玉麟一点头道:“那好,我问你,谁是你们的总教习,你们的总教习难道住在这座巨冢里?”

黑衣人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显然,他是不敢再说了。

李玉麟又道:“据我所知,这座巨冢,是福王府玉伦老郡主的爱女,德瑾格格的陵寝,德瑾格格跟她的儿子德俊琪就住在这座巨冢里,你们的那位总数习,就是德俊琪吧!”

黑衣人猛一惊,脸色倏变,没说话。

李玉麟道:“如果德俊琪是你们的总教习,那你们就该是大内的人了,而不是禁军的人。”

黑衣人神情猛震,为之大惊,两腮也为之一动。

李玉麟说着话,一双锐利目光却随时注意着黑衣人脸上神情的变化。

如今见他两腮一动,就知道他承受不了震惊,打算嚼舌自绝,当即探掌如电,一把扣住了他的两腮。

黑衣人牙关用不上力,动不了了。

李玉麟冷冷一笑道:“我说过,除非你自信能快过我的手,否则最好不要轻易的尝试—

—”

黑衣人面如死灰,垂下了目光。

李玉麟道;“我知道的已经不少了,不打算多问,也不打算多为难你,现在,你只告诉我,你们是大内哪个秘密机关的,奉命来找德俊琪干什么,你就可以走。”

话落,他松了右掌。

只听黑衣人道:“我们是大内秘密训练的‘直滴子’”

李玉麟道:“血滴子?”

黑衣人微点头,似乎要接着说下去。

但,接下来的,却是两腮的肌肉猛一紧。

李玉麟知道要糟,闪电探掌,又扣上了黑衣人的牙关,但却迟了一丁点儿。

就这么一丁点儿,一履鲜直已从黑衣人被捏开的嘴里涌出,紧接着,他身躯颤抖,两眼连往上翻。

李玉麟明白,来不及了,救不了了。

宁愿死,不愿活,宁愿想尽办法,找机会嚼舌自绝,而不愿活着回去,对这种控制之严密、残酷,李玉麟忍不住有一份惊。

费了半天事,到头来不过得到“血滴子”三个字,仍然断了眼前这条线索,李玉麟也有一份怒。

惊怒之余,他手上不免微一甩,只这么一甩,那黑衣人已一个跟头翻出去摔在地上,一动也没再动,显然已气绝了。

眼看黑衣人摔出去之后就没动,李玉麟心里不免有些不忍,人死一了百了,何必再拿一具尸体出气?

他吁了口气,胸中的怒气减低了不少。

他看看地上的尸体,弯腰探手,从地上拾起一具带银线的革囊,凝目细看,心头不由为之一震。

那具革囊极其柔软细致,其形如帽,却比帽子大了一些,罩在一个人的脑袋上,绰绰有余。

在那银丝穿口的囊口里沿,却藏着一圈其薄如纸,大小形状似柳叶的利刃,以李玉麟渊博的胸蕴,一看就知道,那些利刃全是上好的缅钢打造的。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两个黑衣人手控银线。

原来是使革囊飞舞,专罩人的脑袋。

这革囊只一罩上人的脑袋,手里的银线一扯,囊口一收一紧,藏在里沿的那圈利刃,就会把人的脑袋齐颈割下来,落入革囊里。

这种东西设计精妙,而且残忍,也是世间首见。

李玉麟正看得心惊——

只听一个声音呼唤传了过来:“李少爷!”

他一震定神,忙抬眼望去。

只见山坳外如飞奔来一个人,他看得出来,那是“穷家帮”“北京分舵”的弟子名叫宋秦。

就这一转眼间,宋泰已到了近前,入目眼前的情景,不由一怔呆住。

李玉麟道:“两个大内秘密鹰犬,奉命来见冢中人,可巧被我碰上,脱不了身,都自绝了。”

一顿,又道:“兄弟来找我什么事?快说吧!”

宋泰倏然定过了神,恭声答应,却又忍不住看了地上两个黑衣人一眼,这才微躬身躯,道:“分舵主让我赶来找您,给您送信儿。昌平县方面来了联络,说他们那一带有牲畜无故死亡事情,而且,死亡的牲畜都没了血。”

李玉麟一阵激动,道:“‘昌平’县?”

“是的。”

“什么时候来的联络?”

宋泰道:“约莫半个时辰以前。”

“可知道发现牲畜死亡又是在什么时候?”

“今儿个一早,推测牲畜死亡的时候是在昨天夜里。”

“‘昌平’一带分舵,分舵主是哪一位?分舵设置在什么地方?”

“‘昌平’一带的分舵设置在县里,分舵主姓赵,单名一个震字。”

李玉麟道:“谢谢兄弟跑这一趟,请回吧!一路小心,别让人发现‘穷家帮’的人来过西山,我这就赶到‘昌平’去。”

显然他是怕这个黑衣人的死,牵扯上“穷家帮”。

宋泰当然明白,可是他没多说,道:“分舵主交代,要是您马上赶往‘昌平’,就让我跟您一块儿去。”

“怎么说?分舵主让兄弟跟我一块儿去?”

“分舵主说,李少爷您人生地不熟,找起分舵来会多耽误,让我跟您去,给您带路。”

这倒也是。

李玉麟迟疑了一下,点了头:“好吧!”

口口口

“昌平县”在“北京城”稍北。

从西山往昌平去,很近。

以李玉麟跟宋泰的脚程,不过顿饭工夫就赶到了,这还是李玉麟怕把宋泰丢远了,要不然他早就到了。

一到“昌平”,宋寨带路,两个人直入县城。

好在宋泰已换了打扮,改了装束,不是“穷家帮”那身穿着了,跟李玉麟走在一块儿,不会招人目光。

两个人从南城进城,一进城,宋泰就带着李玉麟直奔西城城隍庙。

这座城隍庙,论规模不算小,可是由于年久失修,早已绝了香火,外观断壁危垣,残落不堪。

或许就因为这座城隍庙久绝香火,残落不堪,所以这一带也少人迹,显得相当落破荒凉。

大太阳底下,庙门口只有几个花于或坐或靠,懒洋洋的晒太阳。

宋泰带着李玉麟来到,几个花子连眼皮也投有抬一下,象是吃饱了、喝足了,冲人伸手都懒。

只听宋泰扬声道:“千古称忠义,穷神吃八方。”

只这一句,几个要饭花子立即抬眼站了起来。

宋泰又道:“京城分舵弟子宋泰,求见赵分舵主,烦请通报。”

居中一位中年花子凝目望李玉麟道:“这位是——”

宋泰道:“辽东李家的李少爷,也就是本帮的长老。”

此言一出,几个花子立即跪下了地。

李玉麟忙抬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几个花子已经站了起来,那名中年花子肃容躬身摆手:

“恭请长老莅临‘昌平’分舵。”

李玉麟知道,宋泰亮出了他的长老身份,以这个身份就是进“穷家帮”总舵也不必通报,何况是一个分舵?

他这里一声:“不敢!”迈步就要前行。

城隍庙里,抢步出来了三个人,一前二后,前头一个是个四十来岁的白净花子,后头两个则是两个健壮的中年花子。

宋泰上前一步,躬下身去:“京城分舵弟厂宋泰,见过分舵主。”

白净花子微一抬手,转望李玉麟,肃容恭声道:“弟子‘昌平’分舵赵震,恭迎长老莅临。”

话落,他迈前一步,就要行下跪大礼。

李玉麟伸双手架住了他,道:“赵分舵主少礼,我的来意赵分舵主应该知道,还是告诉我贵分舵弟兄监视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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