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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刺客-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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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走!”

临行,龙姑娘向小莲叮咛:“如果恶贼们来了,记住据实把我们的行走方向告诉他们,说我们硬把你爹带走了,不妨放泼找他们要人。”

“追来的人,必定是恶贼,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可怕的是那些小走狗。”四海游龙安慰张老人,背起林彦向南走了。

他们并非真的向南走,而是向东,在高阳原附近藏匿。四海游龙祖孙有事待办,不能久留,同时也计划吸引走狗们的注意,让林彦能平安地藏匿养伤,备妥一切即分手各奔前程。小姑娘对林彦极为好感,别时不胜依依。

有了两种武林至宝灵丹,林彦的内伤外瘀很快地复原。十天后,他恢复本来面目,出现在下九流社会中。目前,他有两个心愿亟待完成。一是找到虬须丐,与虬须丐并肩与梁剥皮周旋。二是替张老人祖孙安顿。受人之恩不可忘,这件事必须早早办妥,以免夜长梦多。安顿必须有大批金银。他的打算是在走狗们身上打主意。他曾经在晚上跑了一趟永安村,知道张老人祖孙无恙,放下了一桩心事。

潜伏了三天,是时候了。

东关,龙蛇混杂之地。西安府两大著名的酒楼,大白酒楼和关中酒楼。前者是城内外边官贵客和富贾名流的饮宴所;后者是江湖豪客地方强梁的聚会处。

在时局混乱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旧的一代逐渐没落,新的一代取代了往昔的豪门名流,新的特权阶级和暴发户,淘汰了许多名门世家,以城南的韦、杜两家来说,往昔的“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已不复存在,高厦琼楼怎比得上新贵们的亭台楼阁?韦杜两家的子弟,几乎在太白酒楼绝迹。关中酒楼的食客也有了显著的改变,本地那些稍有骨气的豪客,只有那些向梁剥皮屈服的痞棍流氓,取代他们的地位。至于梁剥皮罗致而来的天下各地江湖蠢贼,则是关中的新贵陕西的红人,在关中酒楼进出乃是理所当然。事实上,关中酒楼已成为藏污纳垢、进行各种陷人阴谋的新贵聚会所。

关中酒楼的门面大得惊人,几乎占了十间店面。店门外的广场又宽又广,入夜时分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停了不少车马轿,人声嘈杂,乌烟瘴气民夫役们皆三五成群,聚集在两廊的大灯笼下聊天或下棋赌博,其中就有假扮马弁的林彦。他挤在一群马夫中,听他们哄笑着诉说张家长李家短,夸张他说出他们所知道的各家内部秘辛奇闻。

二楼的食厅内,粗豪的笑语与歌妓的弦唱声相应和。大食厅分隔成许多内间,大些的内间又用屏风隔开不少食桌。在这里,任何人想进入内间,必须获得主人的许可,不然将有天大的麻烦。

这一座内间共有六名酒客,没有店伙或歌妓陪侍。门外站着两名佩刀警卫,严禁任何人接近。

主客位坐着五短身材、穿着僧袍的石和尚。以下依次是以剑法威震江湖、宝剑冷虹可绝壁穿铜、横行中原的神剑孙立;班头赵极和孙洪,两个江淮的黑道毛贼。主位是两位中年人,西安的富贾周福、俞禄,大名鼎鼎的新暴发户。

石和尚喝干杯中酒,拍拍胸膛颇为自负他说:“两位尽管放心。明天由孙护卫亲自带几个人去接货,亲自护送你们的车队入境,保证你们的货如期平安进栈,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在下的护送方式,将有所改变。”神剑孙立接口:“满知县满朝荐那狗官己得到风声,所以在下必须以捕漏报厘金为名,把你们押回便可,那狗官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过问。”

“如果那狗官派人紧跟不舍呢?”周福忧心忡忡地问。

“你真笨,只要把货车押运军漏桥镇藉没塌房,再换上督税府的车,连秦王也不敢过问,你怕什么呢?咱们岂能白收你一千两银子?”神剑孙立得意洋洋他说。

“老实说,四十车货咱们只收你一千两银子,你还有什么活好说?你是不是打算借口恐怕有风险,而少带银子来?”石和尚怪眼中厉光倒闪:“告诉你,办不到。老实说,除了孝敬上级的开销,咱们没有几两银子入囊。”

“小可怎敢?”周福卑谦地欠身:“银子已经带来了,放在西字厅,大师可派人前往点收。不是小可不放心,而是这批货数量不小,万一被满知县扣留……”

“你放一百万个心啦!即使孙护卫不出面押送,就凭东关:镇税站发给你们的税单,你们就可平安运抵府城了。”

“可是,那是伪单,经不起……”

“你怎么这样罗嚏,谁敢来查你的货?你不信任咱们的保证?”

“小的怎敢?一切拜托了。”

二更天,周福和俞禄带了五分酒意,大摇大摆出了关中酒楼。两个跟随上前迎接主人,四人沿东关大街向西走,折入至八仙庵的横街。街上,已不见行人。

两个仆人并肩后跟,右面那人突然止步,左面那人一怔,刚扭头回顾,脖子便被一只大手扣住了。

周福走在右首,经过一家有门灯的大宅,嘀咕道:“四十辆货车,咱们仅净赚三百两银子,他们却白赚一千两,而我们却要冒万千风险。老俞,再这样下去,恐怕这生意不能再做下去了。”

“不做?你说得真轻松。”俞禄愤愤他说:“他们就是利用咱们出面赚钱给他们,只要你我口头上不谨慎,露出不做的任何口气,他们就会设法来抄咱们的家了,你还不知道他们狠?咱们已骑虎难下,认啦!”

蓦地,身后传来了阴森刺耳的嗓音:“他们狠,你们也不是东西。”

两人大惊,惊恐地转身。身后不足八尺,站着马弁打扮的林彦。他们的两个跟随,不知跑到何处去了。

“你………你是……”周福骇然问。

“不要问在下是谁,向你们讨消息。”

“你……你要问什么消息?”

“那些家伙收到你的银子之后,通常由谁保管?”

“我……”

“你如果不说,在下必定杀你灭口。”他凶狠他说。

“我……我说。石和尚是为首的人,银子通常由他带走,带到他们分赃的地方。”

“在何处?”

“不知道。”

“石和尚占据的家,不是在成德坊吗?”

“他们很少在家里分赃,怕奴婢们泄露消息。”

“谢谢你的消息。”他向后退走:“如果我是你,便不会透露口风,不然石和尚饶不了你,再见。”

声落人动,三两闪蓦尔失踪。两人惊得屁滚尿流,一口气奔出街口栅,像是见了鬼。

走狗们在府城各有私宅,除了白天或晚间当值之外,大部分时间花在私宅享福,女人奴婢俱全;有些人甚至把妻子儿女也带来落户了。

林彦舍了周福、愈禄,重回关中酒楼。

三更初,石和尚带了两名随从,随从各背了二个大背囊。后面,神剑孙立与两名随从警戒,六个人进了东门,沿东大街向西走。每条街口皆有栅门,闭栅后,人只能走为更夫专设的小门往来,不许平民百姓通行。但钦差府的走狗例外,守栅的不敢管。

经过十字街的鼓楼,楼角闪出一个黑影低声问:“拿到了没有?到何处?”

“拿到了,到易俗坊下处。”石和尚答。

接二连三出来四个人,跟在后面走。

他们口中的所谓下处,也就是暗中聚会的秘密站。走狗们各有各的小团体,各有各的下处,下处也就是商量定计、做伤天害理勾当的处所。

这是一栋五进十余问的古老宅院,门外有门灯,外表看不出异样,但虚掩的大门内,就有两名痞棍警戒。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大宅,大门掩上了。

远远地跟踪的林彦看得真切,那两盏门灯帮了他不少忙。他不再走街道,猫似地上了屋顶。

大厅中灯火通明,十余名走狗兴高采烈。盛银子的大囊放在八仙桌上,石和尚按住银囊大声说:“银子到手,人都到齐了没有?”

一名走狗笑道:“咱们的人当然到齐了,问题是后厅到了不速之客。”

“谁呀?”

“江南四霸天,带来了凌波燕,还有从京师来的燕山老乞婆,是来投奔十一道效力的北地高手。”走狗放低声音说:

“凌波燕和老乞婆在城厢捉了一个小村姑,尚未问口供,听说艺业了得,要不是老乞婆用空灵暗中下手,恐怕捉不住呢!”

“好,贫僧先去看看她们。”

“且慢!”神剑孙立摇手相阻:“在下与凌波燕十年前结下乡梁子,我不见那骄傲的女人。把我的一份给我,我先走一步,最后把前两次那笔银子,一并算给我带走。”

蓦地,厅口传来直震耳膜的嗓音:“时辰到,你们都不必走了。”

灯光下,林彦屹立厅门口,双手叉腰威风凛凛,站在那儿像座门神,大眼中神光似电,嘴角涌现一丝微笑。

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石和尚记忆力不错,吃惊地脱口叫道:“是你!你没死?你……”

“你这人怎么语无伦次?你以为我是鬼?和尚,该你还债了。今晚,我要打出你的心肝来。”

两名走狗看形势使知来者是敌非友,急冲而上。

“不许上!”石和尚怪叫:“佛爷要亲自毙了他,取我的兵刃来!”

“哦!你们也讲武林规矩吗?”他问。本来他想立即动手,闻声止步。武林朋友闯荡江湖,稍有名望的人决斗皆按江湖惯例一比一公平交手,但如果一投入官府,武林成规江湖惯例便置之脑后啦!情势使然,这也难怪。

“这里是私室,当然给你一次公平就死的机会。”石和尚傲然他说。

“在下没带兵刃。”

“这得怪你自己了。”石和尚接过一名大汉送上的大戒刀:“你既然敢来找我还债,不带兵刃那是你的错。”

“好吧,在下认了。”他说,举步入厅。

尚未拉开马步立下门户,石和尚已怒豹似地扑到,戒刀划出一道可怕的光弧,天外来鸿斜劈而下,刀风彻骨奇寒,捷逾电闪。

林彦早知对方的斤两,也料到对方会猝然出招急袭,轻灵地飘退两步,恰好从刀尖前逸出险境。

石和尚的确很高明,奋勇迫近贴身攻招,“唰唰”又是两刀狂攻,人刀浑如一体,声势极雄,充分发挥了拼命单刀的威力。

林彦左闪右避,斜飘滑退连让三刀,等到了和尚第四刀将发未发的机会,一声长笑,突然扭身大飞旋,来一记空前快捷狂野的怒鹰翻云,旋翻之下,双腿切入反击,“噗”一声右脚先中石和尚的右腕内侧,左脚后跟几乎同时重重地击中和尚的左肋。

“当”一声大震,石和尚的戒刀脱手跌出两丈外。

“哎呀!”石和尚惊叫,向右后方踉跄后退,马步虚浮,无法稳下身形。

林彦脚一沾地,立即飞扑而上。

石和尚练了金钟罩奇学,两脚全中仍未受伤,可是巨大的打击力难以禁受,想应变已力不从心,眼睁睁挨揍。金钟罩也是气功的一种,但比起林彦的修为差了一大截,气功对气功,功深者胜。林彦已试出对方的火候,手上的真力加了三成,掌发似奔电,连珠劈掌力道骤增,一阵刺耳的打击声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掌掌着肉记记凶狠,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四劈掌两耳光,在石和尚的两颈根和双颊上开花,快得令人目眩。

石和尚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嗯”一声仰面便倒。可是无法倒下,林彦已扣住他的颈子向上提,叱道:“谁敢插手,他得估量自己的斤两。”

发觉不妙而想抢出救应的四个人,闻声止步吓了一跳。林彦将石和尚搁在八仙桌上,扭转和尚的光头,冷笑道:“和尚,还没够本,利息也没加,你怎么说?”

石和尚已是半条命,久久方回一口气呻吟着说:“你……你打得好……”

“还要打?好吧……”

“不……不要打了,你……”

“你叫那三个混帐东西,打了在下可震毁内腑的撼山拳十八下,你用歹毒的……”

“贫僧错了,阁下……”

“一句错了就算?”

“你……你要……”

“我要消息。如果消息令在下满意,咱们的仇怨一笔勾销;如果不,你得把命来还债。”

“你要什么消息?”

“你在安阳桥追逐的虬须丐目下怎样了?”

所有的人皆吃了一惊。石和尚也打一冷战,说:“老天!我怎知道?他像个鬼,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要是知道,咱们的石统领早就派人剥他了。”

“遗憾,和尚,在下对你的消息非常不满意……”

“不要用劲!!”石和尚心胆俱裂狂叫:“杀了我,我也无法说出老鬼的消息,请……请高抬贵手……”

神剑孙立冷冷一笑,徐徐举步欺近说:“小辈,要知道那老鬼丐的消息,在下必定令阁下满意。在下,神剑孙立,阁下尊姓大名?”

“好,找你也一样。”林彦说:“在下林彦。”

他一报名号,走狗们人人变色。

“你……你是行刺余狗官的人?”神剑孙立讶然问。

“不错。”他答得利落。

“那……咱们有志一同……”

“你是什么东西?”他不客气他说:“早些天夜闹钦差府,也是区区在下。你,必须把消息给说出来。”

他丢下石和尚,向神剑孙立迎去。

神剑孙立竟不敢再接近,手按剑把色厉内荏地说:“小辈好狂,孙某要刺你百十剑教训你该如何尊敬长辈。本来在下要杀你,但石统领与王副统领已经传下话,要咱们引你去见他,因此,孙某仅略示薄惩……”

“你的大话说完了,该上了吧?”他点手叫:“拔剑!咦!好剑!”

神剑孙立真听话,剑出鞘龙吟乍起。朦胧的剑光耀目生光,果然是吹毛可断的宝剑。

狼狈爬起的石和尚退出危险区,切齿大吼:“联手!咱们埋葬了他。”

这瞬间,神剑孙立已经放胆进攻,对方赤手空拳,自己有宝剑在手,何惧之有?在石和尚下令的瞬间,剑发寒梅吐蕊,抢制机先疯狂进招,一剑连一剑掏出平生所学,想一剑便将林彦刺穿。

彻骨奇寒的剑气近身,林彦一声轻笑,向侧一闪八尺。神剑孙立认为他不敢接招,如影附形跟踪追击,招变流星赶月,这招极普通的追击招术本来平平无奇,但在孙立手中使出,配合林彦的退势,威力陡增百倍,锐不可当。

这瞬间,林彦侧方已撤兵刃的一名大汉认为良机在握,一声不吭狂风似地扑上,单刀来一记大地盘龙,这是地堂刀法中相当霸道的狠着,出其不意攻下盘,发则必中,志在削断林彦的双脚。

两面受敌,林彦似已身陷危局,就在走狗们张口想为同伴欢呼的刹那间,上体下沉双脚上收,不但恰到好处地避过神剑孙立的流星赶月,也问不容发地躲过攻下盘的大地盘龙,在身躯下坠的瞬间,右手一沉,半分不差扣住了大汉握刀的右掌背,脚尖一点地,身形向右侧方疾射丈外。他手中已有了一把单刀,那是夺自大汉的战利品,但见刀光一闪,“噗”一声刀背敲在另一名走狗的左肩上。

“哎……”走狗厉叫,丢了兵刃向前一栽。

“你也躺!”林彦低叱,“铮”一声震飞了第三名走狗的长剑,刀背一顺,敲在对方右膝骨外侧,膝骨应刀而碎,整条腿失去作用,厉叫着摔倒在地挣命。

林彦逗引神剑孙立追逐,指东打西八方游走,先后用刀背击倒了五名走狗和两名仆人,身后穷追猛打但近不了身的神剑孙立几乎气得发疯,却又无可奈何,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和宝剑,也无法对付不接招的人。

林彦已利用闪避游斗的机会,摆平了其他的走狗,蓦地掠向惊怒交加的石和尚,笑道:“你也躺下!”

石和尚向下一仆,奋身急滚闪避。林彦突然折向,正好让神剑孙立擦身而过,一把扣住了孙立的右肩说:“躺!”

 

第 五 章 投桃报李

林彦在片刻间,便一一清除了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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