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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巴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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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必看相,我也不缺盘缠。”他缓缀他说:“项兄临难避祸,但以兄台身手,郧县一带,只怕也难逢对手,想必是对头极不易惹。容小弟冗言一句:‘王臣奏奏,匪躬之故’,辅佐君主,身当国难,不计自身凶吉,当然是好;或不与好党朋比,宁遁世以避灾,不属于自己发挥的时势里,退避一下,也是好的。不过……”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项笑影笑容也有些勉强:“不错,先生好眼光。不知先生能否告诉我等如何避凶趋吉?”
李布衣道:“阁下骨清貌敦,眼神有力,积善必多,不是短夭之相。令夫人虽……不过也带贵气,不致身逢大难,不过,两位的小公子额上……”
项夫人关心孩子的情形,将石头儿推前问:“他……他怎么了?求先生明示。
李布衣双眉一沉,又扬了开来,道:“给手掌我看看。”
石头儿对陌生人有畏惧,不知道这人要怎生对待自己,甩头嘟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我不要。”
项夫人劝着她的儿子道:“乖,乖,石头儿乖,给叔叔看看手掌,天天平平安安。”
石头儿笑着撒娇:“我不要平安,我不要平安……”项夫人秀眉一整。“这孩子怎么说这种话……”忽外面“隆”地一声雷响。劈哩啪啪,风力吹得枝叶折坠的声音。
石头儿怕他母亲要他给那人看手掌,因而想起幼时教书先生打他的手板,便躲到他父亲怀里,项笑影见夫人秀眉一剔,倒真有几分愤怒,便陪笑说:“算了,算了,小孩子嘛……”
那叫阿珠的小姑娘年纪显然比石头儿长,便说:“石头儿,不要给他看。
李布衣向她笑道:“那你伸手掌儿给我看看。”
阿珠别过脸去:“我也不要给你看。”石头儿走过去,跟她手牵在一起。一副敌代同仇的样子,大声说:“是啊,我们都不要给你看,你不要打她,要打就打我。”
李布衣摇摇手,笑道:“小小年纪。也懂护人。难得。
项夫人寒着脸说:“就是太不听话,可以看出来她嘴角是有用爱的笑意的。项笑影说:
“小孩子嘛。那书生湛若飞叹了一声,又想吟诗。项夫人说:“来,这儿有前镇买的卤肉分了吃吧。一向较平和亲切的项笑影也大声笑道:“大家过来吃吧。掏出镶宝石的小刀割切,分子大家,笑声中,那湛若飞也吟不下去了。
这时忽听“呼”地一声,一人大力在桌于上一拍。大声道:“死到临头,还吃什么?怕做饿死鬼么!那两个本在幽黯处的人。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映着火光一照。只见两人。一个狭长三角脸,一个四白眼,长满络胡子,高大粗壮,长脸的拉长了脸。四白眼的翻着白眼,在如此暮昏黯瞑中看来甚是可畏。
那三角脸的汉子刷地抽出了大刀,在桌子上一放,右脚一抬,踩在桌上,膝微屈,时抵其上,手托下巴,自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江湖中有道,要命要钱,只捡一件,这里有把刀。有种拿去宰了我俩,没这胆量就自下买路钱来。
那两个孩子,吓得忘了哭。那对老夫妇更吓得面元人色。躲在项笑影背后颤抖不已。那三角脸自鼻孔里“嗤”地一笑,阴阴森森地道:“刚才你们也提过萧铁唐手下‘一猫两鼠’的手段……别说我没提醒道出字号,咱家两人,就是‘飞鼠’黄九‘瘟鼠’秦七。凭我两人走遍大江南北,要杀你们,再抢钱财,易如反掌而已,拆庙打泥胎,顺手杀一刀,不过……
要是你们知机听话,那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只要钱,不要命!说着又敞咧着他那排黄牙,像要择人而吞噬的样子。
那四白眼的汉子紧接一句:“你们安分点。不要靴子帽子留着钱,我们可是尖利的眼,礁着了,哼哼,一律杀无效——”说着大喝一声:“统统把衣服脱光!
那老家人泰伯忍不住颤声说了一句:“不可以,我们夫人一一一”
四白眼的汉子听有人胆敢驳他的话,大怒起来,反手一巴掌括了过去,泰伯挨了一掌。
仰天摔倒。
项夫人柳眉一竖,叱道:“你——”忽见那三角脸汉子,反手“啪”地一巴掌。打在四白眼汉子的脸上。
那四白眼的汉子吃了一巴掌。也不敢声张,只是捂着脸闷声说:“我……我只想奇*书*电&子^书下马威,没想到出手,那么……那么重……”
三角脸的汉子斥道:“下马威也不是拿老人出手呀。”
四白眼的汉子垂首道:“是。也反手括了自己一巴掌。
三角脸的汉子俯首过去,在四白眼的汉子耳边低声说:“我看亮出瘟鼠飞鼠的招牌。他们早给吓住了。你过去取银子来吧.那肚子凸凸的家伙,定有大把银两。
四白眼的说:“叫他们把衣服通通除下,不就行了么?”三角脸又用握刀的手重重地在他头上击了一下,低声骂道;“有娘儿们在这儿。你没脑袋的吗!
三角脸这么一说。四白眼就自己括了自己一巴掌,喃喃骂道:“是呀,咱们劫财不劫色,抢钱不害命的。
三角脸的低声道:“这才是。
众人映着火光见二人呢咬着。项笑影便徐徐站了起来,三角脸的叱喝道:“坐下,坐下,否则一刀杀了你,留下孤儿寡妇,你不忍心吧?”他生怕这人不听话,真个动起手来,伤了可不好,忙提醒他是有妻有儿的人。
项笑影笑道:“若是坐着,又如何掏钱给两位呢?两人都是一愣,细想大有道理,正想答话,却听那相命的微笑问:“听说这里一带,出了一双义盗,劫富济贫,锄强扶弱,一位叫冯京,一位叫马凉,不知哪位是冯兄?哪位是马兄?”
四白眼的汉子一听很高兴的说:“我叫马凉,他——”三角脸的给他头上一凿,骂道:
“胡说!我们要说自己是秦七黄九啊!
李布衣笑道:“两位义士,怎是那两只害人鼠辈能比?“四白眼的脱口道:“是啊——”三角脸气不过,又括他一击,口首向李布衣问:“看不出你这算命的八成真有两下子,怎么知道我们叫冯京马凉?——”这次轮到那四白眼的汉子给他一记,大声道:“我们叫黄九秦七,谁说我们叫冯京马凉!三角脸的汉子挨了一记.向四白眼吼道:“好名声,不怕认啊。
四白眼的汉子没好气道:“又是你叫我不要认的。”
第三章冯京马凉的冒充
原来这两人,真的一个叫冯京,一个叫马凉,因为当时暴政,贪官为用巨款贿赂权臣以取高位,不惜用最残暴的手段压榨良民。可谓民不聊生,若稍有违逆,下场渗不堪言。这两人原是边防兵戍,镇守蓟门.但见官兵同胞都趁火打劫,抢夺淫虐,每“平”一处“乱”.良民血流成河,被洗劫一空,两人便宁愿做强盗,至少可少害几个人。他们没读过什么书,改名换姓,便将“错把冯京作马凉”来充作二人的名字。
两人几年打劫下来,仗着几下身手,本有不少钱财,但都拿下济了贫民,所以还是初一吃十五的饭;两人打劫的多,怕官府又借口清剿,便赖说是这一带令人间名丧胆的“校役”
萧铁唐的手下二鼠干的。果然官府便不敢理了。冯京马凉当然也嫖妓逛窑,大吃大饮,但不无故伤害人,更不敢淫辱良家妇女,两人见项夫人生得端丽,便一直迟疑着,不敢下手,便装腔作势,躲在暗里,制造声威,从来故作莫恻高深状而下烤火充饥,腹饥难耐,又见项笑影亮出嵌钻石的小刀,终于动了贼心,便要洗劫一番。
却还是被李布衣叫破。
项笑影笑道:”两位即是义侠,那就好办,我这儿有些银两,烦两人拿去助人吧.”说着打开其中一个包袱,亮花花都是银子。不知多少,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冯京、马凉虽常打劫,但几时见过那么多银两。他俩胆子不大。人多的不敢挑。劫得的多是小角色,哪有今日耀开了眼的银子?那叫马凉的见银子便走过去拿,冯京却一粑拖住,项笑影温和地道:“来拿呀,劫富济贫,不要紧的。”
那湛若飞却打从鼻子里哼一声,低声骂:“拿几个臭钱来压人。项夫人横了他一眼,脸有怒色,只见她生气的时候,稍收春腮,更是俏丽。李布衣看着,摹骂自己:“李布衣啊李布衣,你命带桃花。这习性要是不改,艳红之劫难逃了!
这时马凉问冯京:“他要给,于吗咱们不拿?冯京挺胸大声道:“他既肯拿钱出来济穷人,一定是好人,好人的钱财咱们不劫,才不坏了咱们冯京马凉的名声。”
马凉想想也点头道:“是啊,不能坏了冯京马凉的名声。
马凉这回可摇首了:“是马凉冯京,我比你大一岁。
冯京怒道:“明明是冯京马凉,天下哪有倒转来说的话?何况我功夫比你好,人也比你侠义。”
马凉冷笑道:“是么?上次你给官兵追,不是我救你,不早也死翘翘了。
冯京还想再说,项笑影笑道:“好了好了,两位都一样高明,一般仁义、这些银子由我交出来,敦请两位救苦民,不算是两位劫的,因我此地下熟,故交由两位哥哥分发,麻烦两位高抬贵手,拿去分了。
冯京摸摸下巴,道:“有道理,我们是帮人忙盛情难却,何乐而不为?”
马凉也说:“我早就说要拿了。走过去向项笑影道:“那我们高抬贵手了,你可不要肉痛哦!
项笑影第一次吹了一口气,说:“两位肯帮我忙,自是求之不得,这样……也好减轻我对这儿的人一份负疚。”
忽听一人冷笑着问:“你们冒充二鼠,可知黄九秦七二人将人怎样整治么?””
马凉不加思索便答道:“他们用的是锦衣卫那些要命的玩意儿。叫‘制肠刑’,将人吊起,铁钧从屁眼钩进去,希哩哗啦,小肠大肠统统出来,妇人更惨……”
他本滔滔不绝他说下去,但想起有妇人孩童,这才住了口。
只听那人紧接着问:“这刑用什么刑具干的?
这次是冯京抢着回答:“当然是钩子啊……”,这才想起,惊而反问:“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那人冷笑着给他看一样东西,问:“这是什么?”冯京答:“钧子!冲口答了之后,脸都吓青了。
只见那对采药的夫妇缓缓站了出来,映着火光一站,火光从下颔的阴影凹凸隆陷的映在脸上,令人猜不透他们年龄神态,那老汉说:“我叫黄九公,她叫秦七婆。
那老妇说:“你们真幸运,没有几个人在死的时候,能看见自己肚子里的大肠小肠。”
乒乓一声,两人都亮出了银钩,在火光中烟烙生寒,像血焰在钧身上游走,很诡异。
马凉听得倒抽一口凉气,迅速伸手拿回桌上放的大刀,不料银光一闪,大刀已被黄九钧去,交到空着的手上。马凉气得跺脚,冯京骂道:“是不是!我都说,江湖有道是刀不离手,你怎么如此大意!
马凉百忙间不忘回骂道:“我怎知道那对活上八真窝在这儿?他虎地跳到桌上,扎马提拳,大声向众人道:“你们快走,我们挡这对妖怪一阵。黄九。秦七齐发出一声冷笑。
其实冯京马凉何尝不知自己绝非这对煞星的对手,听得这冷笑,背上都冒了汗。
忽闻项笑影悠悠地道:“两位高义,我等心领。只是秦七黄九,并非为两位而来,如果区区没料错,是冲着在下来的。”语音清正悠长,每字清晰入耳。
马凉听了,大感丢脸,便道:“谁说的——”这时黄九阴阴笑道:“项公子,难怪内厂派出去追杀你的几个杀手,一个都没回来了。
项笑影比较严肃了说:“我也设想到,会劳动到两位大驾的。”
黄九鼻子哼一声,算是冷笑:“其实,项公子这等大案又岂止我们夫妇出于而已?
这时项夫人也缓缓站起,秦七瞧在眼里,见项夫人站来的姿势,堪称无暇可击,秦七紧握钩柄,却一直攻不出去。项夫人冷冷地道:“双鼠既出,九命猫也不远了吧?”
秦七发出一声夜枭般的怪笑:“萧铁唐大人和九命猫唐骨唐副检校,随时随地都会出现,替你们送终。”
项笑影微微一笑:“刚才递干粮二位吃的时候,也差些儿教二位送了终。
黄九道:“可惜阁下全无破绽,教我十三道杀手无处出手。
项笑影笑着说:“是十四道。
黄九寒着脸道:“一点也不错。”遂而厉声道:“项笑影,茹小意,跟我返京,念你们一身武艺,当从轻发落,只要实活实说,清楚了便放你们回去。
项笑影脸上抹过一丝悲辛的笑容,说:“人诏狱能安然出来。就不叫诏狱了。
黄九变色喝道:“姓项的,你想灭九族是不是?别以为你老子是项忠,便可以口出狂言,辱及朝廷!
项笑影冷笑道:“好人的罪名!你少给我扣官腔,我爹爹助宦官为虐,确是作了不少恶事,战乱时更滥杀无辜,但也教你们害得他躯体不全,我们逃亡天涯,你们如此苦苦追缠不休,是何道理!
黄九哈哈笑道:“昔年项家出逆子,反对乃父所为,离家出走。哪个不知?我们忌于项忠声威,才没敢真的动你,而今你老子早已在诏狱变成张人皮,正要你做儿子的回去瞻仰!
项笑影的脸上露出了悲愤之色,项夫人上前一步,碰了碰他手臂,向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叫他不要激动。项笑影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这事是我和内厂朋友的事,与他们无关,两位高抬贵手,生死一人事了。
黄九阴阴一笑道:“哪有斩草不除根的可笑道理?”秦七接道:“在这里,人人都得给锁起来,带回去,否则瞧瞧自己肝脏是啥颜色。
项夫人茹小意侧身向李布衣及老汉泰伯道:“孩子要麻烦二位看顾了。”这一句话,显然对这一战并无十分把握才说的,李布衣点点头:“夫人放心。“泰伯激动起来。“夫人……老身一定把石棺儿照顾好……”
项夫人微微颔首,石头却蹦跳了出来,扑红着脸鼓起了涨卜卜的腮,瞪着黄九秦七大声骂道:“你想对爹爹。娘亲怎么样?我石头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说着扬起手来,真像他家里教书先生要打人板子的模样。
项夫人一伸手,把石头儿拖回去,黄九忽将手中的刀交给秦七,冷哼一声说:“好,我就先拿小的开钧!冲天而起,一钩照准石头劈下!
项笑影身形一长,已拦在石头儿身前,别看他身形嫌胖矮,动起身形十分悠闲好看,只见他锌地掣出一剑,与银钩交击一下,星花四溅,地上火焰为之失色。
只听黄九沉嗓喝了一声好,身形不沉反升,已到了项笑影头上,银光馏烟。
钧芒陡落,项笑影又一闪身,避了开去:如此钩芒在半空疾闪了十二、三下,项笑影一一避了开去,黄九在半空,力已衰尽,不得不落下来了。
这黄九外号“飞鼠”,确有过人之能,在半空出袭十数招一直采取居高临下之势,若飞项笑影身形修忽,轻功极佳,早已丧生。但“飞鼠”黄九一落地面,脚尖未沾地,项笑影便发动攻击了。
项笑影长身发了三剑,又急又快,黄九也非同等用之辈,回钩接了,发出叮叮叮三声。
项笑影竭力杀击,黄九又挥钩来攻,项笑影剑势一沉,哨地格在钧上,将钧震了开去,又接连攻了三剑。
寅九急忙回钩去接,又发了三下急响,停得一住,黄九立时反攻,又教项笑影接了过去,紧接着又向他刺出了三剑,黄九再硬接了三剑,发出三下轻响。只见项笑影的人影疾闪,身形灵动如鹏鸟一般,在旁人听来,三下清音一下重响,周而复始,十分好听,宣似两人在合奏一百乐曲一般。
只是在黄九心里,却暗暗叫苦,原来他的出手,已为项笑影的身法所感,不得已配合了三剑一钩的套套,如此一来,旁人看来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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