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鸣-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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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指引来到右侧的一个禅房当中，正看到一个尼姑跪在香案前焚香诵经。

小尼姑转身离开，留下崔西宇和那尼姑二人。

崔西宇来到她身边，她却浑然不动，仿若不知，口中仍旧喃喃念经。

“妹妹，你难道真的要出家么？”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尼姑也不曾睁开眼睛看崔西宇一眼，他再也无法忍受世上唯一的亲人对自己理也不理。

那尼姑正是崔玉宁，当日之事让其灰心，烦恼缠身之痛无法清解，于是决定出家，走到这个小尼姑庵中带发修行，虽然听到了哥哥崔西宇的问话，可是依旧不言不语，自念经文。

“妹妹！”崔西宇不喜欢崔玉宁这个样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面向自己，她才睁开眼睛看着崔西宇。

“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这里没有妹妹，只有绝尘一人！”崔玉宁到了庵里，法号绝尘，意为‘与世隔绝，忘却红尘’。

看着崔西宇眼中饱含痛苦忧虑之色，心中虽然有所感触，但是仍旧表情淡然。

“什么绝尘？杀父之仇未报，你怎么可以出家？妹妹，随哥哥下山去吧，这里不属于你！”崔西宇用几近请求的语气和崔玉宁说话。

“恩恩怨怨，痴痴念念，无非过眼云烟，何必执着？贫尼已经出家，法号绝尘，不再过问世事，施主还是请回吧！”崔玉宁是下定决心出家了，所以对崔西宇的所有心情想法全然不在意。

崔西宇看着崔玉宁，心底之恨更浓，把妹妹遁入空门也归咎于夏子阳等，此恨看来绝无止境了！

崔西宇叹了一口气道：“好，妹妹既然心意已决，哥哥也不再说什么，你在这庵中哥哥也可放心去了，十五年后哥哥报了家仇，再回来找妹妹共享天伦！”说罢转身离去。

崔玉宁睁开眼睛，看着墙面上的《渡世观音像》，叹了一口气后仍旧闭上双眼开始念经。

暮鼓晨钟，木鱼声声。天地变幻，我心无争。

崔西宇离开中原，到了西域一个深山之中闭关修炼集绝情绝义绝亲绝缘绝恩于一身的五绝功，同时修炼西域一种阴寒的毒功，想要十五年后报了杀父之仇，同时以其武功号令天下，自此隐居于深山之中，暂且无话。

夏子阳此时已经身处南北交界，如今正在为张月菡治疗寒毒之症，尚且还住在客栈里面，不曾继续赶路，而苏静舞等人哪里会知道夏子阳要去北方。

苏静舞等人辗转了两个月，又回到了大石林，可是终无所获。

苏静舞不愿意放弃，决定再到杭州城里去找，她总觉得就算是找不到，也必定会有夏子阳一星半点的消息，于是又回到了杭州城里。

当她走到“千客来”客栈的时候，定定的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千客来”客栈的朱红色牌子。

“苏静舞，想起了往事么？就是在这里你们找到了彼此，如今物是人非了！”苏静舞自先后失去了谷兰和夏子阳之后，心情尚不得复，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悲伤，不过心里却似死去一次，眼前看到熟悉的场面后，心中稍稍有些伤感，不禁在心中喃喃了一番。

苏静舞看着那块牌子，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进去，来到当日一起用餐的地方，彼时正有一桌人在那里边吃边聊，苏静舞环顾四周，并没有异样，苏静舞叹了一口气，随着程佟二人坐在了靠里面的一个位置。

店小二上来招呼道：“姑娘吃点什么？”

苏静舞无心吃饭，只是略点了几样小菜，然后让店小二给装了一些干粮留着赶路时吃，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菜还未上，楼梯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上来了几个文人摸样的人，一个手中还摇着一把文扇，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道：“说是文人舞墨，不知轻重，其实据我讲，如今会舞墨的倒还好些，至少不会有那么多负担！”那手持文扇的人坐在了面对苏静舞等人的方向的桌子。

旁边一人忙接话茬道：“话是这样讲，不过舞墨倒是能够修身养性，不闻世事，可是名震天下的机会还是很渺小的！”

“庸俗！难道做个什么一定要名震天下么？”那持扇之人摇着扇子不屑的说道。

“倒不是一定要名震天下，不过据我们所想，人这一辈子除了吃喝拉撒，难道不就剩下名声了么？”另一个人虽然很是敬佩持扇之人，不过也有自己信封的一些道理。

再一个人也说道：“确实如此，想来在这武人的天下，舞墨之辈尚且不说如何了，但是这些武人中德行修为高的且没有几个！想想这天下谁人不想得到一个好名声啊？”

那持扇之人不说话，先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另一个人倒说着：“谁说不是，且说一个月前那一人，在‘震破天’王学勇手中救下了春丫父女两个之后，半个月的时间内先后在杭州及以北一带惩恶除强，为不少老实的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深得人心，可谓是修为高武德好的一代豪侠了！”

“没错！”还未等这人说完，又一人抢着说道：“最难得的就是此人行事极其低调，行善之后就悄然离开，不留姓名，倘或大家一再追问就笑笑说道：只是举手之劳，姓名称不得高贵，在下素喜江水之汤汤，犹自觉得来自江上，大家喜欢就称在下‘江上客’罢！”说着左右看看众人，显示着自己竟然知道一代豪侠的称呼，然后接着说道：“做人如此，真是不枉在这人生路上走一遭啊！”说话间好似是自己就是这位豪侠一般，自我陶醉起来。

“哼，原来你说的是他，不过你知道的只是这后事罢了，你可知道此人前事如何么？”那持扇之人起初并不答言，听有人谈论起了“江上客”不觉得也开始炫耀自己有多了解关于“江上客”的一些事情。

一旁苏静舞等人的菜也渐渐上了，因为和这一伙人坐对面，且酒楼中听到“震破天”三字之后也都安静的听着这桌人讲着，苏静舞也就听了，不过当苏静舞听到“江上客”三字的时候激动非常，因为夏子阳有一个别号是江上客，于是她怀疑这就是讲夏子阳，刚要上前询问却听到他们说起江上客以往旧事，不禁按捺住心中激动慢慢听着。

第七十三回　草筐捕鸟

那持扇之人摇着扇子故作玄虚，早有人在一旁兴趣十足的问道：“你倒是知道什么啊？说出来大家听听！别是骗大家的吧？”

那持扇之人立刻瞪眼睛说道：“混账，我‘千字文’什么时候打过诳语？”原来此人名为严琮，因为曾经写过一篇千字文称赞过当时名震天下的黄山二叟，黄山二叟戏说“名文”，不禁让他在江浙一带小有名气，江湖人称“千字文”，这回倒成了他卖关子的保障了。

众人因此便催促他道：“那你倒是快说说，究竟这‘江上客’是何许人也，为何如此厉害？”

那严琮骄傲的笑笑道：“此人不仅在这一带惩恶扬善，去年江湖上烽烟一时的粉末事件大家可知道？那竟是一个惊天大阴谋——”严琮细细说着，倒是真的还挺知道夏子阳很多事情的，苏静舞等人在一旁越听越确定他们口中的江上客必定就是夏子阳，只听那严琮继续说道：“这‘江上客’的故事还不止这些，听闻他如今武功如此厉害，是一个奇缘巧合，话说他当日被——”然后就是讲述夏子阳如何掉到断谷中，如何遇到奇人相救一一讲来，仿佛亲眼所见，讲的还真符合现实，可是众位不知，严琮并不知道那么多，因闲来无事和大家闲聊，越说越觉得很受关注，于是信口胡诌，不过倒还被他给诌对了。

苏静舞等听到他讲完，不禁热血沸腾，心下里终于放下大石，如今知道他安然无恙了也就不必日日悬心了。

苏静舞露出难得的一笑：“没想到子阳竟然还有这等奇遇，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子阳名声在外，想要找到他看也不难了，只要一路打听‘江上客’，估计很快就能够见到他了！”

苏静舞匆匆吃过了饭后，再次启程，一路上打听关于“江上客”的事情，果然出了杭州后向北方而行。

一路上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不禁觉得如今夏子阳的武功造诣定然已经达到了某种不可估量的高度，没想到数月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多得事情，但也渐渐知晓夏子阳身边有两个女子，这让苏静舞心中有些担心，因为知道夏子阳的为人，但是不知道夏子阳掉落断谷之后是否伤到了头部，担心他一旦失去记忆忘记了自己和别的女子相爱，如果两个人见了面还会有结果么？

一边又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寻找他，一边更加担心他越是出名就越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会祸事连连，哪怕见上一面确定了他很安全也好，不由得又想着继续寻找他。

已经进到北方了，明显的感受到了北方的清凉天气，不过对于苏静舞来说这样的天气自己还是很熟悉的，在这深秋的季节里面感觉周身都是冷气，她自小习武，内功也足以抵御寒冷，大漠的深秋也是这般。

苏静舞不知道夏子阳到北方是为了寻找自己还是为了别的，只是心中难过，谷兰已经无法再回到大漠了，连遗体都没能够回来！

“今年的秋天竟然这样冷么？”苏静舞已经穿上了夹袄，在途中她还买了一些烈酒，在南方待得久了需要时间去适应北方的天气，于是想要喝酒御寒。

北方的天气到这个时候都很凉了，不过不能够称之为冷，因为到了冬天，才会真正感受到冷，甚至是冻，还会看到满天飘着白色的雪！

苏静舞说着仰起头来看着天，仿佛此刻天上已然飘起雪来。

……

“雪？那是什么样子呢？以前听师父说过北方的雪，不过都没有亲眼见到！”想起了半年前和程伊水坐在院落中谈起北方的风景，当时她就坐在苏静舞身旁的一截树桩子上，听苏静舞讲关于雪。

苏静舞看着前方，给程伊水讲述冬天第一场雪：“雪下的时候，又轻又薄，飘下来一会儿就化了，根本停留不了多久，然而第一场雪确实最令人兴奋的，这预示着冬天已经悄悄的来了，然后孩子们会开始穿上厚厚的棉衣，然后结伴来到山上，到那可以积住雪的地方去玩耍——”

……

“已经挖了好多天了，都没有看到千年人参，连人参须都没有看到一根！”张月涵支着下巴无聊的说道。

“子阳哥去打听过了，听说要大雪封山之后才能够挖到，想想就觉得好玩，紧紧是昨日的一场轻雪，今早起满地苍白一片了，美极了！”衣红泪倒是很陶醉于这样的景致。

“夏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人啊？”张月涵张望了一下，发现夏子阳并不在外室，连忙从卧室出来。

“是啊，哪里去了？”衣红泪也发现了，连忙跟着张月涵走出了房间，外面可真冷，两个人将棉袄用力裹了裹。

“夏大哥，你在做什么？”夏子阳一个人在那里用一根又细又短的棍子支起一个草筐，棍子靠近地面的一头用又细又结实的麻绳绑住，然后在草筐的下面撒上一些稻谷，远远的扯着麻绳退到了角落里，张月菡不禁奇怪的问道。

夏子阳招手让她们两个过去，走到跟前夏子阳示意她们蹲下来，躲在自己身后，然后看看天空和四周后，三个人就躲在了草垛子的后面，因为夏子阳不吭声，只是示意他们安静的看着，于是三个人都这样静静的看着。

夏子阳是盯着那个草筐在看，而张月菡和衣红泪则东张西望的不知道该看哪里，还是衣红泪先发现了草筐那边发生了一些小变化，于是用胳膊碰碰张月菡，让她看草筐，这一看不要紧，张月菡差点叫出来，兴奋的看着草筐那里的反应。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以前苏静舞和夏子阳说过，在北方，深秋时节庄稼收完了之后，一些鸟儿就没有多少东西可吃了，如果在下一场雪鸟儿就该没有吃的了，第二天趁着满地白雪，找到一个雀鸟较多的地方，在一块空地上面用小棍儿支起一个草筐，一边绑上麻绳，草筐下面放上一些稻谷，到时候就会有鸟雀走到草筐里面吃稻谷，这个时候只要拉动麻绳，小棍儿一倒就可以扣住鸟雀了。

夏子阳看今天天气不错，于是想着试一试苏静舞说的这个抓鸟的方法，好不好使先不理论，只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三个人眼看着两只小鸟先后走到草筐边缘，看着不高不低的草筐沿这外侧走来走去，一边盯着里面的稻谷一边看着草筐，然后再看看四周，倒是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吃稻谷。

三个人在那里屏住呼吸，心中想道：“快进去啊，里面有你最爱的稻谷！”

可是小鸟似乎还是不敢进去，看着里面的稻谷只能够晃晃翅膀，向别处走去，三个人见此情形都以为它不会进去，可是只过了一会儿，那两只鸟儿又走了过去，在草筐外面看了又看之后还是抵挡不住稻谷的诱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张月菡和衣红泪两个人手拉的紧紧地，忙看向夏子阳，意思是快点拉绳啊。

可是夏子阳仍旧没有动静，只等这那两只鸟儿完全进到草筐里面，安心的低头吃稻谷的时候，这边夏子阳猛的一拉麻绳，那两只鸟儿就已经扣在草筐地下了。

见此情形两个女孩子大声的笑着抓到了抓到了，夏子阳带两个女子来到跟前，还能够听到里面鸟儿扑棱棱的乱飞乱撞，终究是没有逃过猎人的陷阱。

取出两只鸟儿，夏子阳微笑的看着成果，不过须臾之后，夏子阳叹了一口气之后猛的一松手，两只鸟儿飞上了蓝天，张月菡和衣红泪并不解其意，看着夏子阳眼神表情由喜转为落寞，心中明白，一定是想苏静舞了。

“夏大哥，这种捕鸟的方法一定是苏静舞姑娘教你的吧？”张月菡因为见过苏静舞，所以深深能够体会到夏子阳此刻思念苏静舞的心情，就如当初自己心中挂念他一样。

衣红泪虽然没有见过苏静舞，不过通过夏子阳的一举一动也深深能够感觉到苏静舞在夏子阳心中的分量，同时对其思念苏静舞的心情也很是理解。

夏子阳点点头，苦笑了一下道：“如今半年过去了，仍旧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说完就抬起头看着北方的天空。

天空似乎那么遥远，那么高亮，给人一种距离感！

苏静舞眼看着天空中扑棱棱飞过两只鸟儿，想起了之前和夏子阳讲过在北方如何用草筐捕鸟，心中想着：“此刻，你在做什么呢？”

秋叶禁不住风雪的侵压终于是无法停留，飘飘忽忽间落在地面上，苏静舞望向天空，一样深远一样透亮。

第七十四回　你真的是江上客？

夏子阳叹了一口气后，转身回到了草屋里面，天气已经越来越凉了，两个姑娘穿得已显单薄，思虑片刻后和两位姑娘关照了一下出了门，来到了十里外的街市，给两个姑娘买了一些厚衣服，然后买了一些酒菜后回到了草屋，正看到两个姑娘在烤红薯，不禁笑道：“饿了吧，从哪里找到的红薯？”

衣红泪笑着说：“就在后山上面，和月菡姐姐一起找到的，不过好像是人家种的！”

张月菡接着说道：“我们＇“文”＇也不＇“人”＇好多拿，就＇“书”＇挖了五＇“屋”＇六个回来，在坑边留下了几文钱。”

夏子阳听后哈哈大笑，看着两个童真未泯的姑娘。

“看来是饿极了，若不然不会到人家地里面去，都是我不好，让你们两个跟着受苦了！”说着就从怀里取出了买来的鸡肉和一壶烈酒，然后把棉衣也递给两个姑娘道：“天气渐渐凉了，给你们两个买来了厚衣服，你们两个赶紧穿上吧，尤其是菡妹，你不会武功不懂御寒之法，要是再冻着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两个人接过来，发现衣服都很大，不禁哑然失笑，夏子阳彼时已经转过身去等着两个姑娘换衣服，不想却听到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