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撞呀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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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听着这铃声，鹿念觉得有些耳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她看着顾承彦站起身，走到衣架旁，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背对着她接听了电话。
　　隐隐约约，听到顾承彦喊了一声……
　　奶奶？
　　“奶奶，吃饭了吗？”
　　这一次，顾承彦总算吸取了教训，没问有什么事了，而是寒暄道。
　　“这都几点了，还吃饭？”
　　顾老夫人的声音响起，顾承彦看了眼腕表，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老人家吃得比较早，确实不是饭点。
　　他有些无奈，正想着该说点什么，老夫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阿彦啊，你老实跟我说，念念是不是出事了啊？”老夫人担忧地问道。
　　顾承彦微皱眉，想起热搜上的事。
　　难道有人在祖母面前嘴碎？
　　“念念之前就算再忙，最多隔两个星期就会过来看宝宝，现在都快一个月没来了，我让小琳帮我打电话给她，也一直关机。”
　　老夫人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出来，“你老实跟我说，念念是不是出事了？”
　　顾承彦略微有些怔住，原来……鹿念一直有去看宝宝吗？
　　他回头看了眼餐桌的方向。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鹿念抬头看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懵懵懂懂的，完全是一副小女生的样子。
　　顾承彦暗自摇头，又收回视线。
　　“您别担心，她确实出了一点小状况，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对着手机，温声说道。
　　“真出事了？”顾老夫人急切地道。
　　顾承彦只能耐心安抚，最后才把人哄住了。
　　“那你下周顺便带她一起回来吧。”
　　老夫人说道，“你们都多久没有同时出现了？念念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明白吗？”
　　“奶奶……”顾承彦有些无奈。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跟阳阳月月玩儿了。”
　　老夫人说道，“反正你不把念念带回来，就永远别到我这来了，我没有你这个孙子！”
　　说完，便挂了电话。
　　顾承彦看着手机，心里叹了口气。
　　奶奶已经八十高龄，虽然身子骨一向硬朗，但他还真不敢惹她生气。
　　他理了理思绪，一脸凝重地回到餐桌旁坐了下来。
　　看到他的脸色，鹿念也不禁有些忐忑起来，自接触以来，顾承彦给她的印象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现在这样，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鹿念想到刚刚隐约听到的说话声，不过手机声音小，她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只感觉对方似乎有些激动。
　　“你没事吧？”
　　鹿念放下碗筷，提起紫砂茶壶，给他续了一点茶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承彦望着她不说话。
　　良久，在鹿念心生不安时，他开口道：“下周末，你跟我回老宅吧。”
　　“老……老宅？”
　　那是什么地方？鹿念疑惑地望着他。
　　“奶奶想见你。”顾承彦低声道。
　　鹿念眨了下眼睛。
　　奶奶？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啊，你是说，你的奶奶想见我？”
　　鹿念有些懵，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见家长？
　　将她惊恐的小眼神看在眼里，顾承彦的神色稍稍一缓。
　　他摩挲着茶杯，斟酌着说道：“嗯，你跟奶奶的感情不错，你很久没去看她，她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最终，顾承彦还是没有将孩子的事告诉鹿念。
　　之前，他以为鹿念对他，对他们的孩子并没有什么感情，不然也不会离婚离得那么干脆。
　　但现在看来，她还是爱着两个孩子的。
　　他有些不确定，鹿念见到两个宝宝后，会不会在母爱的刺激下恢复记忆。
　　望着坐在对面的鹿念，望着她眼中的神采，顾承彦竟有些不太想看她变回以前那个样子。
　　就先这样吧……
　　顾承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而对面的鹿念，这才想起来她跟顾承彦的婚姻关系。
　　既然都已经结婚了，那见过家长肯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不应该这么紧张。
　　而且顾承彦刚刚也说了，奶奶跟她感情很好……
　　鹿念转了转眼珠子，忽然轻轻一笑，说道：“跟你去看奶奶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我……”
　　她本来比了一根手指，想到什么，又赶紧变成了两根——
　　“两个条件。”她用手指比划道。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顾承彦放下茶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鹿念便接着说下去。
　　“第一个条件是……在我恢复记忆之前，你不能跟我离婚。”
　　鹿念掰着手指头，微微抬起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理直气壮一点，但其实心底还是很紧张。
　　她等待着顾承彦的反应。
　　对面的男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拿一双幽深的黑眸凝视着她，让鹿念莫名的心里打鼓。
　　良久，顾承彦轻轻一哂，道：“你就这么不想跟我离婚吗？”
　　“对啊。”鹿念想也不想地点头。
　　“为什么？”顾承彦深深地望着她，这一次，换他等待鹿念的答案。
　　鹿念却是脸上一红。
　　然而她望着面前的顾承彦，那一句喜欢却说不出口。
　　因为她心里知道，她喜欢的，是十年前那个在异国他乡，即使看到她最丑最狼狈的样子，也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大哥哥。
　　诚然，他的外表确实很出众，但真正吸引她的，却是那掩藏在冷淡下的温柔。
　　他可能比较稚嫩，没有眼前的顾承彦成熟，但鹿念清楚地知道，那才是让她心动的那个人。
　　为了能靠近他一点点，即使再喜欢美食，再怎么想做一条咸鱼，她也努力地克服，努力地变得更优秀。
　　她希望有一天，如果能有幸再站在他面前的话，会是一个完美的配得上他的自己。
　　可是这一切，从一场车祸中醒来后，全部都变了。
　　她突然一下子跨越了十年的时间，一步迈到了终点——她变成了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还跟顾承彦结婚了。
　　但她其实内心深处一直很惶恐。
　　她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好，她还不配，同时，作为她丈夫的顾承彦，也一度给她一种陌生疏离的感觉。
　　鹿念抿了抿唇，仔细思索后，轻声说道：“嗯，我不想跟你离婚，不想这么仓促地结束这段关系。”
　　顾承彦微皱眉，似乎并不满意她的答案，然后，他又听女子的声音响起。
　　“所以我想，我们可不可以……”
　　“先从恋爱开始？”


第16章　
　　和室里安静了下来。
　　茶壶在炉子上滚沸的咕噜声；　外面长廊上的走动声，甚至更远的马路上车轮压过路面的摩擦声，在这一刻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鹿念望着顾承彦，桌子下的手指；　紧张地揪在一起。
　　顾承彦微微一怔后；　轻轻挑起眉毛；　“恋爱？”
　　“嗯！”
　　鹿念用力点头，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拉了拉裙摆，鼓起勇气起身。
　　在顾承彦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绕过矮桌，来到他身边端坐了下来。
　　“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飞快；　但鹿念还是压下身体的颤抖；　迎着顾承彦的目光，探出小手；　指尖轻碰到男人的手背。
　　见顾承彦没有拒绝；　她才继续大着胆子，牵起了他的大手。
　　不过她也不敢握严实了；　只虚虚地托着他的指尖。
　　鹿念努力忽略两人肌肤相触的指尖；　忽略那滚滚传来的炙热；　红着脸抬起眼睫，望着顾承彦深邃漆黑的眼眸。
　　“顾承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鹿念说道，“跟我谈一次恋爱呢？”
　　离婚是她提出来的；　是她造成了顾承彦和她之间的裂痕，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能推脱掉这一点。
　　所以鹿念觉得；　应该由她来主动开这个口，虽然显得有点厚脸皮，但她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
　　说完，她便眼巴巴地望着顾承彦，满心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顾承彦低眉，望着自己被她捧着的手。
　　他的皮肤偏小麦色，和她的雪肌挨在一起，构成了视觉冲突很明显的画面。
　　他又抬眸望着面前的女子。
　　她端坐在他面前，离他很近，身上有股淡淡的馨香，若有似无地飘过来，试图扰乱他的心神。
　　望着女子娇羞的神情，尤其是那双盈着水光的秋瞳，倒映着他的身影，像只能装得下他一样。
　　顾承彦的眸色，愈发幽暗下来。
　　他微微俯低上身，在鹿念懵逼的眼神中，伸手按住她的后脖颈，一用力，鹿念便不由自主地往前——
　　两人的唇吻在了一起。
　　这次不是上午在走廊上的蜻蜓点水。
　　当碰到那两瓣柔软的唇时，顾承彦便张开了口，灵巧的舌探入女子的口中，开始霸道地攻…城略地。
　　鹿念整个人都懵了，大脑空白了一片。
　　她下意识想退开，脖颈却被牢牢地控制住，男人的手掌就像铁钳一样，力量如此强大，在她的挣扎下纹丝不动。
　　不过她的挣扎很快就微弱下来。
　　她感觉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围困住了她，力气从她的四肢流失，她软软地靠在了男人怀里，素手拽住了他的衣襟。
　　等鹿念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榻榻米上。
　　背部紧贴地面传来的厚实感，并不能让她紊乱的心率平复下来，她喘…息着，急促吸纳新鲜的空气以填补氧气流失的肺部。
　　压住她的男人，背着光。
　　他英俊的脸庞在昏暗里若隐若现，就像伺…机而动的猎人，随时准备进…攻。
　　鹿念茫然地望着他，就见男人扯了扯嘴角，俯低身，额头与她相触在一起，与此同时，低沉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我不会谈恋爱，只会——”
　　“doi。”
　　…
　　“先生，您的卡。”
　　服务员将黑色的卡片递回给柜台前的男人，视线落在他的左脸上，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男人无疑是英俊的，身上还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强大气场，只是此刻，他左脸上一道浅浅的五指印，实在更引人注目一些。
　　顾承彦接过卡，黑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往停车场方向走。
　　在他身后，戴着口罩墨镜的女子，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一副做错事了的模样。
　　顾承彦上了车，发动引擎，开车径直往门口而去。
　　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鹿念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口罩下的嘴巴微微瘪了瘪。
　　只是不等她哭，那辆黑色宾利在驶出门口时，又转了个弯，在她愣愣地注视下，又回到她面前。
　　“还不上来？”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顶着半边脸上浅浅的红手印，沉着声说道，明显还憋了一口气。
　　鹿念连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系好安全带，男人便踩下油门，缓缓开出了停车场。
　　鹿念摘下墨镜和口罩，偷偷瞄了顾承彦一眼，见他还是脸黑黑的，不由咬了咬唇，小声说道：“对不起啦……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刚刚真的太突然了，我……”
　　“我还没有成年呢。”
　　顾承彦冷冷哼了一声，“你已经二十七了。”
　　跟他连孩子都有了……
　　不过迟疑了一下，后面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那我失忆了嘛。”鹿念哭丧着脸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了，要不然我帮你吹吹？”
　　顾承彦瞟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不过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看着他的鹿念，不禁松了口气。
　　车里面安静了一会，鹿念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她略带期待地望着他，却听他如实道：“谈过一次。”
　　鹿念不免失望。
　　她撇了撇嘴，问道：“那她长得漂亮吗？”
　　顾承彦微皱眉，似乎有些苦恼地回忆了一下，然后道：“十来年没见过，记不清楚了。”
　　闻言，鹿念感觉心情好了一点。
　　“那……你们后来怎么分开了？”她压低了声音，有些忐忑地问。
　　顾承彦将车缓缓停在红灯前，顺着她的问题，仔细回忆过去的事情。
　　说实话，她不提起，他已经把那些事忘了。
　　“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她跟我表白，当时觉得确实是该恋爱的年纪了，便答应试试。”
　　他说道，“没多久家里出了事，我回国帮忙，她受不了异地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顾承彦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讲其他人的故事，简简单单，没两句就讲完了。
　　鹿念知道他说的家里出事是什么情况，当时好像顾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很大问题，濒临破产，顾承彦毅然回国扛起家业，承受了很多。
　　这些都是她在杂志上看到的。
　　只是没想到，他当时的女朋友还因此跟他分手了。
　　不过，鹿念并没有停止发问，毕竟顾承彦看上去实在太配合了。
　　“那你后来就没有再谈了吗？”她问道。
　　“太麻烦了。”顾承彦拢着眉心，“没时间。”
　　好吧，这个理由确实无法反驳。
　　鹿念抿了抿唇，她绞着手指，终于期期艾艾地问出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你有和她做过那种事吗？”
　　“哪种事？”
　　“就、就是你刚刚……想对我做的事啊……”说到最后，鹿念的声音几近蚊呐。
　　顾承彦斜眼看她，本来就脸皮薄，鹿念没一会就被他看得面红耳赤。
　　“你……你干嘛？”
　　“我不提倡婚前性…行为。”他十分认真地说道，“目前为止，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一瞬间，鹿念脸色胀得通红。
　　难道大人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而且刚刚干嘛那么看着她？她……她也不接受婚前那啥的啊！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听了他的话，她心底偷偷生出的欣喜。
　　等等……
　　鹿念很快琢磨过来，他那严谨的措辞所包含的意味，她蹙起眉头，说道：“目前为止？”
　　“难道除了我之外，你还想要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吗？”
　　看着她突然炸毛，顾承彦耸了耸肩，收回视线，继续开车行进。
　　“如果离了婚，不排除这种可能。”
　　鹿念鼓了鼓腮帮。
　　虽然知道他说得是对的，离婚后，各自男婚女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她就是觉得……
　　好气呀！
　　她想了想，闷声闷气地说道：“你把专辑还给我，这是第二个条件。”
　　其实这才是她原本想说的条件。
　　他把专辑还给她，她下周末就跟他去老宅看奶奶。
　　听她又提起周舟的那张专辑，顾承彦薄唇一抿，脸色又沉了下来。
　　“扔了。”他淡淡说道。
　　鹿念瞪了瞪眼睛，无情地拆穿他，“骗人，我看到你放在暗格里了。”
　　顾承彦一滞。
　　他沉默着瞟了鹿念一眼，什么也没说，只将视线落在前方。
　　他们的正前方刚好有个小区，小区门口一排摆着四个颜色鲜明的垃圾桶。
　　鹿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一跳。
　　“顾承彦，你……”
　　不等她说完，男人已经将车停在了路边，从暗格中摸出那张专辑，开门下车。
　　鹿念也顾不上带口罩了，慌忙跟上去。
　　只是，顾承彦刚来到离垃圾桶几步远的地方，还没靠近，就被一个戴着口罩的大妈拦住了。
　　她热情问道：“小伙子，你是什么垃圾？”
　　顾承彦：“……”
　　“噗嗤——”
　　本来一脸着急追到他身边的鹿念，听到这话没忍住喷笑出声。
　　顾承彦的脸色更黑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