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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围观驸马火葬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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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发抖,没半点年味与烟火气息。偶有的几个红灯笼都半旧不旧,有气无力地在寒风中摇动。
京仪咬咬唇,季明决会在这种地方吗?
两人像无头苍蝇一般转了半天,还是没能在一片乱糟糟的街道巷子中找到那人。
见长公主又掩唇轻咳几声,而她脚下的小靴也被雪泥沾湿,恐怕冻疮会更加疼痛难忍。阿颜此时也顾不得找季大人了,只是心疼自家主子,上前劝道:“殿下,不如咱们先找个客栈落脚,等您暖和过来,再找不迟?”
京仪下意识就想拒绝,正在她摇头时,左前方的巷口突然冲出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来,互相嬉笑打闹,往雪泥里扔着鞭炮。
劣质的鞭炮只炸起几寸高的雪粒子来,但男孩们还是乐得拍手叫好,嘻嘻哈哈。阿颜怕他们不懂事冲撞了长公主,正要训斥,却见京仪上前一步,对着领头大些的男孩问道:“你家可是住在这鱼草巷子?”
小男孩头一次见这么漂亮光彩的人,还以为是过年天上神仙下凡,吸了吸鼻涕,傻傻道:“是,俺家就住在巷口。”
京仪心口顿时就跳动起来,她示意阿颜给那孩子一片金叶子,笑着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季明决的人?”
小男孩得了那片金叶子,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只把叶子手忙脚乱地揣在袖中,谁知其他几个男孩瞧见,纷纷吵嚷着上来,“我也要我也要!”
“神仙娘娘,我也想要!”
京仪示意阿颜再把金叶子发给他们,继续她的问题道:“你们可认识一个叫季明决的人?”
男孩们得了赏,竟轰然一笑,转身一溜烟就跑走了,根本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阿颜气得直跺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竟敢在殿下面前撒野!
有个男孩刚才没抢到金叶子,但他怕神仙娘娘发怒,不敢停留,只好跟在伙伴们后面。但他年纪小些,脚上穿的鞋又大又破,一时竟跌到在雪地里。
那些男孩都顾不上他,拿了金叶子就跑,此时早就无影无踪。
他见到神仙娘娘身边的仙女一脸怒气地过来,似乎就要拿他撒气,他吓得一头栽进雪里大哭道:“我没有拿金叶子!我没有我没有!神仙娘娘不要杀我!”
后领一紧,他已经被阿颜一手提溜出来,吓得更是胡言乱语。
京仪见着孩子不过和墨儿差不多年岁,却小脸被冻得通红几乎皲裂,手上指缝里也全是黑泥,粗糙不堪,心底多少有些心疼,也就不再计较这些小男孩的把戏。
待他察觉神仙娘娘应该不会杀了他后,小男孩稍稍冷静下来,只是鼻涕还一下一下地往外溜。
阿颜怕长公主觉得脏污,把小男孩带远了些,劝道:“殿下,您先去歇息吧,婢子来就好。”
京仪摇摇头,只对着他轻言细语道:“你真的不认识季明决吗?”
他那样光彩昳丽的郎君,自然是到何处都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的,怎么会泯然众人,甚至于都没人听说过?
京仪略带期待的看着小男孩,但见他咬着手指为难许久,终究还是摇摇头后,眼里的期待逐渐黯淡下去。
她示意阿颜给这孩子一片金叶子后,就站起身茫然地望着灰白的天际。
是他离开此地了,还是他得到消息不愿见自己?
京仪的心已经没有力气跃动,先前一直赶路都未察觉的寒气此时袭来,刺得她浑身冰冷入骨,脚下的冻疮也叫嚣着疼痛,她只有靠着马借力一二,才不至于倒地。
“狗儿!整天就在外面混玩,人都不见个影子!这么冷的天,小心把你的耳朵冻掉!”
巷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本拿着金叶子傻乐的男孩立马把它塞到袖中,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声音主人怀中,“爹爹爹爹”地喊着,还乐出了几个鼻涕泡。
陈方左手提着酒,只能右手一把抱起儿子,审视着巷口站的一主一仆。
那主子模样的女人不过二十来岁的光景,虽面有病容,却丝毫不减滟滟荣光,反而在漫天大雪的衬托下更显脱俗出尘。
陈方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云鬓花颜的女子,被她扫一眼,脸上腾地一红,也不知这个偏僻地方,怎么会有这种神仙一般的人。想起自己还要去看望好友,只得抱着狗儿就快步离去。
……
陈方自小也是识文断字的,只是奈何家贫,实在负担不起科举的费用,只好务农和做些小生意维生。平日里忙于生计,偶尔偷闲看看圣贤书,还被媳妇骂他偷懒不干活,他一个大男人见媳妇整日操劳,面子上也过不去,又身边没人能同他探讨诗文,他渐渐也就断了念想。
但两年前,自家隔壁搬来个书生模样的人,一手书法写得神入化有如游龙走凤,简直比陈方十八岁那年上省城瞧见的皇榜上的字还好看,他顿时心生仰慕,忍不住想与邻居亲近。
虽然这书生像个哑巴整日阴沉沉好像死了亲爹,但陈方还是硬着头皮主动去与他攀谈。见他日子过得清贫得几乎毫无收入,又替他张罗了个抄写铺子,平日替人写写家书诉状,至少能挣两文钱吃上两口饭。
他磨了半年时间,才知道这书生还有个文雅的名字,叫做“逢之”,其余的,任他磨破嘴皮子,逢之也不肯多说,他也就不好再问。
只是一次,隔壁巷子的黄家儿媳妇被镇上首富吴老赖欺负,黄家气不过,一定要打官司。逢之来者不拒,丝毫不惧吴老赖的威胁,替黄家写了封诉状。
逢之文采斐然,诉状不过简简单单数百字,条条款款清楚明晰,逼得县太爷都没法袒护,只能给吴老赖定罪。
吴老赖蹲了半年大牢才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逢之麻烦。
陈方至今都记得,那吴老赖带了十几号人过来围住逢之那破得不能再破的屋子,一把就将他的抄写铺子掀翻,要找他的麻烦。
然而逢之一个看着白白净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但把十几号打手打得毫无招架还手之力,还把吴老赖打断两条腿。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反正一向得理不饶人的吴老赖竟然从此不敢再来找麻烦。
此后,众人对逢之又敬又怕,渐渐地竟有人说他是犯事被贬的大官,又有人说他是屡试不中的举子,还有人说他是大家族落难的公子哥,总之什么说法都有,只是逢之从不搭理罢了。
陈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朋友绝非池中之物,他实在按捺不下心底的好奇,提着两壶酒去套话。谁知他什么也没能问出来,只是在问道他为何要埋没在这边陲小镇宁愿碌碌一生时,逢之的眼神暗了暗,闷下一口酒,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赎罪。
什么罪能值得他这样的人物隐姓埋名一辈子?陈方抓耳挠腮也想不明白,再问,他却是如何都不肯再说了。
……
明日便是除夕夜,虽然知道逢之从没把自己当过朋友,但陈方惦记着他恐怕又是孤清清一个人,连半点酒菜都不会添置,就还是瞒着媳妇打了两壶酒,准备给他送去。
逢之的院子又旧又破,连门都没有,陈方就直接迈步进去。
把酒坛搁在破木桌上,见逢之眼睛也不抬一下,还在就着一点墨汁写书信,他不禁道:“哎,明日就是除夕了,你歇歇行不行?”
和往常一般没得到回答,他也不计较,只把怀里的狗儿放到地下任他去疯玩,自己动手替他扫地。
一边扫,他一边念叨着:“上次给你说的那事,黄家那三姑娘,你相中了没?”自从逢之替黄家解决了大麻烦后,黄老婆子简直感恩戴德,准备把自家娇养到十七八岁都舍不得相看人家的三姑娘嫁给逢之做媳妇。
那人静得跟个哑巴一样,陈方继续道:“别的俗话我也不多说,只是你眼看着孤清清这么些年,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照顾,这怎么成?你瞧瞧你把日子过成个什么样子!”
“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可都厚着脸皮说非你不嫁了,还不要彩礼,自己带嫁妆过来!兄弟也是自作主张去瞧过了,生得不俗,不会亏待了你,关键是会照顾人心疼人。你就给兄弟一个准信,愿不愿意娶人姑娘?”
那坐在书桌后的郎君毫无反应,只低头抄写着手中书信。寒风吹过,拂起他额前一两缕发丝,他只吐出一口白气暖暖手,继续抄写动作。
陈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丢下手中扫帚,气道:“你不说话是不是,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过了年就给你迎娶媳妇儿!”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一声娇喝:“大胆!”
那端坐得仿佛老生入定的郎君却大惊失色,竟丢掉手中笔,腾地站起身,两眼直直盯着院外。细看之下,那平日稳如泰山之人,竟有些许颤抖。
☆、第 71 章
京仪毫无目的地找了许久,却不肯认输,在又一次绕回那巷口后,她决定碰碰运气,往巷子里走去。
巷子越走越深,几乎要到荒无人烟的地步。她心底最后一分期待也渐渐消散,本想就此回头,却听到不远处的小院落中传来人声。
她不知怎的,被一股不知名的冲动催促着,到那小院中去查看。
而院中端坐之人,正是这些年来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罪魁祸首。
行路已有月余,她无时无刻不欢欣鼓舞、期待着能早早与他相遇,但在这最后一步,京仪竟近乡情怯,反而不敢靠近。
她只敢藏在院外,远远地看着他。他瘦了,身上穿的衣衫虽浆洗干净却难掩破旧,脸上死寂沉沉,毫无表情,仿佛当年引得京城所有少女追捧的郎君只是明日黄花。
她圆润的指甲嵌进墙缝,死命咬着唇,眼泪却忍不住滴落。
他明明是清俊出尘得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却被自己折磨得自甘沉沦,自甘低贱。
她愁肠百结,千回百转,踌躇不定,但在听到那人说要给他娶媳妇时,终于忍不住出声。他怎么敢娶别人!
此时的季明决也愣怔在原地,以为这是梦境而不敢上前。
午夜梦回,曾在他梦中出现无数次的人儿,此时竟就在他眼前。
她一身毛茸茸披风,不知在外站了多久,几乎到被雪掩盖的地步,整个人宛如冰雪雕塑而成的雪人,美好得太不真实,精致易碎。
京仪见他只呆站在原地,咬咬唇,跺脚道:“你还要不要我!”话音刚落,两行清泪却已挂了下来。
季明决这才回过神来,她不是梦中的倩影,她是活生生的人,他求而不得这么多年的人,一夕竟如此俏生生地立在他眼前。
全身凝固冻结数年的血液终于流动起来,他快步奔上前,手脚僵硬地将她拥入怀中,略带哭腔地喊出那一声:“绵绵。”
他只当再也没机会见到自己的小姑娘了,可他现在却能拥她入怀。
京仪早已泪流满面,哽咽道:“你还喜不喜欢我?”
他只颤抖着替她拂去额前落雪,两手捧着她被冷得微微泛白的小脸,擦去面上的泪珠,近乎哑声道:“绵绵!”
他喜欢,他当然喜欢,他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要重逢的机会,不敢奢想她能够原谅自己。
京仪也伸手摸上他的下巴,过分瘦削的触感让她的眼泪跌得更是凶猛。她泪眼婆娑地骂道:“傻子!”竟然把自己糟蹋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眼前的郎君只仿佛失声一般,与她泪眼相望。
季明决没有说话,只低头含住她的唇,将小人儿的所有控诉都堵在口中。他近乎恐慌地吻着她,只怕她下一秒就要抽身离去,只有将她紧紧锢在怀中,才有一丝真实之感。
又一阵寒风吹过,察觉到怀中人打了个冷颤,他才反应过来,将人一把抱起,往房中送去。
然而房中清冷凋敝,只有一张孤零零的床,没有冬日取暖的火炭。他无法,只暂时将人放到那张破旧木床上,极快地除去她脚上的靴子和被雪沾湿的披风。
替她裹上一床被子,见那本玉洁冰清的脚上竟生出冻疮,郎君心底更是不停地泛出酸涩,直接将那双冰冷的小脚捂入怀中。
只有在替她暖脚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胸口竟然还有热度。
待脚逐渐恢复热度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殿下,可需要新衣与火炭?”大部队已经赶了上来,善解人意的阿颜一见此地荒凉,不忍两位受苦,大着胆子前来询问。
本半跪在地的郎君立马起身,到房前同她说了声“多谢姑姑”,转身,怀中赫然抱着一套干净舒爽的衣衫。放下后,他又三步并作两步地出去,抱了一堆木炭回来。
京仪瑟缩在被窝中,鼻尖红红地看着他忙前忙后。
冷寂数年的炕火燃起来,趁着季明决替自己穿衣的功夫,京仪两条玉臂勾住他的细腰,微微撒娇道:“抱我嘛。”
不要再忙其他无谓的事,我只想你抱着我。
她刚刚才哭过,鼻音浓浓得仿佛小猫哼哼,撒娇的样子和当年如出一辙,两人仿佛又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季明决心底不断发涨,在原地僵硬一霎,顺从地将她拥入怀中。
炕下的火慢慢燃烧起来,京仪只觉被他碰过的地方也带起一阵阵火,忍不住往他怀中再瑟缩两分。
院内多余的人早已被阿颜请了出去。他要她,现在就要她。
她只眼含春水地攀上他宽厚的肩膀,含着他的耳垂喊了一声“逢之哥哥”。
嗓子娇媚得能捏出水来,耳垂被她的唇挨挨擦擦地碰着,季明决仅有的一点清明也彻底沦陷。
不料季明决刚刚压身上来,那床就痛苦地吱呀一声——这床过于陈旧,实在有些不堪重负。
京仪羞得躲进他怀里,季明决这才找回一点主导权,摸着她一头柔顺长发,轻声道:“别怕,哥哥会尽量轻一点,”
这话说得她更是两靥绯红,只能任由他替自己慢慢除去一身多余累赘的衣衫。
她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微微生出些细小的鸡皮疙瘩,但被他的手一碰,又觉得灼热难耐。
季明决所有的死寂都烟消云散,仿佛回到少年是一般,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不知疲倦地一遍遍冲锋。
开始京仪还顾忌着这床动静太大,红着脸推他,但渐渐也意乱神迷,只能任由他胡闹。
待清醒过来时已是天色暗淡,两人盖着那床单薄的被子,季明决将困倦不已的小人儿搂在怀中,吻着她汗湿的鬓角,哑声唤她“绵绵”。
京仪已经累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耳边又是他唠唠叨叨着,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肩头,懒懒道:“讨厌死了,就知道烦我。”
待一切折腾完,窗外已是夜色深沉。小人儿躺在他怀里睡得安然恬静,丝毫不见已为人母的沧桑,只仿佛当年朝他撒娇的小女孩。
季明决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感受着他心头的沉沉跳动。只有握着她的手,他此生才有方向。
翌日天色大亮,京仪许久未曾睡得这样踏实,又察觉到身子底下暖融融的,和那几日在马车中的冰冷丝毫不同,她忍不住惬意得伸了个懒腰。
不料手却被一人捉住。季明决不由分说就把她白嫩如藕节的手塞回被子中,不容分辩道:“你受凉了,要好好调养。”
昨日小姑娘含着泪咳嗽几声,把他紧张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京仪才不吃他这一套,滚到他怀里,双手缠着他的腰控诉道:“那你昨晚还不让我睡觉!”
她刚刚才醒来,还带着欲眠鼻音,头枕在自己肩上,全然的信赖模样。
季明决哪里受得住她这副模样,只好将人搂在怀中。
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肩窝蹭了蹭,突然在他耳边道:“逢之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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