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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春深(重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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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我不说话,又试探性地问道,“薛臣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发问,鉴于谨慎起见,便随意敷衍道,“他没说什么。”
  成章和好奇道,“难道他没有向你坦白什么吗?”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摇摇头,回道,“他只说,做任何事不要理由。”
  “哦!”他回得漫不经心,却让我再次心急。
  “太子殿下,谢家是无辜的,爹爹保卫疆土一辈子,而今上了岁数,只想颐养天年,刺杀一事,他并没有合理的动机。”
  “可我怎么听说,他招供出了谢老将军?!”
  他的消息,比我想象地要灵通许多,令我十分惊诧,又怕夜长梦多,忙不迭跪下身去道,“污蔑!这一切都是无中生有,臣女恳请太子殿下下旨,重新审问罪人。”
  “先起来吧,地上凉,你要是生病了,谁来照顾我?”
  我猜想,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不想再听我的一面之词,只得默默地站起身来,很是无奈。
  “你过来一些。”他轻轻说道。
  我看向他,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你先前说起,已有心上人,不久将来就会成婚,那能否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以为他要问什么,没想到却是这个,于是不假思索地回他,“就在不久前,在和太子殿下相遇之前。”
  “嗯。”他点点头,随即开始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腰间缓缓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我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这才发现,自己腰间系了一块玉佩,正是他送我的。
  错就错在,前一世的时候,我以为它就是块普通的玉佩,重活一世,情理之中,竟然把它给忘了。
  但显然,已经逃不掉了。
  我知道,他正直勾勾地看着,可神情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迷茫,欲言又止。
  我转过身,以手作挡,飞快摘了下来,又赶忙支开他的注意力,“太子殿下,臣女突然想起,尚药局那边还没有把药送来,臣女这就去瞧瞧。”
  “等等,”他反应迅速,“你转过身来。”
  我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一手握着玉佩,藏在后头,笑着问,“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把玉佩给我。”他语气果然一点都不客气,很是执着。
  “回太子殿下,这玉佩是臣女一时贪玩,在街市上买的赝品,粗鄙东西,又怎能脏了太子殿下的眼睛?臣女这就砸了它。”
  我说着,扬起手来,就要砸。
  “既是赝品,砸了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瞧着成色上好,倒不像是俗物,何况有些东西不能乱砸,会杀头的。”他话说得诚恳,但我总觉得他在威胁我,可事已至此,我也没别的选择了,只能将玉佩递给他,迫切希望不要被认出来。
  他接过玉佩,掂量了许久,疑惑道,“你说这是赝品?”
  “千真万确,是臣女花了五文钱买的,因为觉得上头的花纹好看,太子殿下恐怕甚少会光临那样的街市,现在商贾们的手可巧了,以假乱真,姑娘家图个好看,自然不会在乎这些的。”他神情越是淡定,我这心就越慌,眼下我赌得是,他记性不好,而且他一个储君,像这样的玉佩定然数不胜数,又怎会记得这随手相赠的一枚?
  他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我的解释,将玉佩轻转了一面,朝向我,“既是街市买的赝品,那上头为何刻有我的名字?”
  “……”
  我傻眼了,忘了这一茬,想着怎么说才算妥当?我不想因为这枚玉佩,又跟他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也很后悔,当年花市上嘴贱,路见不平个什么劲?就应该任由那盗贼把他偷得一干二净的。
  他说着,又随手从衾被下摸出另一枚玉佩,皱着眉,懒懒发问,“你且说说,你这玉佩和我身上的,又为何是一对?”
  我心道:当初要早知道是一对,我会收它?不是你自己个在说,这玩意是庙里求来保平安的吗?黑灯瞎火的,我就收下了,不过这倒是灵验的,好几次让我险处逢生,不然也不会一直挂在身上。
  我脸色苍白,没有说话。
  他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我总记不起,当年曾许了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文架得特别空,官阶品级等都是想到啥就用啥。(挠头,希望不要出现常识性的错误了)
  谢瑶前一世,快进宫前,才发现自己喜欢小齐。
  遇见成章和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收下玉佩并不算冲突~


第71章 
  我被他闹得一惊一乍的; 小心翼翼试探道,“那太子殿下,可曾记得是在何时何地将这枚玉佩赠予臣女的呢?”
  我心道; 他要是想不起来; 我就一口咬定是从商贩那里买的,也好省得麻烦。
  他看着我; 一字一句回道,“当然记得; 在花市上; 你告诉我,有盗贼盯上了我的钱袋; 当时崔绍不在,你就自告奋勇说要护送我回到酒楼才肯走。当时我们都戴了面具; 那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我没说错吧?”
  他条理清晰,事情的来龙去脉; 并未出错。我只能点点头,抢先一步道; “殿下当时把玉佩送给臣女的时候,说是从庙里求来的; 能保平安; 特别灵验。殿下难道不记得了吗?不过这玉佩的确灵验地很。”
  “臣女与殿下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只说万一以后碰到什么难处; 就拿着这个玉佩去找殿下,定会出手相救的。”我心中暗自欢喜,他莫不是失忆了吧!连这也记不清楚?不过,管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话都这么说了; 我得好好讹他一次。
  “不太记得了,我生过一场病,”他摇摇头,眉头深锁,“可这对玉佩确是皇祖母留给我的,她告诉我,只有遇到喜欢的人,才能把它送出去。”
  “是啊!没错!”我急中生智,附和道,“臣女当时不想要,是殿下非要臣女收下的。”
  他眉头皱得更深,对我的说的话,又琢磨了一遍,“既是如此,那你方才躲避些什么?是怕我收回玉佩吗?”
  “……”
  我愣住了,我都这么说了,他竟然不去反思是自己出了问题,竟然还认为是我的舍不得将玉佩还给他,脸皮可真够厚的。
  “你刚说,我曾答应过你,遇见难事,就拿着这个玉佩来找我?”
  好在,他自言自语了一番过后,终于理清楚了头绪。
  “殿下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乘胜追击,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那你现在可有什么,想让我帮你的?”他没有半分怀疑,竟然还主动关心起来,真叫人不敢相信。
  “有!”我道。
  我心道:不说远的,现在就让我出宫回家,已经是大吉大利了!
  我还没说个畅快呢,他就又把话茬给收走了,神情作痛苦状,少气懒言道,“我今日身子不舒服,改天再说吧,你不急于一时吧?”
  我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笑着回话,“臣女听凭殿下吩咐。”
  他满意点点头,躺下身子,闭上眼睛,呼呼呼地进入了梦乡。
  我吞了吞酸涩的苦水,静站着看了一会儿,退了出去。一旁有宫女上前,快步上前,替我引到一旁的偏殿,说是晚上歇息在这里。
  殿内早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楠木花几上斜插了一只银桂,香气扑鼻。我奔波了一日,见了舒适的床榻,身体的疲倦感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匆匆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翌日天明的时候,我睡得迷糊,听到外头似乎有人在争吵,睁开眼一看,外头阳光已经高升,金灿灿地打在窗格上,扬起一层日光层。
  好像,起得有些晚了。
  按理来说,我进宫是照顾成章和,虽然他并不曾使唤我,但毕竟太后也知道这事,要是知道我这么晚起来,有人去她那里嚼舌根,总归是不好的。
  想到这里,我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榻,洗漱,用早膳,一气呵成。走出殿外,却见台阶上跪了一小丫鬟,低着头,肩头一耸一耸的,正哭得伤心。
  不等我瞧个仔细,便有宫女轻声唤住我,“太子殿下让姑娘过去呢!”
  “好!”我应了一声,匆匆赶了过去。
  成章和恢复得快,才过了一晚,他看起来已经和平常并无两样,红光满面,精气神十足,吃起东西来也是津津有味。
  他见我进屋,将一碗燕窝粥捧到了我面前,“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喝完之后,替我研墨。”
  “臣女用过早膳了,太子殿下还是自己喝吧!”
  他没有坚持,只是兀自地喝着粳米粥。这时外头有宫女匆匆进来,“启禀殿下,陈家嫡小姐在殿外求见。”
  成章和把手中碗往桌案上重重一放,有些不耐烦道,“不见。”
  那宫女战战兢兢地回道,“陈家嫡小姐说,倘若殿下不肯见她,便一直跪在殿外。”
  “那就跪着。”他说得风轻云淡。
  前世,这陈清婉也是爱惨了他,按理来说,这两个人极其登对,更应该好好在一起,彼此折磨才是。
  我突然有了一个恶念,轻声劝道,“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陈家嫡小姐定是因为关切殿下的身体,这才选择长跪不起,求见殿下一面,她对殿下是真心的,殿下又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陈清婉自然是要给她一个教训的,但眼下不是时候,我总该顾虑到,成章和到底是演戏给我看,还是在呕气,得先探探他的口风才是。
  他抬头起来看我,一脸不解,“真心?怕不是狼心吧?”
  “……”
  这话有点冲,像是两口子在相互斗气。
  “罢了,既然你开口了,我总得给你一个面子,”成章和挥挥手,朝宫女道,“让她进来吧。还有那个丫鬟,要是再哭哭啼啼的,就拔了她舌头,丢出去喂狗。”
  听他这么一说,我本能往旁让了一步,好让陈清婉进来。
  她刚进殿的时候,脸上不过梨花带雨,但在看到我之后,就越发委屈巴巴了,当下就跪倒在成章和的身边,哭道,“殿下身子可曾好些了?臣女昨日整夜未眠,一想到殿下受了那么重的伤,臣女的心,宛如刀割。如若可以,臣女愿抵下这祸事,换殿下平安。”
  我心中冷笑:不正是你指使薛臣这么做,成章和才会受伤的吗,现在又跑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不会脸红吗?
  我只当看个乐趣,毕竟这得看成章和,他要是怜香惜玉,念着旧情,必然是亲自搀扶起她,然后替她抹去泪水,动作轻慢温柔,含情脉脉。
  只是,事情好像并没有我料想到的那般,成章和一直绷着脸,对陈清婉视若无睹。
  这戏,好像不太精彩了?
  想到这里,我也伸手轻轻点了点眼角,作哭泣状,劝道,“太子殿下,清婉姑娘一番肺腑之言,实在感人涕下。臣女斗胆,肯请殿下先让她起来罢,女儿家的,要是哭坏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成章和转头看向我,眉头皱得更深了,欲言又止,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的陈清婉,冷冷道,“你现在为我抵祸事,也不会太晚。”
  说着,四下瞧了瞧,顺手将我头上的发簪摘了下来,扔到她面前,“东西给你备好了,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我簪子……”我慢了一步,伸手扑了个空。
  “回头给你买新的。”他懒懒回话,语气倒算温柔。
  簪子是阿娘买给我的,说不上贵重,可那是我最心爱的,他就这么随便丢给了陈清婉,哪能叫我不生气?万一真想不开,拿簪子捅了自己,我不就是被借刀杀人了?
  我要的可不是陈清婉她血溅当场,而是成章和对于她的态度,当然,眼下已经是显然易见了。
  不妥,不妥。
  我等了一会儿,瞧见陈清婉双手死死地抓住裙摆,眼里满是恐惧,豆大的泪珠子簌簌地流,就是不敢上手。
  我便上前弯腰将那簪子拾捡了起来,吹掉上头的灰尘,仔细查看上头有没有什么破损,一面又道,“清婉姑娘,殿下这人爱开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你得往头上去,最好你们两个马上扭打在一起,我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成章和又趁势嘲讽道,“看来,你的真心也不过如此!”
  陈清婉急了,本来绝望的神情,一下子死灰复燃,哭腔抑扬顿挫,“殿下,臣女不敢妄言自己真心的份量,臣女也比不得瑶姐姐可以跟在殿下身旁,贴身伺候,说些心里话,臣女不求名分,只想远远地守着殿下,臣女就知足了。”
  “那你跪这么近做什么?”成章和问。
  “……”
  我有些窒息,什么贴身伺候,谁爱来谁来,我求之不得,做梦都想笑。
  陈清婉听他这么说,整个人又不情不愿地往门口挪跪了过去,委屈巴巴回道,“臣女不奢求什么,更不会叨扰了瑶姐姐和殿下清净,就让臣女留在这儿吧。”
  我心中懊恼,你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好端端地扯我做什么。
  成章和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并不理睬陈清婉的哭惨,突然拉着我手腕,走出寝殿,往一旁的偏殿走去。
  经过陈清婉身旁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了一阵浓郁的杀气。
  直到走出她的视线,成章和才把手缓缓松开,只身走到案牍旁,悄然坐下,打开折子,查看起来。
  我站在殿门口,阳光从后背打过来,有点清冷,银桂的香气依旧绕梁,银杏落了一地,庭院内所及之处,满眼金黄,萧条且寂寥。
  “杵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他突然开口,目光却落在折子上。
  我慢慢走了过去,他把砚台抓了过来,放在我面前。
  “研墨理应由侍读伺候,臣女手脚笨拙,怕是不合适。”我想也没想,果断拒绝。
  他嘴角勾笑,“昨日,不知是谁吵吵闹闹的,要重申薛臣一案,现在折子递上来了,却不急了?!”
  “真、真的吗?”我眼眸突然变的雪亮,险些喜极而泣,“臣女这就研墨、研墨。”
  我兴奋地有些语无伦次,一向吝啬的我,开始忍不住夸他,“殿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臣女佩服之至。”
  我光顾着高兴了,不曾留意到手下,哗啦一声,墨碇滑了出去,墨汁溅了成章和一身,自己的眼睛跟着遭了殃。


第72章 
  眼里进了墨汁; 刺痛难忍,我哎呀一声叫了出来,丢下墨碇; 就要去揉。
  成章和一把拦住我的手; 温和道,“别乱动。”
  而后; 他又赶紧命宫人端了清水进殿。我睁不开眼睛,只是听见耳旁有水声在响动; 那浸了水的帕子; 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这动作分明就是个女子; 可我毕竟也这不是宫里的人,自然受不起这样伺候; 忙拉住她的手,很是不好意思; “有劳姐姐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只手突然停了下来; 成章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怎么?闭上眼就辨认不出了吗?”
  他的话; 让我诧异; 再次用指尖轻轻摸索试探了一下,果然给我擦脸的手; 虽然也十分光滑,但架不住骨骼坚硬,分明就是男子的手。
  我红了脸,轻轻推开他,尝试着睁开眼睛; 却见成章和手拿绢帕,停在半空看着我。
  他的脸上和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的墨汁,看起来有些狼狈,可他却没有生气,收回绢帕,随手擦了擦脸上的墨汁,微微红着脸,有些不自然道,“把眼睛洗一洗吧。”
  我乖巧地点点头,匆忙往宫女捧过来的清水里,伸出手去,仔仔细细地将眼睛冲洗了几遍,又用帕子擦干,静静地坐在他的身侧。
  看着他起笔,又看着他神态自若道,“薛臣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谢家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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