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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皇嫂风情万种-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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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这么久,如今国家危难,哀家让他们将吃进去的统统吐出来有什么不对!”
  虞妗才下朝还来不及梳洗,还穿着那一身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的翟服,极端庄肃穆的模样,却显得死气沉沉,半点不像个二九年岁风华正茂的姑娘。
  而那瓷白的小脸上满是隐而不发的怒色,像是注入了一股活气,将她满身将行就木的衰败之意冲得荡然无存,又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了。
  这么多年以来,秦宴看着她从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一步一步成长至如今,就像本就熠熠生辉的曜石,被打磨得越发光彩夺目。
  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很多时候,秦宴都想不顾一切将她从这吃人的深宫里抢出来,什么摄政王,什么太后,谁爱做谁做。
  当他再冷静下来时,他便知道,他不能,大燕岌岌可危,需要她也需要他。
  再等等吧,总会有独占她的那一天。
  比起虞妗显而易见的怒气,秦宴倒平静得多,说出来的话更几近冷酷无情。
  “自你主战起,你就站在了蒋韶的对立面,寒门、世家,你已经得罪了一个,若如你所言向世家征粮,势必触动他们的利益,你在他们那断然落不到好。”
  虞妗一拍几案:“如今大军出征在即,国库里那么几颗零星的粮食喂耗子都不够,你拿什么去跟呼揭打!”
  秦宴正要说话,便听银朱来报陈方求见,遂闭嘴不再言语。
  虞妗瞪了他一眼,才摇铃要陈方进来。
  陈方战战兢兢的往里走,敏锐的察觉出虞妗和秦宴之间气氛诡异,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抖着腿要下跪行礼。
  却被虞妗一摆手打断了,满脸不耐烦的让他有事说事。
  陈方从随身的木匣里翻出一本册子,递给边上的银朱,一边说。
  “回太后娘娘的话,经过微臣测算,大军出征,五万兵十万马,单一月粮草便要四十万石,如今国库余粮不足十万石,全国四大粮仓也听您的吩咐,开仓放粮以备雪患,也已所剩无几,若凑在一块儿也不过十五万石,尚且要留余粮应对来年大雪后的洪涝,咱们实在拿不出粮食和呼揭硬碰硬啊。”
  “请娘娘三思。”
  这是陈方作为大司农,所能看到的,大燕朝看似强大的的背后,一触即溃的内里,他是个文臣,不懂这一场仗打不打有何区别,他只知道,战与不战受苦的终究是百姓罢了。
  而虞妗要的就是一劳永逸,解决外患便能腾出手来收拾内忧,这场仗,必须打。
  虞妗忍耐着呼出一口气,将陈方打发出去,转头怒视着秦宴:“你听听,你要拿这十五万石粮食和呼揭打不成?举国之力陪你冒这个险?有现成的为什么不用!”
  “十万石足以,”秦宴神色平静,却带着千军万马呼啸而来的肃杀之气:“剩下的,便从呼揭那儿抢回来。”


第十五章 
  虞妗今日被蒋韶险些气出个好歹。
  虽说秦宴有信心在十万石粮草兵粮耗尽前拿下呼揭,虞妗却并不敢冒着个险,她敢让秦宴打这一仗,就必定要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试探着在朝会上提了一嘴,向世家征粮一事,意料之中的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世家一个个平日里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谁,犹如一盘散沙,却在损及自身利益时,毫不犹豫的相互靠拢,拧成一股绳,将企图对他们伸手之人绞杀殆尽。
  蒋韶出身寒门,自视仁以为己任,颇受百姓爱戴,向来与损公肥私的世家两相对立。
  朝廷向世家征粮,对蒋韶而言无疑是损人利己的好事,若朝堂和后宫同时施压,此事进展相对而言必定会顺利许多,偏偏蒋韶就是不愿如虞妗的意。
  在朝会上一言不发便算了,甚至隐约有向着世家的意思,这让虞妗不得不怀疑,蒋韶是否和世家达成了某些事情上的利益相交。
  如果是这般,寒门和世家不再对立,那对皇权而言,必定是极大的挑战。
  但她来不及细想,退朝后前来求见的大臣险些踏破了御书房的门槛。
  虞妗气得七窍生烟不说,秦宴也不比她好多少,今日武官不朝,加上出征在即,秦宴几乎每时每刻都泡在西郊大营里,这会儿进宫也是百忙之中抽出一点空闲。
  这人啊,真真是闲不得,闲下来秦宴便控制不住的去想虞妗。
  偏生这女子好似全然忘记了前些时候,对他的百般撩拨,不说朝会之时,便是等闲在别处偶然遇见,对他已是不假辞色,倒是对着蒋韶笑颜如花。
  比如这会儿。
  虞妗本在御书房耐着性子接见大臣,来的却是一众世家垮着嘴脸哭穷,忍无可忍一怒之下,将所有人统统撵了出去,由着银朱领着她在御花园透气。
  今日是这些日子以来,少见的好天气,太阳也舍得露了脸,一行宫婢和内侍正在清理积雪。
  虞妗才在湖心亭坐下,银朱便说:“娘娘,丞相大人在湖边瞧着您。”
  往边上一瞧,站在围栏边上,着一身黑色大氅的男子,不是蒋韶又是何人。
  虞妗心下生厌,淡淡瞥了一眼便别过头,看着周遭白茫茫的一片,心底的无名火渐渐湮灭。
  这一片莲叶湖早已被冰封,无甚看头,虞妗又坐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去,谁知银朱指了指湖心亭外。
  一位身着黑色短袄的男子,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匣,毕恭毕敬的站在外面。
  虞妗认得他,他是蒋韶的幕僚,陈放。
  蒋韶很是信重他,回回来往进宫都带着他。
  虞妗问:“蒋卿怎么不过来?”
  陈放将头垂得更底下,闷声说:“回娘娘的话,此物乃烧蓝点翠石榴珏,相爷吩咐下官交予您。”
  说罢,也不等银朱去接,便径直摆在石桌上,又说:“相爷说,惹恼了娘娘是他不对,此物赠与娘娘当作赔礼,今日之事相爷确实没有想到,未能与娘娘心意相通,请娘娘恕罪,只望娘娘有所动作之前,与他告知一二,相爷也好及时应对,免得坏了娘娘大事。”
  这话听着柔软,却满满都是威胁之意。
  虞妗袖笼下的手渐渐收拢成拳,偏头去看湖边的蒋韶,他早已消失无踪。
  陈放久等不到虞妗的吩咐,便拱手退走。
  虞妗看着石桌上,价值千金的木匣,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冷漠至极的笑,一掌将那碍眼的事物远远扫开,眼不见心不烦。
  打一棒给个甜枣,也不知他蒋韶凭什么敢痴心妄想。
  秦宴跨步进来时,便恰巧瞧见那木匣远远飞出去,落在冰面上,虞妗脸上的杀意还未消。
  微一挑眉,与他方才在远处瞧见的,君臣相宜之景,有些不大一样。
  “见过摄政王,”银朱屈膝行礼,上前替他斟了一杯热茶。
  在他刚刚进来,虞妗便有所觉,只她心里还有气,对着秦宴便没什么好脸色,自顾自的抱着银手炉暖手。
  秦宴也坐得住,虞妗不搭理他,他也自酌自饮很是自得,好似杯中是一白好酒,周边景物繁盛如花。
  虞妗见不得自己心里不痛快,旁人却好似个没事儿人一般,这光秃秃的一片,也不知他能看出个什么来。
  就在虞妗等得不耐烦,起身要走时,秦宴才开口道:“你和蒋韶闹翻了?”
  虞妗刺他:“王爷有这等闲心关心旁的事儿,不如想想,为何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未能娶妻吧?”
  秦宴脸皮厚得很,面不改色得说:“等闲的姑娘,配不上本王。”
  虞妗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伸手揪他的面皮,笑着说:“哀家瞧着您这面皮,如嘉峪关的城墙一般厚了。”
  秦宴在虞妗身边,总会不自觉放下防备,她一伸手便揪住他的脸皮,避无可避。
  眼眸落在那一截嫩生生,却带着凉意的芊指上,毫不留情的将她的手挥开,明明抱着手炉,为何还能冷成这样?
  在虞妗看来,便是一幅避之不及的模样,心底里不由得有些失落,愣了半天将手收回来,放回已经半凉的手炉上,在心底里哀怨的叹气。
  忍不住开始怀疑,这连她干干净净的双手都嫌弃的人,和上辈子那个能将她半身腐败的身躯拥入怀中之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还不等她琢磨出什么来,手里便被重新塞入了一个热烘烘的手炉。
  虞妗有些呆愣,这手炉生生要比她那个大一圈儿,两只手都捧不过来,只做了简易的镂空,和她那个又是缠花枝又是红宝石的手炉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察觉到虞妗惊异的目光,秦宴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没话找话说:“本王以为,能在娘娘跟前伺候的,应当是聪慧过人的,却连主子手炉冷去都不能发觉吗?”
  银朱很委屈,出门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后娘娘一肚子火气,谁敢触那眉头,没见着那丞相大人都吃了闭门羹?
  再委屈也得老老实实认罪,确是她的疏忽。
  虞妗有些乐,确定今生与前世,秦宴始终是秦宴,没有换了瓤子。
  憋着笑问道:“您这会儿来就是说这个的?”
  秦宴手下微动,眼眸控制不住的落在冰面上,那完好无损的木匣上。
  他本不想来,谁知看着她和蒋韶那副两两相望的德行,他便一股子心头火起,陈放刚走,他便没控制住脚,等他反应过来时,银朱已经行礼问安了。
  秦宴喊冯宣:“将前些日子西域进贡来的八宝琉璃玉观音,呈上来。”
  安安分分守在门口的冯宣,脸色一僵,哪有什么玉观音,王爷在说什么?
  秦宴等得不耐烦了,眼风淬着凌冽寒气落在冯宣身上。
  冯宣有些木讷,但他不傻,便说:“小的出门急了些,忘带了,王爷恕罪。”
  秦宴欣慰于冯宣蠢了这么多年,终于聪明了这一回,绷着一张脸跟虞妗告罪:“底下人疏忽了,还望娘娘莫要气恼。”
  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摆在虞妗面前:“此乃父皇御赐的血凤衔珠佩,娘娘若是不嫌弃,本王便将此物呈给娘娘,权当赔罪。”
  虞妗觉得秦宴在把自己当傻子玩儿,衔珠佩可一分为二,一称血凤衔珠,一称金龙戏珠,乃是秦宴生母明贵妃所有,明贵妃去得早,这一双玉佩早落到秦宴手中了。
  另一枚金龙戏珠在何处,应当不言而喻了。
  虞妗上下打量着秦宴,看不出来,他这心思藏得当真是深沉。
  秦宴被虞妗看得遍体生寒,匆匆留下一句:“娘娘若是不喜,便如同方才一般,扔掉便好,本王回头再将玉观音送来,”便落荒而逃。
  看着秦宴远去的背影,虞妗抱着手炉的双手已经渐渐回暖,忍不住将那一枚流光的血玉捡起来。
  这玉佩倒是稀奇,不同于别的玉佩,初碰时冰冷刺骨,而是入手便温润,隐隐传来热意。
  虞妗想,她哪里敢扔,若是扔了,他秦宴不把这湖给翻过来,然后用刀架在她脖子上,拿着它非要她戴上不可。
  “娘娘,咱们回吧。”
  看着虞妗主仆二人渐渐走远,本该早早离去的蒋韶和陈放,从一侧两人高的假山后走了出来。
  陈放有些可惜虞妗扔掉的东西,那可是相爷一点一点亲手雕刻制作,谁成想太后娘娘看一眼也不曾,就对那物弃如敝屣。
  “相爷,要不要去将东西拾回来?”
  蒋韶的面容很是平静,解开厚重的大氅交给陈放,自己仅着一身单衣,踩上了冰面。
  陈放大惊:“爷,冰面湿滑,小的替您去吧。”
  蒋韶却摆摆手,一步一步坚定沉稳,行至湖中心,伸手将完好无损的木匣捡了起来。
  将木匣打开,里头的东西完好无损,只是瞧着做工没那般精致,胜在用料价值连城,瑕不掩瑜,很是夺目。
  蒋韶摊开手,看着掌心斑驳未好的伤痕,露出一抹笑,而后,将那一串天底下只此一件的石榴珏,妥帖的置在内襟处。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


第十六章 
  虞妗醒时天色还很灰暗,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便知这雪又是一夜未停。
  “青黛,什么时辰了?”
  青黛拿着灯台将烛灯点亮,一边说:“半刻钟前才敲了卯时的梆子,今日沐休,娘娘再躺会儿吧?”
  虞妗掀被起身:“大军几时出发?”
  青黛忙把灰笼上烘着的鹤氅取来给她披上:“说是辰时,不过半夜那会儿便有动静了,这会儿刚刚静下来,兴许快了吧。”
  虞妗摸了摸身边的鹤氅,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色:“更衣,我去瞧瞧。”
  青黛有些犹疑:“这……并未有消息说您要去送行,若是贸然出现,恐会引起慌乱,况且……皇上那头还未有动静呢。”
  虞妗不在意的摇头:“我就悄悄看一眼,去吧。”
  青黛无奈,只得吩咐外头伺候的宫婢送水进来。
  虞妗领着青黛二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神武门的塔楼上,按照惯例,往北地的出征大军会在西郊点兵集结后,列队横穿整个上京,在神武门前拜别帝王百姓。
  她二人等了小半个时辰,虞妗的腿脚都冷得没了知觉时,才远远看到骑马行于前的秦宴,后头是他要带去的五万亲兵。
  旌旗招展人头拥攒,好些百姓簇拥着围拢在街道两旁,有些是来瞧热闹的,有些是来送一送自己即将远赴边关的亲人兄弟的。
  “娘娘您看那儿!”青黛突然惊呼出声。
  虞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嗤笑了一声,那不是秦寰又是谁。
  青黛面生鄙夷:“奴婢昨儿才派人去长乐宫问过,李总管说,皇上身子疲乏,今儿就不来送行的,这会儿瞧着倒是一点事儿都没。”
  谁都知道,皇帝亲送大军出征是笼络人心的好机会,如今国家动荡,文臣不管用了,手握兵权才是大事。
  虞妗面色冷然,上辈子秦宴并没有出征呼揭,秦寰的小九九便藏得深,这辈子不过是稍有变动,他的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
  到底是西宫那个教他的,还是蒋韶呢?
  秦宴本想着走个过场,在神武门敷衍一通便了事,谁知远远便瞧见了帝王仪仗,又仔细瞧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虞妗的鸾架,便晓得这是小皇帝自作主张。
  就当没瞧见一般,骑着马大摇大摆的往前走,直走到秦寰的跟前,听见李钦尴尬又慌乱的拦他的马,才堪堪勒住缰绳,马蹄高高翘起,险些踢在秦寰的脸上。
  秦宴翻身下马,撇了一眼面如菜色的小皇帝,像是不知自己方才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慢悠悠的说:“这天色昏暗,望皇上恕臣等眼拙,未曾看见帝王仪仗,没能及时下马行礼。”
  秦寰又何曾听不出他话语间的轻视之意,只他如今又冷又怕,方才险些命丧马蹄之下的恐惧之感,仍旧挥之不去,被秦宴这一噎,更是气得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钦忙说:“皇上方才还与奴才说,此次与呼揭一战意义重大,他有几句话想与众将士说。”
  若是几句话便能笼络了他的人去,那他这个王爷也不用混了,秦宴不置可否,一挥手,身后的将士齐齐下马,下跪行礼。
  李钦端了碗茶水给秦寰,示意他该开口说话了。
  秦寰眼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将士百姓,顿时豪情万丈,这是他的子民,他的臣!
  伸手将茶碗高举,努力让稚嫩的嗓音更为雄厚有力:“朕的将士们!”
  秦寰突然感觉一旁的秦宴轻飘飘的扫了自己一眼,不由得哆嗦了一阵,顿时跟泄了气一般,又不想让自己丢脸,却不敢再称底下的人为他的将士。
  强撑着说道:“诸位此去北地,朕今日在此与众将士送行,待他日凯旋之时,朕带黄金美酒,公爵田地,在此迎接诸位归来,我大燕男儿铮铮铁骨,定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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