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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皇嫂风情万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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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时候,虞妗在呼揭战事上,给蒋韶玩了一把釜底抽薪,他便有样学样。
  御史大夫一职位同副相,包括但不限于对百官公卿监察严审,虽是三公之中地位最低,却最易拿中百官把柄,比起活着的闻人珏,死去的曹千庆才是蒋韶真正的心腹。
  虞妗有意借着秦宴出征这股东风,让他手底下,原任京北府尹的梁赞兼任御史大夫一职,谁知蒋韶表面上答应的痛快,背地里净使些阴招。
  不过两日的功夫,外头就传遍了梁赞私德不修觊觎人妇,强抢不成将其丈夫当街打死的消息。
  虞妗被蒋韶气得头昏脑胀,忍不住长呼一口气,梁赞算是废了。
  气上了头,又忍不住怪秦宴怎么净招揽些蠢货。
  实则这又如何能怪得上秦宴,他亦不是圣人,人的心思向来诡谲多变,又如何是他能掌控的。
  况且以蒋韶的老辣,又如何会将御史大夫一职拱手让给秦宴的人,这不是敞着肚皮给人捅刀子吗。
  虞妗气得七窍生烟不说,秦宴也不比她好多少,梁赞贪图美色他也是知晓,早在虞妗透露出有让他兼任御史大夫一职时,就已经点拨过他。
  要他这段时日稍加提防,蒋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这个蠢货当街就被仙人跳。


第十一章 
  秦宴带着一身水气从净房里出来,身上只套了一件亵衣,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墨发间,未拭干的水珠顺着他俊秀的眉眼滑落,划过修长的脖颈,在锁骨处打了个旋儿,最后没入衣襟中。
  今日好不容易抽出空,他要再去一趟京畿府衙,瞧一瞧那被梁赞打死的人,在出征之前将此事解决。
  蒋韶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聪明极了,既留住了御史大夫一职,还把梁赞推到了悬崖边,如今他不但做不成御史大夫,怕是手头上京北府尹一职也保不住。
  秦宴对御史大夫的人选倒是可有可无,可如今,为着以防万一,也为着虞妗,御史大夫一职保不住,那这京北府尹的位置,就绝不能落在蒋韶手中,他今日便是要替梁赞彻底收拾烂摊子。
  冯宣在外头敲了敲门,说:“闻人大人求见。”
  “带他去书房,”秦宴等闲不爱让人贴身伺候,此时房内空无一人,自己换上一件织锦蟒袍,披散着半干的发,走了出去。
  闻人珏见秦宴来,忙起身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秦宴在上首落座,一边伺候的冯宣替他斟好茶,放置在花梨木圆桌上。
  “坐吧,”摆手让他坐下,端过茶碗饮了一口:“你今日来,有何事?”
  三公之一的太尉闻人珏,是秦宴埋在蒋韶跟前的,一枚极深的棋子,这便是他不主动争御史大夫一职的缘由。
  闻人珏应声坐下,脸上一派端肃正气,哪里还有在蒋韶跟前卑躬屈膝,贪生怕死的小人模样:“不知王爷可有福宜长公主的消息?”
  福宜长公主乃先帝长女,除顺康帝秦寰以外唯一的子嗣,便是三年前远嫁呼揭的那位。
  秦宴不知他为何有此疑问,摇头不语。
  闻人珏随即便说:“既然如此,虞太后怕是与蒋韶生了异心,”紧接着,便将那日虞妗在御书房所言,福宜长公主一事一一道来。
  秦宴凤眼微眯,眼底里翻涌着深不可测的墨色。
  他埋在呼揭的探子曾回报,早在呼揭决心对大燕起兵之初,福宜便被软禁在王帐之中,如今生死不知,哪里有机会千里迢迢给虞妗送信。
  秦宴不打算在闻人珏面前暴露虞妗的心思,淡然道:“兴许太后娘娘有她独到的秘法,能与福宜联系。”
  闻人珏半信半疑,想了想又问:“竟然如此,您对御史大夫一职可有什么想法?”
  “蒋韶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个位置拱手相让,梁赞不就是个例子?”秦宴说。
  闻人珏皱着眉,无不担忧道:“若再让他提拔一位心腹上来,定然会更加小心翼翼,届时,满朝文武又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那你便更讨喜些,让他更信重你,”秦宴侧目看他,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本王稍后要去一趟京畿府衙。”
  换做旁人,便会以为秦宴在遣客了,闻人珏却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京畿府尹董涞是蒋韶的人,王爷去过府衙蒋韶不日便知,为何要独独对他提一句呢?
  又等片刻,闻人珏一拍脑门,拱手告退:“下官明白了,多谢王爷指点。”
  秦宴见他明事,便也不再多言,招呼小厮将他送走,自己则与冯宣往京畿府衙去。
  等他们到时,董涞已经等在了府衙门口,见着秦宴一行人,便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下官见过摄政王殿下,不如先随下官去用一杯茶水,听下官将此事一一道来?”
  秦宴板着一张俊颜,面无表情。冯宣挡在他的前面,蔑着董涞:“不必麻烦,王爷要瞧一瞧梁大人打死那人的尸首,董大人快些准备吧。”
  这狗仗人势的模样着实欠打,董涞却连脸色也分毫不变,笑得越发灿烂:“早已经做好准备了,王爷随下官过来吧。”
  银朱戴着一顶瓜皮小帽,做小厮打扮,只她这白嫩嫩怯生生的模样,一瞧便知是个姑娘,跟在做少年郎打扮的虞妗身后亦步亦趋。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生怕有人将她们认出来,怯怯道:“娘娘,咱们还是回宫去吧。”
  虞妗穿了件湖绿色雕花绒直裰,怕冷得很外头又罩上了她光明正大昧下的,秦宴的鹤氅。
  手里捧着秦宴的手炉,一头青丝高高束起,簪一支白玉簪,绾成男子发冠,秀气的峨眉被刻意画作英气的剑眉,眉下是一双烟雨朦胧,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所谓一枝梨花春带雨,便是如此了。
  只她那娇小的身形,着实撑不起秦宴的鹤氅,大半截落在地上,银朱担忧着被旁人认出来,又得小心的伺候虞妗,大冷的天儿愣是急出一身汗。
  “怕什么?出都出来了,我得去见见梁赞那个蠢货。”
  虞妗吊儿郎当的走在前,时不时朝路过的小娘子抛个媚眼,撩拨得旁人春心荡漾,极尽风流公子的做派
  前头便是京畿府衙,虞妗才把一个小姑娘撩得脸红心跳,回过头便撞在一堵硬实的肉墙上,捂着额头倒退几步。
  “娘娘!”银朱大惊失色,又惊惧自己失言,忙换了称呼,搀着虞妗问道:“少爷?您可无碍?”
  秦宴本要随着董涞进门,却在不经意间嗅见一丝熟悉的莲香,他昨夜才在那惑人的香气中欲生欲死,这会儿竟追到现实中来?脑中失神,脚下便慢了一步,后背一阵闷痛随即而来。
  “秦宴?”虞妗揉着发疼的额心,看着眼前这熟悉的高大身形,忍不住感叹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若不是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秦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那似甜似糯的嗓音就在耳边。
  回头一看,这不是虞妗又是谁。
  “你不应该在……”秦宴蹙眉打量着虞妗主仆二人的装扮,冷声问道:“你怎么穿成这副摸样?”
  一旁的冯宣简直惊掉了下巴,这是太后娘娘?他可没忘记朝堂上那个杀伐果决的女子。
  虞妗不做答,反倒挑眉问他:“你在这儿又是做什么?”
  秦宴难得生了一丝怒气,他没想到虞妗竟会如此大胆,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婢便敢踏出宫门,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欲除之而后快?
  她若是有什么意外,秦宴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满腔怒火舍不得对虞妗,银朱便遭了殃,秦宴那双要吃人的冷眼,把银朱吓得浑身一抖,还不等他说话,便自发拉着虞妗颤声说:“娘……,少爷,少爷咱们回去吧,您看王爷在此处,定然不会有人弄虚作假欺骗您,咱们回去等着便是。”
  虞妗出宫便是为了梁赞来,梁赞是秦宴的人,却因她遭人陷害,不能让秦宴就此失去一位要员。
  如今秦宴也在,她更舍不得走了,梗着脖子说:“正因王爷在此处,我就更不能走了,”说罢,不给秦宴反驳的机会,跨步往站在门口张望的董涞处走去。
  秦宴险些要被她气死,可就这么让她回去他也放心不下,与其如此,不如等事毕之后他再将她送回去。
  等他过去时,董涞正拦着虞妗不给她进去,一脸难为的看着秦宴:“王爷,这位是……”
  “英国公家的小少爷,出门少你没见过不出奇,”秦宴毫不犹豫的将宋嘉珏拉出来挡门。
  董涞一眼便看出来,这哪是什么小少爷,分明是个姑娘家,转念一想,兴许是秦宴哪个红颜知己呢。
  随即便露出一抹暧昧的笑:“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几位随下官来吧。”
  董涞带着一行人去停尸房。
  停尸房在阴寒处,越走近一阵阵尸腐味随风而来,虞妗不适的掩住口鼻。
  那尸首前已然站了一个仵作,见人来忙把盖尸的麻布揭开。
  冯宣不等秦宴吩咐,上前翻动几下尸首:“外头瞧不出什么,心口一块淤青明显,若是不验,光从表面判断,应当是被人打死的,”随后便从腰间取出自备的验尸器具,择一把尖头刀对着胸膛便刺下去。
  虞妗倒是不怕这些,只是这气味着实难闻了些,掩住口鼻退远了几步。
  自打虞妗出现,秦宴的眼便没离开她分毫,虞妗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袖笼中的锦帕,略一踌躇之间看着虞妗眉头都快打结了。
  狠狠心将锦帕递在虞妗面前,谁知没有眼力见的银朱也将帕子递给了虞妗。
  秦宴的脸又黑了一层,下意识要把锦帕收回来。
  虞妗哪里会给他机会,一把抓住他缩回去的手,带着轻佻的一勾一拉,那方白色的锦帕便落在她的手中。
  秦宴也没追着去抢,指尖的酥麻感攀上了心头,脸还是那张冷脸,甚至更加冷酷了几分,只露出来的那一节脖颈,红得滴血。
  虞妗将锦帕抖开,她非要抢来的原因便是,她一眼便瞧出来这是女子的锦帕。
  莫不是秦宴心底里藏着别的女子?
  想到此,虞妗心头漫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随手将那一方锦帕摊开,她倒要看看这是哪家姑娘的手艺。
  随着锦帕上的绣样缓缓展开,看着上面熟悉的手艺,虞妗难以置信,忍不住在锦帕的边角翻看着。
  世家女子的贴身物件,都有绣上自己小字,或者惯爱的花样的习惯,虞妗的锦帕上便绣有她的小字。
  看着角落上娟秀的字样,虞妗忍不住看向秦宴,这不是她的东西吗?秦宴从哪偷来的?
  “摄政王殿下,你何时偷藏了我的绣帕?”


第十二章 
  秦宴看着那薄如蝉翼的绣帕,在他面前晃晃悠悠,在这天寒地冻里,周身竟升腾起一阵阵热意,几乎要将他烧化。
  下意识不肯承认:“你这般热衷将本王的东西据为己有吗?”还瞥了一眼虞妗身上的鹤氅。
  虞妗才不管他死鸭子嘴硬,指着角落里她的小字要他看:“你可别装,我是有证据的,你自己瞧。”
  秦宴当然知道那绣帕上面有什么,又见不得虞妗那一幅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小人嘴脸”,兜兜转转竟怨上自己,怎么带了这么个东西出门,一张俊颜越发黑如锅底。
  “这天底下又不止一个姑娘叫絮絮,”咬牙不愿承认那是虞妗的绣帕。
  笑话,若是被她知道了,岂不就是由着她拿捏自己的死穴?但凡她再聪明点,拿着这个死穴便能将他捏得死死的,他秦宴是那种双手奉上把柄的人吗?
  不得不说,秦宴这一张死人脸还是很有欺骗性的,虞妗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模样,都要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
  拿着绣帕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觉得不像是自己的,虞妗那颗小脑袋越垂越底,越发怅然若失,他原来还心悦过旁的姑娘吗?
  这模样落到秦宴眼中,便显得可怜兮兮,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理智告诉他,这很明显是那刁钻古怪的女子使的苦肉计,可那颗面对她向来柔软的心,早在她露出一丝委屈之时,便溃不成军,痛惜如枝蔓爬满心头。
  忍不住开口说:“那是本王早年在宫中拾到的,”明明都妥协了,还是想挣扎一下,又说:“谁知道那是谁的呢。”
  早年?
  虞妗突然眼前一亮,半响又黯淡下来,双手摩挲着早已经不甚平整的绣面,这个绣工,确实不大像她的。
  这面绣帕的四边已然脱丝,颜色也不如从前的鲜亮,一看就是主人时常拿在手中的赏玩之物,仅仅是毛边褪色,应也是主人极力保存的结果。
  虞妗越看越觉得奇怪,这走线的手艺与她如今有些差距,也不像是她幼时所做,倒是有些像……
  虞妗柳眉微蹙,看向一旁踮着脚朝这边张望的银朱,招手让她过来。
  “怎么了公子?”银朱不明所以。
  虞妗将绣面翻给她看:“你瞧这个眼熟吗?”
  银朱睁大眼看了一会儿,突然说:“这不是从前奴婢给您绣的?有一年进宫时不慎弄丢了,您回来还哭了好几场,拿新的给您都不要,只要那个。”
  “你绣的?”站在对面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比之虞妗,秦宴的脸色要更加难看几分。
  银朱刚要应答,虞妗便把她的嘴捂住,看着秦宴笑得幸灾乐祸:“我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银朱的手艺?看不出来啊摄政王殿下,您这小心思藏得够深呐。”
  秦宴一张俊颜黑如锅底,转身挪了一步,冷声说:“你若是喜欢,便送你了。”
  虞妗笑得越发狡黠:“当真?”
  “当真!”秦宴气得甩袖。
  虞妗高高兴兴的将那面绣帕收归己用,一面示意银朱可以说话了。
  银朱好歹是和虞妗一块儿长大的,哪怕她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她的心思银朱总能猜个七八分。
  “可这幅绣面奴婢只帮您走了边儿,上头的鸟儿鱼儿都是您自己绣的。”
  秦宴猛然回过头,银朱眨眨眼,无辜的看着他,再看罪魁祸首,早已经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他被耍了,秦宴再一次暗恨自己色令智昏。
  董涞早在冯宣动手验尸之时,便避去了门外,对停尸房里的动静,只听得着几分真切。
  冷不丁听见那扮作男儿的姑娘家这般说,董涞脸上浮现一抹蔑笑。
  世人皆知,大燕的摄政王殿下,清贵冷傲不近女色,二十有五的年纪了,王府中连个姬妾侧室也无,更是迟迟不娶王妃,朝堂上隔几个月都得为这事儿吵一嘴。
  董涞偏头去看,房中的男子长身玉立,一旁稍矮的姑娘巧笑倩兮,忍不住叹道,摄政王这清贵冷傲倒是占了个十成十,至于这不近女色……
  只怕是襄王有意,待那神女有心罢了。
  只是不知这是哪家的姑娘?
  恰好有下仆前来通禀,与他耳语一番后,董涞带着衙役走远,一边走一边说:“去查查。”
  冯宣很快就验完了尸,护卫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洗手。
  冯宣在二人身边站定,说:“王爷,公子,这人就是个痨病鬼,即便心口没有受重击,恐怕也活不久了,不过梁大人下手也不轻,脾脏都破了,打断的肋骨刺穿了肺叶致死,他的胃中残留些许好菜,还伴有浓烈的酒气。”
  梁赞当年征战呼揭时威名赫赫,一双近百斤的铁锤舞得虎虎生风,两拳打死个把人真不是问题。
  “死囚要被问斩了,也有一顿好酒好菜吃,”秦宴被虞妗气得不想说话。
  见他们一行人出来,守在门口的小厮忙上前行礼:“前院有贵客来,我家大人见诸位似要详谈,便自主前去待客了,多有不周还请见谅。”
  等他们到宴息处才知道,来的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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