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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皇嫂风情万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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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心深重,刚愎自用,心狠手辣,和齐漪遗传了个十成十,也难怪是她的种。”
  “西宫那个能几句话便让他疑哀家,哀家亦能让他们狗咬狗。”
  “拿哀家作筏子,哀家便让她尝尝被亲儿子反噬的滋味。”
  银朱一笑:“也不知齐太后见着这份大礼,会作何感想。”
  虞妗抬脚往桂宫走:“作何感想?她这儿子可比她下手狠辣。”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对秦寰手下留情了。
  虞妗在长乐宫大发雷霆的消息,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燕宫,长乐宫伺候的内侍,在一夜之间全数横尸齐太后的长亭殿,一时间燕宫具是人心惶惶。


第十八章 
  长亭殿
  太阳将将落下去,半个天空都是耀眼的霞光,燕宫内慢慢点起了灯笼。
  庑廊下,一位身穿玉色襦裙,梳着髻的圆脸宫女,双手端着以红布遮挡的黑漆木方盘,隐约露出一点白,面如菜色的往齐太后寝殿里走。
  还未走近,便听闻紧闭的殿门中,传来男女暧昧的靡靡之音。
  袭绦脸色更加难看了些,下意识打量周围,见周边一人也无,才大松一口气,抬手叩了叩门:“太后娘娘,我是袭绦。”
  良久,慵懒餮足的女音才缓缓从里传来:“进来回话。”
  袭绦有几分踌躇,说来她也是太后娘娘心腹之人,什么事儿也不避讳她,只是如今来看,太后娘娘越发不知收敛,东窗事发之日,怕是自己也讨不得好。
  不过几息的功夫,袭绦缓缓呼出一口气,小心推开殿门,一阵靡靡的麝香气扑鼻而来,殿内充溢着欢愉过后的气息。
  袭绦脚下微顿,垂头不敢细看,颤着音说:“娘娘,外头出事儿了。”
  近日来,太后娘娘越发肆无忌惮,这会儿天色还亮着,便迫不及待招人来伺候,上回已经险些被皇上撞见,如今仍旧是不收敛。
  层层幔帐之间,齐漪赤着身躺在男子健硕的胸膛之上,芊芊十指耐不住寂寞一般,在他皮肉上缭绕画圈:“什么事儿这般大惊小怪?”
  男子伸出手将她捉住,沉声说:“莫要撩拨我。”
  齐漪偏头朝他勾起一抹魅惑至极的笑,光洁紧致的胳膊缠上他的脖颈,仰起头要亲他,却被偏头躲开。
  她脸上露出一丝不虞,看着那人刚毅的侧脸,齐漪满腹火气无处发泄,便落到一旁旧旧不语的袭绦身上,冷着一张脸斥道:“还不快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袭绦本就震惊与那熟悉的男声,被齐漪突然发难吓得浑身一震,慌乱的仰起头,无可避免的看到床榻间交叠的两人,膝盖骤然发软,那……那人是……
  齐漪久等不到回答,索性披衣而起,掀开幔帐,怒气冲冲的走向袭绦,看着她满脸正值青春的鲜嫩,想起方才男子的避让,心头登时爬满无名的怒火。
  “哀家的话你是不听了吗?”一掌落在袭绦的脸上,把她打得侧过脸连连退让,黑漆木方盘应声落地。
  袭绦被打得头晕眼花,不敢去捡洒落的东西,也不敢看齐漪因怒气而扭曲的脸,颤着声将长乐宫的事一一道来,最后才说:“虞太后还命人将死人摆在咱们殿前,这会儿外面怕是已经摆满了。”
  齐漪非但不恼,反而掩唇娇笑起来:“哟,咱们大慈大悲的圣母皇太后,开杀戒了。”
  “你又做了什么?”床榻间的男子沉声问道:“可别把她惹恼了。”
  齐漪在绣凳上袅袅落座,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望着面前缓缓升起的水雾,露出一抹古怪的笑:“皇帝年岁渐长,是时候充盈后宫了,哀家安排些丫头让他通晓人事,又有什么不对?”
  袭绦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帐里静了片刻,而后便又传来一声嗤笑:“圣上才多大?你悠着点,我可不想圣上死在我前头。”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听得袭绦冷汗直落,哆嗦着道:“奴婢……奴婢告退。”
  齐漪也懒得搭理她,正要挥手让她退下时,眼尾瞥见一抹白,问道:“那是什么?”
  袭绦正要走,又听她问,只得老老实实跪下答道:“这是虞太后身边的银朱女官送来的,说是要给太后娘娘您的。”
  齐漪柳眉微蹙,不知虞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呈上来让哀家瞧瞧。”
  袭绦膝行着将方盘捡起来,用红布严实的盖好,转而递给齐漪,一边说:“奴婢瞧过了,就是一方白色的素锦,没什么古怪的。”
  “素锦?”齐漪疑惑不已,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手便将红布揭开,确实是一方平平无奇的素锦,凌乱的放在黑漆木方盘里。
  不知怎的,黑白色冲击让齐漪的心,狂乱的跳动起来。
  抬手将锦帕捡起,一抹触目惊心的红映入眼帘。
  齐漪的手猛地一颤,劈手将锦帕扔开,慌乱之下连带着将跪在地上的袭绦踹了个人仰马翻。
  声嘶力竭的吼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拿开!”
  袭绦不知所以,缩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口里念叨着娘娘饶命。
  看着那一方染红的素锦轻飘飘的落在不远处,齐漪几乎被吓得花容失色,惊恐使得她面目扭曲,好不骇人。
  “虞妗!”惊惧过头便是暴怒,齐漪几乎恨不得对虞妗生啖其肉,咆哮着将几上的茶点杯碗扫落一地。
  溅起的碎瓷划伤了一旁的袭绦,看着盛怒的齐漪,她连痛亦不敢呼,跪在地上尽量躲避着齐漪的怒火。
  余光中,看见床榻里的男子缓缓坐起身,袭绦瑟缩得更加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算计她,还不许她报复回来?”袭绦又听见那人用漫不经心的声音说:“你当她还是从前那一只小白兔?”
  袭绦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绒毯上的素锦,想来他还以为,太后娘娘不过是为了虞太后杀了她的人而恼怒,而不知另有其事。
  齐漪诡异的平静下来,还笑了一声,倚上他的后背,搂住他劲瘦的腰身,柔声说:“怎么?你心疼了不成?”
  他背对而立,看不见齐漪眼底深不见底的恶意,便是看见了,或许也不会在意,将她紧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扳开,声音淡如水:“三年前的她,尚且能凭一己之力将你摁在长亭殿不得外出,三年后,你更不会是她的对手。”
  话语间是毫不掩饰的钦慕。
  齐漪眼中爬满了妒意,还带着说不清的惊恐,退走几步看着慢条斯理穿衣的男子,无不恶意的说:“可惜她看不上你,蒋相爷。”
  蒋韶自入仕以来,便得先帝青眼,从三元及第的文状元,到百官之首的蒋相爷,从寒门之子一跃而成圣宠新贵,从来都是一帆风顺,毕生最大的跟头唯独栽在了虞妗身上。
  于他而言,虞妗是朱砂痣,亦是白月光,更是不可言说的逆鳞。
  蒋韶微阖的眼缓缓睁开,手下的动作不停,将最后一粒盘扣扣好,才转过头看齐漪。
  瞧着还是那个温润的蒋相爷,周身的气势却凌厉了许多:“娘娘,谨言慎行。”
  袭绦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心底默默哀求菩萨保佑,她今日撞见太多秘辛,自己恐怕要命丧于此。
  齐漪自知自己这会儿被虞妗激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竭力平息这心底的慌乱,又强压下因他那双静谧的眼,升起的惧意,躲闪着目光不再说话。
  蒋韶也懒怠管她,伸手按住一侧高几上的青花瓷瓶,缓缓转动,随着几道沉闷的机括声,一扇仅通一人行的窄门,再墙壁上赫然洞开。
  “你这就走了?”齐漪慌张的站起身,向他追去几步,心底终究是不舒坦,忍不住抱怨道:“你总得我请才来,来了不一会儿便走,连一顿饭都不肯同我用,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门内缓缓亮起烛光,陈放的脸出现在门口,朝蒋韶行了一礼。
  蒋韶接过陈放递来的鹤氅,披在身上,略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袭绦,又像是在看她旁边的那一方素锦。
  齐漪心下一慌,下意识往那边移了一步。
  蒋韶像是什么也没发现,只不过是眼神游离了阵,朝着齐漪微微一笑:“娘娘或许误会了,我与你,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说罢,一指缩在墙边的袭绦,对陈放说:“处理掉。”
  袭绦的瞳孔猝然放大,惊恐万分,下意识向齐漪求救:“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奴婢是您的贴身人啊,奴婢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娘娘!”
  “住手!你疯了不成?”齐漪见陈放走了进来,像是惊于他一言不合便要开杀戒,侧身挡在袭绦面前,却不动声色的将那方素锦踩在脚下,厉声问道:“我的人你想杀便杀了?”
  蒋韶的视线从她脚边渐渐移到脸上,有些厌她,这等没脑子的女人,与虞妗没有半点可比性。
  面上却一点不显,温声说:“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臣轻则罢官入狱,受天下人嗤笑,重则人头落地,唾骂千年,娘娘你也讨不得半分好处,虞太后会不会放过你不必多说,你死亦是无所谓,怕只怕,圣上的清名也要被你所累。”
  蒋韶的话让齐漪方寸大乱,不敢看他那一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也不再阻拦陈放。
  随着她离开,方才那一方素锦消失无踪。
  陈放手脚很利索,没再给袭绦求饶喊冤的机会,一手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
  一声脆响过后,死不瞑目的袭绦,软着身子滑倒在绒毯上,陈放将她拦腰抱起抗在肩膀上,先一步走进窄门之中。
  蒋韶缓步跟进去,在进门时顿了顿,又说:“娘娘不必惊慌,明日我便把你的宫令女官送回来。”
  说罢便信步走入门中。
  随着石门缓缓关闭,那一面墙壁恢复平整。
  害怕蒋韶去而复返,齐漪又等了片刻,才定了定心神,从裙底将那方素锦捡起来,颤着手将其展开,正中的那一抹红还是那般刺目。
  齐漪几乎失控的将素锦撕碎,一股脑扔进一旁的火笼里,看着炭火将其燃烧殆尽后,才在一旁的妆奁前缓缓落坐。
  拿起象牙梳梳理自己四散的青丝,雕花水银镜中映出一张煞白的脸,眼底的惊慌藏也藏不住。
  梳发的手抖得越发厉害,齐漪再也忍耐不住,双手拍在桌面上,坚硬的象牙梳竟应声而断,掌下传来一阵刺痛。
  齐漪缓缓摊开手,原是象牙梳碎裂处,尖利的棱角刺破了她的掌心。
  他发现了吗?还是没有?
  看着潺潺流动的鲜血,齐漪的脸上攀上几分癫狂,不会有人知道的,那个秘密,只要等虞妗死去,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齐漪渐渐冷静下来,突然朝外面喊道:“来人。”
  好半天,才有一位穿着肉桂色袄裙的宫婢,推门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齐漪看着镜中人狰狞的脸,轻声说:“传承恩公夫人觐见。”


第十九章 
  桂宫
  虞妗才沐浴完,斜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银朱坐在杌子上替她绞发,一边和她说着话:“西宫那头派人去了承恩公府。”
  “狗急跳墙了呗,”虞妗撑起身,半干的青丝从银朱手中倾泻而下,半边莹白的肩在烛光中漾起一抹诱人的粉。
  “盯紧着些,依照她齐漪的脑子,难保不会做出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来。”
  银朱使劲咽下一口口水,抖着手将她的衣襟拉好。
  “不过是一方白锦,如何会有那般大的威力?她这几年可收敛了许多,行事都在暗地里,怕是不会冒这般大风险的。”
  虞妗眼角带笑,眸中却是一层浓厚的厌恶之色:“你不懂,不做亏心事又何必害怕鬼敲门呢?况且我这可不是鬼敲门,而是杀人刀。”
  青黛捧着花梨木的匣子快步进来:“娘娘,摄政王殿下派人,将那日应承您的八宝琉璃玉观音送了来。”
  他这都去北地小半旬了,仗都打一半了,这会子怎么冒出来个玉观音?还真有这玩意儿?虞妗来了兴趣,她还道是秦宴平白编造出来的,忙招手让青黛将东西送上来。
  随着木匣缓缓打开,一抹奇异的幽光从中泄出,红绸布上,一尊慈眉善目的玉观音流光溢彩,额心一点红更是变幻多端,好似活了过来。
  虞妗不由得啧啧称奇,西域盛产琉璃,这一尊只半臂长的玉观音所用的材质更是稀奇,入手便是一阵暖意,令人通体舒坦。
  “秦宴藏了不少好东西啊,”虞妗摆弄着这一尊罕见的玉观音,一边说。
  青黛接过话说道:“这也不出奇,殿下曾是最受宠的皇子,明贵妃的母族也是煊赫氏族,手里头能不有些好玩意儿吗。”
  秦宴这一份礼正好送在了虞妗心坎上,只是这物件过于夺目,倒是不便摆在宫中,无法,只得恋恋不舍的让银朱收下去。
  虞妗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来的是谁?”
  “冯宣冯大人。”
  “冯宣?”虞妗面露疑惑:“他不是和秦宴去了北地吗?”
  青黛抿嘴轻笑:“说是与北地的斥候一道回来的,冯大人先一步进城,径直便入了宫。”
  “这么说,他回头还得回北地去?”虞妗凤目微闪。
  忙站起身喊银朱,顺便将她的白狐披风,和那日在御花园用的日那个缠花枝的银手炉拿出来,又问青黛:“他可走了?”
  “还未,我担心娘娘尚有吩咐,留了冯大人在偏殿饮茶,”青黛摇摇头,听着虞妗吩咐的东西,皱眉问道:“娘娘可是要出去?”
  虞妗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一面吩咐青黛去拿她多宝阁上的紫檀木匣来,而后将自己的狐裘以及银手炉一一放进去。
  “拿去给冯宣,让他带给秦宴,就说这是上回他借我的鹤氅,还有还他的那个手炉,”虞妗将收拾停当的木匣递给青黛。
  青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抱着匣子讷讷的退了出去。
  冯宣抱着木匣一刻也不敢停留,连夜便又出了城。
  “冯将军回来了?”
  “冯将军……”
  冯宣骑马入营,所遇之人无不面带笑意与他问好。
  等他将匣子转交给秦宴时,秦宴一眼也吝于给那木匣,吩咐道:“将东西拿出来,匣子留在这儿。”
  冯宣打开木匣,瞧见里头的物件时,便一个头两个大,索性捧着去给秦宴看。
  面无表情的秦宴,看着其中那一件沾染莲香的狐裘,脸色陡然黑沉如水。
  这一夜,太后娘娘毫不意外的又入了摄政王殿下的梦。
  不过秦宴也没能荡漾多久,冯宣归营的第二日,屡战屡败的呼揭将狼烟又燃了起来,战鼓一声猛过一声,先锋将军在防线外叫嚣着要取他的项上人头,像是重整了士气,摆出了要与秦宴的延北军决一死战的架势。
  “王爷!咱们迎战吧!让老子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秦宴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摆着硕大的沙盘,三五个大将站成一排将他团团为住,出声的是个黑壮的汉子。
  身高足有一丈,肌肉遒劲领着把大锤,犹如铁塔一般,蓄了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不清模样,偏生又姓李,因此得了个诨名叫“黑旋风”,众人也都如此叫他,他的本名“李大山”倒也没几个人记得了。
  见秦宴只顾着看沙盘,半点不搭理他,李大山急得直抓头发,提着的大锤在地上砸得“咚咚”直响。
  一旁的冯宣明白秦宴为何静默不语,皆因如今他们后方的粮草所剩不多了。
  而呼揭为何能在屡战屡败的情况下,军心稳如泰山,还能如此快速重整旗鼓,前不久更有探子来报,呼揭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兵马在赶来的路上,摆明了就是知道他们粮草总有吃完的时候,后方还毫无补给,这是要玩车轮战,活生生将他们困死在这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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