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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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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袍老者目中寒芒暴射,沉声道:“区老大,你和武林联盟作对,论例当死,但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接下老夫十招,就可让你自去。”
磨剑老人耸耸肩道:“大概你老哥的十招,不大好接吧?”
锦袍老者豁然大笑道:“江湖上还没有能在老夫手下走得出十招的人,你是否能走得出十招,那要看你自己了。”
磨剑老人故作踌躇,搔搔头皮,说道:“小老儿好像不接还不行呢!”
锦袍老者嘿然道:“你知道就好。”说话之时,右掌已经缓缓提了起来,只见一双巨灵似的手掌,在这瞬息之间,渐渐色呈火红,宛如新出炉的炼铁,红得透明,掌势未出,一股炙热的气流已是逼人而来!
磨剑老人心头蓦然一惊,忖道:“火灵掌”,他会是火无忌!无怪要自己接他十招,十招下来,人也被他炙焦了。
心念方动,一道火焰般的掌风已经直拍而来,只得右掌直竖朝前推出!
他这一掌没有丝毫风声,但却似一道无形屏风,把对方直撞过来的“火灵掌”挡在八尺之外,口中同时发出“嘻”
的一声轻笑说道:“原来你是火老儿,区老大要失陪了!”
一个大马猴似的人影,突然凌空跃起,宛如天马行空,朝西投去。
锦袍老者沉嘿一声,左手抬处,又是一道火焰般的掌风,有若经天长虹,朝磨剑老人身后衔尾激射过去,但磨剑、老人去势如电,“火灵掌”力道虽强,只能追到十丈光景,自然就够不上了,锦袍老者目光凌厉,嘿然道:“此人如果不是欧阳休,那会是谁呢?”
第二十三章
梁山,这是东川的梁山山脉,别误会到水浒传里梁山泊上去。梁山,是县名,就因县的东首是梁山山脉而名。
梁山县是一座山城,但并不偏僻,那是因为有一条横贯四川,一直由成都向湖南的驿道,打从北门经过,于是梁山城里就成为商贾达官,贩夫走卒打尖。投宿、长途跋涉中找乐子的地方,市面那得不繁荣?
北城横街口有一家西来顺,是地道的北方馆子,也是梁山城里最有名的酒楼,楼上楼下三开间门面,午餐和晚餐时间,都是座无虚席。
这天中午时光,西来顺楼前来了两匹骏马,马上两人,前面一个不过二十出头,身穿一袭天青长衫,面貌白皙,剑眉朗目,只是脸型有些瘦削。后面一个穿的却是蓝布夹袍,年约二十出头,浓眉大眼,脸色较黑。
两人下马之后,早有酒楼小厮接过马匹,两人各自从马鞍上取下一个长形青布囊,就朝大门楼梯走去。
他们手中提着的青布囊,就算不是江湖中人,也一看就知道是两人的随身兵器了。
这两人中前面一个青衫少年神色显得有些据傲,他身后的布袍汉子神情却十分恭谨,他们自然不会是兄弟,也不像是朋友,更不似主仆。
原来这青衫少年正是乔扮王绍三的丁天仁,布衣汉子则是红穗堂的一名香主纪效祖,是红穗堂主纪效忠的堂弟。
丁天仁(王绍三)是奉副总护法欧阳生之命,带着纪效祖来侦查两件事的:
一是谁会使“百变神功”,残杀神女宫十九名女弟子,使武林联盟背了黑锅。
二是重阳大会今年当值会主擎天手金赞臣和赴会的自流井金长生、剑门山白云生、归云庄归耕云、青羊宫景云子等人,均告离奇失踪,究是什么人劫持去了?
这两件事,也是丁天仁想知道的,奉命由他侦查,自是求之不得的事。而且这两件事由欧阳生传下令来,派人侦查,可见不是武林联盟干的。
欧阳生给他的指示,是得到密报,从梁山、大竹,南充到成都,青城这一条横贯川中的驿路上,时有不明来历的可疑人物往来,希望王绍三多加注意。
现在还不到正午,西来顺楼上三间大厅已经满座了,只是东首临窗的一桌还空着,但却用摺叠屏风围了起来,好像是已经有人预订了的。
就在这时候,楼梯口走上一个身穿青衫,手提着青布囊的中年汉子。这人年约四旬,生得像个文弱书生,脸颊消瘦,白中透青。
他走上楼梯,略一住足,就有一名伙计迎了上去,哈着腰道:“客官是一个人吗?”
中年汉子冷声道:“你说我有从个人?”跑堂听得一怔,心想:这人好冲,一面连忙陪笑道:“客官多多包涵,这时候桌上差不多全满了,如果你老只有一个人的话,那边还有座位,只好凑合凑合了……”
中年汉子仰首道:“我不惯与人同席。”接着伸手一指屏:风围着的空桌,说道:“那张桌子不是空着吗?”
昂首举步朝屏风走去。
跑堂的急道:“客官原谅,那是有人定的。”
中年汉子冷声道:“他付钱,我不付钱吗?”
跑堂的道:“客官不可误会,这张桌子,早就有人定了的……”
中年汉子已经跨入屏风,在上首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把青布囊往桌上一搁,说道:“你们是酒楼,应该先到先坐,那有空着桌子不做生意的道理,你说这张桌子有人预定,我也可以说是我先定的。”
跑堂的急得直是搓手,结结巴巴的道:“客官……”
他只说了两个字,中年汉子已经截着道:“你再说一句有人定了,今晚我就把你们的桌子全定下来,不准卖给任何一个人,你敢不敢答应?”
那跑堂的也被他问得无法作答,突听身后有人问道:“喂,伙计,咱们定的就是这一桌吗?”
跑堂的急忙回头看去,那是一个身穿蓝布衣裤,只有三尺来高,看来像六七岁孩童的矮子,但话声却略带苍老,似已有五六十岁了。
认出正是昨天前来订坐的人,他指定要东首临窗这一桌的,这就忙道:“客官定的就是这一桌,只是这位客官……”
蓝衣矮子连看也没看中年汉子一眼,就截着道:“你快叫他走开,咱们的客人就要来了。”
中年汉子嘿然道:“茶馆酒楼,是公共地方,先到先坐,你要谁走开?”
这话是冲着蓝衣矮子说的了,蓝衣矮子突然转过身去,目光一横,沉哼道:“你在和谁说话?”
中年汉子冷冷的道:“自然是在问你了。”
蓝衣矮子目光冷漠,看着中年汉子,不屑的点点头道:“你年纪不大,大概不认识我吧?好吧,咱们今午在这里宴客,不和你计较,你还是快些滚吧!”
两人的争执,早已引起满堂食客的注意,所有目光都朝两人投来。
中年汉子别说当着众人,就是只有两个人,也绝不会让他的,闻言一笑道:“你认识我是谁,我这位子坐定了,要滚的是你们……”
话声未落,只听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二,这人是谁?”
蓝衣矮子闻声一惊,啊道:“老大陪着两位嘉宾来了,这该死的东西……”
原来一瞬工夫,从楼梯上走上来二女四男六个矮子,四个男的,和正在跟中年汉子争吵的蓝衣矮子长得一模一样,不但面貌、举动长得一般无二,连说话的声音也差不多。
而且四个人同样穿着一身蓝衣大褂、扎脚裤,五个人这一站在一起,外人就分不清楚谁是谁来。
两个女的也只有三尺来高,穿着紫花布夹袄、玄色裙子、浓眉粗眼,肤色黝黑,梳着两条辫子、垂在鼓腾腾的胸前,也长得一模一样,像是孪生姐妹,看去少说也有四十开外了,但一举一动,还是和小女孩似的。
酒楼上忽然来了这样七个矮子,所有的目光自然全集中在他们身上了。
蓝衣矮子老二口中骂了一句,连忙朝老大道:“这是咱们订的席,这小子坐在那里硬是不肯走,还说……要咱们滚呢!”
老大还没开口,后面几个矮子已经怒声喝骂起来:“这小子真该死!”
“把他丢下楼去就好。”
“对,不给他吃些苦头,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老大瞪了三人一眼,才朝两个女矮子抬抬手道:“今天是咱们七矮结盟的日子,这一顿二位大妹子是咱们的客人,先请坐下了。”
二个女矮子中的一个沙着声音说道:”大师兄,也请坐下来呀!”
老大笑了笑道:“等我处理完毕事情再坐不迟。”一面回头道:“老二,要伙计吩咐厨下,准备上菜。”
然后目光缓缓落到中年汉子身上,徐徐说道:“朋友如果不是冲着崆峒五矮来的,咱们兄弟在这里宴客,你现在可以走了,如果是冲着崆峒五矮来的,只要朋友划下道来,咱们兄弟就接着了。”
崆峒五矮,丁天仁没听人说过,但听他们老大的口气,崆峒五矮名头似乎不小!
中年汉子看到五个矮子,自然就想到是崆峒五矮了,只不知这两个女矮子是什么人?崆峒五矮平常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名头着实不小,如果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这自然是最好落台阶的时候了。
无如中年汉子却正是特地找崆峒五矮来的,闻言霍地站起身来,朗笑一声道:“兄弟说过,茶楼酒肆先到先坐,谁也不用让谁,如果兄弟听到阁下亮出崆峒五矮的大名,就夹着尾巴走了,试问兄弟今后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因此兄弟纵然不才,也只好向五位讨教几招了。”
崆峒五矮的老大点头道:“朋友说得也是,咱们五个人,你要如何比法?”
中年汉子道:“单打、联手、兄弟悉听尊便。”
两个女矮人已在椅上坐下,右首一个哼道:“此人好狂的口气!”
左首一个道:“大师哥他们会教训他的。”
五矮的老大还没开口,老二方才憋足了一肚子的气,这时抢着道,“老大,兄弟先去会会他。”
老大嘴皮微动,忽以“传音入密”说道:“此人听了咱们五矮之名,还敢向咱们叫阵,绝非等闲,你可得小心!
老二点了点头,朝中年汉子冷然道:“来,朋友只管亮兵刃,让孔老二伸量伸量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崆峒五矮连自己也不知道姓什么?
起先只有以老大、老二相称,后来看人家有姓有名,自己五人如果没有姓氏,岂不是贻人笑话?正好他们一直住在崆峒山,就姓了孔。
两人说要动手,附近几张桌子的食客纷纷起身,几个跑堂的赶忙拉开桌子,空出两丈来宽的一片场地。
中年汉子举步走出,深沉一笑道:“你们使什么兵刃?”
孔老二一双小手一摊,沙声道:“崆峒五矮从不使用兵刃,你不是有兵刃吗,只管使来。”
中年汉子大笑一声道:“你们不使兵刃,兄弟也双手奉陪好了。”
“好!”孔老二口中喝了一声好,身形已经离地飞起,续道:“那你接着了!”
其实话还没说完,人已扑到中年汉子面前,一对拳头宛如流星般击到,话也正好说完,身法之快,出手之捷,令人目不暇接!
丁天仁看得一怔,暗暗赞道:好快的身法!
中年汉子也丝毫不慢,身形斜退半步,双掌疾出,一招“径渭分流”把对方双拳格出,紧跟着飞起右脚,“魁星踢斗”,闪电朝悬空扑来的孔老二踢去。
怎知孔老二双拳刚发,左右双脚也同时踢出,使的是“悬空连环腿”,在时间上比中年汉子抢先了半拍。
中年汉子右脚才踢到一半,突然上身后仰,避开急骤的双腿,一个人只藉左足拄地,宛如风摆荷叶。
孔老二“连环腿”落空,猛吸一口真气,双足一收,背朝上弓,一个人硬生生朝上提起两尺来高,双手五指箕张,朝身形后仰的中年汉子扑攫而下。
中年汉子只有左足支撑身子,跟着对方扑攫而下,左手捏成剑诀,但食中二指分开,随着身形摆动,由右向左,迎着孔老二头脸迅疾划过,同时身子随着手势向左翻出。
他左手这一划,快到令二人无法看清,但往下扑落的孔老二敢情一时收不住势,往下直落,砰然一声,跌了个狗吃屎!
这下连坐在不远的丁天仁都没看清他何以会忽然跌落下来的,要知他(孔老二)这记“蜘蛛攫食”,既然使出来了,自是拿捏得极准,绝不至于使到中途,会失去控制,除非他中了中年汉子的暗算。
孔老大吃了一惊,急急问道:“老二,你没事吧?”
孔老二双脚跟用力,一下站了起来,这一跤跌得他满脸通红,连他自己也弄不懂,在下扑之际,何会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才垂直跌下来的,这话他当然不好说出来,只是微摇了下头道:“没什么。”
孔老大道:“你快坐下来休息一会。”
孔老二道:“我真的没什么。”
孔老大道:“你过来坐下,我要亲自会会他……”
孔老三,孔老四抢着道:“老大……”
孔老大摆了下手,说道:“你们不用多说。”一面举步走出,抱抱拳道:“阁下身手非凡,兄弟讨教。”
中年汉子瘦削脸上飞起一丝笑意,抱拳还礼道:“不敢,孔老大赐教,兄弟不胜荣幸。”
他先倨后恭,居然客气起来!
孔老大嘿然道:“那就请吧!”
“请!”中年汉子“请”字堪堪出口,孔老大已飞身而起,双掌迎面击到。
他们身子比一般人低了一半,是以发招之前必先纵身跃起,才够得到部位,因为必先纵身跃起,才能发招,所以必须身手合一,出招迅快。
中年汉子对他们似乎知之甚详,因此“请”字出口,左脚已是后退半步,以逸待劳,双手疾分,一下格开对方双掌,虽然只是第一招,但两人手上都甩上七八成力道,这一击一格之间,竟然相持不下。
相持不下,孔老大悬空扑击的身子就得在离地数尺的空中面对面原式停住。
中年汉子目射异采,朝他微微一笑,格着对方右掌的左手忽然化作剑诀,不,剑诀食中二指是拼拢的,他的食指中指却是分开的,迅快朝孔老大面前由左而右,再由右而左来去划过,(他格开孔老大双掌,双手在内,孔老大的双掌在外)等他左手来去划过之后,依然格住了孔老大的右掌,这一下当真快速如电,口中轻声道:“咱们可以成为朋友,何用动手,你可以收手工。”
说完,果然收手后退。
孔老大也双掌一收,翩然落到地上,点头笑道:“咱们不打不相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来,阁下请一起入席,今天是咱们七矮联盟的好日子,大家喝上几杯。”
中年汉子大笑道:“原来如此,叨扰。”
食客们眼看他们不打不成相识,已经化敌为友,没戏可瞧了,也就纷纷移动桌子,回到座上。
这一场闹剧,丁天仁都看到了,当然也比别人看得清楚,孔老二和中年汉子动手之际,中年汉子左手在他面前划过,孔老二就从空中跌了下来,孔老大双掌经中年汉子格开之际,他左手同样从孔老大面前划过,孔老大就和他化敌为友,这中间自然有了花样,这就使他更加注意起中年汉子。
孔老大的突然和中年汉子化敌为友,崆峒五矮成名数十年,自然引起孔老三、老四、老五的疑窦,也自然会有怀疑的眼光朝老大和中年汉子投去,只有孔老二似乎并不在意。
孔老大一面请中年汉子入席,一面哦道:“兄弟还没请教兄台高姓大名,不知如何称呼?”
中年汉子歉然一笑道:“兄弟文如春。”
他左手朝孔老三,老四、老五三人面前徐徐摆过,含笑道:“这几位大概都是贤昆仲了?”
“原来是文兄,幸会之至。”
孔老大接着一指孔老二四人说道:“他是老二,刚才和文兄动过手的,他是老三、他是老四,他是老五。”
他们五个长得一模一样,你就是介绍过,只要稍为走动,又会认不出谁是谁来。
文如春与五人一一亲切的握手,爽朗笑道:“以后还要五位孔兄多多指教。”
孔老三、老四、老五三人,本来对他还有怀疑眼光;但经过“握手”言欢之后,他们立时对文如春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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