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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辟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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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进去,譬如明明刺出的一剑,偏要划上一个圈,打上一个转,这一来,比直截了当的一剑,就至少慢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大家明明知道剑要快,但却抛不了这个积习,现在这些门派使的剑法,大致都是如此,平时练剑,舞起来也许很有可观,讲到实用,就一无是处,剑术早就演变成唐代的舞剑器了。”

丁天仁越听越觉得大哥说的非常合理,几乎是对各派剑法一针见血之言,心中也更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大哥说得是不错,小弟在练剑时,就有这个疑问,有时刺出去的一剑,何以要振臂划圈,划圈的用意究竟何在?这话又不敢直接去问师傅,就没有人能说得出来。”

“哈哈,好、好!”

丁大衍望着道:“小兄弟果然不愧是我丁某的小兄弟。”

丁天仁望着大哥,殷切的道:“所以小弟希望大哥把我刚才练的剑法,有缺失的地方指点出来。”

“不行。”

丁大衍正容道:“你是峨嵋派的弟子,如果愚兄把一招一式的缺失之处指点出来,你照我说的改正过来,一旦给你师傅发现,就会责你欺师灭祖,而且愚兄也不好如此做……”

丁天仁失望的道:“那么难道就让它(指剑法)一直这样错下去吗?”

丁大衍道:“这叫做积习难返,好在黑白两道各门各派的剑法,都是如此,你划着圈刺来,我也划着圈刺去,反正现在使剑的人,大家都在耍花招,也就无所谓了。”

说到这皇,目注丁天仁,又道:“愚兄明天要去长白一行,分别在即,愚兄想传你一招剑法,但却不可告诉任何人,连你师傅在内,练会了,不到紧要关头,也不准你轻易施展,你想不想学?”

丁天仁大喜过望,说道:“小弟自然想学,这是求之不得的事。”

丁大衍站起身,伸手取过短剑,连鞘也未褪,就举着道:“小兄弟看清楚了!”

他举剑朝前刺去,只是刺到中途之际,剑尖忽然极轻微的左右摆动了一下,再直刺而出,这一剑看去极为简单,但动作却有如闪电一般,快捷无伦!

丁大衍剑势一收,含笑问道:“你看清楚了吧?”

丁天仁迟疑的道:“看是看清楚了,只怕其中另有奥秘,就不是小弟所能领悟的了。”

“哈哈,你果然聪明!”

丁大衍大为高兴,伸手拍拍他肩膀,笑道:“这一招剑法,看虽容易,但足够你练上十年,还很难完全领悟呢!”

丁天仁道:“有这么难?”

丁大衍道:“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因为这招剑法,最重要的是使力有轻重之分,发剑在随机应变,它有六句口诀:‘指东非东,指西非西,亦南亦北,亦实亦虚,天机不测,一剑贯的’。”

丁天仁没有发问,只是静静的聆听着。

丁大衍接着就把这六句后,分别洋加解说,一面再用剑比划着指点丁天仁发剑之时,应如何使力,如何使巧、如何变速,一一说得不厌其详。

丁天仁一一牢记在心。

丁大衍讲解完毕,把短剑递了过去,说道:“好了,现在你来练一遍给愚兄瞧瞧。”

丁天仁接过短剑依样葫芦的使了一遍。

丁大衍看得大为嘉许,一面指点他使到何处该如何使力,如何使巧,一一加以纠正,至于在运气上,要他每晚在临睡前瞑目跌坐,手捏剑诀,缓缓吐纳,目前初学使剑,暂时不用运气。

这样足足练了半个时辰,丁天仁对这招剑法虽然不能深入了解、但依样葫芦的比划,已可中规中矩了。

丁大衍道:“够了,你目前不用去悟解得大多,照这样练下去就可以了,现在休息一会吧!”

丁天仁把短剑放到几上,然后在石椅上坐下,一面问道:“大哥传我的这招剑法,有没有名称呢?”

“有!”丁大衍道:“鸿蒙一剑,辟地开天,万剑之祖,独占其先。”

丁天仁道:“这么说,这一招就叫‘鸿蒙上剑’了?”

“不错。”

丁大衍颔首道:“它也是万剑之祖,天下剑法,均由这招剑法中出来的,你莫小觑了它。”

说到这里,随手从石几上取起短剑,递给丁天仁,一面说道:“此剑是愚兄昔年随身之物,愚兄明天要去关外,留在这里,万一被歹人拿去,就会增加武林杀孽,送给小兄弟最恰当也没有了,小兄弟收下了。”

丁天仁双手推却,站起身道:“这是大哥的随身兵刃,大哥明天要动身前去长白,岂可没有兵刃?这个小弟万万不能收。”

“哈哈,哈哈!”

丁大衍大笑道:“愚兄不是告诉过你,愚兄已有三十年不曾使剑了,也就是说,这柄剑放在这壁橱里,已经有三十年了,你是愚兄唯一的小兄弟,不送给你,又送给谁去,你快收了,大哥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人。”

丁天仁听他这么说了,只好收下短剑,作了个长揖说道:“大哥所赐,小弟不敢推辞,那就拜领了。”

“这样才是。”

丁大衍颔首笑道:“只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了,平日好。好收藏,不可向人展示,因为此剑削铁如泥,武林中人看到了难免会心生觊觎。”

“丁天仁应了声“是”。

丁大衍又给他斟满了一杯酒,说道:“小兄弟干了这一杯,时光不旱,愚兄送你上去了。”

丁天仁举杯一饮而尽,望着大哥,依依不舍的道:“大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丁大衍道:“愚兄到处为家,到了那一座名山,就住在那里,并无一定住处,就以这里来说,愚兄到峨嵋来了,才到这里来住,有时十年都未曾来过,所以愚兄行止,很难决定,咱们兄弟后会之期正长着哩!”

丁天仁一手取起短剑,然后朝丁大衍作了个长揖道:“小弟告辞了,但愿大哥早日回来。”

丁大衍举手推开石门,一手携着丁天仁的手,一路走出石窟,到得石窟前面,才行站定,口中喝了声:“起!”

两人身子就凌空直上,丁天仁的感觉只像是腾云驾雾一般,从头顶压下来的风,令人几有窒息之感!

这……根本不像在施展轻功,轻功那有这样飞行的?

大哥,莫非他会是仙人?

就在丁天仁心念转动之际,脚下已踏到实地,头还晕晕的,有些站立不住,只听耳边响起大哥的声音:“小兄弟,后会有期。”

丁天仁急忙睁开双目,自己站在峰顶,月华如水,松风如涛,四周静悄悄的那里还有大哥的影子?

经过如梦如幻,但大哥送给自己的短剑,还握在手中,显然不是梦境,自己当真遇上了仙人!他朝空拜了两拜,说道:“大哥保重,小弟告别了。”

一手持着短剑,兴冲冲的奔下峰去。回转伏虎寺,已是三更多了,他想到大哥说过,这柄剑要自己好好收藏,不可向人展示,这就把短剑藏在怀里,悄悄回到禅房,再把剑藏到被褥之下,脱衣就寝。

从第二天起,他学了“鸿蒙一剑”,就得练习,但大哥嘱咐过这招剑法,不准告诉任何人,甚至连师傅在内。那么这招剑法自然不能在寺内练了。

他每晚就寝之前,偷偷的跑上解脱坡去练,这里居高临下,可以一目了然,万一有师兄弟上来,自己随时可经停止。

绎过一连三个晚上的勤练,丁天仁对这招“鸿蒙一剑”,已练得相当熟了,这所谓“熟”,其实只是“依佯葫芦”的熟而已!

至于如何在使剑时运气,大哥教他暂时不用理会,要练到内功已有四五成火候,才可在使剑时把真气贯往到剑上去。

这是第四大的二更光景,丁天仁正在练剑之际,瞥见西首山下,正有一行灯火婉蜒如同长蛇,盘着山径而行!

灯光小如星火,相距至少有二十里以外,但从他们的长度看来,少说也有百来个之多,再看他门行进的方向,正是朝伏虎寺来的!

丁天仁心头蓦然一动,暗道:“莫非是雪山派的人?偷袭伏虎寺来的!”

一念及此,赶紧收起长剑,一路连纵带跃,奔回伏虎寺。他出来的时候是偷偷溜出来的,这回却急匆匆的朝山门狂奔。口中一边叫道:”师兄们,雪山派的人快要到了,快去禀报师傅。”

他刚奔近山门,只听有人沉喝道:“你还不站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条灰影及时拦在前面。

丁天仁还没看清人影,但已听出他的口音,正是三师兄明智,今晚由他值夜,急忙煞住身形,叫道:“三师兄,小弟刚才在山上练剑,看到西山下,有一行火把,皇朝咱门这里来的,很可能是雪山派的人,来夤夜偷袭,你得赶快禀报师傅才好。”

明智问道:“你看到有多少人?”

丁天仁道:“太远了,小弟没看清楚,但光看火把,最少也有百来个人。”

明智道:“你没看错?”

丁天仁道:“这是什么事,小弟怎敢说谎?”

“好!”明智朝身后一挥手道:“鸣钟!”一面朝丁天仁道:“小师弟,你跟我进去。”

说完,急步往里行去。丁天仁紧跟着三师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悠扬钟声,也在此时连续响起!钟声一连响了九声,这是有强敌临境的紧急信号。

伏虎寺僧侣久经训练,听到紧急信号,就会各按职司进入已经分派的位置,毋须临时指挥。

三师兄明智和丁天仁二人赶到第三进时,方丈无根禅师已经手持禅杖从走廊缓步走了出来。

他身后紧随着八名护法弟子。

明智和丁天仁赶忙站停,躬下身去,说道:“弟子明智、丁天仁叩见师傅。”

无根禅师道:“明智,你发现了什么?”

明智躬身道:“启禀师傅,是小师弟发现的,他看到西首山脚下,有一行火把,人数少说也有百来个人,向本寺而来,很可能是雪山派的人来夜袭本寺。”

无根禅师唔了一声,目光直注丁天仁,问道:“天仁,你在那里看到的?”

丁天仁连忙躬身道:“弟子是在解脱坡上看到的。”

无根禅师诧异的道:“你去解脱坡作什么?”

丁天仁心头一阵跳动,低下头去,说道:“弟子剑法一直没有诸位师兄纯熟,所以趁晚上一个人到解脱坡上练剑去的。”

无根禅师哼了一声,敢情因事情紧迫,无暇责备,问道:“你把看到的情形,说与为师听听。”

他虽未责备,但这声轻哼,已吓得了天仁心头咚的一跳,急忙应了声“是”,就把刚才看到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无根禅师道:“二十里路,再有盏茶工夫,也该到了,咱门出去。”

说完,提杖缓步往外行去。明智和丁大仁随后而行。

走出第一进,大殿前面早已鸦雀无声,集合了本寺近百名僧侣。

阶上由监寺无尘法师为首,率同八名长老,一个个手持禅杖,神色肃穆。

阶卞则是二十名弟子,像雁翅般排开,明智和丁天仁迅速排人师兄弟的行列中。

大天井左右两边长廊前,则是一百名手持齐眉棍,腰佩戒刀的灰袖僧侣。(伏虎寺有三百名僧侣,其余的人,则是分组守护各处,是以不在此地。)

方丈无根禅师走出之际,监寺无尘法师、八位长老,二十名弟子,一百僧侣,一齐合十当胸,躬身为礼。

无根禅师合十还礼,然后走到中间站定下来。

大家合十行礼,口中却并未出声,这是峨嵋派近来为了迎战压境强敌,所特别订定的规矩,这样就没有半点声音了。

这时整座伏虎寺三进殿字,也早已熄去了灯火,除了一片黑压压院字,看不到一点灯火,也听不到一点人声!

从外表上看来,好像峨嵋派的人毫无一点警觉,全已入了睡乡!

第 二 章

雪山派一条婉蜒火龙在快要接近山麓,距伏虎寺还有十里来遥,就突然熄去了灯球火把,在黝黑的山径上,放轻脚步,朝伏虎寺快速行进。

双方都熄灭灯火,都是志在给对方一个骤不及防的心理威胁。

现在雪山派的人已经迅速的进入伏虎寺前面一片石砌的广场,他们人数来得不少,大概总有一百二十来个之多!

当前一个皓首浓眉、身穿白袍的老者,望了伏虎寺大门一眼,沉声一笑道:“继武,你去告诉峨嵋派的人,说为师请他们掌门人无根禅师答话。”

他正是雪山派掌门人人称通天教主的隗通天。

话声甫落,排立在他身后的弟子不待吩咐,立即点燃起灯球火把,把寺前一片广场照耀得如同白昼!

同时站在他身后的佟继武答应一声,立即越众而出,急步走向伏虎寺大门,但他堪堪离大门三丈光景站停下来,还没开口!

伏虎寺内已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用了,隗掌门人远莅峨嵋,老袖有失远迎,却已恭候多时了。”

老和尚话声出口,伏虎寺大天井两旁,一百名僧侣,同时点起气死风灯,分作两行,鱼贯从大门走出,在大门前像雁翅般排开,右手怀抱禅杖,左手高挑风灯。

接着由无根禅师为首。监寺无尘法师和八位长老,及廿十一名弟子随后,相继走出了山门。

这一下直看得魄通天暗暗一怔,他原以为峨嵋派一无戒备,自己一行熄灯疾行,到得寺前,才点起灯球火把,可以让峨嵋派的人骤感兵临城下,难免惊慌失措,逞自己威风,也正是挫对方的锐气!

那知峨嵋派居然早有准备,等候着自己,而且连摆出的阵仗,人数也和自己一行相等,无根老贼秃果然是个劲敌!

想到这里;不觉洪笑一声,抱抱拳道:“老禅师久违了,十年来,兄弟一直想登山拜妨,藉以了结咱们两派之间的过节,今晚夤夜上山打扰贵寺清修,还望老禅师海涵。”

无根禅师一直走到广场中间,才脚下一停,双手合十,躬身道:“隗掌门人好说,贵我两派三十年前,只是为了两个门人弟子一时误会,以致双方失和。其实只是细故,并无深仇大恨,江湖武林,异派同源,老衲佛门中人,敝派弟子也都是佛门弟子,深望隗掌门人能够尽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实乃贵我两派之幸。”

隗通天呵呵一笑道:“老禅师悲天悯人,不愧是佛门高僧,但兄弟乃是武林中人,讲究恩怨分明,先师弟陆晓天被贵派‘伏虎掌’震伤内腑,不治身亡,总是事实,兄弟吞为他师兄,忝掌敝派,总不能置师弟之死于不顾?所以三十年前兄弟只要贵派交出凶手,三十年后的今天,兄弟还是这句话,除非贵派交出凶手,咱们两派这场过节,才能了结。”

无根禅师连连合十道:“隗掌门人垂察,老衲已经一再奉告,敝师弟当年中了贵派一记‘透骨阴指’,伤及手太阴肺经,虽经救治,但终年咳嗽咯血,已成残废之人。当日双方不幸之事,老衲也曾一再恳求隗掌门人高抬贵手,放过一个终身残废之人,如果因此怨冤相报,增加两派门人死伤人数,也增加了贵我二派的仇恨,实非二派之福,还请隗掌门人三思才是!”

隗通天厉笑道:“好,老禅师只要说出令师弟姓名,现在问处?雪山派可以不插手,和贵派也毫不相干,咱们之间的过节,自然也一笔勾消。”

“阿弥陀佛!”

无根禅师疑惑的道:“隗掌门人这话,老衲听不懂。”

这话丁天仁也听不懂,他回过头去,悄声朝小师兄明远问道:“小师兄,你听得懂,听不懂?”

明远摇了摇头,表示也听不懂。

“嘿嘿,嘿嘿!”隗通天一阵干笑,然后说道:“只要老禅师说出令师弟的姓名下落,这件事就可以由公化私,与咱们两派无关了。”

“善哉!善哉!”

无根禅师双手合十,低沉的道:“隗掌门人原谅,老衲还是听不懂。”

丁天仁依然听不懂。

师傅说出已成残废的师叔姓名,怎么会由公化私,与两派无关了呢?

隗通天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朝身后招了一下。

他身后立即走出一个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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