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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暴戾继弟[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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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她突感到手腹一阵疼痛,轻吱出声。
言清被吓傻了。
等他惊醒的时候,大叫了起来:“你们……”
但只出口两个字便遭遇了同等的对待。
采禾抱住了他,拖着他一同跟着张妤,虽然慌张,但手抓得很紧。
拖拽过程中,张妤的手腹越发吃疼,她倒吸口凉气,望着那双眼睛,心一狠,手弯成刀,一下劈在了他的颈脖上。
直到那双漂亮的眼珠子闭上,张妤才松了口气,宛若活了过来。
昏过去前,陆谏那双眼里死死盯着她,某一瞬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又见着了从前的陆谏。
远处,张父在各桌敬酒,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状况。
婚堂本就闹腾的厉害,况且张妤他们这桌又只是几个小孩,就算有人注意到也只以为这几个小孩子在玩闹。
夜半,酒宴散去。
陈嬷嬷回屋后,看着气定神闲躺在长椅上的张妤,忧愁道:“姑娘,世子回府了。”
两个时辰前,张妤敲晕陆谏后,立马便让陈嬷嬷等人将他带回后堂了,而现在便听闻他人已醒,并且走了的消息。
“他醒来没有闹?”被方才这么一闹,张妤昏沉的头清醒了不少。
陈嬷嬷摇了摇头。
张妤蹙眉,不知那陆谏在想什么了,难不成是方才丢了面子,嫌说出去丢人,所以才这般安稳无事的走了?
陈嬷嬷见姑娘沉默,安慰她:“院子离主院比较远,奴婢也特地让下人们管好了嘴巴,长公主那边不知情。”
张妤松了口气。
不过话虽这样说,但陈嬷嬷心里还是愁的。她可还记得陆世子离开前那阴沉的脸色,瞅得她这般岁数的人都忍不住发抖。
经历这事,自家姑娘和陆世子这仇算是结下了,这可好生是好。
张妤也忧愁,不过不是关于陆谏的事。
她之前头还昏胀得厉害,现下清醒些,被方才的事一惊,才觉得现在有些不对劲。
实在是这个梦太过于真实了,若是自己死了的话,为何会有如此清晰的五感?
她想不明白,用手揉了揉脑袋。
“呀,姑娘,您手怎么流血了。”正忧愁到一半的陈嬷嬷,突然发现自家姑娘手背上有丝丝血迹,吓了一跳,“这怎么伤的?”
血是从手掌流出来的。
张妤摊开手,只见手掌下尾,有两排小小的牙印,是方才陆谏在她手腹上咬的。
咬的时辰不长,因为破了些外皮,所以瞧着有些可怖罢了。
方才她一直没注意,现下被陈嬷嬷一说,倒是觉得有些疼了,思及此想到罪魁祸首,骂了句嘴。
之前还好她动作快,若是照那厮的力道再给他咬下去,自己这手怕是都得给他咬废了。
张妤冷哼了两声,一想起便觉得那一掌力道劈得轻了些。
她检查手掌的同时,鼻尖闻到了一股子鱼腥味。
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那只手,白皙稚嫩,而疼痛与腥味,也清晰敏感得她不能忽视,越来越不像是梦了。
若真是梦,怎会这般真实?
一思及此,张妤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激烈的流动起来,她的心跳得急快,轻轻地压了压掌上的牙印处,而疼痛开始加剧。
张妤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快跳出来了。
她急忙快速的瞅了瞅周围的环境,摸了摸自己坐下触感真实的木床,双眼也开始变得兴奋。
“而今是什么年份?”
一旁,正在找药的陈嬷嬷,并没有注意到她反常的动作:“顺德二十三年。”
待找着药瓶了,陈嬷嬷才松了口气:“老奴下次骂采禾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再拦着了,这丫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药瓶都能……”
转过身的她,愣愣的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张妤,一脸困惑。
明明方才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怎么会突然这么兴奋了,便是眼里都藏不住的欢喜之色。
可是明明刚才差点捅了篓子,姑娘兴奋个什么劲?
而就在她发愣的过程,她看见自家姑娘竟然对着那流着血的手掌笑开了眼,那一双漂亮的月眉般的眼格外明亮。
本来有些病容的脸上也像是突然有了光似的,照得她忍不住酸了眼角。
自夫人离世后,姑娘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她记得姑娘是个明媚的性子,但近日里却很难在她脸上见到笑,她很欢欣能再见到姑娘这样的笑,但看着她伤的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您这手可不能乱动。”
似是责备,但更是关怀的话,让张妤笑颜愈发深邃,弯成月牙般的眼里恍若有泪:“没事,我只觉得很开心。”
是啊,开心。
陈嬷嬷一脸莫名。
她压了压齿印,疼痛更显,旁边的陈嬷嬷吓得大呼小叫,但她心底的欢愉却愈甚。
张妤想,原来人真的可以重生一世啊,在她还是十二岁,还可以重来,还未嫁给顾经知的时候。
似乎,这一次的重来就是为了让她纠正以往的错误。
而后发生的事,更是让张妤确信自己重生的事实。
长公主在与张父成婚的第二日,便提议全府搬去长公主府邸。
作为当朝最受宠的公主,长公主的府邸自然是十分气派的,就连里头的花草树木都十分有讲究,据闻光是花圃园林都有数十个花匠打理,长公主府的花圃素来有名。
张鸣成自然是没意见的,而张妤跟张单两个小孩,也没人指望他们的意见。
于是这个提议在刚提出时就被同意了。
长公主府坐落在东街的正中央。
东街大多都是功勋世家的府邸,地界雅静,少有行商过客,是个有钱有权才能住得起的地界。
入住公主府前,张鸣成叫来了张妤跟张单。
“阿单、阿妤,你俩各自选个院子吧,我看其他院子太远了,只东院两个院落我瞧着还不错。要不阿单你选拂晓院,阿单你就住佳人院吧,可有异议?”张鸣成说这话时捧着杯茶,他语气兴奋,下颚微抬。
自从与长公主成婚后,他身上的畏缩之气像是突然间散开了,眼中的傲慢开始多了起来。
张妤也比较兴奋,自从知道自己竟然重生后,她十分激动,待慢慢的接受这个事实后,才逐渐平静下来。
听着张鸣成的话,张妤低头瞅了眼并不太情愿的张单。
佳人院是东院北角的一处院落,院落精致小巧,环境也僻静,不过离长公主的主院落比较远,更要命的是,它与陆谏的院子只隔着一堵墙。
“父亲,女儿觉得不妥。”
她说完,张鸣成眉头微蹙,似有不满,在他开口前,张妤立刻接道:“父亲,不如还是女儿去佳人院住吧。这名字一听便像是女子的院落,阿单毕竟是个男孩子,说出去也不大好听。”
张妤说完后,张鸣成皱眉沉思了一会。
他想的简单,张单与陆世子住的近有利于往后加深感情,也利于张单的仕途,毕竟陆世子不光是长公主的儿子,更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外甥,关系好了,往后对于儿子的好处是少不了的。
不过听张妤这一番说法,倒是觉得自己没思虑齐全,这佳人院确实不是个男孩子该住的院名。
下边的张单也听见了,瞬时大喊:“阿单是男孩子,阿单不住女孩子的院子!”
这一下,张鸣成眉头蹙得更厉害了。
张妤继续加把火:“况且这改名字也不大妥当,咱们刚来长公主府便要改公主院子的名字,怕是长公主心里也不大舒坦吧?”
一提及恐惹长公主忌,张鸣成再不犹豫,当下便应了。
他想着若是院子都还没住就惹了长公主不快,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以后也是一家人,要让张单和世子亲近的机会也多,也不差这么一间院子的。
这么一想,张鸣成心思定了定。
张妤见此,便知他听进去了。
前世里,她并不住佳人院。
那时她心中郁结,死活不想跟他们离得近,长公主那会也不喜她,于是最后她被安排去了府里最偏的西院,破败还不方便。
而弟弟张单虽然不满,却是最后老老实实住进佳人院的。
但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弟弟张单住在陆谏旁边。
既然是重生,那总得将前世错的地方改回来,谁知道上世张单的堕落,有没有陆谏的一份力。
第5章
张单知道姐姐代替自己,住到陆世子院旁时,有些羞愧。
“阿姐,若是陆世子欺负你了,你放心,阿单一定一定……”张单小胖脸憋得通红,但想到在那人手上吃的暗亏,最后还是泄了气。
张妤倒没什么,见着他这样,笑了笑,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小胖脸:“姐姐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阿姐便开心了。”
大概张单不知道,能再次见到他,她有多欢欣。只要他好好活着,便是她最大的欣慰。
张单不明白这些,于是皱着一张小胖脸。
安慰好张单后,张妤就领着陈嬷嬷他们回厢房收拾屋里的物件去了。
对于要搬进长公主府,采禾她们这些小丫头是十分兴奋的。长公主府比起小门小户的张府来,自是气派华丽多了。
倒是陈嬷嬷叹了好几回气。
她待在张府最久,对府中的感情比起年轻的丫鬟们来说,自然感情最深。
“夫人,老爷决定要搬去长公主府了,以后奴婢来看您的机会就少了,您可千万别怪奴婢。还有奴婢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姑娘和公子,您放心,往后奴婢一定替您伺候好姑娘,让您在九泉下能安心。”
狭小阴暗的祠堂内,陈嬷嬷对着一个牌位磕了三个头,站起时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张妤。
她惊呼:“姑娘?!”手上的香差点掉了。
张妤冲她笑了笑,替她扶好香。
陈嬷嬷见她望着狭窄的供香桌子,眼角有些发酸。
她作为奴婢,不敢说主子的不好,但是心里头也还是怨老爷的。
夫人和老爷也算是少年夫妻,从前老爷没做官之前俩人一起过过苦日子。夫人那会也就熬坏了身子,结果现今夫人才病逝一个月有余,老爷就赶忙娶了新夫人,不闻不问。还把牌位安排在府里这么个偏僻的小屋里,不说姑娘,便是作为奴婢的陈嬷嬷自己都觉得心寒。
果真,这世间都是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愁的薄情郎。
陈嬷嬷活了大半辈子,看的东西也多了,所以只伤感了一瞬,便收拾好了心情,望着定定不说话的张妤,叹口气,插好香:“姑娘,您一定有话跟夫人说吧,奴婢在门外替您守着。”
陈嬷嬷步子在跨上门槛前,还是多了句嘴:“姑娘,关于老爷的事,是您想管也管不了的,既然如此何必给自己添一道堵烦呢,不如自个活的开心才是正事。夫人生前最喜欢看您笑,想必死后也不希望姑娘您因着她的事活得不开心。再者您跟老爷犟下去也没好事,这往后您和公子能靠的只有老爷,若是惹了老爷厌了,还不是姑娘您吃亏。”
说完,陈嬷嬷就走了,还替她掩好了门。
堂内一时只剩下张妤,和对面桌上一块长长的牌位。
前世,陈嬷嬷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不过那时的她听不进去,于是将自己困守在狭隘的偏执里,放不下恨也放不开自己,现在——
她伸手摸了摸那长长的牌位,屋子因为阴暗潮湿,只短短月余,牌位便有一股子霉味。
她无奈的笑了笑,觉得要原谅张鸣成,实在是有些难为人。
不过到底心境比从前的自己,好上了许多。
至少,不会如前世一般冲动,分不清自己寄人篱下的状况。
张鸣成担心长公主介意,在匆匆办完亡妻的丧事后,就将她的祠堂安排在了府里偏僻狭小的一处下人房,这屋子阴暗潮湿,连月色照进来都暗了三分。
现今他成了当朝驸马,也没人敢当面指他脊梁骨。
白皙的手指穿过漆黑的牌位,宛若玉脂,黑色底色的牌位上,是几个鎏金的字眼:先贤妻叶婉约之灵位。
张妤看着这几个字,差点轻嗤出声。
她都不知道张鸣成写这几个字在上头羞不羞愧。
张妤记得,在阿娘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府里便接到了长公主要下嫁的圣旨。
她握着阿娘无力却尚有余温的手,哭的撕心裂肺,而门外却是她父亲一遍又一遍的问话:“真的吗!这是真的?长公主真的要下嫁给给本官?!”
她的父亲,本该悲戚、伤感、哭泣的,但是他却欢愉、兴奋,以及激动。
她的父亲在激动什么,在激动阿娘死的好,死的巧吗?
手指绷紧在牌位上,很快松开。
“阿娘,我从前沉湎于您的离开,没有照顾好阿单,也辜负了您让我好好活下去的话,所以这世重来,是您给我的机会吗?”
月色照上漆黑的牌位,缕缕的香蜿蜒而起,缠绕其间,那几个鎏金的字眼某一瞬也像是反出了光。
良久,室内安静如常。
“阿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单的,然后好好活着,我会比他们活得都好。”
说话的人,面色如窗外的月光,冷清又孤寂。
“我会让他后悔的。”
这话混在窗外吹进的凉风中,模糊不清,又宛如漂浮进冷月的光晕里,满含复杂情绪。
月色朦胧,冷风骤起,带着一点透骨的寒意。
逝者已逝,而爱恨为生者所铭记。
张妤他们隔日里搬去了长公主府邸。
张府落锁前,张妤带着张单在大门外深深鞠了一躬。
张单年纪小,加之叶母生前因着身子的原因,对他照顾不多,所以他对于叶母的离开并没有张妤这么重的感伤情绪。
这时见阿姐拉着他,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总是嬉笑的小胖脸上也沉了下来,庄重的跟着鞠了一躬,鞠完后望着姐姐张妤:“阿姐,等我们下次回来接阿娘吗?”
张妤听他这话,揉了揉他的脑袋,眉眼弯起:“是啊,下次回来接她。”
他们是午时到的长公主府。
到时长公主在忙,所以并没有接见他们。
张妤并不意外,在从前,刘曼一直好像都很忙,隔三差五的就不在府邸。
张鸣成前一天便搬过去了,所以这会交代了他们几句别惹事,就让公主府管家送了他们俩去新院子。
拂晓院离主院近,张单先回了新院子了。
最后的张妤,乖巧的跟在管家王延身后。
虽有好奇的奴仆偷看她,但她脸色未变。
长公主府很大,张单的院子离她有些远,所以这下子她需要绕过长公主府大半个院子,沿途碰着几个向她行礼的下人,她皆以和善的笑回应。
边上的王延瞧着,心里略微定了定。
王延已经做了很多年公主府管家了,见识上当然也比普通芝麻绿豆的小官多上一些。加上往日进出公主府的都是些达官显贵,所以他有些看不上眼张鸣成,这么一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驸马,更别说,张妤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他虽然心里不屑,但面子上做的十分好。
张妤走的慢,也不管旁边的王管家在想什么。
方才她忙着应叽叽喳喳张单的话,没时间理会其他的心绪,这会看着这长公主府里熟悉又大多陌生的环境,内心颇为感慨。
直至出嫁时,她在长公主府一共住了六年。
然后就是这不短的六年,却依旧让她觉得公主府陌生的可怕。
在公主府的六年她过的事事不顺,因为得罪了长公主,府里的下人都看轻她。平日里不是克扣份例,便是冷嘲热讽。
还有那背地里的闲言碎语。
嘲讽她死了娘亲,议论她被长公主扇的那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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