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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旖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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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都硬!”谢汀是困得不行了,脑子是懵的,一抽手,又去戳他胸口,胸肌硬邦邦顶着她指腹,“浑身都硬。”
  又张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迷蒙着骂他:“狗男人……”
  拖着尾音,又娇又嗲,话没说完,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她睡相不好,脖子就那样梗着,歪七扭八的,难为她竟然还能睡得着。
  应辞许静了片刻,安静的后座里一声无奈的低叹,他抬手捏她肩膀,调整了下姿势,用手掌拖住了她的头,小心地往座位上靠。
  谢汀朦胧间似有所察,睫毛微颤,眼底勾勒出模模糊糊的男人影像,似近又远。
  “祝辞……”她嘟囔,有些小小的生气,蹙着眉抱怨,“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呀……”
  应辞许动作一顿。
  下一秒,谢汀却只是动了动嘴唇,昏睡过去。
  ……
  第二天谢汀早早便醒了。
  今天是《南雁》第二次试镜,陈导坐镇,她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
  何文放来接她,还是老地方,进了休息室,已经有两个演员等在那里。意外的是,这两个演员都算是新面孔,加上谢汀自己,看来陈导并不怎么考虑咖位。但冯歆然是例外,谢汀知道,她也进了终试。
  谢汀随意扫了一眼,没有赵伊绚,想必已经被刷掉了。
  她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径直拿出剧本来看。
  那头两个演员似乎认识,一见她进来,眼神就微妙地变了,毕竟谢汀昨晚出了老大的风头,网上到现在还没平息下来。
  谢汀现在没心思想那个,一心扑在试镜上头,冯歆然势在必得,她又何尝不是呢?
  背了两遍台词,她起身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经过电梯间,正遇上电梯门开,冯歆然和经纪人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错开视线。
  私底下,谁爱戴面具,不撕破脸就算和平相处了。
  谢汀略略落后他们半步,进了休息室。
  何文放见她过来,忙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谢开成行动了。”
  谢汀抬了抬眼皮:“哦。”
  何文放把手机递给她看:“喏,爆料称荣璋制药有一批次的药除了问题,吃出了问题,被人揭发了,却暴力压制,把人家搞的家破人亡……”
  谢汀笑了笑,这么多年,谢开成终于忍不住了吗?贺家,永远都是扎在他心头最深的一根刺,他怯于贺家的庞大不可撼动,又舍不得从贺家得到的好处。
  贺定璋不过动动手指,就把他逼得狗急跳墙了。
  可惜了,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不过片刻,这消息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网络的浪潮里,如同一滴水汇入大海,不见了踪迹。
  对面两个演员忽然频频向她望过来,贴近着交头接耳起来。
  不大的休息室里,安静的气氛渐渐紧绷,如同风雨前夕,闷热的窒息。
  谢汀心知肚明,抬眸扫视一瞬,冯歆然忽然抬头望过来。
  她手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密密麻麻的文字重叠再清晰,在她手背上映出一小片白光。
  “谢小姐好手段。”冯歆然浅笑,眸底却是冷的,“一击毙命。”
  她早该知道,季雨柔那个废物,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可没想到谢汀的动作竟这么快。
  网络上,吃瓜群众都一边哀求“我一夜没睡了放瓜的你慢点来”一边顶着黑眼圈兴奋的刷屏。
  无数蓬乱的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手指轻轻一点,“转发”,“转发”,“转发”……
  【伪慈善,真圈钱?善款99%都进了自己的兜,捐赠过期食品致死山区孩子,为□□掩盖罪行乃至做中间人拉皮条……季雨柔,你到底还有多少的恶没有被揭露?】
  标题就足够耸人听闻,更何况这文章的主人公昨晚还在热搜腥风血雨地挂了一夜,今天就被人扒了个尸骨无存。
  网络是一把利刃,能成就你,也能杀死你。
  你可以利用舆论,却无法把控舆论。
  谢汀微笑望过去,直视冯歆然的眼睛:“承让。”
  ……
  医院,季雨柔正在打点滴,季朗风沉默地陪在她身边,脸色灰败。
  季雨柔睁眼就看见他这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头一回对这个心尖上的弟弟撂了脸色,声音沙哑含着怒意:“你要不愿意,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我眼。”
  季朗风抬了抬眼,讥笑道:“姐,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笑着笑着,仿佛要哭出来:“我以前多相信你啊……你要跟谢叔叔好,要我瞒着汀汀,我哪一件没有顺着你来?可你呢?”
  季雨柔尖声道:“不准叫他谢叔叔,他是你姐夫!”
  “姐夫?”季朗风苦笑,“姐夫……那你觉得姐夫他会选你,还是选他自己?”
  季雨柔面色一变。
  她真想斩钉截铁说,你姐夫当然会选我,选我的孩子!
  可话头在舌尖滚了无数遍,都说不出口。
  连她自己都不信。
  季朗风手机铃声刺耳响起,他垂首接起来,那头三言两语不知说了什么,他面色遽变。
  挂了电话,他飞快地登录微博,无数消息汹涌而来,砸的他眼冒金星。
  “姐……”他声音都颤抖了,“你看这个……”
  季雨柔一把抢过他手机,只翻看了两页,便尖叫着把手机狠狠地摔到了墙上。
  “污蔑,这都是污蔑!”她手指都在颤抖,“叫你姐夫来,叫你姐夫来……谢汀朝我下手了……”
  又拼命摇头,语无伦次:“不行,不行,谢开成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谢汀是怎么查得出这些的,谢汀怎么可能查得出来!……是贺家……贺家朝我下手了……贺家怎么敢……我有贺千雁的把柄……他们怎么敢!!”
  季朗风震惊地诘问她:“这是真的吗?这上面说的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吗?!”
  “闭嘴!”季雨柔扬手狠狠打了季朗风一巴掌,手背上输液针一下子被她甩脱,鲜红的血滴飞溅出来,甩在了季朗风的脸上。
  “贺家……谢汀……贺千雁……”季雨柔发着抖,眼底迸发出刻骨的恨意,“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
  试镜开始。
  最终面试总共就这四个人入围,陈导要求四个人一起进去试镜,一个人表演,其他三个人还要在场观看。
  压力陡增。
  进去的时候,谢汀听见身后的冯歆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她却没心情幸灾乐祸,毕竟连她自己,手心都已经汗涔涔。
  屋里很空,前头坐了一排人,见四人进来,都抬头看过来,
  谢汀一眼去望坐在中间的陈导,两人对视,陈导忽然皱了下眉。
  谢汀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眼帘。
  四个人演的是同一场戏,陈导先叫了那两个表演。
  谢汀仔细地看着,一旁的冯歆然却垂着头默念着台词。
  那两人换场的间隙,冯歆然问:“你不怕被影响?”
  谢汀淡淡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冯歆然意外地怔了怔。
  她从前一直以为谢汀就是个娇纵的小姑娘,演戏?能有多大能耐,能进这个终试,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可现在,她忽然沉静下来,自信、坚定。
  第三个上场的是冯歆然,谢汀有几分惊讶,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
  平心而论,冯歆然的表演很不错,毕竟是有过热播剧集的人,比前面两个青涩女孩子,是要强了不少,可却多了几分匠气。
  陈导喊了卡,抬眸看向谢汀:“来吧。”
  谢汀点头,摘了帽子,先把头发仔仔细细地整理整齐。
  这是一场审讯戏,没有大悲大喜,却极其考验情绪的细微变化,以及台词。
  更重要的是,无人对戏,不仅要演出自己,也要靠自己演出对方。
  谢汀整理完头发,再抬头时,整个人的气场忽然变了,她眼神如丝,魅惑、神秘,带着钩子般。
  穿着的明明是平底鞋,行走间却仿佛就是南雁一般,袅娜的旗袍,考究的细高跟鞋,即使在审讯室里,她的头发也是一丝不苟的整齐,笑容柔媚。
  她信步走至椅子前,目光直视着郝司令,身子却渐渐矮下去,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脊背挺直,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
  裙摆岔开,露出她细嫩的大腿。
  “郝司令真是叫我好等,”南雁娇笑着,眼底的钩子始终钉在他眼里,“谁知竟等到了这审讯室里?”
  郝司令似笑非笑地在她身上逡巡一瞬,抬手轻轻抚摸她面颊:“我也奇怪呢,手底下那帮小子脑袋不清醒,非说南雁杀了人,这细皮嫩肉的,哪里拿得动抢啊!”
  南雁微微偏头,眼睫下嘴角一闪而过一丝轻蔑,抬起手悬至半空,灯影下,那手娇柔又纤长,透着光般滑腻。
  “漂亮么?”
  “漂亮,”男人沙哑的声音,仿若被迷惑般,粗粝的大手将她细嫩的手腕揉在股掌间,“这么漂亮的手,是怎么杀人的呢?”
  南雁缓缓站起来,向前贴进一步。
  郝司令眼睛一眯,声音顿下来:“别对我使美人计,我可抵挡不住诱惑。”
  南雁娇声笑了,眉梢微扬,十分愉悦:“司令真会夸人。”
  她斜身贴进他怀里,一手揽他脖颈,一手顺着制服下摆往下游走,揉在他腰胯间,细细地挪动。
  阴影里,她面目模糊,只留一张饱满的红唇,斜斜切在镜头里,缓缓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下一秒,钝刀子入肉的声音,闷、痛。
  镜头剧烈摇晃,南雁嘴唇张合,低低笑叹:“漂亮的手,拿来杀人才最好。”
  “卡。”
  谢汀在情绪里停了片刻,才终于抽离,她缓下身子,对上陈导的眼,额上的汗一下子沁出来。
  室内久久安静。
  冯歆然惊愕地望着谢汀的身影,心头漫过几分苦涩。
  是她小看了她。
  她忘了,有一种人,天生入戏,天生灵气。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陈导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他正要张口,门忽然被人粗鲁地推开。
  来人先未说话,却先看了眼中间的谢汀,那一眼包含万千思绪,显而易见的却是震惊。
  “陈导……”那人激动的声音都有点抖,“陈导……”
  他小跑着把手机递上来,一个视频开始播放,声音充斥整个内室。
  “谢汀的妈妈叫贺千雁……荣璋制药贺定璋的女儿……”
  “贺千雁是个小三,当初谢开成和初恋女友在一起好好的,她插足进去,把初恋女友逼成了精神病……现在还住在精神病院里……”
  “贺家害怕这件事被披露……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贺千雁还有一个名字……”
  “安颜……安颜……”
  冯歆然猛然扭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谢汀:“你……”
  谢汀回望过去,嘴角渐渐弯起一抹笑:“我是。”


第33章 
  室内静的人快要窒息。
  所有人目光灼灼全烧在谢汀脸上。
  她似无所觉; 径直望向陈导; 笑问:“我表演完了; 陈导?”
  刚才那话题跟没提过似的,轻飘飘便揭过了。
  气氛陡然一松; 几道视线这下全胶着在了陈导身上。
  他乍闻那个消息时; 是猛然站起了身子的; 这会儿; 椅子正斜斜躺倒在地上; 陈导目光沉沉; 死盯在谢汀身上。
  只要是混圈的,无人不晓名导陈启和安颜的纠葛; 《南雁》如同绝唱; 是再也送不出的礼物。
  现下; 这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地宣布; 我就是安颜的女儿。想不到吧?安颜还是个小三呢。
  陈启后槽牙都几乎咬碎了。
  “你们都出去。”他开口; 视线却未移动半分。
  门是冯歆然关上的; 透过门缝,她望向谢汀的视线,复杂难言。
  屋里空荡荡起来; 静了片刻。
  “你是她女儿。”这话像是在问谢汀,又像是他在说服自己。
  “是。”谢汀点头; 事情发展到这样; 她没有后退的余地; 她谢汀……从没有怕过什么。
  陈启站着,身材高大,谢汀只能抬着头,迎上他冷如钢针的目光,重复道:“我是。”
  “呵。”陈启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忽然抬脚踹上了脸前的桌子,一声巨响,桌子轰然倒地,跟后头的椅子成双成对的狼狈。
  谢汀惊得肩膀一抖。
  “怕?你还会怕?”陈启讥讽,“怎么,小姑娘,你可真是谢家的种啊,一脉相承的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为了往上爬,什么都可以不顾!怎么,你以为一放出这个猛料,我就会把《南雁》的女主角给你?”
  谢汀半敛的睫毛微微一颤,她眸底飞快闪过一丝迷茫,快的叫人看不清。
  “你看看,你看看网络上会怎么说她!舆论是会吃人的!”陈启怒火澎湃,猛地往前迈了一步,“你和你后妈争斗,为什么要扯上已经死了的人?!她都死了,你妈妈都死了!你还要把她从地底下拽出来,扔到聚光灯下去,给人红口白牙嚼烂她,吐沫星子淹死她!”
  “她一辈子,也就做了那么一件错事……”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心头苦到揪成一团,“她已经付出代价了,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人都成一抔黄土了……”
  “怎么就不能给她点儿安生日子过呢……嗯?”
  谢汀眼角的泪终于掉下来。
  她忍不住哭出声,泪眼朦胧里看着面前的陈启。
  他年纪不小了,但身材很好,平日里一定常常健身的,只活的糙,胡子都没刮干净。
  这会儿,他似是难受极了,肩膀微耷,竟看起来平白老了好几岁的模样。
  谢汀抬手狠狠擦了下眼睛,扯得皮肤都痛了。
  “我妈妈没有做错事。”
  陈启扯着嘴唇讥讽地笑了:“哦,众口铄金,你现在去看看,谁信你?你知道人最爱做什么吗?给一张白纸,溅上几滴墨渍。谁管你纸有多白呢?别人只爱看你身上的污点有多黑,多不堪,多猎奇。别人都说你好,我偏要毁了你。可她都死了,你拉她出来鞭尸,图什么?”
  谢汀的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
  可明明哭着,她却弯着眼睛笑起来:“陈导,您就等着看吧。”
  陈启看她这模样,恍若透过这女孩儿,望见二十多年前。
  那个女人,梗着脖子跟他犟:“我爱谢开成,我要嫁给他。陈启,你就等着看吧。”
  他忽然叹气,不再看她一眼,抬手打开门,径直走掉了。
  何文放小心翼翼推门进来,拿纸巾先糊到谢汀脸上,心疼的很:“别哭别哭了,这风口浪尖的,出去给拍到,不定把你写成什么样呢……”
  谢汀自嘲一笑:“为了跟后妈别苗头,把自己亲妈拉出来鞭尸的小白眼儿狼呗。”
  何文放可不敢顺着这话头往下说,拿出来化妆包让她补妆,先遮了通红的眼圈,帽子一戴,倒也不显眼。
  收拾停当,他揽着她肩膀往外走。走廊里遇见,何文放就把她脑袋往下压,压得谢汀脖子疼。
  终于到了停车场,她松口气,抱怨着挣扎:“你是猪吗,要压死我啊!”
  何文放死活不松手,一手压着她脑袋,一手捂住她的脸,整个人都被他驾着走,云里雾里就停在一辆车跟前。
  他抬手开了车门,朝她后背一推,然后“啪”地一声关了车门,一气呵成流畅万分。
  谢汀闷着头往前一撞,脸颊撞到个硬邦邦的玩意儿,她下意识蹭了下,眼前还是黑的,鼻子先嗅出来点味儿。
  这味道,她已经太熟悉。
  “应辞许?”她支着手爬起来,把碍事的帽子往后一拨,便见他皱着眉,神色里带着点嫌弃。
  谢汀这才看见,他深色西装上,手臂处一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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