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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 第一部-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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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件事,仆固俊原先开朗的面容也不禁露出愁色,他叹着气把这事前后说了一遍。
鹰扬军的粮饷向来是从左藏库支出的,都是折算成现钱拨发的,其中包括军饷和采办粮草的费用。按照张淮深和皇帝的约定,左藏库每年只需拨出五十万贯。
夏州离长安太远,向例是三个月一支,因为皇帝爱惜这只军马,曾特意关照过凡事鹰扬军的一切开支要优先,所以这两年来倒也从无拖欠之事。这一回因为年底将至,过年的恩饷和年货等等急需大笔开支,所以这次十月间的领饷,仆固俊特意命亲府仓曹参军事辛浩铭亲自前去。可是就在张淮深出征契丹的十天后,辛浩铭从长安传来快马急报,报说是这批军饷无论如何也取不出来,在这封信里他说道他去申领时那边左藏令一直搪塞不给,开始的时候推说文书还没下来,到后来给逼急了就说库里的钱粮已经空了,让他等着,结果二十多天了竟是丝毫没有音讯。他知道事情必然没说得那么简单,可能发生了变故,所以向夏州紧急报信。仆固俊见了这信报之后可以说是震惊不已,旋即忧心如焚,担心军中会发生闹饷的事情,偏生这时候张淮深十万火急的催援来了,那几天中,他又要白天应付宋叔康那行人,晚上要调拨军马,还要想法子筹措出兵的粮草冬衣,简直是心力憔悴,几乎快要像伍子胥那样一夜白头,幸好辛浩铭预料到了这里的艰难,紧急从乐荣轩挪借了笔飞钱,火速送到了夏州,这才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这毕竟只是一时的缓解,事情还是没有真正得到解决。
仆固俊将这事的前后一一道来,话虽然说得平淡,但其中的辛酸却是历历尽现,说完之后他沉着地道:“这次欠饷的事情到现在还没能弄清楚,这种事以前从不曾有过,突然之间发生了,确实有些漫无头绪的感觉。如今军饷只发了一半,虽说那些军士现在还很安静,但要是真的闹将起来如何得了,所以信一来我就让崔琅回京去查了,和他说了,务必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想他毕竟有个宰相父亲,或许可以查到其中的关节。”
“你辛苦了啊。”张淮深有些歉意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说道:“看你脸色很不好,想必是这些天都难以入眠的吧。”
“唉。”仆固俊摇摇头,叹息道:“我倒是没什么,就担心这批军饷要是过不来该怎么办,虽说已经和军士们分说过了,可他们还是要吃饭养家的,总不能一直拖欠下去吧。”
“不要急,凡事要对症下药,我们不妨想想到底是什么关节出了叉子。”张淮深安慰他道:“既然左藏库不拨军饷,那要么真的是没有,要么是那名主事故意拖着不给。要说真的没有,我们鹰扬军的军饷向来是第一个拨给的,不会有这可能。那自然是主事拖着不给了。那他这样子能是什么缘故,不外乎他要过手些油水所以不给……。”
张淮深话还没说完仆固俊就笑了,说道:“你这不是说笑么,鹰扬军的东西谁有这熊心豹子胆敢打算雁过拔毛,不怕你再告到陛下那里么。”
仆固俊说的也是件旧事了,那是发生在鹰扬军草创的时候。当时第一次去左藏库领军饷的正好也是辛浩铭,那时的左藏令不知天高地厚向他索要常例,辛浩铭虽说知道这陋规却也不敢擅自答应,紧急向夏州请示。张淮深回信说照给,还吩咐说要请那位左藏令到康平里耍耍,只是这因为要报公帐,所以请管事开个收条。辛浩铭心领神会,就恭请那位左藏令去喝酒,席间吹牛拍马醇酒美人一应俱全,结果是喝得糊里糊涂,加上利令智昏,那位左藏令就开了收条给辛浩铭。等收条一到手,张淮深立刻翻脸不认人了,一道奏折告到了皇帝那里,证据确凿之下,皇帝大怒,就把左藏令砍了脑袋。
这一手很有效,后来那些接任的官员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不敢耍花样。鹰扬军因此也粮饷无缺。只是在那些官吏心中把张淮深给恨得牙根痒痒。那些人明里不敢如何,但暗中却是经常使坏,有时故意延误有时故意给劣币。不过碰上张淮深也算他们倒霉,只要是一不如意,这位仁兄必然一状告到皇帝那里,因为已经有了先例,皇帝自然下诏严惩,为了这事也不知道有多少官员丢了官丧了命,到最后,这些欺软怕硬的小人也怕了,服服帖帖地不敢再动什么脑筋。
所以当张淮深说到这事时仆固俊才会失笑。张淮深也笑了,说道:“那就只可能是第二种了。”说着他的脸严肃了起来,压着嗓子说道:“多半是朝中有人暗中想整治咱们。”
这朝中之人是指谁,仆固俊心知肚明,琢磨了半晌道:“从宋叔康这次来来看,不是没有可能,但如今长安没来消息还不这么能肯定。”
张淮深用力一甩手臂,大声道:“必然是如此,否则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们鹰扬军头上打主意。”
仆固俊点点头不说话,看来是比较赞同。
张淮深又平下心来,指节轻轻敲击着面前的案几,有些无奈地说道:“两年来我们可能是一切办得太顺了,所以这些棘手的事情接二连三地跑来,先是朔方那里传来的消息大错特错,害得我估摸错了情势,刚离开夏州,又有那些阉人来找麻烦,到了年底什么都要现钱的时候粮饷又被拖欠,真可说得上是祸不单行。”
“啊,不对……”张淮深的脸好像突然给冻住了,而且渐渐铁青,猛地听见他大声道:“不对,仆固,天下没这么巧的事情,我不信这这几件事之间没关联。”
仆固俊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张淮深大力一拍案几,几上茶杯给震得跳了起来,茶水翻了一地,担张淮深好似没见到,只听得到他沉声道:“我说这些事情说不准都是预先谋划好的。”
仆固俊大惊,顾不上理会自己身上被溅湿,连忙道:“这是怎么说?”
“朔方那里传来假消息是想让我去送死。宋叔康来这里是想拖住你不让你增援,京里扣住粮饷是想让我们鹰扬军无粮无饷自己溃散。”张淮深缓缓地说道,声音低沉,颇令人毛骨悚然。
这话可把仆固俊吓坏了,他的嗓音都因此变得有些沙哑了,只反复道:“确有可能。”
张淮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书房中快步转来转去,低着头想了好半天,突然大声叫道:“不行,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回长安去查这件事。”
“不行啊,你还没有请旨呢,不可擅自离开驻防之地。”仆固俊提醒道。
“事急从权,何况鹰扬军已经练好,也是时候了,这次回去正好和陛下商量如何动手。”张淮深平静了下来,摆摆手,冷静地说道。
“那也可以,只是这次出兵回来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你来办,不能立刻就走。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长安那里也要封印,我看你还是等过了元宵再走吧。”仆固俊劝道。
摇摇头,张淮深决然道:“不,这事情非同小可,一定要尽快弄清楚。等正旦一过我就走,那到了长安封印也就过了,可以进宫陛见。”
“也好。”见他已经决定,仆固俊也不再劝了,说道:“你这两年一直没回去过,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的了。”
“当然了。”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到长安,张淮深心情好了许多,脸上带着笑容道:“要不要我替你带信回去?”
仆固俊脸上立刻浮现了红晕,他知道张淮深是在说什么。
会昌四年当
仆固俊来到夏州之后,他就开始给芊芊写信了,最初只是客客气气地问候,也谈及在边塞的一些生活,没想到芊芊非常感兴趣,很快就给了封详细的回信。仆固俊因此感到非常振奋,写得也越发殷勤,每月都会有信送去长安,每一封也都是厚厚的十来页,时间一长,话题渐渐地延伸开来,两人从天上到地下无所不谈,畅所欲言的程度就好似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一样。因为芊芊的回信中流露出来的看法常常和仆固俊想似,因此这里两年书信来往下来,他对芊芊本就有了的好感越发地强烈了起来,最终演变成了男女之间情意,他也曾和张淮深隐隐提过,所以当张淮深此时提到时他不免面上飞红了。
看到张淮深这笑意吟吟的样子,他羞意难当,不禁反唇相讥道:“你不也是,信使每次带去长安信好像都有两封吧。除了我的,另外一封是谁的啊?”
“唉。”这话一出,张淮深忽然意兴消阑了起来,他叹道:“我怎么比得上你,每次信使从长安回来,带来的回信可只有你的,我是空自翘首、屡屡失望。”
说罢他怔怔了出神许久,口占道:“去时成双归时单,青鸟无信意珊阑。纵使飞身驰千里,直面倾诉也难甘。”
“好了好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的那位了,可比我好多了,我虽然也回去过,可芊芊对我也只是礼敬而已,你可不同了,小别胜新婚么。”仆固俊见状连声安慰道。
张淮深苦笑一声,颇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难说,两年来我每月都有信去,可只有最初的两封有回音,后面的就如同泥牛入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两年不曾见面,说不准会有什么令人忧心的变化。”
仆固俊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张淮深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两年来我上过几次表,想回长安看看,只是陛下一直留中不发,所以这次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龙颜大怒,我走后你暂代军务,可要牢牢把握住,宋叔康他们要是再来‘勾引’你,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啊。”
这是张淮深临行前的嘱托,只是说到后面有了些玩笑的意思,仆固俊不想让他担心,因此强笑着应道:“好,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夺去你的兵权。”
张淮深大力拍拍仆固俊的背部,欣慰地道:“你办事,我放心。”
两人相视大笑。
会昌六年元月四日,经过在两年的离别之后,张淮深终于踏上了回长安的道路?
第一部夕阳春雷第二十九章 情变
会昌六年正月二十二日,在风雪中跋涉了半个多月后,张淮深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长安。
西京长安,这大唐的都城依旧是那样的雄伟,披着皑皑白雪,在一片萧杀的天地之间威严地矗立着。张淮深站在巍峨的城门外停住了脚步,看着城内外人来人往的攒动,近乡情怯的忐忑在他心中荡漾。看着这熟悉的四周,听着那久违的乡音,他又感到莫名的兴奋,他此刻的心中感慨万千,但最多的还是那终于回家的幸福之感。
为了怕引起宦官们的注意,张淮深这次是微服回来的,身边只带了索勋和十名亲卫,全都是穿着便服。甚至进城时他们也都是分开来,三三两两而入,虽然都牵着马却也并不引人注目。
进〈云霄阁论坛://。yunx 。。〉了城,在宽阔的大街上,刚刚过完年的热闹还没有完全消除,大街小巷中处处可见大红的喜色,偶尔也会听见爆竹的脆响。张淮深左看右看,贪婪眼睛不放过任何景物,就好似他是第一次来到这天下最雄伟和繁华的都城一样。连身边的索勋都不得不提醒他这样张望过于异于常人,虽然张淮深马上就听从了这个建议,但他还是辩解道:“这里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看着这一草一木都觉得亲切,两年不曾回来过,自然难免有些失态。”
话音未落,他却发现索勋比自己看的还起劲,不由得纵声大笑了起来,更引起路人投来惊异的目光。
在城内聚齐了人后,张淮深没有带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是来到了义宁坊的一所很普通的宅子中安顿了下来。这里是鹰扬军在京城的落脚办事处所。他一向小心,怕自己贸然回家会被有心人盯上,所以决定这些天中就住在此处。
这宅子本就有军士看守,因此到了之后盥洗、食料都不欠缺,一行人在此洗去了风尘,随便吃了点食物后就躺下休息了。张淮深一身好功夫,这等旅途疲乏浑不在意下,召来留守的人员问了京城近来的状况,得知辛浩铭此时已经不在京中,只有崔琅还在。细细询问后,见众人都歇了,他换上一身灰衣,悄悄地出了门,只带着索勋随行,出义宁坊进金城坊来到了自家大宅的门口。
已经两年了,这时时会在梦中见到的大宅门沉寂了许多,但也如长了年纪般变得沉郁非凡,虽然只是元宵刚过,但这门庭却显得有些冷落,不过这倒是更显得与众不同的气派。
张淮深看着紧闭的大门,眼中不禁湿润了许多,在这大门之后,那些自己熟悉的身影又好似浮现在了眼前,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们,真不知该是大笑还是大哭。纵使他在保历塞外风霜后已经沉稳冷静许多,但在此刻却也难免有些英雄气短。
他默默地转过一条街,来到了一扇黑色的小门前,轻轻地敲击着,此刻的四周极为平静,这敲门的铎铎之声在空中回响,就好似他胸中砰砰的心跳。
“吱呀呀”,小门慢慢打开了,伸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之首,只见他不经意地问道:“是谁啊?”然而猛一见张淮深的脸,他身子一抖,那流自心中的喜悦与兴奋立刻溢在了脸上,只听他颤着声道:“七郎,是你回来了么?”
“是我回来了。”说着这话,张淮深的鼻音忽然间变得很重。
“七少爷回来了。”那老人狂喜之下竟然忘记了门外的两人,踉踉跄跄地向宅中奔去,口中大声叫喊着。
张淮深已是来不及喝止了,虽然索勋体会到他的意思,赶了上去制止住了老人的报讯,但宅中已经被惊动了,先是两三个人走了过来,喃喃道:“孙老老糊涂了啊,怎么突然间叫起这不可能的事了?”
但他们随即发现了面前站着的张淮深,立刻,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欢喜地叫道:“七少爷回来了。”
如同雪崩一样,宅中从一开始零星地惊喜直到整个大院都躁动了起来,一个个脑袋急急地挤了出来,口中还连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等他们也望见张淮深之后,也都如同前面那几人一样欣喜不已,纷纷上前围将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好。
张淮深无可奈何地让索勋停止了无意义的制止,向身周围的人们挥挥手大声道:“我回来了,大家好吗?”
“好。”数十声回应惊起了宅中栖息的群鸟,它们在空中扑拍着翅膀好像在欢迎着张淮深的归来。
半个时辰后,曹品荣和常无咎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当他们踏进大厅时,原先急促的脚步一下子像被胶住了一样,两人站在厅门口,望着张淮深,微微张开口,开阖了几次,终于爆发出他们的喜悦:“你终于回来了。”
张淮深连上前几步,来到两人的面前,眼中已经是忍不住的泪水,哽咽着道:“是,是七郎回来了。”
曹品荣的泪水也是夺眶而出,他一步就跨到了张淮深的近前,伸开双臂,把他抱在怀中,狠狠地抱着,还不时用力地拍打着张淮深的后背。许久之后方松开后退。
接着,常无咎也是一样,上前紧紧地抱着他,大力的拍打着。
张淮深背上有些痛,但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喜悦,每一次拍打就似乎令他更舒畅一分。
许多乐荣轩的老人脸上带着笑,一边看着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
常无咎比曹品荣更能克制,只是抱了十来息就松开了手,曹品荣立刻补上,拉着张淮深的手带着他坐到自己的身边,左右打量着,在他的眼里,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变得瘦了许多,也更显得高了些,脸上颇有风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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