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桃花新传-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是香君却嘻的一笑道:“又不是侯相公借,她打的什么收据,我们娘儿俩之间,还要收据吗?”
说着掏出一叠银票,每张一百两,恰好是五百两,她把银票交给杨龙友道:“这还是你拿来的票子,原封不动地还给阮大胡子去,他该没处说嘴了。”
龙友道:“你娘还没用掉?”
“没有,我们这儿买东西,定酒席向来都是三节算帐的,钱是化了,但不必要立刻就付的。”
“贞娘肯还给你,倒真不容易。”
“哼!你以为娘是那种没情没义的人吗,她听了内情后,直口骂你糊涂呢!把钱立刻还我了。”
龙友连忙道:“不怪我,我是受了利用。”
“娘说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也做过几年的官,居然连好人坏人都分不出来,她此刻忙,等一下还要来拔光你的胡子呢!”
杨龙友一缩脖子道:“这位姑奶奶我惹不起,她说拔是真拔的,我得赶紧溜。”
他抹抹嘴唇站起来道:“阮大鍼今天在石巢园排他的燕子笺,准备要请南平王爷来看戏,我趁这时把钱还给他去,正好堵住他的嘴。”
他急急地走了,侯朝宗也舒了口气道:“总算了了一桩心事,香君,没想到你娘肯帮这个大忙的。”
香君幽幽一叹道:“娘不是个小气的人,可也不是个大方的人,为了我,她已经花费不少了,再要她拿五百两出来,不是要她的命吗?”
“那她怎么肯把银票给你的。”
“我去把事情一说,她虽是把杨龙友骂了一顿,却不主张还钱给大胡子,她说阮大胡子的钱既是自己拿出来的,乐得花了他的,算是他的一番孝敬,既不必领他的情,也不必替他说好话。”
“那是什么话。”
香君一叹道:“其实对付阮大胡子那个狗头,娘的办法还真不错,他的钱是刮自民脂民膏,榨他几个出来也是大快人心的事,这份孝心照领,该骂他时照骂。”
“这就是无赖了,柳麻子那样的人可以做,我却不能做,因为我是世家子弟,我父亲虽不在朝,他的门生故旧都还在朝中身居要津,我不能堕了家风。”
香君点点头道:“我晓得,我把关系对娘说了,而且再三恳求,我把那副头面退了去,折回二百两来,再加上我跟妥娘姐姐的私蓄合计有三百两。”
“原来是这样子把银票要回来的,可是你不必把头面退去的,我有二百多两。”
“不能动你那笔钱,那是你留作路费的。”
“路费要不了许多,而且我也留下了,苏老爹替我把一座玉器卖了百两银子,我那儿还有一点东西,都是人家送的,我走得时候用不着了,都可以卖了。”
“那干嘛?别人送你的,也是一份人情,更是一个纪念,你怎么可以变卖了呢?世家公子若是混到卖东西抵用急,那就是没落了,有许多已经败落的大家子弟,宁可挨饿受冻,也不肯把家里一些值钱的古玩卖掉,因为那是他们尊严的表征。”
朝宗一叹道:“这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倒不赞同这种行为。”
“假如光为了面子,倒是大可不必,可是我听一位老先生谈到这件事,他说保留一点先人光荣的遗迹,用以激励后世子孙,意义就重大了,这可以坚定人的志向、激励操守岗位的。”
朝宗有点脸红道:“我并不想卖,而是没有用,送给苏老爹的,是他作主替我卖了,我侯朝宗再不济,也不至于典卖渡日呀。不过那些东西是我自己的,我到军中去,带着也不便。”
“过去的就算了,剩下的你若放心,可以存放在我这儿,千万别再动典卖的念头了,若是让原来送你的看见了,又作何看法呢?”
朝宗倒是没话可说了,顿了一顿才道:“可是把你的头面退回去又怎么行,谁都知道那是我送给你的。”
香君一笑道:“这可不是嫁妆,只是做做样子,在旧院里,客人们送给姑娘们的首饰都是充充场面而已,客人一走,那些东西又送回去了,金店里照九折收回。当然也有不退的,可是退了也没有人会笑话。”
“这总是不好,那不又等于要你娘贴钱了吗?”
“你放心,娘的算盘打得精,平白不肯叫人赚了一成去的,她会收起来,将来再给我的。”
“这更不好了,她岂非吃亏更多。”
“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我也说得很明白,请她放心,她对我好,我会有一份回报的,请她把眼光放远看,我不是那种没心肝的人。”
朝宗知道香君所说的回报是什么意思,不由脸上一阵臊热,低下了头。
香君拉着他的手,高兴地道:“娘一听说你要到宁南侯那儿去谋个出身,也很高兴,她说流贼日益猖獗,科举也停了,在南京混不出个出息来的,京里那边更乱,一些大官们都把财产悄悄地往外运,倒是在行伍中有个出头,将来只要你来接我,她绝无问题。”
“哦!她对你赎身的事作何表示?”
香君的眼圈有点红道:“娘自己没个亲人,就我这个买来的女儿,她还争什么,有钱给她几个,没钱就把人带走,只要我能过好日子,她什么都不计较。”
朝宗倒是深感愕然,贞娘这番话是他难以想像的,香君又道:“娘说你若是现在能把我接了去都行。”
朝宗一震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娘从来也不跟我说假话,她自己这辈子已经耽误了,却不想我也跟她一样。”
“那她为什么还要为你落籍呢?”
“那是以前,年头儿还算太平,大局不会有什么变动,她要弄几个钱养老过下半辈子,可是最近流贼越闹越凶,有不少外地的财主,流落到南京来,居然沦为乞丐的,使她看开了有钱也未必能保得住安逸,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贼一来,愈是有钱的人愈遭殃。”
第二十五章
朝宗一叹道:“她倒是很开通的。”
“也不是开通,是她这些年在风尘中打滚,看得多了,看法也就比人家远了。”
“你是否肯跟我走呢?”
香君低头道:“我不能,相公,娘虽然那样说了,但是我却不能在这时候撇下她。”
朝宗神色微微一变,香君道:“娘对我如此推心置腹,我也得凭良心,娘在我身上不知化了多少心血,我看过她的存折,她没剩下多少。”
朝宗似欲有所言,香君已经明白了道:“娘在秦淮河走红了不少年,收入不算少。”
朝宗道:“她现在也仍是顶尖人物,有些人还把她列为十二金钗之首呢!”
“是的,她原先是有点钱,约存下了万把两银子,把这些钱在家乡置了产,开了两家店,准备养老的,一闹流贼,她的所有都毁了。”
朝宗哦了一声道:“她怎么没跟人说呢?”
“跟谁说去,毁都毁了,告诉人又能要回来吗?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那笔钱来得容易,也去得轻松,趁着现在还能混,再捞它个几年还不迟,在这种情形下,我不能撇下她走吧!”
朝宗低头不语,香君又道:“再说我就是跟定你走,你也没法安顿我,左侯军中不能带家眷。”
朝宗想想也是,军中不能携眷,而且自己现在身无恒产,如把香君接出来,又要往那儿放呢?
放在南京是最好的,许多朋友相信也能照顾,但是,总不能叫朋友替自己来养活老婆吧!
香君朝他一笑道:“你别愁眉苦脸的,娘已经答应我了,我在这儿帮她撑一下,只出堂差、打茶围,不接宿客。”
“这样子行吗?”
香君笑道:“娘若是不强迫我,自然是行的,不过还得要仗着你的一点面子,我算是你的人,这样一来,官府中的一些恶客们也不能强求了,必要时你在南京的那些朋友也能为我撑撑腰,相信没问题的。”
朝宗道:“那倒没问题,我想吴次尾、陈定生,甚至于杨龙友都能出力的,只等一年半载,我在左侯那边安定了,立即来接你。”
“那倒不急,像娘答应我的情形,一两年都没什么,我多少也可以帮娘一个小忙,不过要说我是你的外室,可不能只让你在这儿住一晚,多少要像个样子。”
“像什么样子?”
“你别急,可不是要你花钱,你至少也得把我带出去住几天,然后在你的一些朋友面前公开的介绍一下。”
“这都没问题,我们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在栖霞山有个朋友,也是置了个外室,两人住了一所大别庄,我们去打扰他们几天,他们一定万分欢迎的。”
香君笑道:“我听了心里就在打算,我实在也很想过几天那种平凡的日子,所以对娘说了,她也同意了。”
“那太好了,我们这就走。”
“急也不急在这一天吧!今天你应该出去邀几个朋友来,在这儿小聚一下,把阮大胡子的事向大家解释一下。”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龙友把钱还了就没事了。”
“相公,话不能这么说,阮大胡子已经把话放了出去,而且这件事多少也有个影子,应该让大家明白的,照说你若要他们代为照顾我,也应该打个招呼。”
朝宗想想也是,点头答应了,于是道:“好!我出去找大家一下,晚上在这儿请他们吃饭。”
香君道:“别邀太多的人,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最多不能超过六位。”
“ 六个,那怎么行,就算坐满一桌,也得十二个人。”
“我们两个,娘跟龙友,还有玉京姐跟妥娘姐。就已经是六个人了,你再去邀六个客人也差不多了。”
“龙友恐怕不会来,他怕大家骂他。”
“他一定得来,否则没人证明了,而且他来也正好替自己澄清一下,我想他不敢不到的,我叫娘去请他。”
朝宗对请什么人倒是没什么意思,但是对于阮大鍼对外扬言说自己用了他的银子的事,的确觉得很可恨,也感到这个家伙太卑鄙了,居然利用自己来作为打击复社的手段。
这倒是应该好好地澄清一下,于是他穿整衣服出门去了。
他要找的那些朋友,第一个就是吴次尾,因为此公性情最烈,脾气最硬,疾恶如仇,别人那儿都好说话,对这位老先生,倒是应该好好下一番功夫不可。
吴次尾已经搬到蔡益所书坊,找他也最近,于是折向了三山街去,上次到南京时,朝宗就住在这儿的,这次虽然搬了地方,不常来了,可是附近的一些街坊邻居们看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跟他打招呼。
朝宗也客气地点头回答,心中很得意,这表示他的名望不错,这些人之所以尊敬他,乃是因为他是复社的领袖,而复社在南京人的心目中,则是一批年轻有为,忠君爱国,不避权势,不畏恶霸的读书人,以志同道合而组织起来,从事爱国救国的努力。
老百姓们也许不懂得什么朝政大局之所趋,却分得出忠奸好坏,对复社的这些相公们,他们都是由衷地从心里面尊敬,因此对复社中坚的侯朝宗,更是不用说了,但朝宗在身受之余,却不免有些惭愧。
对于复社,他并没有像吴次尾、黄宗义等人那样的热中,他加入复社,是硬被人拖进去的,他成为复社的领袖人物,只是为了他要求表现特殊,发表了一些,与众不同的言论而已。
但是现在,他似乎成为一般人心目中的偶像,有些人特地放下了手边的买卖,跑过来只为向他打个招呼,然后再回去继续接待顾客,并且还骄傲地向对方说明朝宗是什么人,把能够认识朝宗,当作是一项光荣。
因此,侯朝宗益发地体会到目前这种身份的清高与可贵,绝不能使它受玷污。
前两天,左良玉的代表黄御史黄澍进京述职,代表左侯来拜访自己时,言下之意对南京复社中人,也颇多景仰,这使朝宗心中多了个计较,到宁南侯军中去参赞谋个出身,固然有父亲的那一层关系,左帅不至于亏待自己。
但若是再加上复社的原故,则可受到更多的尊敬,自然也更容易出人头地了。
朝宗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他认为要快一点找到吴次尾,把阮大鍼的阴谋揭穿出来,目前看情形,那件事还没有流传开来,若是那些话传了出来,即使再加否认,恐怕也难以澄清了。
到了蔡益所书坊一问,吴次尾却不在,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而且是跟蔡老板一起出去的。
朝宗折回头又跑到陈定生的寓所去,居然也不在,不过陈定生的小厮却知道他们的去向,说是上明伦堂去商量祭圣大典了。
朝宗这才想起,再过两天就是大成先师孔老夫子的诞辰,也是钦定的祭孔大典。
这是读书人的大典,而且每年都是复社中人大出风头的日子。
尤其是在推定与祭者方面,复社更是掌握着绝对的影响力,国学的座师是个拘谨方正的老好人,平时也不太管事,所以把这件工作交给复社一些少壮派去商量了。
大祭是钦定的重典,文武百官都要来参祭的,而这一天偏偏又是以士子为主,因此参祭时位次的排列,不以爵位及官衔的尊卑为序,乃是以本人在士林中的声誉为主,因此很可能高倨首席的是布衣平民,而当朝一品却被安在末座,甚至于还挨不上边儿。
选列首位并没有什么好处,这只是一种荣誉,但是被摒诸门外,却是个很失面子的事了。
所以每年到这时候,总是有些不太愉快的纷争,学师虽然清高,但毕竟是官,官就难免有人情关说。
所以这位学官王老师为了省得麻烦,干脆把这个邀列陪祭人员的工作交给这些名流们去商讨,而这一些名流则又由复社的人员为主,事实上也就是等于复社在操持一切。
不过大典究竟不是儿戏,被选出来的人,多少也要能孚众望的士林前辈。
由文人名士合议邀选的与祭人员也有个好处,他们都是真正的读书人,不会有那些不识之无以及无实之徒,凭仗权势而混迹其中,因而闹笑话了。
明伦堂则是文庙议事的地方,读书人有了文字笔墨的纠纷,就在那儿请座师出面,邀了地方名流列席,双方各自陈述理由,展开辩论,听候公决。
大家都在明伦堂,一定是讨论大祭的事。
朝宗也曾参加过一次大祭,不过那时他是以生员的身份参加,站在外面生员的行列里随众行先拜而已。
但就是这项资格也不容易,必须要进过学、所谓进学,就是要郡试及第,拜在郡里学官的门下,成为附生,也就是取得秀才的资格。
有了这种资格,才能进文庙的门,在明伦堂上站进一脚的地位,他才能穿上一领青衿,算是读书人。
中了秀才才能被人尊为先生,虽然仍是布衣,却已有了地位,这也是一种荣誉。
朝宗想今年自己至少可以弄到个与祭的资格了,那虽不算什么,却是一种荣誉,也可以取得相当程度的尊敬,本来是绝无问题的,但是有了阮大鍼乱说话,很可能会受影响,利用大家都在的关系,应该去解释一下,所以又急急地走到文庙去。
夫子庙离贡院不远,而妙的是旧院也在附近不远,秦淮河就在邻近,朝宗暗骂自己糊涂,多用脑子想想,早该知道他们会在明伦堂上,这两天他们一定是最忙和最起劲的时刻,岂不是少跑好多冤枉路了。
远远看到文庙,再看看贡院,朝宗的感触又多了,四年前他就是在这儿应试的,那时意气风发,自其必中,那知居然会名落孙山。
这次却是为避乱而已,本来也是想再度赴试的,那知为了流寇的关系,把考举停了。
前途茫茫,而自己却又情牵孽缠,真不知要如何才好,想到这儿,他停住了脚,没有再走过去。
这是一个阴天,没下雨,却有一层薄薄的雾,不远处的秦淮河在烟雾里隐约着,使他不禁兴起了一股莫名的哀愁,使他感到异样的沉重。
他不承认自己颓唐,虽然他流连在烟花中,然而他的红粉知己香君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