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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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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高婆子见着谢大老爷总是格外热情,毕竟谢氏娘家的亲兄弟不怎么成器,更多依仗这位族兄。
  谢大老爷和田父坐下来喝酒吃菜,叫田秉也在一旁陪着。
  田幼薇闷着头掰螃蟹吃,不时往父兄碗里放点蟹肉,又分谢氏一块蟹黄,耳朵听着谢大老爷侃侃而谈,对这位世交舅父生出些不一样的看法来。
  田父虽然勤奋,日常除了维持窑场瓷器生产之外,还经常往明州港做些货品生意,但性子始终太过憨直仗义,更不是精打细算之人,时时仗义疏财。
  不然也不会都是一样的乱世,这么多越州富户,唯有田家把所有家资都耗费空了。
  谢大老爷谢璜就不同了,八面玲珑,精打细算,精明得不得了。
  明明是谢家做得太不像话,他这么急巴巴地跑上门来赔礼道歉,吃着田家的酒菜,倒让田家人觉得过意不去。
  这才是本事。
 

  ☆、第8章 小大人

  酒过三巡,耳酣酒热,谢大老爷和田父从怎样制瓷一直扯到当前的局势,声音越来越大,兴致越来越高。
  田幼薇想要再多知道些信息,奈何年纪太小撑不住,眼皮重得不得了,呵欠也一个接着一个打。
  谢氏见状,就去牵她:“薇娘困了,我让高阿婆送你回去。”
  田幼薇正要说好,就见田秉坐在一旁闷闷不乐,像是忍不住要说什么的样子,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我不困。”
  见谢氏人仍然要去拉她,就靠到田父身边,紧紧抱住田父的胳膊撒娇:“我还要再坐一会儿。”
  田父就摸摸她的头,给她倒了小半杯酒要她喝。
  田幼薇跃跃欲试,谢氏嗔道:“你自己做酒鬼就好,别惹闺女!”
  田父“哈哈”大笑,收走了酒。
  田幼薇舔舔嘴唇,颇有些遗憾。
  她这两辈子,就新婚时喝过一杯酒,然后还醉了,醉得什么都不知道,据说闹了不少笑话。
  打那之后,邵璟再不许她沾酒,每次大家喝酒,她都只有观望的份。
  就见田秉端了酒杯起身:“舅父,小侄敬您。”
  谢大老爷喝得半醉,惺忪着眼睛将杯子一举,懒洋洋地道:“坐下说。”
  田秉不坐,一口喝干净杯中之酒,很认真地道:“谢舅父,小侄有一事不明,要向您请教。”
  谢大老爷点点头:“你说!”
  “今天小侄看到送来的窑具有好些没有表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田秉年纪轻,沉不住气。
  之前看谢大老爷上门赔礼道歉,言辞恳切,他颇有些不好意思。但后来在一旁听大人说话,越想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好像自家爹总被谢大老爷牵着鼻子走,就想弄个清楚明白。
  谢大老爷醉意顿时散去,眼里透出几分针尖似的亮光,定定地看了田秉一眼,随即一笑:“有这回事吗?舅父怎么不知道?怕是你看错了?”
  田秉急了:“当然有了,我亲眼看到的!就是今天下午验货时看到的!”
  谢大老爷温和地拍拍他的肩:“别急,有话好好说,舅父不是不信你,是真不知道有这事。你看这样好不好,明日我查清楚了,再给你交待。”
  一个长辈,以这样的姿态说要给小辈交待,态度不可谓不诚恳,若是田秉再不依不饶,就是不识趣了。
  谢氏忙打圆场:“或是活儿太多,期限太紧,忙得忘了做标记?”
  田父也道:“反正咱家窑场用的都是谢氏专供的,有没有表记不重要,带着你妹妹退下去吧,这事儿我会处理。”
  田秉憋得厉害,想再说几句,一只温软的小手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二哥,我困了!”田幼薇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睛瞅着谢大老爷。
  谢大老爷坦然自若,与田父谈笑生风,仿佛根本不在意刚才的事。
  但这本身是不正常的。
  作为一个手艺人、生意人、世交好友加亲戚,被人质疑有问题而没有任何反应,不是大度,而是反常。
  田秉气呼呼地牵着田幼薇往外走,一路上都没说话。
  田幼薇也不打扰他,慢悠悠走到自己院子门前才道:“二哥,你除了今天的事以外,还有什么发现?”
  不然以田秉的温厚性子,不至于这么生气。
  田秉犹豫着不想说。
  田幼薇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年纪小,管不住嘴,不懂事乱说,便道:“我不会乱说话,和你的想法、看法是一样的,谢家舅父太精明了,阿爹太憨厚。”
  田秉这才道:“我听说贡瓷烧制工期太紧,谢家供不上窑具,又舍不得把生意分给其他人家,就悄悄从外头买了窑具充作他家的。”
  田幼薇唬了一跳:“确切么?”
  这是不讲诚信,以次充好,不但要砸牌子,还会失去特供资格的!
  往阴暗处想,不留表记,万一出事追究下来,还可以往田父身上推——譬如说是田家为了节约成本,悄悄往外买便宜的窑具,这才出的事。
  田秉郁闷地道:“我就是听人家传了那么一耳朵,没证据,不敢乱说。”
  白天点检出来的窑具已被谢家拉走,人证物证都没有,的确不能乱来。
  田幼薇道:“明早再和阿爹说说,大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多是场面话,就凭今夜饭桌上几句话,也不能判定阿爹没有数,他没那么傻吧?”
  田秉看她粉嘟嘟的小圆脸上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明明是个小孩子,偏来一副老气横秋的大人样,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不由笑了:“今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着你不一样了?”
  田幼薇一笑:“不告诉你!”
  她凑到田秉耳边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邵璟进门,听说他的悲惨遭遇,突然就开窍啦!”
  田秉作势拍了她一下:“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我信你才有鬼!多半是哪里听了一耳朵,就装大人样!”
  田幼薇也不解释,笑着和他道别:“二哥慢走。”
  一觉到天亮,田幼薇惊醒过来,一看日光早就洒得满屋都是,连忙一咕噜坐起,口里喊着:“喜眉!喜眉!”
  喜眉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回答她,倒是门口传来很轻微的“哔啵”声,就像什么小动物在用爪子抓门似的。
  田幼薇拉开门,迎面对上一张灿烂的笑脸。
  “阿姐!”邵璟拎个食盒,规规矩矩站在她面前,笑得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唇边的酒涡讨喜得很。
  田幼薇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你起得迟了,我给你送吃的。”邵璟自来熟地进了房门,放下食盒,转过身走到外面,“哼哧、哼哧”提了一壶水进来。
  他人小腿短,又瘦,身上的旧衣不大合身,空荡荡的,拎着的壶得有他半个人那么大,看起来真是不堪重负。
  “你放下!我来!”田幼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摁住邵璟,将水壶接过去,微微皱了眉头,不停打量邵璟。
  她是觉得奇怪,从前邵璟也给她送过早饭和水,但那是他们混得很熟以后。
  这一次,邵璟怎么这样快就做到这一步?
 

  ☆、第9章 吃鸡蛋

  邵璟毫无所觉,见田幼薇接了水壶,就利索地取了脸盆和巾帕递过去:“阿姐先洗脸。”
  殷勤得太过分了。
  田幼薇的脸皮是僵的,有心想要沉着脸把人赶出去,又觉得会吓着他,只好默默洗脸。
  等她洗好脸,邵璟已经把早饭摆好了:“阿姐快吃饭!”
  早饭已经凉了,所以他应该是很早就到门口等她的。
  田幼薇默默吃饭,邵璟挽起袖子,像模像样地将屋里整理了一遍,又“嘿哧、嘿哧”将她的洗脸水端出去,将院子里的花木浇了一遍。
  田幼薇探着头偷看,但见他虽然人小力气小,动作略有些笨拙,但做起事来也是头头是道,不由若有所思。
  “阿姐!”邵璟做完事,跑到她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小脸微红,鼻尖挂了一层薄汗,可爱得很。
  田幼薇下意识要笑,笑到一半赶紧收回来,严肃地道:“你吃过早饭了吗?”
  邵璟摇头:“我不饿!我从来不吃早饭的!”
  田幼薇心里便是一软,长期没吃饱饭的人,当然不吃早饭了。
  她默默盛了一碗粥,推到他面前:“吃!”
  邵璟摸摸头,勉为其难地坐下喝粥。
  他的动作很文雅,半点声音都没有。
  田幼薇将食盒里唯一一个鸡蛋拿出来,慢慢地剥。
  这是她的特供鸡蛋。
  世道不好,很多小孩子都夭折了,田父特别怕她夭折,不管有多难,始终每天保证给她一个鸡蛋养身体。
  后来她和邵璟过苦日子时,邵璟也坚持每天给她一个鸡蛋。
  田幼薇把鸡蛋放在瓷盘里,推到邵璟面前:“把蛋吃了。”
  白生生的鸡蛋衬着精美的青绿色划花鹦鹉纹盘,好看极了,邵璟盯着看了片刻,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开:“我吃粥就可以了,饿太久的人不能吃油腻。”
  “你可以吃。”田幼薇轻点瓷盘,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我昨夜螃蟹吃太多,今天不想吃蛋。”
  邵璟对手指:“要不,给二哥吃吧,他好辛苦。”
  “他自己有。别啰嗦,赶快吃了!”田幼薇凶神恶煞:“不然我爹娘发现我没吃,又要大惊小怪,烦死了!”
  邵璟吓得一哆嗦,害怕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大口吃蛋。
  他吃得太大口,以至于一个鸡蛋两口就下了肚。
  他愣愣地看看空了的手,小心翼翼地看向田幼薇:“我平时其实吃得不多,今天可能是……”
  想说鸡蛋太小,好像显得有点不知好歹。
  说自己其实是被田幼薇吓了才吃这么快的,似乎更过分,于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田幼薇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他的花样小心思了解得透透的,当即微笑着逼问道:“可能是什么?”
  邵璟始终还是太小太嫩,完全不是田幼薇的对手。
  他涨红了脸,不知所措,最终瘪了嘴:“我真的吃不了多少,每天一小把米就能养活了……”
  假装自己吃不了多少,是怕田家嫌他吃得多,不肯养他吧?田幼薇罪恶感顿生。
  正想哄人,喜眉就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挥舞着手义愤填膺:“姑娘怎么能欺负阿璟少爷呢?他这么乖,这么勤快!老爷说了要待他好,你竟然背着大人欺负他!好过分!”
  “……”田幼薇无可辩驳,低头挨训,要就怪邵璟太伶俐,激发了她的恶趣味……
  “姑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阿璟少爷天不亮就起床帮着打扫院子、浇花、生火、送饭,还帮着奴婢照顾您……”
  喜眉控诉着田幼薇,小眼睛里满满都是“你不懂事还欺负弱小”的鄙视。
  “喜眉姐姐!你误会了,阿姐什么都没说,还分我鸡蛋吃,是我自己太害怕……”
  邵璟着急地揪着喜眉的袖子使劲晃,同时眼巴巴地看着田幼薇,就怕她生气。
  喜眉赞许地道:“看,多懂事体贴的孩子!”
  “我错了,我错了!”田幼薇被吵得脑袋“嗡嗡嗡”的,只觉得喜眉这个名字真是没取错,像只喜鹊一样“喳喳”个不停。
  “以后不欺负阿璟少爷了?”喜眉得寸进尺,完全忘记自己是仆,田幼薇是主。
  都怪自家人太过纯善,看把这丫头惯的!田幼薇摸了鼻子一把,没好气地道:“我欺负他干嘛?我那是逗他!”
  “把人逗哭就是欺负人!”喜眉说完,利索地将碗筷收了,转身走出去。
  田幼薇撇撇嘴,瞅一眼邵璟,真厉害,这么快就把喜眉的心给收伏了。
  邵璟忐忑不安地揪着袖子,小声道:“阿姐,鸡蛋真好吃,我很久没吃过鸡蛋了,所以……”
  真是聪明伶俐,眼瞅着花言巧语走不通,立刻换了一条朴实的路。
  田幼薇拍拍邵璟的小脑袋:“你太聪明了。”
  幸亏天性仁厚,不然肯定是个混世魔王。
  邵璟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忙着道:“我以后一定不聪明。”
  “噗……”田幼薇被他逗得笑了:“你还是继续聪明着吧,只要别长成小坏蛋就好。”
  邵璟抓着脑袋有些想不通,眼看着田幼薇往外去了,就赶紧追上去。
  田幼薇并不想带着这条小尾巴到处行走,然而想想邵璟要是不跟着她也是没地方去,也就没赶他走,只是始终昂首挺胸不怎么搭理他罢了。
  田父早就去了窑场,谢氏忙着收租子。
  田家有几百亩水田和地,正是收租的时候,佃户们分别拉了粮食排着队等交租,院子里乌泱泱一片。
  田幼薇见谢氏情绪正常,知晓昨夜父亲和继母并未吵架生气,就道:“我写了一幅字,想拿去给爹看。”
  谢氏没空管她,只叫看门的老张:“你送薇娘去窑场,顺便给老爷带壶醒酒汤。”
  老张牵了毛驴出来,笑嘻嘻地请田幼薇骑上去。
  邵璟生怕田幼薇扔下他走了,赶紧揪着她的袖子晃一晃,将一双眼睛笑成弯月亮,讨好地道:“阿姐姐……”
  “啧……”阿姐姐,她还阿妹妹呢!田幼薇受不了地叫他:“快上去!”
 

  ☆、第10章 赔罪

  田家窑场距离田家庄也就是几里路。
  田幼薇将邵璟护在怀中,随着小毛驴颠簸的脚步,骄傲地向他介绍:“咱们家窑场是入选贡瓷的八处窑场里最好的!周围的瓷土品质最好最厚,水质最清透!
  看到远处那片山林没有,全是松木,烧制瓷器最好了!此前有人出了高价要买窑场,说了好多次,阿爹都没舍得卖!”
  田家窑场依着元宝山,傍着银湖,四周山林茂密,瓷土矿层丰厚,又有运河连接,可以沿水路一直通往明州港,是很难得的风水宝地。
  从田家先祖建起龙窑,一直传了好几代,产出的瓷器是整个银湖最好的。
  它就是田家人的命根子,哪怕后来田父病得快死了,债主追索上门,走投无路,也没舍得拿来抵债。
  田幼薇和邵璟更是千方百计,咬牙死撑才把窑场保住,这中间真的是吃了很多苦头。
  想到自己和邵璟同甘共苦的那段年月,田幼薇忍不住心生感慨:“你以后要护着咱家的窑场啊。”
  “阿姐放心。”邵璟很认真地点头,清亮的眼睛看向前方,神情十分愉快。
  田家窑场一片忙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两条沿着山坡并列向上、长达十余丈的窑炉。
  再就是两旁用竹木搭建起来的长排工棚,工棚里有许多匠人各自有条不紊地忙碌,造型各异的瓷坯整整齐齐列在架子上,等着匠人上釉。
  又有两个穿着绿色公服的监窑官不时游走查看监督,整个窑场看起来红火得很。
  田幼薇一行人很快引起关注,好些在窑场做工的田家族人跑过来道:“阿薇怎么来了?”
  又有人好奇地打量邵璟:“这就是昨天才来的小和尚吧?叫什么名儿来着?”
  “叫邵璟。”田幼薇将那些人介绍给邵璟认识:“这是三叔公,这是五堂兄……”
  众人纷纷围着看热闹,不时互相交换个眼色,神秘兮兮、意味深长。
  田幼薇看出来了,心里很不高兴,就不想和这些人浪费时间,拉着邵璟往里去找田父。
  田父坐在工棚里看师傅上釉。
  上釉是制作出好瓷器的关键工序之一,瓷器美观与否和瓷釉息息相关,除了要有好釉水之外,工艺也很讲究。
  匠人们很小心地握着瓷坯的外底,倒转瓷坯浸到釉水里,慢慢摇晃,好让瓷坯吃透釉水。
  田父瞧着是在监工,实际眼神游离,神色里更是带了几分郁结之意。
  “阿爹!”田幼薇跑过去抱住田父的胳膊,将醒酒汤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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