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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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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管家：…）
第13章
赵王天生就不爱说话吗？路途无趣，马车上没有她常备的玩具点心，嘉宁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身边人分去了许多。
他鼻梁很挺，眉很浓，眼型很好看，唇也很薄……唔，这种唇型用深红胭脂点一点肯定很好看。嘉宁用自认为不引人注意的目光时不时飘去，脑中天马行空，不知不觉就一脸沉思。
赵王经受过很多注视，热情的、谄媚的、警惕的、畏惧的……各式各样，但这样无法拒绝的经历大抵还是头一回。因为身边人是他刚娶的王妃，年纪尚小，她的眼神不带有任何目的，像是懵懂的小鹿在好奇，又像是单纯地看几眼而已。
大婚前一段时日，赵王亲信简单查过这位被指婚的王妃，结果也都被呈在了赵王书案。暂时查得的结果表示，这位的的确确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自幼娇生惯养，世事懵懂，只不过因容貌不幸被太子和丞相长孙同时看上，由此得了这桩“倒霉”的婚事。
瞄着瞄着，嘉宁忽然微微皱眉，有点儿难受。清晨没注意吃多了些，本就撑了，颠簸下更是不适。
一只手在面前摊开，掌心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药瓶，倒出几颗黑色小丸子，赵王言简意赅，“消食。”
这消食丸是管家偷偷塞给他的，管家考虑太过周到，想到嘉宁方才早膳吃得饱，马车颠簸下可能会不舒服，故豁出老脸也要让赵王带着。
管家深觉，这是又一促进王爷和王妃感情的好方法。
“谢谢。”消食丸闻着挺香，嘉宁接过后就吃了两粒，酸甜的味道正好，让她眼眸微亮，大有再吃几颗的架势。
赵王微默，抬手收回了药瓶，面对嘉宁不满的眼神时面不改色道：“到了。”
燕皇宫已至，镀金高门巍峨如山，带刀侍卫守在门前，对下车的赵王和嘉宁微微行礼。
內侍和宫婢早就候着了，此时提溜跑来，“给王爷和王妃请安，圣上和娘娘正在泰宁殿，特命奴才来带路。”
礼毕抬眸的不经意间，几人瞥见这位传言中的赵王妃容貌，俱是目露惊艳，而后很快就收敛了神情，他们可不想冒犯赵王。
宫墙深深，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间尽显人世奢华，与赵王府如出一辙的皇家气息，但也更为高旷、冷冽，似乎连琉璃瓦都泛着寒光。往来分明是诗情画意的小桥流水，入眼亦是香粉软衣的美貌宫婢，却无来由叫人心提了起来，绷得紧紧。
即便再如何告诉自己不要露怯，包子和小娥依然不可避免地让背脊更挺，唇抿成直线。
“西边转角的拱门那儿便是御花园。”一位宫婢忽然冷不丁开口，笑道，“王妃还从未来过皇宫吧，皇后娘娘吩咐过，稍后让奴婢们带您去御花园和宫里其他地儿走走，也好熟悉宫里的路，免得日后都不认识。”
但凡对赵王妃多一丝重视，皇后也不至于在她大婚前一个多月都不曾召见一次，如今这话绵里藏针，像是嘲讽嘉宁出身不高。
“谢皇后娘娘好意。”嘉宁似没听出深意，应了声道，“不用麻烦你们，反正王爷熟，有他带着就可以了。”
与她几乎并行的赵王似乎偏首对视了眼，从喉间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嗯”。
宫婢一噎，有点儿怀疑地看向这位赵王妃，未褪的婴儿肥让她无论做什么都带着无辜，就像此刻说着这样的话，看起来仍是一脸单纯，看不出任何不对劲。
听说这小王妃就是被宠大的，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根本没心机，方才应该就是简单的陈述吧。
“王妃不必客气，这是娘娘吩咐，也是奴婢们该做的。”
行走间，一行人步上拱桥，与廊下走来的太子迎面撞上。
太子去拜见帝后，遇见赵王并不稀奇，但当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嘉宁时，还是忍不住嫉妒了。
太子年岁不大，与嘉宁相近，爱好很简单，就是好看的姑娘。但他眼光高，寻常人等看不上，好不容易瞧上嘉宁，还被自家父皇指给了皇叔。
意中人面若桃花、目如秋水，比初见时还要美上几分，再一想到昨夜是洞房花烛夜，太子心就像被狠挠了把，刺刺的，叫他不由带着妒意开口，“恭喜皇叔，想到那几位曾与皇叔定亲的姑娘，真没料到还能见到您成亲的这天。”
他似不经意叹了声，用细小但众人都可听清的声音道：“只可惜了那几位姑娘，红颜薄命。”
赵王目光移来，太子下意识就颤了下，却不甘心把话咽回去，硬是小声嘟囔着把话说完了，“虞……婶婶可要保重身体。”
当面讽刺赵王克妻，太子贴身总管都为主子捏了把汗。
殿下可真是胆儿肥了，莫不是忘记几年前赵王对陛下拔剑相向的可怕模样了？
事实上太子冲动说出这句话立刻就后悔了，浑身冒冷汗，生怕赵王一言不合就拔剑。
拔剑？……哦对，现在赵王已经不能佩剑行走皇宫了。太子暗暗咽口水，松了口气。
“太子多久未去练武？”赵王忽然道。
太子浑身一僵，“有……有几日吧，近日忙碌，有些疏忽了，孤、我明日就去。”
赵王唇角勾起一点似讥嘲的弧度，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太子下一瞬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腿砰得跪在地上，双手反折身后，额头迅速冒汗。
太子近侍被吓得唰唰瞬间拔刀，“大、大胆！竟敢对殿下动手！”
锋芒相对，刀锋快指在鼻尖，赵王视若无物，“师傅训｜教弟子，可曾有过？”
太子脸色惨白，“无、无过，多谢皇叔教导。”
“一国储君不需要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废物。”赵王冷冷道，随脚一踢，直接把跪倒在地的太子踢出丈远。
旁人大气也不敢出，脑袋快垂到地上，赵王太可怕了，简直就是疯子，在皇宫都敢这样对太子出手。
好、好嚣张。嘉宁主仆三人呆呆看完全程，不禁想道。
第二个想法是，好可怕qaq。
回想了下，嘉宁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惹怒对方的事，不过赵王的脾气当真阴晴不定，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慢慢跟在赵王身边，嘉宁时不时偷瞄过去，发现这人神情又恢复了冷淡，半点看不出刚刚凶暴的样子。
迈入殿内，帝后似早在上首等待二人。
分别见过礼，给嘉宁赐下赏赐，皇帝也忍不住开始嘴贱了。
他嘴贱的方向和太子基本一致，听得跟进的宫婢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赵王。
皇帝不知所觉，还含笑反问，“赵王以为呢？”
“陛下说得不妥。”轻软悦耳的少女声响起，众人一愣，只见新上任的小王妃一脸仰慕地看着赵王，神情真诚极了，“像王爷这样的伟男子、真英雄，就算只能陪伴几日，我也心满意足了。”
皇帝：……
大抵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接下来这位小王妃都身体力行地表明了自己对赵王的“心意”。
帝后赐座后，嘉宁召来宫婢将茶换成了清水，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时软声道：“王爷昨夜喝了许多酒，今日不宜喝茶。”
帝后简单寒暄问到赵王前些日子剿匪一事时，嘉宁全程用敬仰崇拜的目光望去，不时小声称赞“王爷好厉害啊”“王爷太棒了”诸如此类的话。
宫婢呈上瓜果时，嘉宁亲自剥了一颗荔枝，递到赵王唇边羞涩道：“王爷昨夜劳累了，今日就让妾身服侍您吧。”
赵王持杯的手顿了下，居然真的开了尊口，把荔枝给吃了下去。
皇后口中的茶噗得差点没喷出来，闷咳了几声，怎么都没想到这年少的赵王妃是这样的性子。看起来明明是天仙般的小美人儿，怎么说起话来这么……这么勇猛呢。
刚收拾好形容赶来的太子已经整理好了心态，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被赵王操｜练了，只没好意思对帝后说方才丢脸的事。
这会儿亲自见到嘉宁对赵王的好，他有点儿怀疑人生，连换了数个坐姿，难道说虞姑娘就喜欢皇叔这样的老男人？
皇帝心情也有些复杂，难道自己歪打正着，给赵王指了个正好爱慕他的小美人儿？
别说，是男人都喜欢青葱玉嫩的少女，尤其是皇帝这个位置。太子能喜欢上嘉宁，作为太子的爹，皇帝自然也喜欢这一款。
他不一定对嘉宁生出什么心思，但看到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儿对着自己向来提防厌恶的弟弟含情脉脉、深情款款的模样，自然也很是不爽。
明明是想指个没家世的姑娘来羞辱对方，结果此时竟像是在看对方炫耀了。
总之，所有人都很震惊，没想到还有看赵王秀恩爱的一天。
皇帝不爽，便想给赵王找点不痛快，也让这稚嫩的小王妃看清现实。
皇后召来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笑道：“赵王以前一直奔波在外，身边也没个贴心人照顾，如今总算成了亲，可叫你皇兄和我放下心来。只是这府中只有王妃一人难免冷清了些，这二人都是知趣细心的，用来照顾你们再合适不过。”
放往日赵王绝对不会接受，可此时他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偏首问身边少女，“你觉得？”
宫内一些老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赵王是这么好说话的吗？居然还和这小王妃商量。
嘉宁眨眨眼，乖声细语，“既然是娘娘好意，那应该收下吧。”
继而道：“只有我一人服侍王爷确实不大够，有人帮忙就更好了，多谢娘娘。”
皇帝：……这么漂亮，还这么懂事，这不合理啊！
对比之下，他的皇后吃醋成性还不够对方漂亮，输了，完全输了。
接收到皇帝眼神的皇后也暗暗咬牙：这莫不是个傻子吧，难道看不出赐这两个美人的意思吗？
嘉宁一脸无辜，完全看不懂众人脸色的样子。
第14章
直到留赵王用午膳时，皇帝才知道在殿外自家儿子被教训了一顿的事，顿时百感交集，他这弟弟还是这般暴脾气啊。
赵王的脾气令皇帝“又爱又恨”，既放心对方如此暴戾沉不住气，又觉得他太不给面子丝毫不顾及一国之君的颜面。
但没办法，赵王手握重兵，朝堂上还有不少实权大员在盯着他对赵王的态度。
当初赵王兄长——前太子死时，皇帝就受到了不少怀疑，他被立为太子更是经过百般波折，如今登基年岁不长，还未能收服整个朝堂。
他父皇在位时，当朝大权几乎都集中在天子之手，可等他一上位，种种缘由导致势力开始分散，真心支持他的世家只有堪堪半数。
赵王是皇帝的心头刺，他总有一日要拔去，但目前，他能做到的只有将赵王压制住，不允其回封地。
内殿小榻前，皇后一脸心疼地看着宫婢给太子上药，咬牙切齿，“赵王也太过分了，在宫内就敢对你出手！”
太子疼得龇牙咧嘴，生怕母后冲动下做出什么，忙安抚，“没事没事，母后，皇叔只是生气我没去练武而已，他、他是严师嘛，哈哈。”
皇后不听，转头道：“陛下看看！他都如此嚣张了，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不会已经忘了三年前的事吧——”
如何不记得，皇帝至今做噩梦都还会梦见那长剑差点儿刺穿自己喉咙的场景。那时赵王似乎查到什么兄长死亡的证据，勃然大怒地持剑闯进皇宫，一路杀了十余个侍卫，最后将剑悬在了他颈旁。
若非当时好些大臣在，邱太傅更是直接挡在了他身前，皇帝这时还在不在人世都要另说。
事后皇帝怒而要赐死赵王，朝堂却有大半人为其求情，扯出了一堆理由以证赵王并非有意。无法下手，皇帝只能收回了他手中部分权力，并开始想着法儿让他去各处做些剿匪之类的凶险事，中途也试过几次刺杀。
这些事偶有让赵王受伤，却也变相提高了赵王声望。皇帝无奈之下才想到给这弟弟赐婚，思忖着干脆在京里给个闲职拘着。
越回想，皇帝脸色越沉，没好气地看一眼皇后，“如何需你提醒！妇人就是沉不住气，你若是把心思都放在教导太子身上，他也不至于闹出这种丢脸的事！”
突然中枪，太子讷讷不敢言，皇后也被斥得面红耳赤。
皇帝接道：“整日只知争风吃醋，在后宫算计，朕都被你丢尽了颜面！”
说到这儿，皇后反而冷笑一声，“我说呢，陛下是看上人家赵王妃了吧，深觉小姑娘漂亮又大度是不是？我争风吃醋？我若当真计较，陛下以为您还能见到这么多活蹦乱跳的皇子公主！”
皇后可不是单纯靠皇帝宠爱来巩固地位的，当初若非她母族支持，皇帝要坐上这个位置也难。
皇帝气结，怒瞪皇后，后者亦不甘示弱回视，这对尊贵的夫妻又开始了每日一闹。
太子默默缩小存在感，在爹娘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心中不由想到，和母后比起来，除去家世低了些，虞姑娘确实美貌又贤惠啊，简直给皇叔挣足了面子。
唉，这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贤妻了吧。
…………
贤妻赵王妃回了王府，受到了管家的热情接待，待瞧见她身后两个美貌宫婢时，管家愣住，“王妃，这是……”
“皇后送的。”
管家目带惊诧，帝后并非没试过往王府塞人，往往都被王爷一口拒绝了，今日难道是王妃应下的？
他瞧了眼赵王，问，“那，王妃打算如何安排这二人？”
嘉宁路途已经知道了赵王对着两人毫不在意的态度，这会儿有底气了，反问，“府中哪些地方离主院远？”
“约莫是厨房、马厩、西园那边儿，王妃这是？”
“那就把这两人放过去吧。”
仍在羞涩偷瞄赵王的二女愣住，不可置信道：“奴婢二人是来服侍您和王爷的，王妃明明答应了皇后娘娘……”
“我答应了皇后将你们带回一起服侍王爷啊。”嘉宁歪过头反而奇怪地看她们，“可我有说让你们去哪儿服侍吗？”
还真没。二人懵逼。
“我和王爷新婚燕尔，不需要多余的人打搅。”嘉宁道，“虽然你们是皇后所赐自会懂事，但王爷身边若有太多女子，我可会不高兴的。”
仆婢：……这么直接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管家：这性子，真讨人喜欢。
“你们不喜欢吗？不然，我将你们二人送回宫里好了。”
二人连连摆手，“奴婢不敢，奴婢愿意的。”
反正冯嬷嬷刘嬷嬷也在这，她们总能找到机会接近赵王。
直接打发了这两人，嘉宁和赵王一同回房更衣。
这对新出炉的夫妻本来基本零交流，这会儿赵王忽然开口，“不喜欢，为何不拒绝？”
“唔。”嘉宁目光真诚，“拒绝了，不就显得我善妒嘛，岂不是丢王爷的面子，影响王爷英明勇武的高大形象。”
亲随：……不，影响更多的应该是您自己的形象吧。
赵王目光不动地看了片刻自己的小王妃，半晌笑一声，走了。
包子小娥都汗湿了里衣，只剩主仆几人时拍着胸口道：“赵王真的好吓人，方才在宫里就那样揍太子，奴婢话都不敢说，还是姑娘胆大。”
“qaq其实我也怕啊。”只有熟悉的人在，嘉宁才露出了真正的情绪，抱着自家小丫头泪眼汪汪，“你们不知道，他手劲儿可大了，我手都被捏红了。”
两丫头一看，果然姑娘白嫩的手腕至今都是红的，边揉边心疼嘟囔，“赵王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呜呜呜可怜我们姑娘，那您应该离他远点儿啊，今日都看得我们吓死了。”
“不。”嘉宁道，“奶奶说过，遇到可怕的东西不能直接跑，越躲他越凶，还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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