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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暴君-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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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宁不追问,站在小楼看他下了阶梯,又渐隐在黄昏的余晖中,慢慢喝掉了手中的两杯茶。
  清茶微涩,花茶香甜,她其实两种都能接受,但总要偏爱感官上的享受。
  这点上,王爷就很不同了。
  为了确保隐秘性,掌柜直接遣自己的夫人来服侍嘉宁,入夜时妇人来回忙碌间,嘉宁好奇问,“闻掌柜与王爷相识许久了吗?”
  闻夫人回忆了下,犹豫道:“算起来,应当有些年数了,妾晓得的也不算清楚,毕竟那时妾与夫君还未成婚。”
  “也是在南平?”
  “那倒不是,听说那时皇后……不不,应当是先帝元后因了一场梦,携赵王殿下和当时的太子殿下去登山拜佛,途中救下了夫君,自此夫君便在殿下身边跟了段时日。”
  嘉宁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是与那时有关,那赵王对掌柜的耐心就不是她的错觉了。
  只没想到,这儿一个小小的掌柜也能牵扯到那么久远的事。怪不得,自从进了南平,赵王看起来比以往似乎还要冷些。
  “那,这儿的县官呢?”
  “县官大人?”闻夫人轻声,“妾以前听夫君说过,似乎与殿下相识还要早些,还曾救过殿下罢。”
  这儿熟人似乎很多的样子。嘉宁一时托腮,心想,莫非越往漠北,这种人就会越多么?
  在京城中,嘉宁也见过他与官员来往,除去邱太傅这等极为特殊的人,其他的不过都是官场之间,客气敬畏有余,亲近不足。让许多人几乎都要忘了,赵王也是个寻常人,曾经也有许多至交好友。
  嘉宁与闻夫人聊了好些时辰,不出意料,今夜赵王也托了人回话,道有事要办,让她一人先睡。
  与之前在马车、山洞等地入睡的条件比,这儿要好上太多了。嘉宁便应了下来,在亥时盖上了寝被,乖乖巧巧躺在那儿。
  榻上少女瓷白的脸儿被长发遮了大半,闻夫人不禁生出慈爱之心,“王妃可睡得着?要不,让妾身为您轻唱一曲吧。”
  “好。”嘉宁期待望去,让闻夫人信心倍增。
  当初,闻夫人就是因为父母双亡不得不去酒馆卖唱而与掌柜结缘,底子尚在,哼出的小曲轻柔动听,似给嘉宁的思绪插上羽翼,悠悠地飞入梦中。
  前半场的梦,无疑是个美梦。嘉宁梦见了有段时日未见的爹娘、兄长、舅舅,他们待她一如既往得好,根本不愿与她分开,所以一留再留,留到了不得不嫁人的年纪。
  “宁宝啊,娘看那状元郎还真是不错,能在你爹那种考校下坚持这么久,可见对你的确是真心的。”鲁氏道,“就为你二人定下这亲事,怎么样?”
  定亲呀,嘉宁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她难道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可是,成亲的对象是谁呢……嘉宁想不起了。
  梦中的她更是不知这些,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对自己的亲事一点都不上心,叫鲁氏担忧又无奈地点了点她脑袋,“娘的小傻子哎,以往真是把你宠得太过了,这可如何嫁人呐。”
  嘉宁不满地哼哼两声,窝到鲁氏怀里撒娇去了。
  很快,大婚之日就到了。嘉宁眼前像是蒙了一层布,整个场景都是朦胧的,她根本看不清那新郎的模样,声音都模模糊糊,不过倒是能感觉出,对自己的确很好。
  可是很好也没什么用,因为很快,京城就不安全了。
  有人造、反,而且成功了。
  嘉宁的夫君作为前朝状元郎,没有被弃用,反而官复原职。他似乎也没多高兴,待嘉宁虽一如既往得珍爱,但惆怅的时辰也越来越多了。
  嘉宁问他为什么,他便道:“外人虽道陛下登位名不正言不顺,残暴任性,但从我与陛下见面的那几次,我知道,陛下其实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可惜……被过往禁锢,性子太过偏激了。我曾大着胆子劝过几次,发现并非无用,只是……陛下到底失去太多。”
  “我不怕陛下一时怒起对我做什么,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陛下会自取灭亡。”
  “哎,天意弄人啊。”
  说完这话的第二日,她这位夫君就被狠狠罚了一顿,被当着百官打了三十大板,随后在金銮殿外罚跪。
  嘉宁入宫求见陛下,在御书房外坚持守了许久,最终却只在垂眸间见到暗色袍角在面前拂过,冷漠极了。
  深冬的风,都比不上那位陛下让人打从心底感到的凉。
  这种凉,直入嘉宁心底,从这场沉重的梦直渗出到了现实,让嘉宁醒来时,脸颊和右手都冰冷无比。
  她怔了会儿,才发现是手伸出了被褥,被寒夜冻的。
  屋内小灯光线极弱,她隐隐能看到闻夫人与表妹守在外边儿的身影。
  嘉宁若有所思,总觉得,这并非是一场简单的虚幻的梦。
  因为有些细节太过真实了,真实到,她似乎真的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尤其是,与她曾经的梦结合起来,对赵王的未来就补充得更加详尽了。
  假使没有她和赵王那场突如其来的赐婚,赵王的走向,应当就是如此。
  嘉宁把手收回褥中暖着,趴在床榻上呆呆的不知想些什么。
  赵王轻步迈进门时还愣了一愣,慢慢走来,“还未睡?”
  摇摇头,嘉宁望他,“睡了,又醒了。”
  嗯一声,赵王解下大氅,回首就对上自家小王妃幽幽望来的眼神,“……怎么了?”
  “王爷过来,低一下头。”嘉宁道。
  赵王微顿,走去俯下|身,低首,沉声问,“怎么——”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被狠狠掐住了脸蛋,一点都不客气的那种。
  若非赵王忍耐力强,对这点小疼小痛根本不在乎,身体都要下意识甩开。
  “王爷一定要多笑笑,才好看。”嘉宁一脸严肃,“每天见到这样好看的夫人,王爷都不觉得很幸运,很开心吗?”
  “……”赵王沉默小会儿,从喉间应了声。
  嘉宁点头,又教育他,“整日皱着脸,会老得很快的。”
  “……好。”
  一一说了,嘉宁才有点儿解气,小声嘟哝,“叫你故意装作看不见我,不过说来,梦中也不能全怪你,谁叫我嫁给了别人呢。”
  话落,一直好脾气任她胡作非为的赵王眸色微微变了,不着痕迹地半支起身,“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告罄,心里那个捉急啊qaq


第66章 
  寒冬的清晨; 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雾气,凉得很。
  闻夫人趁时辰尚早取了冬衣来,心想南平还算好的,等到了漠北,小王妃又该如何忍受那恶劣的气候啊。
  那可不是简单的冷; 在那儿; 连皮肤都会冻到皲裂。
  她起得已算早; 回小楼时发现王妃起得更早,且已经梳洗好了; 坐在窗边晃悠着腿在兀自看着什么。
  “王妃?”闻夫人讶异,站在阶梯那儿轻喊了声; 窗边的人顿了顿; 半晌道,“嗯; 进来罢。”
  怎么感觉声音怪怪的?闻夫人心中有一闪而逝的疑惑,入了屋内娴熟地置好冬衣,泡上一壶热茶; 屋内顿时热气氤氲,她笑; “南平其实算不上冷,王妃去了漠北可要多注意些; 那儿不止更冷,还要更干些,像那些香膏; 一天得抹个几遍才行。”
  “妾身当初去漠北待了半年,回来感觉整个人都干了。”
  嘉宁心不在焉地应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闻夫人没注意到她的异状,放下里屋的棉布门帘,将窗架支起,转悠起来伺候人的模样倒是毫不含糊。
  待她算时辰准备嘱咐人用早膳时,才发现嘉宁的脑袋也一直在随着她的举动偏移,挡着自己的左半边脸呢。
  “王妃脸怎么了?”文夫人讶异。
  嘉宁捂着自己的左脸唔唔嗯嗯,半晌道:“牙疼。”
  “牙疼?”闻夫人愣了愣,提步,“妾身去找个大夫来。”
  “不用。”许是捂着脸,嘉宁声音不比以往清脆,软下来的语调娇娇的,“老毛病了,等会儿就好。”
  闻夫人不疑有他,应了声,并在嘉宁的要求下寻了面纱来。
  她寻来的面纱样式小巧,戴起来面容若隐若现,不像为遮掩什么,倒像是特意戴来装饰的。
  闻夫人想,王妃这样大的小姑娘肯定不喜那些笨大的面纱,这种款式才适合。
  岂料这次还真猜错了。
  戴了几次都没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的嘉宁心中有气,随手把面纱一掷,终于叫闻夫人看到了她遮遮掩掩的真相。
  “王妃这……”她看着那脸一时愣住。
  嘉宁一瞧,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在了袖中,气恼道:“对啊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不想叫你瞧见嘛!”
  那白皙细嫩的半张脸蛋上,赫然印了个不深不浅的牙印,显然绝非寻常人能留下的。闻夫人脸上火辣辣,红成一片,只觉自己撞破了那位赵王与小王妃的闺房情|趣,证据便在那儿摆着呢。
  却听那边小王妃又嘟哝道:“居然这样罚我,下次,一定要咬回去。”
  这是……罚吗?闻夫人神色有一瞬间飘移,莫非是她想多了,这在王爷王妃那儿算惩罚?
  可是,这力道和印记,摆明了是夫妻间的小恩爱吧……闻夫人目光左右看去,就是不敢再看嘉宁的脸,生怕借此窥见那位冷面王爷的柔情。
  嘉宁不明所以,倘使当时赵王的神色再温柔些,话语再稍微那么暧|昧些,她也许能意识到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可赵王当时神情太淡太冷了,又是很沉静的模样,所以即便对方从脸咬到了脖子,嘉宁都下意识认为这是一种报复和惩罚。
  为的就是她之前的捉弄和昨夜的一时失言。
  “……妾身给王妃寻些药膏来攃吧。”闻夫人半晌找回言语,小心看王妃生气的模样,“这印记不深,擦了药膏能消得更快。”
  “嗯,快去吧。”嘉宁忍不住对镜又望了几次,怎么都觉得那印记十分影响自己的美貌,一时间赵王再次得了许多类似“小气鬼”的称呼。
  天儿实在凉,闻夫人取了药膏后燃上火盆,将门窗紧闭,这才赧然轻声,“妾身来给王妃攃吧,自个儿怕是攃不全。”
  “嗯。”嘉宁解开领口,为她指地儿。
  闻夫人脸色越发得红,简直成了晚霞。只见那浅浅的印记从脸颊直蔓延到纤瘦的锁骨,分明暧|昧至极,偏这小王妃一点也不曾察觉。
  若是已经人事,绝不至于这样懵懂吧。
  闻夫人心中有了猜测,既惊讶又不知怎的有些动容,也许是没想到,第一眼见上去那样可怕的赵王也会如此为小王妃考虑。
  她轻柔地擦拭,试探问道:“王妃和王爷昨夜……闹了不快吗?”
  “……还算不上。”嘉宁回忆赵王神情,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更像一种无奈和不满,但她分明立刻为自己的一时失言道歉了。
  闻夫人觉得也是,她昨夜就守在外边儿,都没听到争吵声呢。更何况,她也想象不出这对夫妻吵架的模样。
  她有心想为赵王努力辩解一二,又因这话题的敏|感而羞涩得难以开口,最后问,“王爷……经常如此么?”
  嘉宁摇头,闻夫人更是了然,王爷定然是疼惜王妃年幼。但她想不通的是,寻常大户人家出嫁都会有人教导闺房之事,怎的王妃却一点不知呢?
  她自然猜不到嘉宁不仅知晓,且还曾经把避火图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可避火图不同于话本,毫无剧情,一点也不精彩,充其量也就画有些意思,嘉宁新奇了一阵,迅速将其抛到了脑后。
  内容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可要叫她凭昨夜赵王的举动而联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踟蹰许久,等攃了药膏闻夫人也未说出个二五六来,只能收拾东西,轻声问,“那、王妃应当不想出去用膳了,妾身把膳食取来?”
  “嗯。”嘉宁连点脑袋,“谢谢了。”
  闻夫人一笑,俯身,“王妃客气。”
  直到转身下了小楼,闻夫人还忍不住为自己不经意间窥见的小秘密而脸红,同时心中还多了一阵安心。
  以往她时常担心夫君跟随赵王这样冷酷的人物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眼下赵王对王妃有这般柔情,证明他并非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暴君,而是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寻常男子而已。
  说起来还真是令人诧异呢。
  闻夫人出了后院入酒馆厨房内,才发觉外边喧闹得很,不似以往清晨的安静。
  “怎么了?”她问。
  小二探着脑袋在帘边张望许久,才回,“似乎是来寻人的,掌柜的正在那边儿周旋呢,不过我看这些来人……不好对付啊。”
  小二啧声,闻夫人不免担忧,在帘边望了会儿,走出去,低声询问,“夫君,怎么了?”
  “来寻什么虞姑娘。”掌柜一脸雾水,面前男子气势非凡,酒馆如今正处于特殊时期,他也不想多做纠缠,欲尽快打发了,可这虞姑娘确实与他们酒馆没有干系啊。
  闻夫人眼皮一跳,支起望了两眼男子,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罢?
  男子倒似乎不耐烦了,突然凑近,把夫妻俩吓了一跳。
  “商量好怎么敷衍我了没?”
  掌柜干笑,“客官,这、这……”
  “两个榆木脑袋。”男子摇头,“非要说我来寻的是赵王妃?”
  一语惊人,仿佛晴天霹雳般,掌柜眼神瞬间从温厚变成警惕凌厉,一个暗示下,大堂周围走出几个大汉。
  “客官到底是谁?”掌柜觉得,面前人怎么看怎么像来挑衅滋事的,而且居然还知道王妃在这儿。
  男子只笑笑,也并非他故意装模作样,实在是……拿不出有利的证据,那几个“人证”还被他远远甩在了后头。
  干脆双手撑在脑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是谁,让王妃出来一见不就知道了。”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掌柜心一狠,几个大汉立刻朝男子扑去,反正这会儿还没正式开店,即便打得桌凳齐飞,也不必计较损失。
  掌柜着人去请了赵王来,才暗中看了片刻,男子似乎感觉到什么,举起木凳便朝这边砸来。
  赵王眼神微沉,抬脚一踢,木凳残肢飞扬。
  他缓缓走了出去。
  男子额头渗出薄汗,目光依然是亮的,充满野性,“这位,想必就是赵王。”
  赵王不答,只问,“阁下有何贵干?”
  “我的来意,从一开始就说得非常清楚。”男子一指自己,“若非赵王妃在此,我绝不会多打扰一刻。”
  这话说得实在暧|昧,掌柜几个都忍不住用八卦的眼神暗暗瞄去,心想莫非是王妃的爱慕者追来了?
  这似乎……还挺正常的,毕竟有那样的相貌。
  赵王不为所动,“找她何事?”
  男子也大方,不待赵王招呼便在他面前坐下,“王爷也别误会,我此来,纯粹为报恩,不为其他。王妃外祖曾予我大恩,本想徐徐报之,没想到听闻了一些小道消息,王妃要随王爷去漠北了。我可不想未来和二位刀剑相向,所以自个儿先追来了。”
  好大的口气。掌柜几人心道,还敢直接说和王爷刀剑相向呢,只不知他是个什么角色。
  赵王亦不认识他,心中存疑,不过从谈吐和身手来讲,此人若要在朝中谋个职位,确实不难。
  略一沉思,赵王道:“请王妃来。”
  “王爷?”闻夫人诧异,但在掌柜眼神下不好多言,犹豫着去请了嘉宁。
  嘉宁都打定主意,在牙印消之前不见人,闻夫人把来由讲了清楚,才慢慢吞吞挪了步伐,也是好奇那来找自己的人是谁。
  她入了门,赵王抬手正要叫她到身前来,却见嘉宁小小哼一声,别过脑袋,望也不望他。
  ……看来真是气得狠了。
  男子目不转睛看着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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