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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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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扁担张九额际青筋暴浮,鼻孔箕张,咬着牙,一根粗大的扁担舞得云起风生,劲力霍霍如千万只巨神之臂来自九天!

那仅存的一柄紫金刀显然是有些畏缩了,只顾一旁鬼头鬼脑的抽冷子突袭,再也不敢靠近,越是这样,大扁担张九越发感到吃力异常,像是用尽生平之力扑击着空气……或者扑击着一个幽灵,他根本无法沾上敌人的衣角,哪怕是一丁点!

那边……

红狮猛札正与两个手持豹尾鞭的大汉拼斗着,地下躺着那瘦皮猴似的汉子,看情形,红狮一半时还占不了上风,当然,也不会吃大亏。

寒山重连串十六掌逼得眼前两人忙不迭的左藏右躲,他淡淡的道:

“张老九,你是为财而来,但财呢?在何处?姓寒的问你。”

张九抡起扁担,气吼吼的道:

“在你身上!”

寒山重哧哧笑了,扁担次次擦着他的身躯过去,猛一翻手,他差一点抓着,张九慌忙后退,寒山重却一晃一闪,在一声惨号中,将那名使钩的壮汉震飞出三个滚才仆倒地下!

张九双目皆赤,他愤怒的大叫道:

“卑鄙!”

寒山重左右各十掌猛泻急劈,冷冷的道:

“兵不厌诈,懂不?”

喘着气,张九又被逼退了三四尺,侧面,忽然传来猛札的大吼,寒山重目光急斜,看见一根豹尾正重重的敲在他的肩上,而另一个使豹尾鞭的大汉,却己被猛札硬生生摔出寻丈之遥,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下。

有如天际的一抹流电,寒山重似要追回千亿年逝去的时光,猛闪又回,在这一剎,那名使着豹尾鞭的大汉已打着转子跌翻于地,口里血如泉涌。

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瞧着,大扁担张九竟没有一丝儿办法稍做阻止,似在一个噩梦之中,空有万钧力,但却虚迷的施展不出。

寒山重身形候然加快,翻飞掠舞,穿插游刃,掌影成山、如水、似水、像风,漫然弥布周遭,呼啸着,号陶着,回旋着,纵横着,仿佛银河的群星崩落,崩落在天地间,都变成了掌影:

似一根紧绷的铜线蓦然中断,拔了一个尖音于半截,张九窒息的吼叫了一声,踉跄转出七八步,一屁股坐倒,双手捂着胸口,黄豆大的汗珠自他额际淌下,喘得像头牛,脸,白得似纸,他每喘一口,鲜血便喷出一大口,看样子,这位大扁担只怕已活不长了!

寒山重一拂衣袖,冷然道:

“张老九,在关东,你算得上一把手,在这里,呢,你却难得卖狂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一惊,回头寻视猛札,却见猛札正与另一个穿着蓝绸短衫的虬髯大汉互相弯着腰在游走着,两个人一声不响,俱瞪着眼注视对方,那模样,极似一对斗鸡。

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七个人,四周一片寂静,天已亮了,寒山重正待上前协助猛札,背后一阵弦动的风声已猝然扑来!

他头也不回,微一塌腰,反手就是一肘十三掌,身形略一左晃,蓦向右斜,一记“回命腿”,“砰”的一声,已将一个躯体踢飞出去。

隐隐的,寒山重听到了几个惊惧的呼声,撇撇嘴唇,又有四条人影在他冷冷的一笑里自四个方向袭来。

“闪星魂铃真的压不住你们么?”

他暴吼着,自四柄灵亮亮的“龙鳞铡刀”中闪了出去,眼前,是四个像貌相若,年约三句的灰衣汉子,四个人一式紧身衣,薄底靴,唇上留着相同的短琵,每个人都流露出一副精悍之气。

“好个‘玄月四鹰’,你们哥们也都疯了!”

寒山重冷冷的扔过一句话,暴起九腿十七掌罩了上去,玄月四鹰候散又聚,四柄锋利的钢刀霍霍如电,密密绞合而到,四个人攻守进退之间,不但紧凑熟练,而且是精奇诡异无比,有如眼网晶墙,漫天罗地!

以脚尖拄地,像一个急旋中的陀螺,寒山重呼噜噜的向后直转出去,快得像一阵风,在他旋动中,一条瘦削的黄影似怒矢一样暴起,那么猛烈的向他冲来……

“奸朋友,你也早该来了!”

寒山重蓦的一个大斜身,拌掌反劈之下,身形贴着地面射出寻丈之遥,直到快要碰到一块岩石,才奇妙的挺飞而上,飘逸的立在岩石顶端,而他在这几个动作的游移间,已经躲过了五个敌人的三十七铡刀与九腿十二掌!

那条扑来的黄影,在曙光下,面色显得出奇的枯瘪蜡黄,呢,久违了,那不是河魔金易是谁?

玄月四鹰迅速分开,小心翼翼的围了上来,四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视着岩顶上的寒山重,四张嘴唇紧紧抿成一式微微下垂的弧线。

河魔金易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他那充满了邪恶的眼睛里,流露出像火一样的仇恨及怨毒,脸上的肌肉,在微微痉挛着,即使一个完全属于局外之人,看了金易这等模样,也会顿时明白他对寒山重的仇恨有多深,有多重!

寒山重半阖着眼帘,淡淡的道:

“玄月四鹰,翼境的买卖不强了么?动脑筋动到姓寒的头上来?你们掌管撑起的万儿不容易,为了金易这头老狗毁掉实在可惜……”

玄月四鹰没有回答,四柄锋利弯曲的龙鳞大铡刀闪泛着冷森的光芒,映着他们四张没有表情的面孔,这情景,残酷而凶厉。

河魔金易瞪视着寒山重,语声生硬得似带着疙瘩:

“寒山重,金易曾经告诉过你要回来寻你,现在,姓金的已经回来了。”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是的,只可惜你仍然没有什么出息,在这段日子里,显然你老兄过得亦不如意,昭!”

河魔金易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又倏然凶暴的道:

“不论是否如意,寒山重,我只要取了你的狗头,今生今世便不做他想!”

嘴里“啧”了两声,寒山重冷冷的道:

“假如你成功了,金易,你今生今世也不算白活一遭了。”

河魔金易全身抽搐了片刻,大步朝前踏进,而当他的脚步刚刚抬起,玄月四鹰的四大铡刀已斜斜掠起四道光弧,那么冷森森的交叉又斩向岩顶的寒山重I

似一股烟雾飘起,寒山重轻俏的浮在空中,又像一抹流电般凌厉而快速的倒翻而下,在同一时间,已同时向玄月四鹰分别拍出十二掌,两腿仿佛绞盘般绞向河魔金易的头顶,就似同时有数十个寒山重一起出手一样,威力暴烈得惊人!

于是……

玄月四鹰与河魔金易齐齐往后撤退,纵使他们心中万般不愿如此,但却又不得不如此。

寒山重毫不迟疑,再接再励,紧跟着又是电光石火般的三十一掌十七腿漫天涌上,他口中大叫道:

“不要尽是逃避,五位,练了这么多年把式,你们就只会退让么?好谦虚!”

河魔金易气得干枯的面孔煞白,黄色的布衫蓦然涨起,掌与腿连接成一片急劲的黯影,夹杂着移鼎裂碑的力道呼轰涌上,四周,四柄龙鳞铡刀的寒光亦如此狠辣的布成一个透明的弧盖,自空罩落。

玄月四魔的功夫,实在够得上歹毒精湛,更重要的,是他们四人“稳”字诀练得到家,这四个人在翼境,是出了名的诡秘阴沉,然而,最使他们叫得响的,却是他们自出道以来便一直赶尽杀绝的血淋淋的手段。

又是寒出重习惯了的哧哧笑声响起、他忽然双足盘起,半跌坐似的虚空浮在空气里,双臂奇异的在极快的互相交舞了三次之后往上抬起,他抬起双臂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却有一片蒙蒙的红色气体随着他抬起的双臂弥漫空中,于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在河魔金易与玄月四鹰的攻势全似一下子击到一面强而韧的皮革之上,砰砰有声的完全在剎那间反震了回来!

玄月四鹰中的老大凌生第一个面上变色,脱口惊呼:

“元阳力!”

寒山重淬然掠前,目光冷漠得就像两粒带着死亡色彩的水晶球,他阴沉的接口道:

“不错,你说对了!”

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还似冰珠子般在空气里跳跃,玄月四鹰中的老三凌正狂吼一声,整个右臂宛如被利刃切断一样,那么爽脆的洒着大蓬热血飞出数丈之外,一只断落的右臂,尚紧紧提着他的大铡刀,在朝阳的光辉下,闪曳过一溜冷电,而凌正,却已似全身瘫了一般萎颓倒地!

寒山重蓦而斜掠,让过了自斜刺里斩来的两个大铡刀,一掌斩向凌生,双腿猛旋,掠着九肘九掌将河魔金易硬生生逼退。

这时,玄月四魔余下的三个人眼全红了,凌生大叫狂喊着,奋不顾身的再度冲上,大铡刀挥舞斩劈,锐风呼啸中,寒光如练回绕,如滔浩荡,如山坍颓,如电纵横,他抖着嗓子呼号:

“寒山重,寒山重,你有种的就将玄月四鹰全废在这里!”

寒山重像一个幽灵般的那么不可捉摸的闪移着,冷冷的回答:

“朋友,记得瓦罐难离井上破。”

忽然,他迎着玄月四鹰老二凌淳的刀刃射了过去,河魔金易正好三掌落空,赌状之下,骇然高叫:

“凌老二,小心……”

语声未落,凌淳的大铡刀已狠狠朝寒山重的天灵劈了下来,寒山重带着锋刃似的哧哧一笑,身躯淬然从右移开半寸,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半寸,凌淳锐利的大铡刀已擦着他的身体砍空,凑合得如此巧妙,寒山重兜胸一掌,已重重的将凌淳震出寻丈之外,他在空中翻着筋斗,喷着血,像一块沉重的木头一般跌落在嶙峋的岩石中间。

方才,寒山重在千钧一发中能移开半寸,这并非侥幸,更非简易,这融合了他十五年以上的苦修与磨练,高手较斗,皆是争取一丝之机以决胜负,以判生死,假如在明明不能闪躲中而能以闪躲,在一个必然的趋势里突然折转,那么,纵然闪躲的幅度极微,折转的角度极小,也往往可以起死回生,转败为胜!

河魔金易周身起了一阵不可名状的颤抖,他目注着凌淳的躯体坠落,目注那鲜血洒沥,脑海中又仿佛浮起了昔日他的拜弟白虹与奇月惨死时的情景,虽然,时与地迥异了,但是,那主宰生死的,却仍然是同一个人啊!

凌生的悲号声,似针一般扎进了他的耳膜,金易激灵灵的一哆嗦,咬着牙,倾尽他全身的力量扑了上去。

寒山重的身躯似乎己和大气融合在一起,又仿佛完全失去了重量,快速轻灵得像一缕烟,一抹电,一道光似的在四周回绕掠舞,纵横翻飞,掌势飘忽,缤缤纷纷,在猝起突来的腿影里,却又是那么力强劲猛,凶悍暴厉。

逐渐的,凌生与他四弟凌成已挤到一块,二人的大铡刀拼命的挥舞着,他们已不敢再行分开,即使如此,他们的合力出手之功,也几乎抵挡不住对方那不可捉摸,却又强猛如雷霆般的攻击,河魔金易,空自急得一身冷汗,他的倾力扑击,也只是稍稍起了一点阻滞作用而已,要想扭转战局,只凭他们,恐怕不可能了。

在那边……

红狮猛札正紧抓着手里的短匕首,与他的敌人在往返厮杀着,那穿着蓝色短衫的虬髯大汉,似是也识得摔扑之道,但不知怎的他却一直未与猛札近身相搏,只是手里那根尺许长的银珠锤挥得呼呼风响,竞与猛札用兵器狠干起来!

划过了一条优美的半弧,寒山重正闪电展出十掌十腿,蓦地觉得胸口一闷,眼睛也眩迷了一下,他连忙闭住气拔高五丈,而这时,照战况来说,他是决不该突然后撤的,玄月四鹰中的凌生、凌成及河魔金易觉得压力顿减,皆不由大大的喘了口气,却是非常惊奇的望向寒山重。

只这一剎,寒山重已觉得冷汗连流,他知道。昨夜一宿以来,真力实在消耗过巨,人,是血肉之躯,像这样不眠不休的耗劲使力,就是铁打的只怕也难以支撑,何况,又是紧跟着一阵一阵的恶斗狠杀呢?

他在空中转了一个小小的角度,趁着这瞬息的空间,他已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纳入丹田,似一块硕石,他突地坠落,却又在离着地面还有尺许之际像一股激起的水箭般猛然射向河魔金易!

金易断叱一声,侧身移步,双眼却不停的注视寒山重的神色,寒山重故意大笑不息,照面之间,又将凌生及凌成逼得招架不迭,步步后退。

大转身,飘然一掌拍向金易,寒山重淡淡的道:

“姓金的,你还认不清寒山重么?”

金易出手拦架,沙哑着嗓子叫:

“寒山重,你有暗疾?”

寒山重闪过凌生的铡刀,硬生生的逼开了凌成,哧哧笑道:

“是的,多少年了,这寡人之疾。”

河魔金易窒了一窒,险些被寒山重的掌刃拂上,他努力躲过了,掌风却似刀子一样刮过他的面颊,寒山重哼一声,淬然侧射而回,这一次,他又迎向了凌成砍来的大铡刀2

凌生目光一掠,大吼道:

“老四快退!”

吼叫声中,他已疯了似的向寒山重扑去,几条影子宛如皮影戏在布幕上晃摇,寒山重已冷哼一声;

“朋友,这一次是你。”

“吭”的一声闷哼传来,根本连寒山重如何出手都没有看清,凌生已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如纸的打着圈子摔倒地下!

河魔金易狂吼着,抖手十掌飞泻向寒山重,寒山重奇妙的一转,喂。这在金易急怒攻心之下挥出的十掌,已结结实实,分毫不差的完全劈在坐倒地下的凌生身上,震得凌生鲜血怒喷,连连在地上翻了五六个滚!

寒山重嘴里“晴”了两声,故意惊叫道:

“好金易,就是你想独自逃命也犯不着如此狠毒,竟将姓凌的杀了灭口,好辣手啊……”

玄月四鹰仅存的老四凌成,早已在悲愤之下失了理智,在这种情形之下,他耳朵听的是寒山重的惊叫,眼睛看的是河魔金易掌震他的脑兄,不管事情真像如何,眼前,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而这种情形,便在一个心智正常的人脑海中也难得有个客观的分析,又何况凌成此刻又急又悲又怒的情况下!

他头发披散着,疯了一样冲向金易,口中怒喊:

“你这狼心狗肺的老贼,老子也叫你一并成全了吧……”

河魔金易原来蜡黄的面孔,这时已涨得通红,他一边慌忙闪躲,一面声嘶力竭的大叫:

“凌老四……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你不要中了寒山重的反问之计……”

凌成的大铡刀闪泛着匹练似的冷芒,他扭曲着脸,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头上的散发飞舞飘展,那模样,活脱阴曹地府里奔出来的厉鬼!

河魔金易大汗淋漓,不停的左闪右躲,边嘶声呼叫:

“凌老四,凌老四,你中了寒山重这王八蛋的反间计了……你别迷糊……凌老四,你听我说啊……”

大铡刀呼轰飞旋,凌成一个劲的猛力砍劈向金易,任金易如何叫喊解释,他就是闷着声一字不答,但是,他眼中射出的仇恨与怨毒,却似己成为有形的了。

寒山重双臂环胸,悠闲的站在一旁,冷冷的道:

“金易,你这一着棋可就走差了,你想想,我姓寒的会以为你帮我宰了玄月四鹰这档子事就肯网开一面放你逃生?我说呀,你也未免狠了一点,竞为了独自苟生而向自己同伙下手,唉,实在是狠了点……”

河魔金易做梦也想不到情势会有这种变化,他几乎气疯了,在凌成的在铡刀之下,他抖着嗓子厉吼:

“寒山重……你……你真是……真是毒如蛇蝎……狠似凶鬼……你……你这打下阿鼻地狱的畜生……你……”

呼的一声,大铡刀贴着金易的肋旁掠过,没有劈着他,却将他的衣角割掉了一块,金易也有些暴怒了,他高声叫道:

“凌老四,你再如此不分皂白,姓金的也不留手了。”

凌成突着眼珠,紧抿着嘴唇,额上青筋浮突,大铡刀霍霍斩劈,依旧不松懈的猛攻着金易,那情景就似恨不能将他斩为肉酱才甘心。

寒山重撇撇唇角,淡漠的道:

“自古以来,就是上阵兄弟兵,金易,你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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