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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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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寒山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冷然瞧着猛札,而猛札正跪在地下,不信的向水帘祈告叩头,那模样,可笑加上狼狈。

淡淡的,寒山重道:

“老家伙,你似乎应该向大爷叩头才对。”

奇异的是,寒山重淡淡的语声,在这里发出,竟起了一阵猛烈的,空洞而清越的回声,连寒山重自己也吃了一惊,他这才发觉,周遭竟是如此寂静,那震耳欲聋的水流声已宛如被隔绝在流瀑之外了。

猛札似是如梦初觉,艰辛的转过身来,冲着寒山重丑恶的二笑,哑着嗓子,尴尬的道:

“呢……汉狗,不,老汉,这岩面好滑……”

寒山重哼了哼,道:

“待进了白玉宫,你会发觉连那里面的壁顶都光滑。”

猛札楞了楞,十分窘迫的怔在那里,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一副欲语还休之状,寒山重半闭着眼,道:

“虽然你这家伙的命是由大爷救回,但你可以不必致谢,因为你不是出自真心,大爷领受了也不是滋味。”

努力咽了一口唾沫,猛札舔舔嘴唇,吶吶的道:

“不,红狮……红狮真的感激你,老汉,红狮会报答你的……”

寒山重豁然大笑,笑声激荡于四周,空洞得带着栗人的阴冷:

“报答?用什么?”

猛札用手揉揉僵硬的面孔,低低的道:

“白玉宫内所有财宝的一半……”

一抹古怪的微笑浮在寒山重的唇角,他含蓄的道:

“谢了,不过。你知道,假如我想全得,我就会全部得到,而且,你早已答应过我得其中一半的。”

猛札有些难堪的龇龇牙,嗫嚅的道:

“不过,呢,不过……”

寒山重伸了个懒腰,闲散的站了起来,慢慢的道:

“不过,以前阁下所答应分与大爷一半的话是假的,是么?”

猛札强笑了一声,尴尬的搓搓手,寒山重揉着双臂,笑嘻嘻的道:

“没有关系,我也知道你以前的承诺是假的。”

又呆了一呆,猛札疑惑的道:

“你知道?”

“当然。”寒山重哧哧一笑:

“而且,我也打算一丁一点也不让你沾着,换句话说,我也想独吞,我们彼此间相对的条件很明显,你的人多,我的人少,可是,昭,你那一边是乌合之众,我这一边却将猛兵悍!”

猛札张口想说什么,寒山重一摆手,又道:

“老实说,仅我一人之力,就可以横扫你所有的属众,而其中当然包括了你阁下在内!”

慢慢地,猛札吞吞吐吐的道:

“这个,这个红狮也明白,所以,呢,所以,红狮已在你们的饮食中下了‘白露毒’……”

寒山重丝毫不感意外的点点头,悠闲的道:

“你的武功不差,但在大爷眼里却不堪一击,不过,你那一身鸡零狗碎的淬毒玩意与近身相搏之术却够得上精,所以,大爷早已防备你这一着;你有个爱姬,叫做‘赫莎’,是么?”

猛札睁大了眼睛,惊异的道:

“你,你如何知道?”

寒山重摸了摸满颔的胡荐,哧哧笑道:

“好多天没有仔细修饰过,大爷现在的模样可能不大好看……”

像是堕在五里雾里,猛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却直觉的感到有些不妙起来,他急急的问:

“你,老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寒山重撇撇唇角,安详的道:

“我是说,假如我好好梳洗一番,我的样子会很俊俏的,俊俏得可以使一些女子爱上我,当然,女子包括……”

猛札有些明白了,但仍愣愣的追问了一句:

“你是指?……”

寒山重嘻了嘻,道:

“指你的那一口子被我勾搭上了。”

奇异的,猛札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他笑得全身颤动,泪水溢出,指着寒山重的鼻尖,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寒山重待他笑完了,静静的道:

“你笑什么,老家伙?”

猛札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模样古怪的道:

“老汉,我是说,你勾搭上了红狮最最疼爱的赫莎?勾搭上了红狮自她八岁时便进府来的爱姬?勾搭上了红狮视如天神的赫莎?勾搭上了住在警卫森严的后院中的赫莎?勾搭上了对红狮百依百顺如百灵鸟儿似的赫莎,勾搭上了

寒山重不待他说完,轻轻俏俏的探手人怀,待他抽出手来的时候,他的食中二指上,那么飘飘袅袅的拈着一件粉红色的,绣着一个金色狮头的物体,昭,那是薄纱所制,女人贴着肌肤的小巧肚兜儿!

猛札还待得意的数说下去,目光一瞥及寒山重手中的肚兜,却已宛如遭到雷亟般,顿时停住,张大了嘴巴,快要吐出唇的“赫莎”,那个“赫”字便空洞的在他嘴里消失了,他瞪着那一双将要突出目眶的三角眼,直愣愣的盯着那个飘呀飘的小巧肚兜,呆如木鸡。

寒山重眼皮子也不撩一下,淡淡的道:

“老友,假如你不信,奴,还有这件更精巧而令人遐思的小玩意。”

猛札全身一哆嗦,这么冷的气温,却冷汗浸浸的移动了一下眼珠,这一瞧,他几乎晕了过去,老天,寒山重左手上,晃动着一条五尺多长,由灿亮的软金制成,上面镶满了各色珍贵宝石,雕刻着七种细致的,栩栩若生的欢喜图的“守贞带”!

哧哧一笑,嘴里跟着“啧”了两声,寒山重轻轻又晃动了一下手上的“守贞带”,赞笑道:

“这东西制造得实在精美,尤其价值不菲,看看这些闪眩着各色异彩的宝石,幻映着夜晚跳动晃漾的红烛,有月光,窗外寂静,万籁无声,罗纱帐里,那玉似的服体滑如凝脂,横陈着,眼儿如媚,眉儿似柳,那轻轻的,带着如兰似麝芬芳的娇细喘息,那红馥馥,软绵绵的柔唇,蛇样的腰肢缠着你颈项的双臂……”

红狮大吼一声,面孔狰狞的扭曲着,疯狂得像一头野兽般向寒山重冲了过去,寒山重“啃”了一声,没有看见他身体移动,他已与猛札互相对换了一个方向。

猛札一着扑空,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掉到岩石的下面,寒山重哼了一声,左手其张,隔着丈许距离用力虚空一抓,猛札已被一股强有力的无形吸力硬生生的带了回来。

这位南疆大豪红着脸,粗着脖子,充满酯意的眼里燃着怒火,一个劲的坐在地上喘息。:

“假如你跌下去,老家伙,你就永不会再上来,下面暗流回涌,足能吞噬一头大象,而且,这次是大爷第二次救你的狗命。”

猛札咬牙切齿的瞪着寒山重,用手指着他,气得全身打哆嚷。

寒山重摇摇手,道:

“奴,奴,看这一方霸主的酸劲,别过份认真,女人嘛,还不是像衣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玩玩也就算了……”

猛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狠毒的样子似一条噬人前的百步蛇,他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的道:

“汉狗,红狮如能生还,赫莎这贱种必要得到她应得的报偿,桃花源后山有一个红蚁家,红狮想,这将正好适合于她。”

寒山重舔舔嘴唇,低沉的道:

“对一个失贞的女子,这并不算是一件过份的惩罚,假如是我,我会将一千条‘毒蜈蚣’放进她的七窍五官,然后,用小刀割破她的皮肤,当然,不要割得太多,只要见血就够了,这时‘毒蜈蚣’的毒性也差不多发作了,在她的内脏骨血里啃啮翻咬,她必定十分痛苦,但是,却不至于死,在她断气前,将她置人红蚁家中,成干成万的红蚁嗅到了血腥味,将更会蜂拥而至,把她啃得骨肉无存……”

寒山重缓缓地,津津有味的述说着,猛札却不禁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蓦然双臂高举,语不成声地大叫:

“汉狗……汉狗……赫莎虽然对红狮失贞,却与你有枕上之情,你……你竟想如此狠心狗肺的对待她?”

寒山重冷森的一笑,道:

“我?不,你错了,老家伙,我只是帮着你出主意惩罚一个淫妇而已,与我又有何干?”

几乎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猛札双目翻白,嘴角抖索,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寒山重又哼了一声,平静得像古井之水:

“大爷记忆之力甚强,方才说的每一个字尚不曾忘怀,大爷记得大爷并末说过与你那位‘赫莎’发生过枕上之情,但是,要处她于死地却是阁下亲口所云,是么?”

红狮用力摇了摇头,有些惊喜过度,他张口结舌的道:

“你……你说什么?你……你说你没有和她……和她?”

寒山重冷冷的道:

“是的,没有和她发生任何暖昧之事。”

像一下子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红狮和释重负的吁了口长气,但是,这口气尚留着一个余尾,他又似中了疯似的蓦然跳起:

“汉狗,你骗我,你在骗我,假如你没有和她发生过那秽事,这……这肚兜与守贞带又自何处得来?你……你说,你说!”

寒山重直视于他,冷漠的道:

“在阁下爱姬每日梳妆之际,她居屋之窗口,却与大爷的住处遥遥相对,水晶帘下看梳头,日子久了,自会由羞转奇,由奇生爱……”

猛札“呸”了一声,怒道:

“一共才七八天,什么日子久?”

寒山重瞪了他一眼,生硬的道:

“对一个拈花老手来说,七八天已是一个够长久的日子,老家伙,你不要插嘴,大爷整日与你那爱姬眉目传情,到第三天,便跃上她居室的窗口,当然,她住在楼上,隔着地面有五六丈高,但你会明白这种高度在大爷眼中看来,还不如一道土坎,自进入她窗口的那一天开始,大爷便开始向她倾诉仰慕之情……”

猛札气得两只三角眼几乎爆了出来,重重的哼了一声,寒山重一摆手,又道:

“你们,娶妻纳妄,除了仗着财势胡作非为,昭,你的这一位大约也念了几年汉书吧?”

猛札吼道:

“当然,红狮专在中原为她请了三个老酸儒回来教她诗书琴画,每月花费在这乌事上面的银子就是百多两!”

寒山重点点头,道:

“对了,这就对了,与大爷的计划更为有利,你那位赫莎相当多愁善感,自叹身世飘零,红颜薄命,大爷少不得温言细语善加安慰,到了第六天。大爷便答应待自此归去后携其共赴中土,享受那鸳鸯于飞之乐,山盟海誓订了又订,永不分离说了又说,终于,跟着又交换了交订信物。”

猛札脸色变紫,喉头呼噜呼噜的大吼:

“你……你这汉狗,你,你真是胆大包天,花言巧语

寒山重又点点头,板着面孔道:

“她认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当然大爷稍一相诱,便手到擒来,这是属于花言巧语一类,大爷早有妻室,安能再去惹下情债?大爷与她交换了信物之后……”

猛札大叫一声,道:

“什么信物?”

寒山重一脸的不耐烦,扬了扬手中的粉红肚兜与守贞带,道:

“这不是么?”

猛札用力把持住自己不至气疯,窒着嗓子道:

“她……她……这贱人当着你面解下来的?”

寒山重摇摇手,道:

“别急,说起你老兄那位爱姬也是算得贞烈之道的女人,大爷费尽唇舌,才说动了她将此两样贴身之物交与大爷,而大爷也将一块紫玉牌交付于她,喂,顺便么,自她口中获知你老兄下毒于酒食内之事.她死心场地的以为大爷倾心于她,她也将终身交托于大爷,当然她不愿她未来的同枕人就此完蛋大吉,是而,昭,是而那‘白露毒’的解药就递到了大爷手上,换句话说,你这老家伙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毒计也就不得而逞了。”

猛札气得双手乱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狠狠的道:

“好,好,怪不得这贱人一再使那娇媚手段要红狮将白露解药交于她保管,原来却是如此,红狮对她情深义重,到头来这贱人却出卖于我……”

寒山重撇撇嘴唇,淡淡的道:

“但是,她也对你好极,至少,她曾一再要求大爷不要伤害于你。”

猛札微微一怔,尚未说话,寒山重已接着道:

“在往昔,你是否经常打骂凌辱于她?而且,更与其它女子胡天胡地?其实,赫莎一直对你很好,只是嫉妒别的女人抢去了你对她的情感,由嫉生恨,由恨生变,当然她得不到你的全部情爱就只好悲观的另谋发展,她心底还是爱你的,否则,她又怎会帮着你说话?要求我不要与你为敌?这种女人实在少见,你这老家伙虽然时常打骂于她,她却并不恨你,女人要的只是男人的情爱,她越爱你,越想独占你,如果你再去和别的女子胡调,这比杀了她更令她难受,无形中就想报复,就要也令你难受,其实,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她舍不得你?发生了一件事,不要只去指责对方,自己也要好好反省一番,老友,你自己想想,是否你对不住她的地方太多?而且,以前她对你又如何?一定是百依百顺的吧?”

缓缓地,在过了长久的一阵以后……

冰冻解了,猛札用手摸着他那副尊容,一个人在愣愣的想着,微闭着眼,眉梢嘴角,勾出一副淡淡的了悟图纹,然后,这图纹渗揉于云雾风息般的歉疚的笑意里,有春天的气息,在他脸上。

寒山重暗里吁了口气,故意叹了一声:

“自古以来,只有女人是最难以了解的东西,自古以来,也只有被人一直深爱而不自觉才是最愚蠢的事……”

猛札蓦地大吼一声,叫道:

“老汉,来,让红狮与你握手!”

寒山重吓了一跳,却迅速接住了猛札伸过来的双手,二人紧紧的握在一起,猛札大力摇晃着彼此的手,高兴的道:

“老汉,一谢你救过红狮的性命,再谢你指点了红狮迷津,使红狮明白了男女之情的玄妙深奥!”

寒山重苦笑一下,道:

“岂敢,老友,你最好不要是一个表情,高兴的时候也叫,生气的时候也叫……”

红狮猛札兴奋的道:

“老汉,说真话,你确实是个奇才,就此一言为定,红狮说什么也将要白玉宫内的财宝送你一半,送定了,非送不可!”

寒山重咽了口唾沫,道:

“谢,谢谢你了,阁下盛情,大爷不领便是不受抬举

他心里却在苦笑,嘀咕道:

“老天,这也叫送?这老甲鱼还好象我领了他莫大情份一样……”

血斧……十八、绝境奇门 力拔山兮

十八、绝境奇门 力拔山兮

小心翼翼的,猛札跟在寒山重身后一步步行向这。电子书伸出的白色岩石尾部,这条笔直伸出的岩石,只有丈许宽窄,长短却有五六丈,湿滑得连虫蛇都不容易沾住,猛札一面跟着走,一边贪婪的向那扇紧闭着的暗黄门扉打量着。

寒山重大步行去,冷沉的道:

“猛札,你最好眼睛看着脚下,别摔下去了。”

猛札呕呕嘴巴,嘿嘿笑道:

“虽然身子疲困,却也不见得将这小小的岩脊看在眼中。”

寒山重头也不回的道:

“少说大话,心摆正。”

于是,他们来到了那紧紧嵌在壁仞之间的黯黄门扉之前,猛札站在门前一块小小的石阶上,用手抚摸着门上的图纹,低低的道:

“这扇门好紧好严,就似是天生在石壁里一样……”

寒山重也细细端详了一番,道:

“猛札,你是本地出身,你可看得懂门上雕镶的图纹代表着什么意义?”

猛札凑上眼睛,打量了良久,断续的道:

“哦……这图纹雕刻的年代已经很久了……大约至少在百年之前,门顶的图案是说明当年这位老王的繁盛时代……中间刻着他的子孙众多,臣民对他的拥戴与敬畏,你看,他的子孙围绕在他的宝座之旁,他的百姓举着双臂朝他下跪……门底的图案显示着他归天以后……昭,呢,这个长长方方的棺材,他的子孙臣民及摈纪都伤心的为了送葬,这送葬的行列倒是很长喔,雕着一条路,这条路的远景就是上面看见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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