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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世红颜-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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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天不足的生命?
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咬破中指,将指头伸进孩子嘴里。孩子开始吮吸起她的血来,她心疼又激动,强忍住眼里的热泪,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已成为了一体。就算用全身的血来喂饱这小东西,整个身躯变成小东西的盾牌,她也无怨无悔。
“星桓!”对面的远方传来一声夹杂着担忧和愤慨的呼唤,是奉胜昌的声音!
援军!援军终于赶到了!她翻身落马,被奉胜昌扶住,正欲开口,却倒在了另一个人怀里。
“星桓,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冒险?如果不是靖儿回来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你太过分了!”邢震洲抱紧了她,疯狂地呼喊着。
“别……震洲,快放开我,小公子……小公子他……”冷星桓吃力地挣脱他的怀抱,伸手解开胸前的束带,把孩子递给了邢震洲,小家伙“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她欣慰地笑了,孩子哭得如此响亮,他果真撑过来了!
霜华军没有再追过来,或许是看到了梵灵援军,不敢轻易与对方的骑兵硬战,在前方驻足。邢震洲抱着孩子,眼中泛着异样的光彩,“这孩子……是谁?”
“他是你的儿子……是懿夫人拼出性命生下的小公子啊……”冷星桓说着,将连彬瑶已死、齐淮礼母子失踪的事告诉了他。
“儿子?是……彬瑶给我生的儿子?”邢震洲起初露出激动的神色,忽然脸色一变,伸掌用力打在了孩子身上,孩子显然是感到了疼痛,哇哇地哭了个天翻地覆。
“大领大人!不要!”众将吓得脸色煞白,全都迎了上来。邢震英只怕弟弟还会做出恐怖的举动,连忙夺下了孩子。
邢震洲根本没有理会众人,蹲下身拥着冷星桓,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两行男儿泪簌簌滴落。“星桓,为了这毛头小子,险些让你送了性命……你知不知道,我宁可没有儿子,也不愿意失去你?”
冷星桓伸出带血的手指,颤抖着触上他的脸颊。“我不许你这样说,更不许你打孩子,你……若是不爱惜他,怎么对得起过世的懿夫人和我?答应我,好好疼惜他,别让他再受到伤害……”
“星桓!”
随着邢震洲和奉胜昌齐声惊呼,冷星桓只觉眼前一黑,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瞬间抽空,全然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三章 山雨欲来(二)
由于鹤平失守,邢震洲不得不率梵灵军驻扎在边境的浚关城,而城中上下,皆是议论纷纷。除了奉胜昌,其余将士全都是直到如今才知冷星桓乃是女儿身,对她舍身救回小公子的事,众将的确打从心底感动;可另一方面,霓月公国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封将的先例,加上邢震洲自进驻浚关开始,就一直守在冷星桓床边,连嫌也不避,看着医官为她上药治疗,不免惹来“保守派”的非议。
“奉将军,郡主她知道这事吗?”与奉胜昌并肩站在城楼上,孟靖儿的话语中带着试探的意味。
奉胜昌摇摇头,“竹姬那个人,我实在很难摸透她的心思,星桓的事她倒是知道了,不过她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神情反反复复。”
孟靖儿幽幽地叹了口气:“郡主心中大概充满着矛盾吧。”
“那你呢?你是竹姬的影破,竹姬怨恨大领大人和星桓,你也应该按你主子的意思行事,为何反帮了星桓一把,回来向你的敌人报信求援?”奉胜昌微扬双眉,似乎对她此举有些兴趣。
孟靖儿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或许我的确跟冷将军说的一样,本以为自己的手段已经十分高明,实际上却是个不成熟的影破。我明知龙骏彪是可以被郡主利用的烈洛公子,却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对他产生了感情;明知冷将军是郡主最恨的人之一,但看见她单枪匹马奔向鹤平的一刻,心里就涌上了一股热流。如今,我更觉得自己无法再做影破,所以我想拜托你让我见郡主最后一面,至少让我在她面前谢罪。”
奉胜昌望着远方,轻轻闭起了双眸,从孟靖儿的话中,他感到了一丝悲凉。
“好,我答应你,但我绝不赞同你在她面前自尽。”
“奉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影破有影破的规矩,一旦无法替主人完成任务,还对敌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只有一死,这就是我的宿命。”
“你的宿命?规矩虽是自古传下,也需要后人去打破,影破也是人,宿命这种荒谬的事,根本不值得相信,如果竹姬是个明理的主子,就不该让你去死。”
奉胜昌斩钉截铁的一番话,令孟靖儿顿时怔住。
“是谁……会说出这种话?”
“是星桓,因为她就是个不相信宿命的人,才会一直背负着灾星之名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竹姬坐在灯下抚着琵琶,新月的光辉透着一丝凄美,映着她苍白的脸庞,仿佛又添了几分哀怨。白天,奉胜昌没有来看她,而得知冷星桓是女儿身,居然令她头一次感到了震撼。
“天色晚了,早些休息。”门外传来奉胜昌的声音,听他的脚步声,显然是刚刚回来,还带着点疲惫。
“不过是伤了一个冷星桓,也值得你忠义将军守她一整天?所有的人都紧张成那样,难不成她真是魅力无穷,让男人们一个个都爱上了?”竹姬放下琵琶,低声问道。
“竹姬,你要话中带刺,我也无可奈何。今晚我只是带了个人来见你,就让她跟你说说话,我不打搅你们。”
“靖儿?”门打开了,竹姬惊讶地站了起来。
“郡主,都是靖儿的错,让您受苦了!”孟靖儿单膝跪地,朝着主人拜了一拜。
“你怎么到现在还要跟我多礼?你能活下来,已证明我没看错人,这次霜华偷袭鹤平成功,也有你的功劳。若非你当初在沧原提前送出我的亲笔密函给齐淮信,霜华军也不会找到最好的机会,给梵灵致命一击。如今梵灵不仅失了都城,冷星桓还受了伤,如果齐淮信能乘胜追击,我们的大仇就能得报,复我辽渊也有望了!”
“您还想要复国?”孟靖儿望着她满脸激动的表情,有些疑惑。
“怎么了?”竹姬猛然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其实……靖儿是来向郡主请罪,并求一死。”
竹姬愣了一下,她从孟靖儿眼中看到了坚韧和决绝,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她苦笑一声,好半天才点点头,“是啊,或许我早就应该想到,你能活着来见我,事情必定不简单。”
“郡主,靖儿坏了影破的规矩,早已作好死的准备。可是,从我被冷星桓逮捕的那天起,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取她的性命,却就下不了手……”孟靖儿拜伏在地,一脸沮丧,就要伸手去拔剑。
“住手!”竹姬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剑,扔在地上。
“郡主……”
“你倒想得轻巧,自尽就能一了白了吗?我祖竹不需要你这种没用的影破!你走,从今天起,你想投靠梵灵或是要去烈洛找那个龙骏彪,都不关我的事,以后永远别再在我面前出现!”竹姬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右手指向门外。
孟靖儿拾起地上的剑,抹着眼泪站起来,朝着竹姬深深鞠了一躬,怏怏地走出门去。她不用自尽,但心如刀割,这个表面无情,内心却充满感情的郡主,口中尽管还说着狠话,心里的防线却正在被瓦解。而当她抬头时,见奉胜昌走进了祖竹的房间。
“奉胜昌?想不到你也会装蒜,说去休息,却在外面偷听我们谈话。”竹姬冷笑道。
奉胜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忽然也发出一声冷笑:“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手段,难怪靖儿会去沧原假扮艺伎,连星桓也没想到你表面上利用龙骏彪,背地里竟和看来已失势的齐淮信达成这种交易。”
“最毒妇人心,你难道没听过?没错,是我给齐淮信送的密函,虽然霜华曾在朔芳事变中杀死了我们辽渊的艺人,但幕后策划者却是邢清扬,你说我应该比较恨谁?你们的都城失守、大将受伤,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即使不能复兴辽渊,只要亲眼看到梵灵灭亡,我做梦都会笑醒!”
奉胜昌走近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别忘了,你始终不是神,就算你诅咒梵灵一千次、一万次,依然不会灵验。”
“是吗?我看很快就要灵验了吧。”
竹姬话音刚落,外面忽然有士兵来报:“将军!原将军从栗津送来战报!”
奉胜昌走出房间,接过战报一看,只感到脑中一阵血气上涌,这封信竟然是原天铿的血书!栗津、沧原、稚州、大缭、澄州五座城池全部失守!他一拳重重捶在墙壁上,冷星桓刚刚出事,若是现在就将此事告诉邢震洲,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齐淮信那家伙究竟是从哪儿搬来的援军?原将军怎么样了?”
“是西北的巨鹘国,栗津来的探子告诉过属下,齐淮信不知何时已经同巨鹘大领司徒杭达秘密签订了盟约,巨鹘一拨就是十万大军给霜华,还派出了大将武兆康领军。那员老将非常厉害,精通行兵布阵之法,连霜华军也称其所向无敌。原将军战败受伤,有人曾看见他带着一批残兵往归冕那边去了,可迄今为止也不知下落……”
奉胜昌遣退了士兵,右手紧紧攥着血书,侧过头望了望屋内,竹姬应该在笑吧,他的心却在淌血。巨鹘司徒家……这个领国远在西北,平日里很少与别国打仗,和梵灵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何以会如此竭力地帮助齐淮信?听刚才那士兵说话的口气,此刻巨鹘军应该已经从栗津赶往鹤平,梵灵军即将面临一场大战,导火索被无声无息地点燃,而胜败究竟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测。夜空中的黑云越积越厚,新月和寥寥的星斗悄悄被掩盖了……
时光在不经意之间从指缝中滑过,转眼已是春三月,但邢震洲和梵灵众将士似乎都忘记了日子。浚关城下,奉胜昌、厉九霄仍如前几天一样在加紧练兵备战,可奇怪的是,霜华军迟迟没有来袭,只送来一封书信,仿佛是故意在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面对齐淮信字里行间的嚣张,邢震洲被惹得大动肝火,而更令他难受的是,受伤的冷星桓至今还没有苏醒。她偶尔会有一点知觉,却始终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几个完整的字,此刻偏偏又要面临战争,莫非梵灵祸不单行,真要大难临头?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敌人虽然故意像是要给我们喘息之机,但在这段时日,他们也必定在养精蓄锐,我军一定要先发制人,一举夺回鹤平城!”人的忍耐总是有限,邢震洲压抑在心底数日的怒火,终于在众将面前爆发。
第二十三章 山雨欲来(三)
“大领大人言之有理,但依属下之见,齐淮信送来的书函,属下始终觉得其中有诈。”
厉九霄上前正色道。
“据原将军手下的探子回报,西北领国巨鹘已和霜华结为联军,尽管总数与我军相当,可他们既然能攻下鹤平,又能击败原将军的大军,恐怕军中情势并不简单。属下愚见,我军应暂时放弃鹤平的夺还战,派人致信给归冕大领连长韫大人和烈洛管代音兰格小姐,多拨些援军,才会多一些胜算。”
邢震洲听罢,起初是很惊讶,接着竟发出几声冷笑:“厉将军,照你这么说,我梵灵军若是没有别国援助,就一定会打败仗了?”
“大人恕罪,属下绝非此意,只是想请大领大人您三思而后行。”
厉九霄言语恳切,众将也赞同他的观点,纷纷随着他点头称是。不料邢震洲忽然双眉一蹙,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你们觉得我还有考虑的余地吗?是齐淮信先对梵灵宣战八五八书房,若是我军不战反退,那个贪婪的家伙还不麾军直下,难道他会傻得要自己退回朔芳?我姑且不论你们是不是还把我当孩子耍,我只想告诉你们,这梵灵大领始终是我邢震洲!”
众将不吭声了,厉九霄悄悄看了邢震洲一眼,心中的不安不自觉地又添了几分。自冷星桓回营那日起,年轻的大领就像变了一个人,性情越来越偏激,连小公子的名字也无暇去考虑。老将无奈地嘘了口气,此刻他是多么希望原天铿在这儿,至少原天铿是大领代辅,他的话肯定比他们有说服力。
“明日升帐,再作详尽安排,今天我只想对诸位说一句话——此次对战霜华军,绝不可对敌人起半点恻隐之心,梵灵与霜华势不两立,我从今往后都不再需要霜华的降将!对于战败的敌人,不论男女老少、身份地位,一律取下首级回来见我,我要亲手将这些首级挂在浚关城前用烈火焚烧,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邢震洲撩起袍袖,覆雷剑应声出鞘,一剑将桌台劈成了两半。众将着实被他此举惊呆了,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有的,只是众人鬓边和背后冒出的冷汗。厉九霄与奉胜昌不由产生了错觉,此刻在他们面前手持覆雷剑的人,那可怕的眼神,眉宇间充满的恐怖和仇恨,已不是那个充满智慧、意气风发的邢震洲,反而是前代大领邢清扬的灵魂和他重叠到了一处……
夜已经深了,在浚关城的日子里,邢震洲除了坐帐,经常会去的另一个地方,就是冷星桓的房间。尤其在夜里,他若不守在她的身边,便会无端产生一种可怕的寂寞和压抑感。
冷星桓依旧静静地睡着,神态很是安详,长发垂落在枕头上,偶尔有一丝乱发滑下,邢震洲就会小心地撩起来,重新放回她脑后。城中关于他和她的闲话越来越多,但他仍然会每晚到这里来守着她,歪在椅子上进入梦乡,直到天亮。
其实,早在邢震洲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和女子有过肌肤间的亲密接触,更上过无数次艺伎院。可当他真正那样在乎一个女子的时候,他却只会偶尔拥抱她、亲吻她,无比的小心,他觉得这个女子是那样神圣不可侵犯。手指触到冷星桓额上的赤星,他忍不住想要落泪,这样的一个女子,生于乱世,即使再具能力也无法得到众人的称颂,更不能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她的苦若是降临在别人身上,又有谁能如她一样咬紧牙关默默承受多年?
“星桓,你为什么还不醒?你究竟是伤得太重,还是根本不愿意醒来?明天我就要率军和齐淮信对战,你是会支持我,还是会反对呢?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几乎都不认得自己了,每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总会看见爹的样子……”
他握住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她的温度。
“我记得,娘曾经告诉我,有一种感觉叫心有灵犀,可我如今的感受,你真能触碰得到吗?没有冷星桓,邢震洲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从前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不知应该如何去做,才能算是为你付出,所以,我只能紧握着宝剑去战斗。”
“震洲,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哥?”邢震洲打开门,望见邢震英站在眼前,不禁有些吃惊。
邢震英走进房间,到桌台旁的椅子上坐下,却见弟弟的神色不对。“震洲,你这是怎么了?看你的眼神好奇怪,莫非你觉得我也应该继续躲在自己房里,为淮礼和定邦烦恼、哭泣?”
“其实大嫂和定邦会那样,也怪我……”邢震洲垂下头,脸上露着愧疚。
邢震英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声音中透出无限关怀,“傻小子,这怎么可以怪你?怪只怪那齐淮信太过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也不放过……我今夜之所以来这里,是想请你答应,明日出战,让我担任先锋。”
“你说要担任先锋?”
邢震洲愣了一下。
“不,这怎么可以?霜华与巨鹘已经结为联军,就算我在升帐时说得极有把握,实际上根本无法保证我军必胜。这一战非同小可,作为先锋更要直接面临最大的危险,我怎么可能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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