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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娇-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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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几个妇人走入了祠堂,竟一起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左面的一个妇人磕着头哭道:“我死去的公公呀,你在天上有灵,替我评评这个理吧,我为你门家守寡守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守到儿子长大,指望他好生孝敬我,让我下半辈子享享清福,那知他竟被人害死了,你叫我下半辈子怎麽过呀?”

这妇人年看来已有四…五十岁,虽然穿着孝服,但看来却还是端端正正,她一面哭,身旁的一个年轻妇人就不住替她背,也痛哭着道:“姨奶奶,你可千万不能哭坏身子,你伤心死了,家产可就全落到别人手里了,你又何必让别人得意。”

这一边一哭,右面那妇人也不甘示弱,立刻痛哭着道:“死去的公公、婆婆呀,你们在天上有灵,就替我撕烂那贱人的嘴吧,儿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总是我们家的骨血,要算只能算我的儿子,那贱人名不正、言不顺,又算什麽东西,她冤任我,只不过是想谋夺家产罢了。”

这妇人年纪较大长的也较丑,看来虽然瘦骨伶仃,但哭起来的声音却此什麽人都大。

她一哭,身旁立刻也有个较年轻的妇人陪着哭道:“大奶奶,你千万莫哭坏了身子,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绝不会让那恶毒的妇人将家产霸占去的。”

小鱼儿听了几句,心里已明白了。

到祠堂里来评理倒也没什麽不该,千不该、万不骸,只是不该在这节骨眼上撞到祠堂来。

小鱼儿实在也未想到天下竟有这麽巧的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想将这些妇人赶走。

他心里正在暗骂,突见几条黑衣人影,悄然掠了过来,几个人俱是黑衣劲装,黑衣蒙面。

小鱼儿心里一跳:“江别鹤来了。”

那几个妇人还在边哭边骂,全未发觉祠堂里已多了几个人,几个黑衣人冷冷的站在後面,也不说话。

只见那大奶奶和姨奶奶本是各骂各的,此刻已变得对骂了起来,那大奶奶指着姨奶奶骂道:“你这贱人,仗着几分狐媚,迷死了我的丈夫,现在你儿子也死了,这是老天报应你,你还敢骂我?”

那姨奶奶怎肯示弱,立刻也反唇骂道:“你这醋子,丑八怪,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和人争风吃醋,我丈夫就是被你气死的!”

大奶奶怒道:“谁是你丈夫,不要脸,丈夫明明是我的。”

姨奶奶冷笑道:“你才不要脸,嫁给他那麽多年,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若不是我,他死了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这姨奶奶竟是能说会道,骂起人来又尖酸…又刻毒,那大奶奶被她气得全身发抖,突然一个耳光蝈了过去。

姨奶奶脸上挨了一巴掌,大骂道:“好,你敢打人,我和你拚了。”

她扑上去,就揪住了大奶奶的头发。

她们身旁那两叁个年纪较轻的妇人,赶着来劝架,但到了後来,你一耳光,我一巴掌,劝架的反而打得更凶。

几个妇人揪头发…扯衣服,竟打做了一团,竟滚在地上,越滚离那几个黑衣人越近。

那几个黑衣人倒也奇怪,眼瞧着她们在面前打,竟也像是没有瞧见似的,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只听“嗤,嗤,嗤”一连串声响,竟有几十道乌光自那些打架的妇人堆里暴射而出。

这些暗器来得竟是又毒又快,那几个黑衣人全在暗器笼罩之下,眼见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的!

小鱼儿早已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几个妇人虽是蓬头散发,脸上也是又粗又老,但每个人的手,却都是十指尖尖又白又嫩。

小鱼儿发现这点,眼睛立刻一亮,暗道:“慕容家的姑娘,果然厉害,江别鹤看来这个当是上定的了。”

他这念头刚转完,暗器已暴射而出。谁知那些黑衣人居然也似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暗器飞出,这几人便已冲天而起,“呛”的,凌空拔出了刀剑,寒光如流星,向那些妇人笔

直刺下!

这些妇人竟也无一是弱着,身子一滚分开,闪过了凌空刺下的一剑,跃起时掌中都已多了件兵刃。

为首那黑衣人冷笑道:“好个无知的妇人,竟敢在我面前玩弄奸计,你们还差得远些,我早已调查过,这祠堂一家的後代,都已死净死绝……你们究竟是什麽人,若不说出来历,今日休想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小鱼儿暗叹道:“这江别鹤果然是只老狐狸,无论做什麽事之前,竟都先将对力每一着都提防着,将每件事都调查得仔仔细细,绝不肯放松一步。”

只见那大奶奶冷冷一笑,道:“咱们是为着什麽来的,你难道还不知道?”

这句话本来很容易答覆,甚至可以说不答覆都没关系,但这黑衣人心机深沉,别人听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经过他一想,却变得复杂的很。

他若说“知道”,就无异承认这“镖银”确是他动手劫下的,对力若只不过是做个圈套诱他吐实,他岂非便要上当了。

那些妇人见他迟疑不敢作答,心里也不免动了疑心,那大奶奶和姨奶奶交换了个眼色,姨奶奶道:“你究竟是什麽人?难道不是为那封信来的。”

黑衣人这次再不迟疑,冷笑道:“若不是为那封信,我怎会来到这里?”

姨奶奶道:“如此说来,那些银子你是非要不可了?”

黑衣人心里再无怀疑,厉声道:“不但要银子,还要人?”

大奶奶面色微微一变,怒道:“你要了银子,还要人?”

黑衣人道:“两样缺一不可?”

那姨奶奶大怒道:“你凭着什麽,敢如此强横霸道?”

黑衣人冷笑道:“就凭我掌中这柄利剑?”

双方愈说火气愈大,小鱼儿却愈听愈是开心,只希望他们快些动手打起,打得愈凶愈好。

只见那大奶奶和娆奶奶又交换了个眼色。

那姨奶奶大声道:“老实告诉你,银子和人,你一样也休想要得到,银子咱们根本未带来,人昵……你若想要人,咱们就要你的命?”

黑衣人目光一转,冷笑道:“我早已说过,银子和人,缺一不可,如今就先取过银子再说吧!”

话声未了,已悄悄在身後打了个手式。妇人们虽未瞧见他的手式,小鱼儿却瞧得清清楚楚。

另四条黑衣人自然也瞧见了,前面两人突然出手,刀光闪动处,竟活生生将那匹拉车的驴子砍倒在地!

後面两人却提起了车上的棺材,往下一倒,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棺材里倒下了无数银子。

虽在黑夜之中,这许多银子仍是灿栏生光,耀人眼目,那几条黑衣大汉骤见这许多银子,竟不觉呆了。

为首那黑衣人纵声笑道:“我早已说过,你们若想弄鬼瞒我,还差得远哩!”

这银子自然正是他的镖银无疑。

说话间他已悄悄打了第二个手式,那几条黑衣大汉挥刀便待扑上,这时,就在这时,突听又是“嗤,嗤,嗤!”连串声响,那装银子的棺材里,竟也暴射出数十道乌光,向黑衣人们飞出!

那几条黑衣大汉惨呼一声,俱都扑倒在地。

只有为首那黑衣人站得较远,应变也较迅,剑光飞舞,震飞了暗器,但瞧见他属下竟无一幸免,目光也不禁露出惊怒之色,大喝道:“好狠毒的妇人,竟敢……”

那大奶奶冷笑截道:“对付你这样狠毒的人,自然也只有用这种狠毒的法子!”

几个人渐成合围之势,“砰”的一声,棺材底被震得飞起,又有个人跃出来,站在黑衣人身後,厉声道:“你还有什麽话说?”

那黑衣人孤零零被围在中央,竟是丝毫不惧,反而冷笑道:“想不到你们行事倒也周密,我们未免低估了你们,只是你们此刻便得意,还嫌太早了些!”

自棺材里跃出的那人一身紧衣,身材婀娜,面上虽仍蒙着层轻纱,但小鱼儿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小仙女。

想是因为她性子急躁,又不会装假啼哭,所以别人才先要她藏在棺材里免得露出马脚误事。

此刻她在棺材里憋了一肚子闷气,早已忍不住了,一剑刺向那黑衣人的後背,叱道:“废话少说,你纳命来吧?”

那黑衣人背後竟似生着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剑上撩,将她掌中的剑几乎脱手震飞?

小仙女手腕被霞得又酸又麻,才知道面前这黑衣人竟是自己平生未遇的强敌,又惊又怒,大喝道:“你死到临头,还敢逞强!”

黑衣人藉长剑一挥之势退到墙角,冷冷笑道:“死到临头的究竟是谁,你们不妨瞧瞧吧!”

大家不由自主随着他目光转头一瞧,只见这荒祠外竟多了无数条黑衣人影,一个个俱已张弓搭箭。

窗户里,墙隙间,已布满了黑黝黝的闪亮箭镞。妇人们不禁俱都为之失色。

黑衣人冷冷道:“这祠堂外已伏下一百四十张铁胎弓,每张弓俱有叁百石力气,我数到叁,你们若还不放下掌中的兵刃,束手就缚,後果如何,你们自己也该想像得到!”

一百四十张铁胎强弓,若是分成两批,轮流不断发射,纵是顶尖的武林高手,最多也不过只能抵挡一时而已。

这些妇人们心里自然也知道,自己这群人中,纵或有一两人能冲得出去,但别的人却只怕都要丧生在箭下!

几个人又聚在一起,窃窃私议,小仙女和那姨奶奶语声忽停,似要硬闯,大奶奶却紧紧抓住她们的手。

黑衣人冷眼旁观,悠然道:“一!”

大奶奶突然道:“银子和人就都你如何?”

黑衣人冷冷道:“你先将人……”

话声未了,突然一阵惊呼,祠堂外的黑衣人,已有几个倒了下去,严密布下的箭阵,刹那间便已大乱。

那姨奶奶眼睛一亮,娇呼道:“叁妹、菁妹、还不动手,等待何时!”呼声中,一柄闪亮的短剑,已向黑衣人直刺过去!

小鱼儿一听那大奶奶说出那句话来,就知道再也不能让他们谈判下去否则这事就要揭穿了!

他一念至此,掌中早已准备好的尖石,便直击出去!

他手法又快,藏身之处又隐,十馀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满地翻滚,竟无一人瞧出那些暗器是从那里发出的。

这时那姨奶奶短剑已化做一片寒光,转瞬间便刺出了十剑,她虽是妇道人家,但剑法之敏捷辛辣,纵是浪迹江湖时刻找人拚命的黑道强豪、白道游侠,也都难及她万一。

黑衣人骤然间剑势竟被她逼住,暗中不禁吃了一惊。

这姨奶奶剑法不但辛辣,而且招招都有不惜和对力两败俱伤的姿态,放眼江湖,这样的女子委实没有几个。

再瞧那大奶奶,平剑当胸,在旁掠阵,竟无出手夹攻之意,女子和男人动手,总是吃亏些。

是以女子纵然以多为胜,江湖中也没有人会说闲话的,这姨奶奶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是自恃身分,不屑以二敌一,这麽大气派的女子,在江湖中更如凤毛麟角,绝无仅有。

黑衣人愈瞧愈奇怪,愈想愈吃惊。

更令他吃惊的是,那两个丫头暗器手法竟也准得吓人,只要手一扬,外面立刻就有一、二人惊呼着倒下去。

小仙女更早已冲了出去,百来个黑衣大汉,此刻倒下至少已有四五十个,剩下的自顾尚且不瑕,那里还有功夫放箭。

小鱼儿瞧得张大了嘴,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吃了江别鹤几次亏,这气到今天才总算是出了。

又是数十招拆过,那姨奶奶剑出更快、更毒,剑剑不离黑衣人的要害,剑尖已堪堪到了黑衣人的咽喉。别人看着,都只道她已占了上风。

却不知那黑衣人心机最多,此刻又在想着心事,掌中剑虽在展动,只不过是虚应故事,但求护身而已。此刻他心意贯通,突然朗声大笑,平平一剑削出。

那姨奶奶顿觉对方一柄轻瓢飘的长剑,竟骤然变得千钧般重,剑还未到,已有一股大力涌来。她应变不及,只有挥剑迎了上去。

她剑法虽辛辣,内力却与这黑衣人相去甚远,黑衣人这一剑力已用足,她舍己之长,用己之短,挥剑迎上,这无异以卵击石。

这只因她委实太小瞧这黑衣人的武功,等到发觉时却已迟了,纵然明知吃亏,也只有硬着头皮一拚。

那大奶奶瞧得清楚,失惊道:“千万别和他斗力!”

她纵然不屑以多为胜,此刻事态紧急,也说不得了,喝声中长剑挥出,也迎击了上去只听“呛”的一声龙吟,火花四下飞溅。

大奶奶和姨奶奶以二敌一,竟还是力不能及,两人但觉半边身子发麻,掌中剑几乎脱手飞去?

小鱼儿瞧得暗暗顿足道:“这些丫头们不用自己拿手的功夫,反和人家斗力气,岂不是自找倒楣麽?”

只见这大奶奶和姨奶奶身子凌空飘开了两丈,几乎已退到墙上,两人临危不乱,掌中早已扣好了暗器。

慕容家姑娘的轻功暗器,天下扬名,黑衣人若是求胜心切,贪功追来,只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谁知黑衣人一击未成,竟立刻住手,朗声笑道:“今日我什麽都不要了,就此别过。”一面说话,身子已向後退。

这一着倒是连小鱼儿都大感意外,那大奶奶和姨奶奶见他明明占了上风,却反而要走了,不禁更是奇怪。

姨奶奶忍不住道:“你方才死命逼人,此刻却想一走了之,这是为了什麽?”

黑衣人大笑道:“方才我不知你们是谁,若是走了,日後再也难以寻找,那时我自然是万万不肯走的!”

姨奶奶道:“现在呢?”

黑衣人冷笑道:“慕容家的姑娘有名有姓…有家有业,我今日要不回东西来,以後日日到府上拜访,还怕要不回来麽!”

姨奶奶变色道:“你已瞧出了咱们的来历?”

黑衣人道:“慕容二姑娘剑法辛辣,天下皆知,我若再瞧不出,就真是瞎子了!”

那姨奶奶突然自头上扯下一把头发…一张面具,震出了一张白生生的脸,只见她杏眼圆睁,柳眉带煞,冷笑道:“你认出了我,我却不认得你,日後正是再也找不着你了,你想想,今天咱们还能让你走麽?”

一人大声接道:“他走不了的!”

小仙女已挡在黑衣人身後,堵住了门。

黑衣人厉声狂笑道:“我今日若走不脱,方才也不会说那番话了!”

慕容双喝道:“我们要看看你如何走得脱!”

这位慕容二姑娘,脾气果然急躁,方才虽吃了个亏,此刻竟丝毫不惧,挥剑又扑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响,那“大奶奶”竟拦住了她的剑。

慕容双怒道:“叁妹,你离道要放他走,你难道不想寻回九妹了麽?”

慕容珊珊道:“我看此事,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慕容双道:“什麽蹊跷?”

慕容珊珊道:“此人既将我等约来,便应早已知道我们是谁,但他却直到此刻才知道我们的来历,这岂非有些奇怪麽?”

慕容双愣了愣,还是跺脚道:“这有什麽奇怪,谁知道他这不是在装佯。”

小仙女应声道:“不错,先制住他再说。”

那黑衣人一直留神倾听,此刻突然大声道:“叁位且莫动手,你我只怕都中了别人挑拨之计了。”

话声未了,突听“哗啦啦”一阵响,一只香炉,从屋梁上滚了下来,还带着拉下了一大条白布。

那白布士竟写着:“江别鹤,你作恶多端,到现在想赖也赖不掉了!”

白布上碗大的黑字,虽在黑夜中也瞧得分明。几人见了,俱是大吃一惊。

慕容双失声道:“你……你竟是江别鹤?”

黑衣人目中露出惊之色,他听了慕容姑娘的对话,已知道自己虽然精打细算,今日还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却连那真正在暗中主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心机素多,别人只想起了一件事,他已想起了十件,这有时反而害了他,只因他心里有事就忘了答话。

慕容双冷笑道:“堂堂的江南大侠,竟也做出这样的事来,倒买是令人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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