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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见色起意-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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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见家长还是泡温泉,这是个问题。
  许昭意果断地选了后者。
  她情愿今天被搞死在温泉里,也不乐意搞砸见家长的时刻。开玩笑,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好歹先摸清楚长辈喜好吧?
  梁靖川气笑了,实在理解不了她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直接将她从副驾驶座里捞出来。
  “赶紧下来。”
  许昭意软磨硬泡了半天都不顶用。反正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咬了下唇,扯了下他的袖子,声音软下来,“那行,搞砸了可不能怪我啊。”
  “只是回家吃个饭,”梁靖川不太在意地笑了笑,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想太多。”
  …
  政和园是一座五进五出的院落,明清时候的建筑风格,后经修葺,保留了古朴素雅的风韵,假山流水环抱,琉璃的宝顶四角攒尖,长廊楠木雕刻,用的是苏式彩绘,曲径通幽处卷草花卉尽藏。
  大约今儿个是重要的日子,这里门庭若市,京V和京A8牌照的车子都停在外面,但气氛沉静。
  许昭意随他进门后,就隐约觉出氛围不太对,她连着撞见他几个叔伯亲戚,跟着一一问打过招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是家宴。
  很正式的家宴,梁家的本家宗亲尽数到场。一路走来,都守着规矩谨言慎行,氛围沉静到极致。
  “这你也敢带我来,”许昭意呼吸微窒,扯了下他的衣摆,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小声地嘀咕了句,“你也太草率了吧?”
  这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的领回家玩,可以随便“拜访问候吃饭走流程”的那种见家长。场合庄重得让人透不过气,他在这种时候把她领回家,基本等同于认定自家人了。
  他怎么不直接带她去领个证?
  哦,对,未满法定年龄。要不然按他的秉性,还真干的出来。
  “我在,你怕什么?”梁靖川裹着她的手捏了捏,懒声道,“就过来吃一顿饭,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许昭意一言难尽地盯了他几秒,“虽说客随主便,但你家这个排场,你心里没点数吗哥?”
  梁靖川倒是笑了一下,“你不算客人,你是主人。”
  他漆黑而明亮的眼眸被前额细碎的短发遮挡住了些许,五官轮廓立体分明,下颌线条利落流畅,这是一副十分招眼的皮囊。
  许昭意稍怔,睫毛微微一颤。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攥了下,漏停了半拍后,开始不争气地活蹦乱跳起来。
  有点被哄到。
  她的心忽然就定了。
  这哥哥,虽然经常狗言狗语不办人事,但他可太他妈会了,撩天撩地撩得人心软身软腿也软,让人完全回绝不了。
  梁靖川和她十指交缠,温声道,“我先带你去见我爷爷,其他人不着急理会。”
  许昭意原本打算说的话尽数卡带了,点了点头,“行。”
  她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顺着石廊过亭,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凉风吹着不知名的花香浮动。湖面碧波荡漾,一尾尾锦鲤在水底游动,偶尔跃出水面,浑身闪烁细碎光芒,溅落泠泠的珠串。
  梁老爷子气势沉静,两鬓添霜却生出高不可攀的泰然威严之色。他正在华清亭中挥笔泼墨,腕间和笔尖流出的气势力透纸背,“制怒忍耐”四个字挥就。
  遒劲郁勃,入木三分。
  身侧的人替他铺展宣纸,镇纸压平,见到两人过来,朝梁靖川微微颔首示意,退了出去。
  梁老爷子放下毛笔,语气平静道,“你这两天倒是来得勤。”
  “您以前不天天念叨孙媳妇吗?”梁靖川将湿毛巾递过去,不似往日散漫,恭敬道,“爷爷,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许昭意跟着梁靖川喊了声“爷爷好”,心底虽然不安,但有礼有节,也不算拘谨无措。
  “你去宴客厅,”梁老爷子擦拭了下手,神情淡淡的,“别杵在这儿,妨碍我们说话。”
  毕竟还在老爷子眼皮底下,许昭意也没敢搞什么小动作,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梁靖川,试图用眼神传达自己有多紧张。
  然而梁靖川这次没替她解围。
  他微妙地弯了下唇角,安慰性地捏了捏她的手,就应声离开了。
  就这?就这!
  他竟然就这么把女朋友扔下,撒手不管了?
  许昭意有点绝望,心里还没盘算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就听到苍老却淡然沉静的声音,“你挑的?”
  梁老爷子说的是带来的礼物。
  一件明朝时期的釉里红瓷器,精致的玉壶春瓶,绘着缠枝的牡丹纹络,是件匠心玲珑的艺术品。
  “不是,梁靖川准备的,”许昭意摇了摇头,下意识地交代了实话,“不好意思啊爷爷,我最开始不知道今天过来,什么都没准备好。”
  “你倒是实诚。”梁老爷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淡淡一笑,“以前学过下棋吗?”
  “小时候接触过。”许昭意点了点头,“会一点围棋。”
  梁老爷子淡淡地睨了眼她,又问了句,“象棋呢?”
  许昭意心里直犯嘀咕,但再次点头,“也会一点。”
  这是什么章程?
  难道他梁家挑孙媳妇要海选才能,得问一遍四书五经六艺七谋八略?
  梁老爷子依旧不置可否,声音平缓,“接触过盲棋吗?”
  许昭意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也玩过几次。”
  梁老爷子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如果一起,能行吗?”
  围棋为谋术,象棋为计术,盲棋验得是记忆力。此处根本没有棋盘,老人家这话的意思,是要用盲棋的形式同时玩象棋和围棋了。
  许昭意心底一跳,但还是点点头,“行,您说了算。”
  她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
  老爷子虽然年逾六十,身子骨却硬朗,记忆力也惊人,棋技谋略的确不是她这种晚辈可以相较的。
  幸亏她没不是什么伐功矜能、耀武扬威的人,万一刚才说自己十分擅长,一会儿再输了,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两刻的功夫,脑海中胶着的两盘棋局高下醒然,已见分晓。
  “爷爷,让您见笑了,”许昭意输得心悦诚服,甘拜下风,“是我棋技不精。”
  “你年纪小,已经很难得了,”梁老爷子微微一笑,难得露出赞许之色,“也难怪小川在我面前,天天夸得你天上有地上无。”
  原本严肃的气氛缓和,许昭意心底的紧张和不安也淡去许多。
  “行了,别在这坐着了,”梁老爷子拍拍她的手淡然道,“跟我去前面的宴厅。”
  许昭意跟着他起身,朝外走去。
  宴客厅内有人在说笑,一路的虫啾鸟鸣,清风穿廊到檐下,淡红色的锦鲤在身侧池水中高跃,又扑通一声,掉落碧水中。
  梁父也在宴客厅,梁靖川跟他父亲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不好。倒没见到他那个继母进门,面上维系的尚可,氛围还算平和。
  几道声音温温淡淡的传来,话题点到为止。
  梁奶奶倒比老爷子和蔼许多。老人家很吃许昭意那套,小小地撒娇一下,再活络点,哄得眉开眼笑,拿许昭意宝贝得不行。
  许昭意替她抄了段经文。
  她自小下的功夫,到底拿的出手。不似寻常女孩家练得的簪花小楷,笔锋劲骨丰肌,徘徊俯仰,容与风流,笔势颇有几分清正劲骨。
  老太太在旁边看着,赞叹了几句。
  “小川要是肯下你这种功夫就好了,”梁奶奶摇了摇头,嗔怪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字不像话,全家就他那手乱草摆不上台面。”
  “奶奶,他已经在练了,”许昭意想了想梁靖川被各科老师念叨了两年的那手字,忍不住笑了笑,“他写自己名字挺好看的。”
  老太太摆了摆手,“他也就是做做样子,糊弄糊弄。”
  许昭意抄完两页,陪梁奶奶聊了聊家乡的一些趣事。
  “你是临城人?我都好久没回去了,”梁奶奶面容微动,回想过往时微微叹了口气,“可惜这两年身子骨不太硬朗,不方便来回折腾,又怕家里这些小辈担心,以前还经常去附近的寒山寺上香。”
  “那有什么?假期回去的时候我替您去,您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并替你捎来。”许昭意弯唇笑了笑,“您现在儿孙满堂,只要待在家里享清福就好,哪能事事都挂念着自己做。”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梁奶奶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不过难为你有孝心,倒比我孙子强。晚晚啊,过来,”
  老太太朝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招招手,“去,去把我屋里摆着的那个紫檀小盒子取来。”
  这次没在老宅逗留多久。
  学术交流十多天,要准备各种竞赛答辩研讨会,许昭意就今天一天的假期。午饭后闲聊了会儿,梁靖川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人走了。
  回程的路上,许昭意一边查看被塞下的见面礼,一边微叹了句,“我觉得现在就可以联系银行,找保险柜锁起来了,要不然我几辈子砸锅卖铁都赔不起这钱。”
  太贵重的东西反倒显得有些假,估计戴出去小偷都不信。
  “怕什么?”梁靖川拨了下她的小脑袋,弯了下唇角,“你可以把自己抵给我。”
  许昭意低了下身,避开他的触碰,面无表情地抬眸,“我们来说道说道,你还真放心我啊哥,说把我扔下就把我扔下了?”
  人与人交往该有信任,但她跟梁靖川之间真是一星半点都没有。
  “不是都挺喜欢你的吗?”梁靖川轻轻一哂,攥了下她的手,“再说以后是我娶你,就算都不满意也没关系,反正我满意。”
  “虽然听着非常心动,”许昭意勾唇,慢慢挣开他的手,“但我不吃这套,谁说要嫁给你了?”
  她面无表情地威胁,“还有,录音呢?赶紧把录音删了。”
  梁靖川不温不凉地嗯了声。
  许昭意略微诧异,心说他这次居然良心发现没难为人,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路线目的地是温泉了,“我靠,梁靖川你不是吧?你跟温泉杠上了吗?”
  我日,她可真是……
  她可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
  车子一路飞驰到郊外。
  依山傍水的地方空气格外清新而清凉,远山伏黛,连绵不绝,郁郁葱葱的树木间虫啾鸟鸣,阔别鲜花着锦的春日,与夏日相逢。
  “松手,松手听到没?”许昭意挣不脱他,没好气地说了句,“梁靖川我跟你说,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你敢?”梁靖川上下打量了眼她,低低地嗤了一声,“你喊一句试试,我就让你在野外试试。”
  许昭意噎了下,难以置信地瞪了眼他。
  “你就是无耻,”她挣不开手,直接踹了他一脚,“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你不如省着点力气,”梁靖川低了低嗓音,懒声道,“留着待会儿求饶。”
  许昭意眼前一黑。
  四月份的时节,夏初嫩绿间深红,汤池温泉边的樱花开得繁盛,明艳不可方物,来郊外的人不少。他俩行为太特殊,一个半拖半拽,一个半推半就,实在引人注目。
  工作人员开好房间号后,看他俩的眼神微妙,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情侣吗?”
  许昭意没来得及撇清关系,就被梁靖川捏住了脸颊。
  “吵架了,”梁靖川将她封口后,死死锁在怀里,力道大的惊人,淡声道,“你不用理她。”
  说实话,他娴熟得像惯匪。
  “……”
  许昭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想把梁靖川直接捂死了拉倒。
  “这样啊,”工作人员露出一个很懂的表情,主动提议道,“那要不要给你们加个钟?”
  “……”
  许昭意睁大了眼睛,心说把工作人员一块捂死算了。
  梁靖川单手一捞,拎小鸡仔似的,直接将她扛在肩膀上带走。
  这里人来人往,许昭意没好意思高声。她扯了扯他的衬衫,从脸颊烧到耳垂,认命道,“你放我下来,来都陪你来了,我不跑了。”
  矜持也矜持完了,反正异地恋一年见不到几次,他要是真的想,她也不是不能配合。
  但她顺从一回的想法,只持续到温泉前。
  石灯笼的光线晕开迷滢的水汽,重瓣的樱花如烟如绯,随着徐徐而来的清风,簌簌的坠落,落红成阵,在温泉池水中铺陈开来。温泉上方虚白色的水汽氤氲,玫瑰花瓣在水波上浮荡,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置着几条领带,两只高脚杯,一条黑色蕾丝眼罩,还有浸在冰桶里的红酒。
  我日,这他妈是什么配置?
  许昭意有种不好的预感。
  “告辞,恕不奉陪。”她转身就想走,结果力气刚卸了些,就被他单手拽起来,轻而易举地带回。
  梁靖川懒懒散散地抬眸,反手狠狠一摔,直接将她撂进了水里。
  许昭意感觉到一瞬间的强烈失重,就跌进了水中,温泉的池水卷着玫瑰花瓣,从四面八方朝她灌了过来。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浮出水面,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
  梁靖川捏住她的下巴,压着她的唇吻上去。他撬开她的齿关,来来回回的辗转,沿着她的上颚耐心地挑衅,毫无空隙地占满了她整个人。
  算不上温柔的一个吻,却一撩即燃,愈演愈烈。
  许昭意勾住他的脖颈,睫毛微微一眨,心跳的有些快,呼吸都有些不稳。
  “宝宝,可以吗?”梁靖川半拢住她的脖颈,视线下撤时,嗓音低了下来,磨得人耳尖发麻,耳垂发烫。
  许昭意耳根一热,目光闪烁着挪开,轻咳了声,没好意思说话。
  梁靖川低笑了声,捏住她的耳垂碾了碾,也没再提。
  他的眉眼疏淡,骨肉间的起承转合与氤氲的水汽相合。前额细碎的短发遮挡不住他那双眼睛,漆黑、沉冷,明亮得摄人心魄。
  大约是气氛正好,让人回绝不了。许昭意怔怔地盯了他几秒,勾着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
  1。“ 徘徊俯仰,容与风流。 刚则铁画, 媚若银钩。” ——唐·欧阳询《用笔论》
  2。盲棋又称蒙目棋,指眼睛不看棋盘而下的棋。下这种棋的人用话说出每一步棋的下法。
  3。建筑描写的专业术语参考资料。
  ————————————


第85章 37度02分
  迷滢的水汽氤氲了视线; 附近云缭雾绕。徐徐掠过的清风拂面而来,不知名的冷香袭人; 轻寒犹透销肌骨; 掀起一阵酥麻和细微战栗; 随着花瓣在温泉中浮荡。
  许昭意微啜着气偏开脖颈; 上挑的眼尾泛着红,水墨工笔画就一般; 平添了几分冶艳。她今天乖顺的不行,无一不贴合他心意。
  有那么点鬼迷心窍的意味。
  梁靖川唇角微微上勾。他捏住她的下巴; 低下头来,反客为主。
  但他始终存着耐性,连撩弄她都不疾不徐,似乎并不急切。
  “开始之前玩个游戏,”梁靖川眸色暗了暗; 拨过她的肩膀将她转过去; 褪落她宽松的衣袍,嗓音淡淡的,“我来问你来答。”
  许昭意猝不及防地被按在了温泉池壁上,整个人有点懵。
  粗糙不平的壁面硌得人手疼; 许昭意撑了下; 条件反射地缩手。她想要直起身; 稍微动了动,就被一股力道重重地压了回去。
  “你干嘛啊?”她声音发软。
  “告诉我,”梁靖川拢着她的脖颈; 从她身后贴近她,嗓音低哑,“你在国外有没有喝醉过?”
  这他妈是什么古怪问题?
  “怎么了?”许昭意睫毛轻轻一眨,茫然了好几秒,“不是,我有点不明白,这难道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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