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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剑客在线要饭-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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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胜寒眼神阴冷地瞪着下面,虽然看不清人脸,却听见渐渐有了人声,他们似在摇旗呐喊。温庭云在回谷后同几个心腹商讨出战之策,已将自己的一番打算告诉了大家,是以九谷的人如今上下一心,铆着劲要和正道拼个你死我活,让神教从此得以正名。
他们挥着旗帜,举着刀枪棍棒,口口声声喊着,“地藏神教,怜我悲苦,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地藏神教,怜我悲苦,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地藏神教,怜我悲苦,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隐悲听闻这些坐不住了,上前一步,“阿弥陀佛”了一声,双手合十却并无怜悯之意,他嘲笑道,“金老庄主还等什么,如今崖下之人并非纯善众生,他们一生罪孽不得佛祖宽恕,能苟活到如此已然是苍天格外开眼了,既然他们觉得这是地狱,那就成全他们,业火生生不息,自会给他们应得的去处。”
金胜寒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不咸不淡地道,“大师还真是……呵……行吧。”
“点火!”
温庭云一直盯着那些弓箭手的火矢,看见他们抬起来的瞬间,大喝一声,“不想死的站在我后面!”
教众还不知所为何事,听温庭云这么一喊,都开始往他后面挤过去,却听“轰”地一声巨响,悬崖底端突然炸裂开来,震了几个踢石头的和弓箭手下来,火苗刚一沾染到水面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黑色的浓烟滚滚而上,掉进水里的人扑腾了几下就被火舌舔成了火人,水面早就已经积满了一层粘腻的油污,如今火光漫天,真如修罗地狱一般,业火炙烤着苦罪众生。
讽刺的是,先掉下来的却是口口声声要来讨伐他们的名门正派,这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仗着祖辈功德荫蔽却闭着眼睛欺凌弱势的伪君子。
孟长令一眼便知怎么回事,站在温庭云身边问道,“你一早就这么打算的?”
又是几声巨响,崖上的人被炸得屁滚尿流地往后跑,悬崖不住地往下砸落,原本长长地伸在外面的巨石块一点点分崩离析,石头掉到水面里砸起了带火的水花,温庭云八风不动地这么看着。
这才刚开始呢。
等到炸秃了悬崖,他才幽幽开口告诉孟长令,“即便他们不往下倒火油,这断水崖我也是要把它毁了的。大谷主,崖下龟缩这么多年了,你不想带着大家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吗?这只是第一步……”
孟长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要把地藏神教往火坑里推!”
温庭云低头笑笑,“那如今这地步,是我推的,还是他们逼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即便天堑永远横亘在正道与我们之间,地藏神教一日不得正名,就别想过安生日子,躲在这里的安稳不过是苟且偷生。”
孟长令冷笑,“你自己想爬到大家头上,让我们听你的,还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温庭云褪下刀鞘,将寒牙潇洒地扛在自己肩上,眯眼看了看那些隐隐约约还在被人不断点燃的引线,道,“我若做到了,教主我就当得,走着瞧。”
在温庭云的估算之中,断水崖这场爆炸是必然的,运气好能在炸出一条坦途的同时,折损对面大半兵力,虽然广寒山庄的人并未现身,可守在崖顶的这几个门派如今都是跟在卫冰清身边为其马首是瞻作恶多端的人,能一并清除了,卫冰清要想再重新笼络麾下得力的人手也没有那么容易。
苏耽在他的安排下,很早之前就已经陆陆续续往崖下排布火/药。黄龙山祭台即便温庭云因为护秦筝脱险二人双双掉崖失踪,当时已然吩咐了苏耽趁乱下手,首当其冲就是去掉老八列当这个心头大患。
列当是孟长令身边最不会随意咬人的狗,却是最棘手的。列当手上捏着黑市贩卖军/火的关窍,不止是南疆,最远可到西域诸国,他都能打上些交道。其中勾勾连连多少事情都只有孟长令清楚,多年以来,靠着这条路子,孟长令和列当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就连手底下的人也比其他谷富足得多。温庭云派贺迟追踪了半年,前前后后还派出去私下探查的人手都有几十人,温庭云早就清楚列当一边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边和卫冰清私下接触了无数次。
这条路子肥得流油,谁都想分一杯羹,碍于大谷主威严没人敢动他,唯独温庭云不管不顾,当他发现列当已经有了叛离神教的端倪时反而罢了手。
恰当的时候将人无声无息地处理了,八谷的肥差自己捏在手里,不管是卫冰清还是孟长令都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这场周密计划中必然的爆炸温庭云早就在拭目以待了,不出意外,震耳欲聋的巨响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最先掉落的巨石沉到了湖底没了踪影,可到了后面,不止是悬在半空的崖壁没了,就连半山都炸了个稀碎,石块簌簌往下滑落,堆积在河边,竟然磊成了一条斜坡,嶙峋的山石在毁天灭地之势后,真的搭成了一条通往外界的坦途。
温庭云脚尖一点,也不惧湖面零星的火苗,踩着碎石飞到了对面,他身长玉立地站得笔直,松了松周身筋骨,潇洒地回头朗声道,“九谷之人听令!”
九谷众人突然跪下,眼神熠熠地盯着温庭云。
便听他大声地一字一句道,“自今日起,我特赦诸位自由身,不必拘在这崖底不见天日地过一辈子,拿上你们的家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天下之大,我温庭云必为你们搏出个容身之地!”
九谷人群情激昂,俯身拜了三拜,陆陆续续起来纷纷跟在温庭云身后,身手敏捷地蹚过了湖面,一步一个脚印地要给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其他几谷面面相觑,谷主未发话他们不敢动弹,只见张穆远撩了下裙摆,也潇洒地跟了过去,四谷一动,其他群龙无首的教众坐不住了,也跟着走了。或激愤或昂扬的喊叫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宿狄不知如何是好,正要问孟长令的意思,只见他叹了一口气,兀自笑了一声,挥手让身后的人跟上。
如此……崖下看了半宿的神教众人,眼见着阻隔了上百年的天堑崩塌在瞬息之间,心里念叨着自己的那点渺小又突然变得宏大的愿望,自由和平等,宽恕或解脱,紧紧握着彼此的身家性命,奔赴在了温庭云语意不明却从未有过的坚定信念之下,投入了这场逐渐变得声势浩大的生死决战里。
……
……
……
圣女墓穴离断水崖并不算远,虽在深山中心,这么剧烈多次的爆炸已然让石壁变得脆弱不堪,秦筝听见那脚步声显然比曲尘的近卫多上了数倍,顾不得其他只能想办法离开,且不说单打独斗是否有赢面,在这逼仄狭窄的甬道中,对方只消朝着又进无处的他们熏点迷香,他和曲尘都束手无策。
秦筝抽了剑,拉着曲尘掉头就跑,小雪貂从曲尘肩头跳了下来,手脚并用地跟在两人身边,退回到方才的四条岔路口时,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秦筝看了一眼地图,揉回腰间,“围在金券门外有一条暗河,我们应该就在暗河之上,只能碰碰运气了,你跟着我。”
曲尘面色如常,时不时回头警觉地看看来时路,淡淡道,“嗯,走吧。”
秦筝挑了其中一个岔路,熄掉了火把,飞快的钻了进去。他能听见那些人也到了岔路口,纷纷停住了脚步,大概是在踌躇往哪边走。方才去金券那边他们点亮了壁上的火把,如此应该能暂时把人引开一段时间。
可是走了没一会儿,脚步声又趋近,秦筝和曲尘也只能停下了。
即便黑压压的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秦筝剑尖一抬,发出清脆的声响,断虹抵着石壁,尽头已到,路早被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和落月宝贝一起喝鸡汤的一天!开熏,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94章
愁眉不展之际; 秦筝用剑柄敲击着地面,试图寻找地板下面有没有悬空的地方,然而一无所获。正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团子“吱吱吱”地叫了几声。
顺着它叫声出处; 曲尘蹲下; 摸索了一番团子所踩着的地方敲了敲道,“秦筝; 你过来看看这里是否有什么玄机”
石板发出钝响,可越是靠近墙根处; 那声音越是空旷; 团子小小的身躯挡在那里; 爪子刨了两下,又“吱”了一声。
“地上是空的……应该可以想办法打开。不过墙壁是实的,只有脚下这一块有问题; 像是个……”秦筝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气孔暗仓。”
曲尘一愣,伸手摸了下明显稀松的地缝,奇道;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地图上还写这个?”
秦筝收了剑; 蹲下边找机关边笑道; “是他教我的。”
曲尘:“……”
秦筝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道温庭云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暗暗祈祷了许久,希望这小子一出马; 真的如他所愿,带着他想要带着的人去重见天日,找到一个恰当的方式能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江湖里有个一席之地。
只是有些遗憾不能亲自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实现,不过男人嘛,各有各要专注的事情,这样一想也挺好,被他无微不至地护着是心安,和他两厢奋斗在各处也是心安。好像自从和对方袒露心意之后,很多东西变了,这种踏实和依赖长在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有些细若游丝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长了起来,缠绕着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叫温庭云。
边想着,手里就摸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个圆扣嵌在地板上,不仔细摩挲只当是普通的纹路便略过了,秦筝觉得它有些松动,沿着缝扣了下感觉得到尘土会下落,此处无光也不能找火把点亮,只能靠手上的触感碰运气,不过他努力回忆那地图上看见过的符号,气孔暗仓就在河道上面,只要打开就能到达下一层,他和曲尘至少能暂时找到个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黑暗里摸索了许久,曲尘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要是打开了,能从暗河通到金券里么?”
秦筝一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是能找到出口,如今也要先出去再说。要是卫冰清的人在外面,就是能到金券里去,我也不会现在去的。”
秦筝又补了一句,“若是万不得已,把这里彻底毁了,里面不管藏着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籍和宝藏,谁也别想拿到。”
曲尘没有答话,和他一起摸着地板。
秦筝对墓穴构造不是太清楚,就比如券门和暗河的设置,也是之前在百花宫闲来无聊的时候问过温庭云,温庭云一边画一边告诉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暗河为何要围着一圈,在地藏神教有什么寓意,金券用来停放棺椁,也是盗墓贼每每最想要掘到的地方,只是每个墓穴虽排置不同,金券肯定都是一顶一最难找到也最不容易进去的。
当时他还奇怪,温庭云怎么对墓穴这么了解,后来听温庭云一点点把家底掏出来给他看他才知道,九谷手下的产业何止那些台面上的酒肆和银庄,不入流的诸如盗墓和走私,多多少少也插过一脚。温庭云还没坐上谷主的位置,就已经帮着苏耽料理九谷为数不多的小产业,暗自派人摸清了其他谷的命脉,总想着将来要一点点从那些人手上拿回来,不管是报复他们对温彦舒薄情寡义恩将仇报,还是为了九谷立足,他总归是凭着一己之力做到了。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地回荡着,秦筝终于摸到了关窍,拉到了石扣的边,下面有榫钳制,他和曲尘起先用蛮力并不能彻底撬开,只好一人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内力打下去,把下面的榫给震裂了,这才彻底撬开了一个只够一个人通过的口子。
“这边这边!”
“跟上来!”
“这有个火把,还热着呢……”
“守住出口!”
听见人声,火光在远处晃了起来,二人皆是一凛。团子没等他主人说话,兀自就钻了下去,秦筝听见声响,便也和曲尘一起轮流往下爬。
气孔暗仓本就不是给人同行用的,团子身形很小来来去去不成问题,可是秦筝和曲尘两个高个儿可就憋屈坏了,别说站直,就是弯着腰,壁定都紧紧的贴着后背,脊骨磨着凹凸的石壁就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不一会儿就磨破了皮。
俩人越是往前走,空气越是湿润,秦筝甚至能闻见一股常年埋于地下的暗河独有的气味,沁人心脾地凉,吸入肺腑不由想打个哆嗦。
曲尘走在前面,一不小心迈出去赶忙缩回脚,蹙眉道,“没路了,这里直接就是一个河口。”
“下去。”秦筝回头望了一眼,离他们下来的地方并不算远,要是那些人打着火把很快就能发现地板上赫然打开的地洞,顺着走过来也不用半盏茶的时间,要是这里有岔路还好,可河口就一个。
曲尘有些犹豫,“若是个断头河,我俩有去无回,你可想好了?”
秦筝开始别衣服卷裤腿,道,“听见声儿了么?”
“什么声?”曲尘有些烦躁,他不太想下水走这条不太确定的路,路线图在秦筝腰带里塞着,不让人看,又不愿细说,乌漆嘛黑什么都没有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
“没听见有鱼翻腾的声音?既然这河里有鱼必然是活水,在你们南疆苟且那三个月,我可是听说有不知死活的人敢打着火把去溶洞里捕鱼,人家跟我说啊,南疆这些地方的地势多溶洞,有洞必有暗河,鱼可多了。这地方到处是石柱和石笋,石壁又湿滑,我觉着就是天然的溶洞,肯定连通着其他地方的。”
秦筝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确认都收紧了不会被水冲走,摸着黑想拍拍曲尘,不知不觉拍到人家胸上,曲尘好端端地站着,一点都没有要下水的意思,被秦筝不小心摸到也没往后缩,只是顿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摸什么呢?”
秦筝缩回手尴尬道,“没光看不到嘛,你愣着做什么,把你这碍事儿的衣服赶紧脱了啊……”
曲尘叹了一口气,可是再磨蹭别人就找过来了,只好自己解带子。素来穿着一身白的曲大国师,不情不愿地把他那身华贵无比的鹅羽大氅脱了丢在地上,紧了紧腰封上的玉坠,闷声道,“好了,这就下去?”
“嗯,你是南疆人水性不用我说肯定好得很,那你跟在我后面。”秦筝背好剑蹲下,两只脚下了水,暗河水温极低,无法,只好“嘟嘟嘟”猛灌了自己几口酒,他扯扯曲尘的裤腿儿道,“走吧。”
“等等!”曲尘扶着他的肩,蹲在他身后问道,“这河既然是通的,何不先找到金券的入口,既然四通八达也不怕没路出去,咱们废这么半天功夫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实在可惜,下次又不知要如何才进得来。”
等了许久,秦筝没有下水,也没有答话,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地上,两只脚浸在水里晃了两下。
曲尘蹙起眉摇了摇他的肩,“怎么不说话了?问你呢。”
秦筝突然把手搭在曲尘的手腕上扣住,“尘哥,刚才那爆炸来的太突然没来得及问出口,我有话要问你。”
“要问什么到了再问,何必现……”
“再不问我怕没机会问你了。”秦筝手上用力了些,扣得曲尘手腕都有些疼了,他语调冷了几分道,“这里你不是第一次来了,对不对?”
黑暗之中,只有偶尔一条盲鱼翻腾的声音,秦筝问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一时之间静得可怕。
曲尘也没有缩回自己的手,任由他这么扣着,只是声音有些暗哑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筝没带任何情绪,越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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