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总牵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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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皓轩倒是心疼顾遥，不停的给他夹菜。
　　等吃完饭，顾遥给萧皓轩讲了两篇文章，就让人自己看书理解。他拿着本兵书，发起了呆。
　　自己现在是不能随意进出王府了。
　　顾遥曾经陆续寻过很多武功秘籍，那些高深的武功，他是不想练，也练不了了。可是有本轻功的内功心法，顾遥很中意。
　　他练了之后，明显发现有一团气一直凝聚在丹田处。随着每天打坐修炼，气越来越强，他打起很多跆拳道，格斗的招式也厉害不少，最后竟真的也能一跳几米，御风而行。
　　从那以后，顾遥出入王府就不用再攀墙了。
　　可问题是萧楚屹现在派了人盯他，虽然顾遥不知是谁，是不是暗卫，但他受过反追踪的训练，五官异常敏感，能感觉有人在盯着他。现在要是出了王府，那些人肯定要跟着他，就算自己能侥幸甩了他们，萧楚屹那边要怎么交待？
　　虽然文理阁里知道顾遥真实身份的人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可若是他久不联系，副使孙叔必然会派人传递消息。
　　顾遥怕就怕他们来传消息。这怡亲王府貌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却密不透风。若是真安插了人进来，顾遥怕萧楚屹察觉。还是要自己想法子传个口信才行。
　　顾遥想啊想，不知不觉，天黑了。他这正想着，萧楚屹恰好笑着走进来，“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出神。”
　　众人没料到萧楚屹会来，赶忙行礼，可顾遥这还没蹲下去就被萧楚屹扶起来了，顺势揽住他的腰。
　　顾遥僵了僵，迅速的进入状态，冲着男人害羞地一笑，“正想着王爷您就来了。”
　　萧楚屹挑挑眉，把人更搂紧几分。
　　几个婢女都微微红了脸，低下头。
　　只有萧皓轩看着两人，眼里有担忧又有愤怒。顾遥不当他是小孩子，没人时和他说过与萧楚屹的交易。
　　这两年下来，萧皓轩知道顾遥的决定是不会变的。可他还是担心顾遥，众矢之的，总是危险的。
　　萧楚屹看了一眼这个儿子。当初父皇赐下萧皓轩的母亲，她竟给他下药，让自己宠幸了她，那女人还瞒着他怀孕生子。
　　所以这个儿子，萧楚屹从来都当作不存在。
　　他却不知下人们那般欺辱萧皓轩，若不是顾遥，不知活不活得到今天。不过现在看来，眼神倒是有几分像自己，书读的也不错，顾遥倒是教的好。
　　他对萧皓轩说，“遥儿教你，我还是放心的。不过功夫嘛，我从军里找了个师傅，明天开始你就跟着他练吧。”
　　萧皓轩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萧楚屹。现在又关心自己干嘛，反正他早就不要自己了。
　　顾遥倒是开心地朝皓轩点点头，武功什么的，自己还真不拿手。
　　萧楚屹说完便牵着顾遥的手往自己院子走。一路上顾遥都露出娇羞开心的样子，眉开眼笑，回握住萧楚屹。
　　等回了房，人都出去了，萧楚屹松开顾遥的手。顾遥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当哑巴。
　　萧楚屹正在翻看刚刚从顾遥手里拿过来的兵书，越看眼神越厉，身体也绷直。
　　这上面的批注见解独到，剖析准确，甚至还有一些反对的意见，却说的精辟。没有带过兵，打过仗的人，竟能写出来这种评论？！
　　萧楚屹冷眼看向顾遥，他分明把人查的干净。顾遥入府之前确实是个小倌，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后来饥荒下，家人都饿死，这才流落到妓馆。和恭亲王也并无联系。
　　萧楚屹微微一笑，“你倒是很有让人惊奇的本事。兵法，你也懂？”语气里暗藏怀疑。
　　顾遥也不慌，其实他是有恃无恐的。顾遥这个身体之前的背景清白得很，任是萧楚屹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
　　“我虽然是个双儿，又是个小倌，可是心里却想保家卫国，有份热血。虽然我改变不了环境，也可能永远无法上战场。但是却读了很多书，也看了很多兵法，做我能做的努力。”顾遥这一番话真假参半，却是出自真心。
　　萧楚屹笑了笑，他不会看错人眼里的豪情。他赞赏的看顾遥，看来，倒是捡了个宝。
　　萧楚屹又看了会兵书，边看边问上顾遥几句，他都老老实实的答了，现在再藏着掖着也没用。
　　之后半月，萧楚屹夜夜招顾遥侍寝，赏赐也流水般的下来。府里的人得了风向，都说那个小倌被冷落了三年，一朝入了王爷的眼，爬上枝头变凤凰了。
　　鄙视他的，嫉妒他的，巴结他的都有，顾遥也不管别人，还是照原来般不声不响，只做好自己的事。
　　顾遥除了和萧楚屹演戏外，每天还得轮着番地去三个王妃那请安，顺便受气。
　　以前众人都忽略他，顾遥不去也没什么。现在可不行，他成了宠妾，自然不能给人留下把柄。他还越发的恭谨，所有话都顺着人说，所有罚都受下来，让她们像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
　　这不，萧楚屹一进房来，就见顾遥苦着个脸在抄书，边抄边叹气。
　　萧楚屹少见他这模样，笑着挑眉问他，“怎么还有兴趣抄书了？”
　　顾遥见他，忙起身福一福，恭谨地叫，“爷”。萧楚屹减了他的礼，平时叫他“爷”就好，也不用“妾身参见王爷”那般麻烦。
　　顾遥没了苦脸的样子，“魏王妃说我得学规矩，让我抄十遍女戒给她。”
　　萧楚屹听罢不笑了，眼里闪过厉色，可是这个女人暂时还不能动。
　　顾遥怎会不知，勾出一抹笑，“我都快抄完了。”
　　萧楚屹走过去看他抄的字，戏谑地说：“怎么写那么多还是这般难看。”
　　顾遥没好气地坐下，又接着抄，“小时候没好好学。”以前爷爷那个老古董让他学的时候，他哪知道以后是要天天写的！
　　萧楚屹勾起嘴角，走到顾遥旁边，“我教你。”说着就拿起毛笔抄了一句。
　　顾遥面上一喜，萧楚屹的字是真好看，苍劲有力，要是自己能学一手……他忙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然后又学着也写了一句，讨好的看男人。
　　萧楚屹眼角一抽，深吸一口气，走到人身后，握着顾遥的手，一笔一划带他，教的认真。
　　顾遥撇撇嘴，管他呢，有得偷师就好。也学的认真。


第8章　做戏（2）
　　顾遥现在最担心与文理阁如何联系。最后，他找到了小玉。
　　小玉本来在厨房打下手，自己当时不受宠，管家就随便指了个小丫头给他送饭，连贴身照顾的丫鬟也没有。
　　不过小玉是真心对顾遥好，他也喜欢这个可爱的丫头，时不时就送她些首饰，碎银一类的。也曾在她父亲生病时给过银子，只是嘱咐她这些事一定不能对别人说起。
　　小玉越发的感激顾遥，死心塌地的为他着想，以前发现他白天偷偷跑出府，一句不曾向人提起，反而帮他遮掩。
　　这次他得宠后，更没有借着关系来巴结他，唯一见过顾遥一次，只是真心为他开心，说公子不用再受苦了。
　　小玉一家子又都和府里签了卖身契，背景简单，用来传递消息正好。
　　顾遥说与小玉念旧情，便让她每次送饭来自己房中。
　　小玉靠近自己时，顾遥不露痕迹的塞给她一封信，在人耳边低声说：“福元商行”，说完又笑着坐好。
　　小玉一愣，赶忙把信藏到袖子里，离开前看了他一眼。顾遥对人笑笑，小玉也微微点头。
　　小玉很忠心，而且她聪明机灵，定知道顾遥要让她把信送到福元商行。
　　小玉因为在厨房的关系，隔上一久就要跟厨子出去看菜，订货。福元商行是常常会去的地方。
　　而这个商行就是文理阁的产业，当初顾遥为了有备无患，特意做成了与怡亲王府的生意。
　　信上有文理阁的标志，信里写有秘文，掌柜的看等级不够，一定会往上交，一直到副使手上。
　　果然，过了几天，小玉又在送饭时偷偷递给他一封信。
　　信上大抵是说：一切安好，既然阁主决定相帮怡亲王，那一切有关消息都会及时传递。
　　顾遥看过后把信烧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暴露身份。倒不是怕萧楚屹觊觎文理阁，而是怕那人不信他。
　　却不知萧楚屹早就知晓了，只是装糊涂。
　　除了每天去给萧皓轩教课外，顾遥实在觉得没什么正经事做。每天去那些女人面前挨骂可不算正经事，他又不能出门，萧皓轩学武后，陪自己时间也少了。
　　所以顾遥又开始想了，自己现在能做的正事就是好好工作，把萧楚屹塑造成痴情之人，帮他甩开眼线。
　　痴情，那就要让萧楚屹常常和他在一起，嗯，常常在一起……
　　顾遥眼睛一亮，转头看熙春，“熙春，我们院子有没有厨房啊？”
　　熙春笑着问他，“有的，公子想吃什么吗？其实可以吩咐大厨房去做的。”
　　顾遥摇摇头，拿出一张纸来就开始写材料，“不是啦，是我要自己做。你照着纸上写的去大厨房把材料拿来。”写完之后把纸给她，又拿出些碎银子，“银子你拿着，厨房那也不要小气了。”
　　熙春忙说：“公子，你之前给我的银子还有呢。”
　　顾遥笑眯眯的看看她，又看看司画和司琴，“那些你们三个拿去买些胭脂水粉吧，正是爱打扮的年纪。”三人都赶忙道谢，笑开了脸。
　　她们是真心喜欢伺候公子，为人温柔，有股贵气，可从不发脾气。而且不拘小节，都免了她们的礼，打赏起来更是大方。虽然王爷让她们注意公子点，但是公子明明是他们见过最好的主子了。
　　等熙春把材料都拿回来，顾遥开始烧菜了，他倒是不担心会让萧楚屹察觉出来。
　　萧楚屹常去青云楼他知道，当初菜谱写的简练，那厨子做出来的和自己原版的还是有差距的，他再改个造型，拼上个没出过的菜式。
　　嗯嗯，看着一桌子的菜，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鱼香豆腐，干煸菜花，鲫鱼汤，顾遥满意地点点头。
　　倒是几个丫鬟大吃一惊，公子平时弹琴，刺绣，画画一样都不会，哪知竟做得一手好菜，她们口水都流下来了。
　　顾遥和春熙说，“你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亲自做了晚膳，想请王爷品尝。”
　　春熙一愣，王爷总在王妃们那吃晚膳，这……公子向来都不与王妃争的啊。
　　顾遥一脸正经的说，“让你去你就去，回来了，锅里还有你们的份。”
　　一听这话，司画那个小丫头倒兴奋了，叫着“我去，我去！”就跑没影了。
　　没多一会，萧楚屹勾着抹笑来了。
　　顾遥朝他一笑，“爷，我做了饭。”颇有些邀功的意思，看我工作积极吧，尽责吧，把你从王妃那解救出来了吧。
　　萧楚屹眼里也有了笑意，他正想要怎么更加“宠爱”顾遥，这人倒是自己主动了。男人看一眼，满桌的菜，没进房就闻到香味了，一挑眉，“真是你做的？”
　　顾遥瞪大眼点点头，他忙活了好一会。
　　萧楚屹走到主位坐下，顾遥也坐在旁边，他朝熙春她们挥挥手，示意让她们下去吃饭吧。顾遥吃饭从来不要丫鬟伺候，有人看着你吃，实在是奇怪。
　　可这次三人有些迟疑的看了顾遥一眼，但熙春还是带头出去了。
　　萧楚屹一挑眉，丫鬟都出去了，那……
　　顾遥其实肚子已经饿了，但是老板不动筷，他也不敢吃。好半天不见萧楚屹有动作，顾遥疑惑地看他一眼，男人只是冷冷的自己，又瞅瞅公筷。顾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没人布菜，自己没这个习惯，倒是忘了，早知道不把丫鬟们放出去了。
　　顾遥赶忙夹了一块排骨给萧楚屹，有点忐忑，虽然自己对厨艺很有自信。
　　萧楚屹吃了一口，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
　　顾遥又给他夹块豆腐，男人吃了，夹个丸子，男人吃了，夹个菜花，男人吃了。顾遥已经咽了四次口水了。
　　萧楚屹眼眸闪过一抹光，这人的厨艺不是一般的好。只是这味道……萧楚屹很敏锐，他没想到文理阁下酒楼的菜竟然是顾遥出的，他还真是总给自己惊喜。
　　萧楚屹的胃不刁，行军打仗什么都吃，但他也喜欢吃美味佳肴。他自己夹了一块排骨，说，“不用布菜了，你自己吃吧。”
　　顾遥这才敢夹菜吃起来，布菜太折磨人了。
　　顾遥虽然吃相优雅，可是速度和食量就不怎么优雅了，不一会就吃完三碗饭，饱了。萧楚屹好笑的看他，这个人吃下去的饭都到哪去了，也不见长肉。
　　顾遥被老板一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太失职，吃的太欢脱了。于是讨好的舀了一碗汤放在萧楚屹面前，又给人夹块豆腐，男人好像夹了很多次豆腐。
　　萧楚屹这下真“呵”地笑出声，夹了豆腐吃，自己果然没料错，这人有趣得很。
　　等吃完饭，顾遥不知道要干什么了。离睡觉好像还早，他撇一眼萧楚屹，萧楚屹站起来便出门，见人没跟上，回头看了他一眼，顾遥忙跟着人走。
　　到了主院，男人没去卧房，而是往相反的另一边走，推门进去了。
　　顾遥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这是萧楚屹的书房，他知道。萧楚屹从来不让妻妾进去，下人也都侯在门外，所以顾遥正在纠结，他是不是要在外面等。
　　萧楚屹回头，对着顾遥一皱眉，这人怎么老发呆。
　　顾遥一抖，跨进去了，关上门，直挺挺地站着，当门神。他可不敢乱走，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机密……
　　萧楚屹在椅子上坐下，拿出一个账本之类的看起来，也不管他，只说了句：“书房里的书，你都可以看。”
　　顾遥愣愣地“哦”了一声，半晌，才去书架间看。
　　男人的书倒是很多，而且很杂，从兵书，史书，儒家，道家，法家，阴阳家到游记，医术，工事…什么都有。
　　顾遥也暗暗赞叹了一番，大多都被翻看批注过，萧楚屹当的起博学多识几个字。
　　顾遥撇了一眼满脸专注的男人。这样的人，从小到大都装做无知厌学，是该多难受，又该有多狠。
　　顾遥很庆幸，自己没有站在萧楚屹的对立面，也没有在他面前自作聪明，不管哪一种，最后都会死的很惨。
　　不得不说，顾遥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对他这样习惯忠心的人来说，为一个明主效力，他会活的很有目标，很有动力。何况看现在燕京的形式，自己说不定可以早早退休，浪迹天涯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顾遥被独宠的趋势渐盛。萧楚屹不仅常常招他侍寝，晚膳也会去荷香院用，甚至让他出入书房。这些个消息在王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王府外各路人马便也都知道了。
　　有的人鄙视他宠幸一个双儿小倌，对他更加不屑一顾。有的人却因为府内的王妃失势而不甘，不仅仅是不能监视萧楚屹。而是他们一面轻视萧楚屹，一面又眼红他的二十万兵力。到时候，那会是夺嫡之争中又是一大助力。
　　所以，顾遥在王府内越发不好过了。但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本来就是照计划在走，也说明对萧楚屹的束缚变少了。
　　三个侧妃暂时还动不得，不过顾遥倒是动手拔除了些小妾里的眼线。
　　不是他多狠，而是这些人自己把柄送到他手上。下毒的，巫蛊的，陷害的，都不需要萧楚屹的人告诉他，顾遥这些日子也收买了不少人心。
　　且不说熙春，司画，司琴和小玉对他忠心。顾遥本来就没什么阶级认识，气质温柔，性格又和善。不似其它主子，虽然面上笑的客气却看不起下人，什么都指使下人去做。他的荷香园，一向事最少。
　　何况顾遥一个文理阁的阁主，缺什么都不缺银子，出手大方得很。
　　所以只要不是别人家的眼线，若是有对顾遥的不利之事，自然有人报给他。顾遥就找准时间抓个人赃俱获，全部交给管家，人证物证俱在。都不用再请示萧楚屹，统统按律处置，这怡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