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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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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看见李砚,张大爷忙放下手中的锄头,朝他拱手:“皇爷,对不住,对不住,我恐怕是没听见您在外头敲门,您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他……”李砚喉头一哽,垂眸看了看脚下火烧过的痕迹,却问,“张爷怎么在这儿种树?”
  “留着一片太难看了,所以琢磨着种两棵树,同前边的林子连起来。”
  林子里传来一声喵,是陈猫猫。
  李砚立即转头去看,却没看见林子里有猫,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喉头哽塞了,忙道:“惹他生气了,朕过来借猫,看能不能用猫哄哄他。”
  张大爷了然地笑了笑,中气十足的朝林子里喵了一声。
  陈猫猫甩了甩尾巴,从树林子里钻出来。
  “猫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
  “朕知道。”李砚走过去,把猫抱起来。得亏陈猫猫还认得他,没有太多挣扎就由他抱着了,“过几日再送回来,要是不放心,你也进宫去陪陪他。”
  陪陪他,是陪陪猫,更是陪陪陈恨。
  张大爷轻声道:“谁惹的,就该谁去哄。”
  然李砚没听见这句话,抱着猫就走了。
  他一手抱着猫,一手牵着缰绳,仍是快马加鞭回了宫。害怕猫从马背上掉下去,李砚用腰带绑着它,远远看着,活像是个揣着崽的大猫。
  来不及修整,从马背上翻下去,还没站稳,李砚就抱着猫回了养居殿。
  内室里高公公正哄着陈恨洗脸,吃些东西。陈恨坐在榻前,挽起衣袖洗了把脸,又吃了两口点心,又重新躺回榻上去睡了。
  还是背对着。
  高公公不敢再打扰,只是领着人出去了。
  李砚就站在门口,也看了一阵。
  他赶路赶得急,又是夏日里,因此面上全是汗。高公公将门关好,叹了口气:“也叫人伺候皇爷洗把脸罢。”
  李砚将猫放在地上,就着陈恨方才洗过脸的水,用陈恨用过的巾子,洗了把脸。
  他摆了摆手,叫人都退下去,自个儿将内室的门开了一道,把陈猫猫送进去。
  动作急了些,陈猫猫低低地呼噜了一声,回头就要挠他。李砚再把它往前推了两下,它才看见榻上的人是熟悉的人,再不管李砚,跑着就进去了。
  陈猫猫先在房里转了一圈,确认安全,最后才跳上榻,用脑袋拱了拱陈恨的手,又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陈恨一转头,看见自家猫猫,下意识就去看门口。
  仗着室中灯火不明,陈恨看不见他,李砚也不闪身,只是站在门前,透过那一条缝看他。
  陈恨就算看不见,也知道门前站着谁,还是恼火,懒得理他。轻轻嗤了一声,把陈猫猫抱进怀里,顺了顺它的毛,又捏捏它的粉色脚脚。
  抱着猫玩了有一会儿,阴沉了许久的脸色才渐渐的缓过来。
  陈恨是好些了,只是李砚还不敢进去。
  特别是看见陈恨把猫放在原本李砚睡的位置上,李砚更不敢进去了。
  自个儿找了只猫,把自个儿给挤兑下去了。
  李砚扶额,出门去找高公公:“拿两壶酒来。”
  他壮壮胆。
  结果就是喝得烂醉,他也没敢进去找陈恨。有一回不管不顾的差点儿就要进去了,结果陈恨一看他,他就站住了。
  仿佛许久没见过他似的,李砚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近乎贪婪的看他。
  盯得陈恨背过身子,把头一蒙,不再管他。
  李砚低头闻了闻衣裳,满身酒气,怕熏着他,更怕喝多了酒又犯浑,他慢慢地退出去了。


第98章 兵败(1)
  不似那日晚上; 一拳一脚都打在了肉上。
  他二人开始闹冷战了。
  陈恨被锁在寝殿内室里; 李砚住在西边的暖阁; 一连几日都没再见面。
  有几回李砚站在门外看他; 看着他想尽了法子要逃出去。
  看见陈恨试图收买伺候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诚惶诚恐的跪下推辞; 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还看见陈恨趁着没人的时候; 站在窗子前吹他的小竹哨子; 想要把他的鸽子给唤过来。深宫太深; 那鸽子飞不进; 飞进了也被捉住了。
  第二日,李砚让人把鸽子连着笼子送给他。
  金漆的鸟笼子,藤蔓的雕花,精致的小锁与脚环。
  衣袖掩着,陈恨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他一生气,抬手就放下了榻前的帷帐; 爬到床榻上; 背对着人睡下了。
  后来那鸽子是李砚养着,闲时给它喂水喂食儿; 看它带着脚链子; 没心没肺的扑腾着翅膀上下乱飞。
  *
  又过了几日; 直到了五月十五。
  初一十五是大朝会,李砚坐在太极殿的高阶上,阶下是群臣百官。
  透过帝王冕旒; 看见满座衣冠。李砚想,有这么多的贤臣,他不缺陈恨这一个。
  可是他们跪拜叩首,他有这么多的人,却独没有陈恨。
  直到这时候,李砚才格外的想他,想他想得心口酸胀。
  李砚垂了垂眸,他想,等下了朝,就回去看看他,就算是吵架,同他说说话也好。
  大朝会散得晚,他越想他,朝会就散得愈慢。
  全是废话。
  好一副昏君模样。李砚恹恹的靠在椅上,想着凡事都有阁中部里处置,大件裁决才交由他,倘若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岂不是累瘫了?
  原本是要到午后傍晚才散的,好容易挨到了将将正午,李砚一甩衣袖,诸臣未及反应,他就从后殿走了。
  小太监尖声尖气的喊了一声退朝,李砚恐怕连这句退朝也没听见,他快步往养居殿去。
  径直回了养居殿,李砚还没在内室门前站定,就看见里边有别的人,他凝眸。
  李释。
  这小兔崽子搬了把灯笼凳,就坐在陈恨榻前。
  陈猫猫趴在案前地上,陈恨坐在榻上,半披着薄被子,半弯着腰,伸手去揉陈猫猫的脑袋。
  陈恨整个人都放松了,全不像与他打架的时候。他微抬眸,好闲适的同李释说话。
  谁知道李释是怎么进来的,李砚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藏了这么久,连看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宝贝,这么些日子来,一句话也没与他说,现在就这么眉眼带笑的跟李释说话。
  放下了朝政来看他,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原本没有什么,李释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两个人就这么规规矩矩的坐着说话,门窗都是开着的,门外还有李砚自个儿安置的人看着。
  可是他的心里,偏偏就冒起一股子邪火。
  大抵是妒火,烧得眼睛都红了。
  他推开门,快步上前,一言不发,提起李释的衣领,就要把他给拽出去。
  陈猫猫吓得跑走了。陈恨抬手放下榻前的帷帐,背对着他,枕着手躺下了,冷冷清清的,不愿意理他。
  连看也不愿意再看一眼,当真是不要他了。
  李砚怔了怔,而忽然被抓住了衣领的李释也愣了一会儿。
  李释来时,陈恨用被子将脚上环扣盖得严实,不给他看,也不告诉他。
  适才陈恨那些动作,他自个儿不甚注意,将脚上镣铐带得一阵响动,李释耳朵尖,就这么磕碰了两声,被他听见了。
  他猛地推开李砚的手,趁着他二人都没反应过来,一手拂开帷帐,一手掀了陈恨脚上盖着的薄被,便看见了绕在陈恨脚踝上的镣铐。
  陈恨亦是一惊,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事儿,世子爷回去罢。”
  也不知道李释听进去了没有,他只将弄乱了的锦被与帷帐都重新整好了。
  李砚看着,心中一把火烧得愈旺。不等李释再有什么动作,李砚再揪着他的衣领,就把他带出去了。
  内室的门一关,这两位兄弟在外边压低了声音吵架。
  “谁让你过来的?你胆子大呵。”
  李释不答,只道:“你就是欺负他,欺负他没人给他撑腰。他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雀儿……”
  李砚冷声道:“李释,宫里的规矩,你学得还差些呵。今日朕教教你……”
  内室里甩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哐当一声砸在了门上,将两个人都镇住了。
  陈恨在门里边怒道:“李释,你不懂,走。”
  到底还是听他的话,李释顿了顿,不再说话,恶狠狠的咬着牙朝李砚作揖,转身就走了。
  而李砚却要匪鉴去阁中传旨,他要把李释赶回瑞王府去,从此不用他在宫中念书了,回府去念吧,随他爱念什么就念什么。
  匪鉴去传谕,李砚推门进了内室。
  方才陈恨一抬手,把榻边木架子上放着的铜盆给甩到了门上,铜盆子里都是水,甩出去时洒了一地,湿了门前的一块地,还湿了陈恨的衣袖。
  陈恨就赤着脚站在地上,脚趾微蜷着。
  被囚着的这十来日,他被圈在屋子里,没怎么晒太阳,白玉似的,又习惯了不束头发。长发披散下,露出微红的耳垂,秀颀白皙的脖颈。
  听见开门的声音,陈恨警觉的回头。李砚才看见,他气得脸都红了。
  好像是好久没见他,李砚从不知道,他这人的模样,引得人那么想同他耳鬓厮磨。
  别的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碰碰他的耳垂与鬓角。
  但陈恨还是不理他,又重新缩回榻上去了。
  见他这副模样,李砚只好叹道:“我就待一会儿,等会儿马上就出去,好不好?”
  陈恨不答。帷帐被风吹起,隐隐约约的显出他很瘦削的背影。
  李砚试探着往前走了半步,再问他:“我看你那衣袖湿了一截,用不用换一件衣裳?”
  陈恨停了许久,悄悄偏过头去,见李砚还在门那边等他回话,便摇了摇头,道:“不用。”
  原本就是夏日里,湿了一片衣袖罢了,很快就干了。
  但李砚似是全然没听见他说话,放缓了脚步,走到放衣裳的木柜子前:“你穿我的衣裳好不好?不喊他们进来,今日换我伺候你,好不好?”
  这回陈恨倒是回话回得快:“不用了。”
  而李砚早已拿了一件全新的中衣,双手捧着递给他。
  陈恨撑着半边身子坐起来,却愣着,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接。李砚这样委曲求全,就算陈恨因为镣铐的事情,要发火,要闹脾气,这时候也找不着机会。
  “方才怎么那么凶?李释都被你吓跑了。我从前同他吵架,你总打圆场,一人给一个巴掌,再一人给一个枣子。这回怎么变了?怎么单单训他?”李砚笑了笑,轻声道,“你说你不要我,是说真的说假的?”
  他说了好长的一段话,也不知道陈恨听见了没有。
  李砚愈发软和了语气:“就是想同你说说话,算算日子,你我闹脾气,我们好久都没说话了。今日在朝上,想你想得心跳得又急又重,病了似的。”
  李砚将叠好的衣裳放在他身侧,俯身上前,双手扣着他撑在榻上的双手,附在他耳边道:“对不起,我们讲和好不好?”
  就靠在他耳边,转眼就能瞥见他的耳垂与鬓发。天知道李砚多努力的克制着,才没像动物似的直接靠过去蹭他。
  陈恨脚上的镣铐响了一阵,很吵杂的声音。
  “还在记恨这个?”李砚无奈道,“先不管这个,讲和好不好?”
  险些就着了他的道儿了。
  陈恨稍屈了脊背,避开他。
  见他反应,李砚也不非逼着他要一个答复了,只揉了揉他的脑袋,道:“罢,你换衣裳罢,想好了再说。”
  他转身时,陈恨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应的是他的那句话。
  *
  上午的大朝会,李砚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了,下午在西边的暖阁里批折子。一直到了傍晚,李释来请罪。
  大约是阁中的旨意传到他那里去了,李释不愿意出宫去,所以来请罪了。
  李砚跪坐在案前,将批复好的折子往边上一堆折子里一丢,头也不抬,道:“知道错哪儿了吗?”
  “知道了。”李释跪在地上,垂着头,“臣弟不该犯上,不该忤逆皇帝。”
  “嗯。”李砚勾了勾唇,挑衅似的问了他一句,“你服不服?”
  “服。”看不清李释的面容,他应了一声,“明白了。”
  “去罢。”李砚不大在乎的摆摆手,“回去念书罢,几位老先生不是傍晚给你讲文章么?别叫他们等急了。”
  这日里看折子看到深夜,将睡时,李砚喝了两杯清酒。
  就这两杯酒,把李砚的胆子养肥了,他摸黑摸去了寝殿内室。
  陈恨早睡下了。夜风吹着,将帷帐吹掀起来,月色朦胧,恍惚打了一片影。
  李砚放轻了动作走过去,又极缓极缓的在他身边躺下。
  还没躺好,陈恨迷糊着,自个儿就投怀送抱了。
  李砚笑了笑,翻身把他压在榻上。
  这一下陈恨就醒了,李砚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手,他的手还搭在李砚的腰上,是他自个儿搭上来的。
  他靠的近,陈恨闻见他身上酒气,便问他:“喝酒了?”
  话是冷冷的,但却是他主动说的。
  “喝了两口。”李砚顿了顿,“你同酒,总得有一个在,朕才睡得着。”
  陈恨抽回手推他,还是冷言冷语的:“皇爷太重了。”
  “好。”李砚抱着他的腰,翻了个身,叫他压在自己身上,“让你躺回来。”


第99章 兵败(2)
  李砚一个不防; 差点被陈恨推下床去。
  猫伸出爪子来; 把人划了一道口子。
  李砚一愣,忽然恨自己没能多喝两杯酒再过来。
  他喝的不多,先前只是趁着酒力未消,趁着陈恨还睡着的时候凑过去; 碰他两下,一解相思之苦。这时候酒醒了,他也就再不敢了。
  被他磨得没脾气。李砚苦笑了一下,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袖。
  陈恨一翻身,一摆手,又把他给甩开了。
  还是这样冷冷清清的模样。
  李砚同他多少年,而李释同他又有多少年?
  李释就值得他言笑晏晏; 他李砚却连他一个眼神也得不到。
  最尊贵的人,在他面前是最低微的人。
  李砚一直都知道,陈恨对人好。
  从前为他兄长陈温出头,为吴端出头; 近来为徐醒求恩典,给李释讲文章。
  之前李砚不在乎; 偶尔吃吃小醋; 当是闹他玩儿。
  他总以为陈恨待他最好,从前陈恨自个儿也说过; “我同皇爷交情最好。”
  谁知道,算计来算计去,他被陈恨推出去了。
  谁都值得陈恨对他好; 偏是他李砚不值得。
  还是妒火,白日里渐渐平息的妒火在夜里重燃。
  大抵是残存的酒劲真上了头,李砚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将他按到了墙边。
  陈恨有些急了,伸手推他。
  “朕喝酒了,你小心点。”李砚一把抓住他的手,“别乱撩拨了。”
  “李寄书……”
  “你又喊名字。”李砚闭了闭眼睛,“在床上的时候咬着唇死活不喊,你也就在这时候才喊两声。”
  “你说话能不能……”
  “离亭猜猜我今晚吃的什么酒,猜中了奖你。”
  “你做什么……”
  李砚贴过去吻他,一只手将他的手压在胸前,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揉了两下。
  两杯罢了,酒气不重,也不冲人,只是微醺。
  猝不及防被他封住了唇,口鼻之中全是酒味,呛得陈恨的眼角沁出泪来。
  他轻咳了两声,李砚却只以为他是软和了,才要愈发凑近,就又被陈恨咬了一口。他还咬在原先咬的那个地方。
  李砚疼得抽了口气。
  酒气同血腥气混着,至醒至醉,至生至死,也不愿意松开他。
  陈恨的双手被按着,动弹不能,提脚用膝盖顶了他一下,很快就被李砚别开了。李砚学他的模样,一只腿挤进他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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