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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夭绍兮-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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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绍蓦地抬起头,冷眼注视着青年。这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清楚九思庄的存在,想必也清楚卫东须的死因。若非来者不善,则必有所图。
楚思温只是一笑,茶杯往下倾斜,冷去的茶滴滴答答地打湿了地板。他自顾自地斟满茶杯,抿湿嘴唇后便给了夭绍。夭绍会意地接了过来,把剩余的茶喝尽。
“楚庄主,我是来谈生意的。”青年说。
楚思温也言简意赅地拒绝了:“不接。”
青年朗声大笑起来,扇柄拍着掌心。
“你肯定会感兴趣的。”半晌,他压低了声音,狡黠地眯起眼睛,“宇王的后裔,赵三郎。”
“公子,此言还是放在心底的好。”楚思温平静地说,“这可是谋杀皇族,若被发现,可是会被诛九族的。”
“楚庄主,可能你不记得了,在很久以前我们可是见过面的。你与常家的关系,以及你与宇王、襄王之间的仇恨,还有十年前几户官宦世家陆续惨遭满门灭门的事情——我都知道。此事,于你百利而无一害。”
青年摇摇头,接过随从递来的信封,再把它推到楚思温眼前。他的一双凤眼如鹰隼的眼眸,紧紧地锁着楚思温。
“信封里是我在京城的住址,庄主若考虑好了,便来寻我罢。”他收起折扇,站起身,拱手作揖,“鄙人姓奉,奉凌云。”
夭绍捧着药回来时,发现楚思温仍对着桌上的信纸出神。他拿过披风轻轻地覆在楚思温的肩上,用勺子舀开碗底的药渣,放到楚思温的手中。
“公子,您与下午那人是否是旧识?”夭绍端了盆温水,褪去楚思温的鞋履,把楚思温的脚放进水里,温柔地擦拭。
“说不上,小时候见过几面罢了。”楚思温皱着眉喝药,干涩地道。
他见夭绍好奇地睁着眼,好笑地继续解释:“那时候奉凌云的父亲只是个五品官,但偶尔也在别的家宴上遇见过。是个挺有抱负的人,不过坏心思也不少。”
夭绍轻轻“嗯”了声,手帕滑过楚思温的左腿。楚思温的腿笔直修长,皮肤带着稀薄的白辉,可上面有一条丑陋的疤痕,从小腿一直绵延到脚踝。
楚思温曾说过,他幼时调皮,有次带着仆从去山里捕野猴,结果野猴没捕到,反倒刮伤了腿。那时候充满活力的公子是怎样的呢?夭绍想象不出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楚思温始终都是安静的,就像杵在风里的青竹。
他小声地问:“如若公子接这档生意,会有危险么?”
“奉凌云早就做好打算了,我们不过是他最后的帮手。”楚思温说。
手滑过水面的哗哗声覆盖了夭绍的呼吸,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好像月亮已经从树梢上坠落。他的发顶蓦地被覆上一只手,而后听见一句沉稳的话:
“没事的。”
第九章
“公子,离这里不远应有一条溪水,我去那儿装满皮囊。”夭绍趁中途休息时,对楚思温说道。
自他们离开江陵已有些日子,春天从他们的脚下走过,炎热的夏日从他们的发梢过来。他们将会按照信纸上的指引,在约定的时间内抵达京城。
可在这一过程中,楚思温显得极其放松,带着夭绍走走又停停,在途经的每一个城镇里玩乐几日。夭绍以前要执行来自不同地方的任务,故而也行过不少地方,但他每次都匆匆离开,丝毫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他乡的风景。这是他第一次与楚思温这般优哉游哉地走遍天南地北。
阳光穿过树影,在潺潺溪水上投落粼粼波光。夭绍的手指浸在溪水中,感受着水流带走他体内的炎热,顿时浑身懒洋洋的。他寻思着向楚思温建议来这里擦拭身体,毕竟离下一个投宿点还有半日路程,在此擦去一身汗水也好。
夭绍暗自觉得这个想法好极了,不由自主开始浮想联翩。金黄色的光束一缕缕地渗进青绿的溪面,一点点犹如星辰的光慢慢地攀上楚思温的发梢,游过他紧致的肌肤——
“扑通!”
夭绍差点跳了起来,等反应过来,发现是手里的皮囊掉进溪里了,晃晃悠悠地被水拂起。
他弯下腰把皮囊捞了回来,正准备绑好皮囊时,蓦地感受到来自身后的一刀利风。他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滚,回头便见刚才脚下的土壤有一道约莫两寸深的凹痕。
夭绍立刻拔剑出鞘,及时地挡住了接踵而至的第二道攻击。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股来自内力的气,但他已被逼退了三步,双脚踏进溪里。他警惕地环顾周围,可一贯灵敏地听觉也未能察觉到敌人的藏身方向。
就在他琢磨着对策时,左侧方的树上跃出一道黑色身影,疾如劲风,力如钢石,似张渔网牢牢地把他困在其中。正待敌人再击一掌时,夭绍忽然退至溪流中央,黑影紧随而至,他起剑破开没过膝盖的水面,激起一道水幕,身影藏在水幕之中模糊不清。
黑影一掌破开水幕,水珠四溅,却未见本应站在此处的人。正当黑影刹那间僵直时,夭绍从他的身侧袭来,剑锋划过黑影脸颊的遮挡物。而令他惊讶的是,这居然是一尊傀儡!而且这做工与楚思温的极为相似,甚至更为精湛,堪比真人。
傀儡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木然地盯着他。忽然,身姿一转,手如利刀向他砍来。夭绍已然来不及躲,只能狼狈地顺势往下滑,恰好擦过傀儡的手臂。
正当他准备硬生生扛下接下来的攻击时,一双手抵在傀儡的额上,那尊傀儡的动作忽然而止。他抬起眼睑,看见楚思温站在他身后,溪水打湿了他的衣摆,飘飘扬扬的,好似天上的云朵。
楚思温扶他起身,端详了好会儿,摸了摸他的脸。他顺着楚思温的手望去,见到指腹上残留着血渍。他牵了牵嘴角,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来自左脸的疼痛。
一道深蓝身影从树林深处现身,虽容貌被髭髯挡了半分,可夭绍认得这个人,因为他的眉眼与楚思温有七分相似。他负手而立,如肃然的神佛,令人不由噤声。
“师父。”
阔别多年,楚思温安静地吐出昔日的称呼。
马车停在了旅人歇脚的茶肆边,夭绍买了壶热茶和填肚子的包点送上马车。撩开竹帘,舆里鸦雀无声,楚思温与师父各坐一边,中间还隔着一尊冷冰冰的傀儡。夭绍把手上的东西各放到两人腿边,又退回了马车外,拿起一堆草喂马。
这匹骏马是楚思温从小养大的,后来转赠给了夭绍,往日夭绍都骑着它出去执行任务,日子久了,相处得就如手足。本来它是没有名字的,夭绍见它浑身棕黑,额前却有一抹白,便以狭隘的知识取了个“亮青”的称呼,意思是又白又黑,惹得楚思温连笑了好些日子。
亮青呼哧呼哧地啃了几撮青草,后来觉得夭绍烦了,用鼻子把夭绍往旁边拱。夭绍好笑地拍拍它的鬃毛,倚着辕开始发呆。
舆内开始有声音了,夭绍听觉灵敏,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听得一清二楚。或许,他们也压根没想过避开夭绍。
“师父,您这次下山所为何事?”楚思温问。
“我所为何事,你心知肚明。”清亮的声音响起,这几乎超乎夭绍的想象,他本以为该是更加沧桑的声音。
楚思温轻笑道:“师父,我早已与维清宫无甚关联,所作所为也绝不会牵连到维清宫,您大可放心。”
“当初你执意报仇,破了维清宫的规训,不废你武功已是最大的宽恕。”师父厉声道,“当年牵涉到常家冤案的奸臣早已不在,襄王也在那场内乱中流放,如今你还待如何?”
“还有宇王。”楚思温冰冷地说。
“虽然朝廷与江湖素来互不干涉,但那近在不伤害彼此利益的基础上。”他说,“你当初能得手,且因为襄王失败,宇王得势。如今宇王如日中天,即便与太后争锋,可也不容小觑。你入了京城,便是自投罗网,奈何不了。”
夭绍听到此处,抓着辕的手狠狠地划下几条指痕。
“师父,您不只是想来告诉我这些吧。”楚思温道。
沉吟半晌,师父长长叹息:“渡墟门与宇王有交易。”
“渡墟门?”楚思温琢磨了会儿,忽然说了声,“夭绍,你进来罢。”
夭绍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刻翻身上了马车,掀开竹帘便进了舆里。他注意到师父一刹那的目光,冷厉如刀。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便隐约察觉到来自师父身上短暂的杀意,而刚才在溪边,那杀意十分明显,若不是楚思温及时赶到,他就算鱼死网破或许也未能脱身。
这份仇恨来得莫名其妙,夭绍那根筋完全参不透。不过,只要楚思温在,他肯定师父便不会再对他下杀手。
楚思温让他挨着自己坐,并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
“九思庄隐于山林,你往日接触的江湖人甚少。一会儿的话你可得记住了,就当长知识。”楚思温徐徐叮嘱。
夭绍点头如捣蒜,侧了侧脸,恰好避开对面凌厉的视线。
楚思温说:“师父,渡墟门不是尚在内斗么?”
“渡墟门门主的独子在前段时间失踪了,生死未卜。”师父轻轻摇头,继续道,“如今是副门主在主持渡墟门。”
夭绍的确一字不漏地记住他们的对话,却听得稀里糊涂的。楚思温好似猜到他的想法,笑了声解释:
“‘渡墟门’在很久以前本是名门正派,可后来第七任门主狼子野心,妄想一统江湖,并钻研出极其凶狠的武功,从此渡墟门变被列入了魔教的行列之中。不过刚逝去的老门主是个怪胎,刚上任时整顿了渡墟门,带着全部门人隐匿于江湖,消停了约莫二十余年。”
他歪头想了想,看向师父;“如今只怕是第十二任了罢?”
“嗯。”师父啜了口热茶,蹙眉道,“估计是销声匿迹的那些年,他们门派财物不充裕,如今勾结宇王,倒是赚得一笔好财富。”
“那副门主是个野心大的,恐怕又得把江湖捣得像一窝粥。”楚思温摸着杯沿,问道,“师父,若我对上他们,有几成能够成功?”
“他们无非用毒厉害了些。”师父嗤笑了声,“我教了你这么些年,你若败在他们手中,你如今便可断了自己筋脉。”
“可我把剩下的傀儡都给师弟了。”
师父指着一直跪在两人中间的傀儡,不耐烦地说:“你道我带他来是做什么?”
楚思温笑了起来:“师父,您不是来阻止我的么?”
“我能阻止的话,这十年你还能这么快活?”师父仍摆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可语气无奈且温和。
夭绍听着楚思温低低的笑声,莫名觉得压在心头的沉重也随之烟消云散。他看了看身旁的人,又用余光瞅楚思温的师父,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师父与楚思温再叙了片刻,便要启程离开。夭绍跟在楚思温身后,旁观着他们道别。也不知道他们谈到了什么,师父忽然往他这边看了眼,目光里复杂的神情让他捉摸不透。直到师父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夭绍方才愣愣地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楚思温也不坐进舆里了,与夭绍肩并肩地坐在外头。
夭绍握了握辔,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困惑:“公子,为什么您的师父态度变化这么大呢?”
楚思温惊讶地望向他,须臾拿刚摘下来的柳枝敲了敲他的头,眉眼绽了开来。他好久未见楚思温这般高兴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别看他一脸不乐意的,毕竟我母亲——既他的亲妹妹也丧命了,他心里的恨可不比我少。否则,他怎么会睁一眼闭一眼,不废了我的武功?”
楚思温拔下一片柳叶,驶过的风把它从掌心中抬起,带去遥远的苍穹。
夭绍抿抿唇,小心地问:“公子,您为何要离开维清宫?”
“维清宫历年来都是偏安一隅,而我违背了这个门规。”楚思温说,“在襄王夺权失败前夕,我连续血洗了十一个官宦,包括他们的所有妻儿和仆从。”
“为什么?”
“因为在参我父亲那一本子上,都有他们的名字。”他淡然地道,“我怎么会让他们继续活着呢?”
夭绍伸出了右手,手背轻轻地碰上楚思温的眼角。楚思温回过头望向他他,浅葱色的发带滑过他的指骨。
“怎么了?”楚思温莞尔道。
夭绍愣愣地说:“公子,您还是进去坐着吧,天色晚了,会着凉。”
“不用,我想再看看夕阳。”
“嗯。”
夭绍收回手,暗自垂下眼睑。他其实是想说,公子,您方才的模样仿佛在哭。
第十章
夭绍和楚思温傍晚时分寻了间客栈歇息,客栈一楼的空间不大,一眼望去只有七张小桌,所幸他们从房间下来的时候还余一张空桌。夭绍发现十人都是统一的墨色穿着,黑压压地围成三桌,目光凌厉,腰系佩剑。越靠近京城,江湖人便越少,而这方小镇离京城只余百里,如这般有组织的江湖人更是稀罕得很,让夭绍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
“公子,您别再看了。”收账的小二忽然小声地提醒,“我看您也是会武的,可那些人可惹不起。”
夭绍状似好奇地问:“他们是什么人?看似凶神恶煞的。”
小二悠悠地叹了口气,余光往那黑压压的三桌人望去,蓦地又鼠头鼠脑地缩了回来。他低头数着夭绍递过去的银两,说:“您估计也常在江湖上走,对他们应有所耳闻。他们就是那……”
他噎了噎口水,举起食指在半空比划。他的声音很低,夭绍几乎只听见气音,但依旧听清了——渡墟门。
夭绍试图从小二口中套多些有用的消息,可小二得知的也不多。他掂量着收获的信息,朝楚思温那方走去。他知道渡墟门的人在打量自己,所以他显得更加若无其事。
当他坐下来后,楚思温推来一杯热茶,温声细语道:“回去说。”
正当他们吃着送上来的菜肴时,一名渡墟门的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似领队的人不知听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带着剩下的渡墟门弟子急步离开客栈。夭绍抬头望向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还没来得及琢磨,楚思温就打岔了他的思考。
“专心吃。”楚思温往他碗里夹了块肉。
楚思温估计早已打算好,他想通了后就不再操心,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菜。
晚膳过后,楚思温坐在浴桶里,歪头听着夭绍打听到的消息。
“自从宇王与渡墟门合作后,渡墟门的人便时常在京城四周出现。近日他们似在寻找什么人,凡是相似十五岁的少年郎,都会被抓捕并查问。曾有人稍作反抗,次日便失去了踪影,再寻到时,已是一具溃烂的尸体。”
楚思温动了动脑袋,长发在夭绍的手里滑过。夭绍把手指浸在水里,指腹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柔顺的触感。
他定了定神,继续道:“普通百姓对他们极其忌惮,甚至有些路过的江湖人士也对其霸道的行为产生不满。可此处靠近京城,渡墟门有宇王作为后盾,百姓只能忍气吞声。”
“十五岁?”楚思温问。
“嗯,属下也询问过其他人,所说的信息并无太大出入。”
楚思温阖上眼,缄默了许久后才懒洋洋道:“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走时让小二重新准备一桶温水。”
月明星稀,小镇里冷冷清清。布鞋踩过零碎的砂砾——窸窸窣窣地响着,夜间的昆虫跟着附和——吱吱吱地叫着,此起彼伏地渗入了骨头里。
夭绍跟着楚思温走了半个时辰了,却不知楚思温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忽然,一个黑影从屋檐上闪过,在一刹那便停在了两人跟前。他认得这是楚思温师父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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