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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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生苦笑一声，沉吟不语。

哲宗皱了皱眉，看了看萧月生，脸上露出一丝怀疑。

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真有长生之人，即便那些道家的神仙，虽有传闻，但从未真正得见。

骨子里，他憧憬，但却是不信的，可又隐隐带着一丝希望，说不定，真有长生不死之人，只是世人认不出来罢了。

他暗自思忖，萧先生虽说神通广大，几乎是神仙一流，但说他能长生不死，却有些过火了吧？！

身为帝王，他戒心深重。若非亲眼见识了萧月生的本事，这话一说出来，他说不定已经翻脸了。

萧月生扫一眼过来，微微一笑。

“先生真能长生不死？！”哲宗忙又问。

萧月生摇摇头：“能不能长生，我也不知，修炼到如今，伐毛洗髓，身体变好，不会轻易衰老，但究竟能活多久，却需要时间的验证了。”

哲宗忙道：“请先生授我长生之诀！”

萧月生说这话，他一下相信了，但长生不死本就是虚无缥缈之事，但凡有一线希望，总要抓住。

他经历过生死关头，对于生命更加得执着，萧月生的话一下抓住他的心。

……

萧月生摇摇头，叹息一声。

哲宗忙上前一步，抱拳拱手道：“先生，朕不成吗？！”

“陛下，此事并非那么容易。”萧月生摇头，苦笑看向他。

哲宗忙道：“有何难处，先生但说无妨！”

“若想修炼，陛下这个皇帝是不能做了的。”萧月生苦笑道。

哲宗一怔，迟疑着问：“朕不能做皇帝了？……这是为何？”

“想要修炼有成，须得摒除一切杂念，心无挂碍，埋头勇猛精进，容不得一点儿分心，与天地争夺时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萧月生道。

哲宗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萧月生道：“陛下身在帝位，若想修炼，便不能理政事，荒废了朝政，罪过可大了！”

他接着道：“况且，身在帝位，关系天下气运，于修行也有滞碍，这其中关窍玄之又玄，难以道明。”

哲宗皱眉想了想，隐隐有几分明白。

他乃天子，自然关系天下气运，而修炼亦是逆天而行，在玄妙的层次间，定有冲突所在。

“如今太子还小，陛下想要修炼长生，不如等上十几年，待太子长成，传位之后心无挂碍，再开始修炼。”萧月生劝道。

“唉……”哲宗脸色阴晴不定。

自己的长生之死，天下社稷，孰轻孰重，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流转，让他迟疑不决。

萧月生温声道：“陛下若真想追长生，在下先传陛下筑基诀，先修炼着，延缓身体衰老，待退位之后，再正式修炼。”

“唉……”哲宗悠悠叹息一声，慢慢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萧月生笑了笑，伸出大拇指，在哲宗眉头一按。

哲宗脸色顿时煞白，没有了血色，身子颤了颤，慢慢坐倒在地上，直接跏趺而坐，双手结印，进入定境。

……

半个时辰过后，哲宗一跃而起，身形矫健敏捷，他神采飞扬，剑眉入鬓，目似朗星，英姿勃发。

萧月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他起来，也站起来，抱拳笑道：“陛下可有什么感觉？”

哲宗道：“我好像年轻了几年，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萧月生笑着点点头：“呵呵，陛下如今修为有成，一拳下去，打死一头牛不成问题！”

“哈哈……”哲宗欢声朗笑，道：“多谢先生指点！”

萧月生摆摆手：“我只是稍尽绵薄之力，当不得陛下如此客气。”

“先生大恩，朕就不多说了，唯记在心里。”哲宗爽朗笑道，两人坐到椅子上，萧月生拍了拍巴掌。

方雪晴一身雪白罗衫，飘飘入内，如凌波微步，脚不沾地，带来淡淡幽香，到近前盈盈一礼：“公子，官家。”

“雪晴，换新茶来。”萧月生道。

“是。”方雪晴脆声应道，冉冉飘了出去，很快又回来，端了两只白瓷盏，临走时撤下刚才的两盏。

“先生听说了吧？”哲宗揭盏抿了一口，眯着眼睛叹息，露出陶醉神色，片刻后睁开眼睛：“那吐蕃的法王！”

“丹峰法王？”萧月生笑问，点点头：“刚听春娘说了，好像颇有神通，在京师有了一批信徒？”

“哼，小小的吐蕃，竟也敢来挑衅！”哲宗怒哼一声，脸色冷冽。

萧月生笑了笑，道：“先前有一位吐蕃国师鸠摩智，来了中原，我见过，确实智慧不凡，只是有些贪心，落了下乘。”

“朕也听说过鸠摩智，他硬闯少林如入无人之境，亏得有先生相助，是不是？”哲宗笑道。

萧月生摇头：“其实，少林中藏龙卧虎，即便我不出手，谅鸠摩智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哦——？”哲宗好奇地望过来。

“想少林源远流长，底蕴丰厚。岂能没有高手坐镇？”萧月生微笑道。

哲宗点头：“嗯，那倒也是。”

他身为帝王，自然知道得更多，少林的底细差不多清楚，但仍有一些力量，他还不晓得，这也并不意外。

哲宗又道：“朕估计，这什么法王免不了要找先生麻烦！”

萧月生望他一眼，笑了笑。

哲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挺直笔梁：“朕也是逼不得已，先生莫怪！”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呵呵，国师已经出关，暗中上门挑战，却铩羽而归。如今，也唯有先生能制得住他！”哲宗有些讪讪地笑道。

“国师出关了？”萧月生问道。

哲宗点头：“前两日刚出关，可惜又闭关了，与那法王相斗受了伤。”

萧月生缓缓点头：“能伤得了国师，这丹峰法王是个有真本事的。”

“若没几分本事，也不敢来京师挑衅。”哲宗哼道。

他看了看萧月生，道：“国师说，这法王修为精深，当世之中，除了先生，怕是无人能制！”

萧月生笑了笑：“如此人物，我倒要见识一番！”

“那就好！”哲宗笑起来，神采飞扬：“要让这吐蕃的法王瞧瞧咱们大宋的威风！”

萧月生笑道：“说不定，这丹峰法王更胜我几分……”

“呵呵，先生净说笑！……当今世上哪还有人胜得过先生？！”哲宗一摆手，语气坚定。

萧月生摇头：“这可不敢当，越是修为深，越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断不敢妄自尊大。”

“先生忒谦虚了！”哲宗不以为然。

第542章　犯寺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哲宗心满意足地告辞，要赶紧回去修炼。

看着他的背影，萧月生叹息一声，皇帝喜欢修炼，可不是什么好事。

身为皇帝，可以不是武林高手，可以不是画家，可以不是诗人，却必须是一个专心政务的皇帝，否则，国家不幸也。

可如今皇帝迷恋上了修炼，成了武林高手，倒是自己的罪过了。

不过，他修炼了武功，身体会强健，精神也会跟着变好，昂扬向上，精力充沛之下，有利于处理国事。

如今的制度，兴衰系于一人，若没有一具好身体，精神便不好，精神不好，对朝政便力不从心。

当初的玄宗，前期可谓盛世，到了后来，年纪大了，又有杨贵妃美色所迷，疏于朝政，国家迅速地衰落，可见皇帝之重要。

而如今，哲宗身体强健，想必对政务更用心，臣子们也不敢懈怠，说不定有利于国家社稷。

他所能做的，唯有如此。

……

送走了哲宗，萧月生返回府中，来到后花园，众女已经泡完了温泉，秀发披肩，散发着光泽如黑缎，凭增几分妩媚气息。

萧月生打量她们一眼，转头对方雪晴道：“雪晴，你没泡一会儿吧？接着去泡一会吧。”

方雪晴摇头轻笑：“公子就甭操心了，待晚上我好好泡一泡。”

萧月生点头，拿出一卷道经，开始专心读经，想要找出自己修炼的方向。

时间如流水，转眼即逝，当他眼睛离开道经，抬头打量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后花园的灯笼都点亮了，灯火通明如白昼。

夜风徐徐而来，带着一丝清爽，诸女正围坐在小亭四周的茵茵绿草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窃窃私语，还有的在刺绣，各行其是。

方雪晴则坐在他对面，正拿着一本书看，神情专注，没发觉他已经放下了道经，望向自己。

“咳。”萧月生清了清嗓子。

“公子？”方雪晴省过神，忙道：“要吃晚膳么？”

萧月生轻轻点头：“嗯，你们都饿了吧？”

“有点心呢。”方雪晴抿嘴微笑，道：“我去准备。”

说罢，她放下书，轻盈起身走出小亭，便要去做晚膳。

萧府有厨娘，但萧月生喜欢的几道菜却是方雪晴亲手所做，其余人做的都不合他胃口，已经成了习惯。

……

“咦？！”萧月生脸色忽然一变，眉头皱了皱。

方雪晴停步，扭头望过来，明眸闪烁：“怎么了，公子？”

萧月生皱着眉头，沉声道：“三弟有麻烦了！……雪晴你过来，咱们一起去大理看看！”

“好！”方雪晴身形闪一下，出现在他身边。

萧月生对众女说了一声，揽着方雪晴柳腰，蓦地消失在原地。

“大哥……”钟灵已经站了起来，正要跑过来，他们却不见了，气得她用力跺小蛮靴，娇嗔不已。

木婉清从绣花撑子上抬头，瞥她一眼，哼道：“别去凑热闹！”

“木姐姐，定是那边出了什么好玩的事，我想看看热闹嘛！”钟灵扭了扭娇躯，娇声哼道。

“是段大哥那边出了事，你凑什么热闹！？”木婉清横她一眼，冷冷说道。

钟灵娇笑：“好久不见段大哥了，怪想他的！”

木婉清瞪她一眼：“你真是没心没肺！”

“嘻嘻，有大哥出马，万事大吉，没什么可担心的！”钟灵嘻嘻笑道。

木婉清摇摇头，无可奈何，低下头继续自己的活儿，撑子上已经出现一朵莲花，栩栩如生。

钟灵无趣地坐下，拍拍鹿皮袋，小白貂懒洋洋地探出头，睡眼朦胧，神情惺松地看着她。

钟灵哼道：“小白，大哥又不管咱们，真是讨厌！”

小白“吱吱”叫了两声，白光闪一下，出现在她肩头，头拱了拱她耳朵，惹得她咯咯娇笑，声如银铃。

众女看着她，莞尔一笑，各忙各的了。

对于那边之事，她们都不担心，心里与钟灵的想法一般，只要公子出马，万事大吉，没什么大不了的。

……

萧月生与方雪晴身形一闪，出现之处却是一处庙宇外面，庙门的台阶下。萧月生扫了几眼，这里是天龙寺！

一轮明月挂天际，银辉遍洒。

对面的天龙寺中，隐隐传来厮杀声，刀剑“叮叮当当”声响连绵不绝，还夹杂着吆喝声、惨叫声。

方雪晴玉脸一变，轻声道：“公子，我去看看！”

萧月生摇摇头，笑了笑：“是有人袭击天龙寺，倒是好气魄！”

“怎么办？”方雪晴问，神情镇定。

萧月生轻笑一声，忽然仰天一声长啸。

啸声蓦然发出，仿佛钱塘湖的怒潮，滚滚而出，转眼间铺陈出去，空气搅动，天龙寺晃动，宛如天崩地裂。

这一声长啸，刚猛霸道之极，啸声过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走吧。”他微笑着道，举步缓缓往里，进了天龙寺。

此时，天龙寺一片宁静，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夜风徐徐，吹过屋檐下的风铃，发出隐隐的清鸣。

“二哥！”一道清朗的欢呼声响起，白影一闪，段誉出现在他跟前。

一袭白色儒衫，却斑斑点点，血花四溅，还有几处破损，头发披散着，一幅狼狈不堪的模样。

萧月生打量他一眼，笑道：“三弟，你这是唱得哪一出？”

“二哥，你可算是来了！”段誉满脸欢喜，对方雪晴抱了抱拳，扭头道：“一帮人忽然偷袭天龙寺，个个都武功高强，情形危急，只能向二哥求救了！”

萧月生点头：“正该如此，咱们去看看，到底何方神圣！”

第543章　梵唱

三人迈步往里走。

夜色之下的天龙寺，巍巍不动，仿佛一只趴伏的巨兽，森森欲噬人。

慢慢往里走，脚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有僧人，有黑衣蒙面人，个个一动不动，都昏迷了，兵器却仍紧握在手上。

萧月生使了个眼色，方雪晴轻颌首，身形化为一缕轻烟，掠过众人，地上的僧人纷纷动弹，开始苏醒。

段誉兴奋地问：“二哥，你刚才这一声长啸，真是天崩地裂，委实厉害，是什么功夫？……狮子吼？”

“是天龙梵唱。”萧月生笑道。

“难道是天龙寺的绝学？”段誉笑了起来。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左右顾盼，随口答道：“这倒不是。是我自创的功夫，随便取了个名字。”

这个名字却并非随意起的，他学了天龙寺的六脉神剑，一直觉得欠了天龙寺的，这套脱胎于少林狮子吼的绝学，便起名叫天龙梵唱，准备交于天龙寺的，算是报答。

段誉满脸赞叹神色：“好一个天龙梵唱！……不过也有一桩怪事，二哥你这一声啸，便是枯容大师也抵不住，我却稍感不适而已，根本不必运功！”

萧月生笑了笑：“你的心法与我颇有渊源，再者，你内力深厚，远胜过在场诸人。”

段誉有奇遇，又有北冥神功，内力深厚非常，仅比方雪晴差一些而已，但能抵得住萧月生长啸，关键还是六脉神剑心法。

段誉想了想，摇头道：“里面的那人也被震伤了，……他一个人，抵住我与枯容大师两人。”

萧月生但笑不答，伸手指了指地上一黑衣人：“三弟，这是个和尚！”

此人一身黑衣，包得严严实实，甚至头也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眸子，与夜色融成一体，甚是吓人。

“和尚？！”段誉吃惊，拔出腰间白玉扇，轻轻一挑，揭了那黑衣人的头罩，露出光亮的一颗脑袋。

“果然是和尚！”段誉低头，仔细打量这人，半晌过后，抬头道：“二哥，这人肤色黝黑发红，是被晒的，皮肤又粗糙，这样的和尚倒是少见！”

一般的和尚，平日里最重要的功课是打坐，必是常居于静室内，即便少林寺初入门的弟子，也不会晒成这样。

“这是吐蕃的喇嘛！”萧月生皱了皱眉。

段誉瞪大眼睛，指着地上和尚道：“二哥，你是说，他不是大宋的和尚，而是吐蕃的？！”

“嗯，应该是吐蕃的。”萧月生点头，弯腰按一下这和尚的额头，眼中清光一闪，随即敛去。

“吐蕃的喇嘛怎么来犯天龙寺？！”段誉皱着眉头，拍打着白玉扇，嘴里喃喃自语。

萧月生起身，摇摇头：“确实是吐蕃的喇嘛。三弟，进去看看枯容大师！”

“好！”段誉忙点头，不再多想，在前头领路，朝左拐，离开正厅，来到一处偏院。

……

这处偏院不大，院西竹林簌簌，南墙边有一棵参天大槐树，枝叶繁茂，如华盖遮住小院半个天空。

一阵风吹来，树叶婆娑。

树下坐着两人，都跏趺而坐，隔着两丈远，一个背对他们，身披袈裟，枯瘦坚拔，另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穿着黑衣，浑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与槐树的阴影完全融为一体。

听到脚步声，两人一动不动，仿佛雕塑。

萧月生负手看着两人，轻轻摆手，示意段誉不要动，三人站在一起，看着两人在运功。

萧月生刚才的一啸，有天崩地裂之势，所蕴内力笼罩整个天龙寺，除了段誉得已幸免，其余人都被震昏了。

也有内力深厚的，可以维持清醒，却已经受了伤。

片刻后，两人头顶开始升起白雾，如丝如缕，夜风徐徐，吹得白雾飘荡缭绕，渐渐散去，又有新的白雾升起来。

很快，白雾变得浓密，升腾翻滚如煮水。

段誉吸了口气，知道是运功到了极致，是紧要关口。

“吁……”黑衣人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