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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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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老似乎有意卖弄见识,瞪眼道:“怎么不知道,九大门派,共是九坛,不过听说其中有三坛尚在筹备阶段。”

房英听得暗暗一震,忙道:“那三坛?”

“哼!你问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房英忙陪笑道:“小可只是好奇而已,九大门派在武林中声名何等显赫,想不到竟只是本帮中分坛,嘿嘿……任何人听了都会感到惊奇的。”

扁老释然地点点头,嘻嘻一笑,道:“这是个秘密,嘻嘻,老夫是与你小子谈得投机才说溜了嘴……”

“小可知道是您老青眯。”

“嘿!其实九大门派能成为本宫辖下分坛,却是另两个坛的杰作。”

“杰作?”

“嗯,那两个坛,一叫‘追魂坛’,一名‘龙虎坛’。前者专门追各派掌门之魂,后者却是制造掌门,嘿嘿,呃呃,老夫说得太多了,太多了。”

他似颇感后悔地,停住话声,但是房英却已完全明白经过。随着明白而来的,使他无比的震惊。这刹那,他感到武林中局势,却已到了严重关头。

像那假的武当“清虚真人”,必也是“龙虎坛”中制造出来的。扁老所说还有三坛尚在筹备阶段,换言之,尚有三派一时还无隙可趁,那末,是哪三大门派呢?

他震骇莫名地忖着,望望扁老那副再不欲多言的神态,心中倏有了计较,忙道:“扁老清放心,小可绝对保守机密,现在小可想请你老提拔一下!”

扁老微微—呆,道:“提拔你什么?”

房英愈发低声低气道:“小可想请你老在宫主跟前多说几句好话,也派找到‘龙虎坛’中,弄个‘掌门人’当当。若小可能派出去,过过‘掌门人’的瘾,决不忘你老大德。”

扁老鱼纹眼一瞪,倏然哈哈大笑起来。

房英一怔,故作失望地道:“你老不愿提携也罢了,何必笑我。”

扁老笑声陡顿,诡谲地道:“老夫可以向宫主引荐,不过只怕你小子等不到那个时候。”

“等不到那时候?你老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嘿!老夫算你最多只有四天寿命,就是这个意思。”

房英心头砰然一震,呐呐道:“你……你老是指什么……”

“老夫指什么,你自己应该更清楚。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房英神色微松,讪讪道:“你老是指找姓房的那件事?”

“哼!你有把握?”

“小可推测那姓房的不会不来。”

“嘿!老夫可以告诉你,你就是找到了那姓房的,恐怕仍是死路一条。”

这一下,房英更加震惊不安了,他脑中迅若电光一般,推测对方的话意,口中吃吃道:“你老是……是说小可犯了什么错?”

“嘿!老夫看你是块材料,故而透露消息给你,你既知道错,就该早谋出路。”

扁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冷冷接下去道:“以上次你耍的那手‘绝活’来论,你小子早就该死了!”

“哦!”房英明白了,故作苦笑道:“你老别误会,那时小可只因为经脉被制,迫不得已,再说那两个老鬼,的确不是东西,小可想借机会除掉他们,谁知道事情会变化到那种地步?‘邛崃双色魔’竟是本帮长老……”说完故作尴尬地一叹。

扁老似乎颇为了解地点点头道:“话虽不错,但你小子仍该自我检讨一下,要知道:‘百步之内,必有芳草’。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对宫主来说,当然无所谓。但对那姓黄的丫头而言,可算毁了人家一生啦。”

房英脸色一红,愧然垂首。只听得扁老道:“不过无心之错,将来终可弥补的,紧急的是目前,你小子应该考虑自己的进退问题了。”

房英这时才感觉自己处境的确严重,目光一转,故作哀求道:“你老既知道小可危在旦夕,就请你老做做好事,指点指点小可迷津,应该何去何从!”

扁老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找靠山啊!”

房英愁眉苦脸地道:“小可在宫中谁也不识,那里去找靠山?”

“嘿!你小子有时候似乎很聪明,怎么连现成的靠山难道都忘了。”

房英一呆,道:“你老是说谁?”

“本院的‘九花长老’——‘邛蛛双色魔’啊!你为二位长老出过这么大的力,去求求他们,觅一席之地,大概不成问题的。再说,能攀上这份关系,飞黄腾达,指日可期,对你小子来说,未始不是因祸得福。”

房英目光一亮,暗道:“对,我怎么连这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举手对扁老一拱,道:“多蒙你老指点,请问那二位‘九花长老’走了么?”

扁老笑道:“那两个老鬼若还不走,前宫总舵岂不变成了窑子啦!”

房英红着脸,也讪讪陪笑,接着问道:“你老可知道他们在何处?”

“回总院!”

“总院详细地址,你老能赐告否?”

“听说在云梦大泽,详细地址不清楚!”

扁老说到这里,倏然沉声道:“小子,老夫什么事都坦诚相告,你也该对老夫说两句真话了吧!”

房英忙道:“只要你老垂询,小可敢不坦诚奉告。”

扁老点点头,整色道:“你真的叫陈志高。”

房英微怔,嘻嘻笑道:“小可并没有改姓换名的理由。”

“哼!老夫确对你身份有点怀疑。假如老夫推测不错,你容貌也是经过伪装的!”

房英,心头一跳,强作镇定,讪讪道:“你老多疑了。若你老一定不信,现在尽可仔细看看小可脸上是否经过易容化装之术?”

扁老目光在房英脸上来复扫视了二遍,倏道:“你小子知道当今武林中,有几种易容之术?”

房英沉思道:“听说丐帮擅以药水易容,江南‘百面神剑’擅制人皮面具,除此之处,小可就没有听到过了。”

扁老神秘地笑笑道:“但老夫却知道还有一种!”

房英装作极有兴趣地问道:“那一种?”

“你有没有听说过‘幻容’、‘变骨’这术?”

房英心头又是—跳,道:“噢!小可想起来了,曾在一部古书中看到过,但这‘幻容’、‘变骨’奇功,听说已失传三百年了啊!”

扁老嘿嘿笑道:“但老夫知道目前武林中,仍有一个人擅此奇功!”

房英心头狂震。他倏然感到这糟老头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立刻暗暗运气戒备,表面上力持镇定,道:“是谁?”

“就是本帮‘龙虎坛’坛主。”

“唔。”房英暗暗呼出一口气,讶然道:“这倒是件想不到的事。”

“嘿!想不到的事还多哩,经过‘龙虎坛’主传授的,已有九人之多……”

“那九个。”

“本帮院主,六派分坛,还有本宫的梅凤飞……”

—听到梅凤飞,房英暗吃一惊,接口道:“梅凤飞竟也获此传授,想必宫主也擅此术罗?”

“哼!本宫宫主还没有资格。梅凤飞本名陆心影,她所以破例得传,听说是为了要抓姓房的关系!”

房英暗暗骇然,深自庆幸自己—月来没有与梅凤飞接触,否则岂不落入陷阱。同时他也暗自叹息,回忆起那智慧不凡的少女,可能也与武当掌门人一样,遭到不可测命之运。

这时,他停了停神,道:“你老说了八个,不知还有个谁呢?”

扁老嘿嘿一笑道:“还有一个……嘿嘿,就是你!”

房英心头一紧,假笑道:“你老别说笑话了,小可想进‘龙虎坛’,正苦不得其门而人,怎会获传这种奇功?”

扁老神色倏然一整,冷冷道:“老夫从不说笑话,所指当然有所根据!”

“什么根据?”

“据老夫仔细研究,凡习此奇功者,一经运功变换容貌后,虽令人无从判断真伪。但有一点破绽,就是双目流动间,会隐隐浮起一层薄薄的青光。小子,你目光中,正有着这种明显的特徵。”

闻言到此,房英再也镇定不住,神色骇然大变,迅速一跃起立,右手探腰,刷地一声,短剑出鞘,寒光骤涌,对扁老目露杀机地冷冷笑道:“老丈果然好眼力,既识破区区行止,区区就无法放过你了!”

只见扁老也电掣般一跃而起,飘退三步,哈哈哑笑道:“老弟,怎么这样沉不住气?”

房英沉声道:“区区并无尊驾这种修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扁老依然笑道:“什么办法?”

“在郑王塔中,只许一个人生离!”

“没有第二条路?”

“没有第二条!尊驾如不动手,区区只好有僭!”

房英话声一落,短剑一圈,电掣般向对方刺去。他为了欲隐去真面目,不敢用家传“七巧七式”剑法,只用了普通“六全剑法”中的一招“博浪沉沙”。但把所习的“达摩先天罡气”透入剑身。故招式虽平实,但剑飚威势,却凶猛无伦。

那知剑势方出,扁老“呀呀”哑笑道:“好小子,真要干?就先尝尝老夫的‘猿分飞丸’!”

话声中,右手一扬,—道白光,脱手射出,向房英面门袭来。

房英心头微惊,剑势疾转,忙向上格去。

他原以为“猿分飞丸”必是什么极厉害的暗器,那知短剑挥出,竟毫不着力,那道白光,被剑上劲力*得飘然升高二尺。

房英劲力落空,见状不禁一呆,目光凝视下,才看清所谓“猿分飞丸”,竟是一粒纸团。

这刹那,却见扁老一声长笑,身形电掣般横飘,如游鱼一般,滑出窗口,向塔外掠去。房英心头又是一惊,摸到窗口,目光瞬处,已人影俱杳。

塔外满天晚霞,传来阵阵鸦噪之声,房英跌足长叹,才知道受了人家戏弄。

以扁老那份发纸团的手劲,离去的轻功,着着都可说是一流顶尖高手,而自己却还被蒙在鼓中。

房英怔然望着落日余辉,暗忖道:“这‘扁老’说的是真是假呢?用意何在呢?”

思忖中他转身一瞥飘落地上的纸团,心中一动,急急伸手拾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潦草字还挟着一包红色粉末。

“速依老人之言,迟恐不及,附‘神仙丸’解毒散三包,四月之期,足可找到双色魔。知名不具。”

看完这几个字,房英迷茫了。他想:他显然早已看破自己行止,才告诉自己许多秘密。而且这番善意示警,显出他也是“吾道中人”,既是志同道合,何不开诚布公呢?

何况九大门派中,已有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已变成假的。这等严重的情势,他既已知道,为什么不采取行动呢?

他开始觉得这老者是个令人莫测玄妙的谜。那么他是谁呢?

塔外已是夜幕低垂,房英却浑忘时间,脑中拚命想着:“他是谁?”

倏然,房英跳了起来,他想起那份“急令”!

“啊!莫非就是父亲他老人家?”

房英神色一振,一股亲情,油然而生。他虽然不能确定自己这种猜测是否对,但却觉得与“急令”上的“据查房天义在开封现身”的消息太已巧合。

这时,房英再也不敢逗留,把“神仙丸”解药慎重地放人怀中,随手一搓纸团,扬起一撮白粉,下了“郑王塔”。

夜色已浓,远望开封城—片灯火。他急急地向前宫奔去,为了证实“扁老”的身份,他亟欲找他再见一面。

在房英心头觉得,这次面对面,只要自己先把底子亮出来。那“扁老”必不至于再隐蔽身份。那时,不论扁老是否是自己的父亲,有两个人在一起,终比孤身一人力量大得多。

转念中那深院巨宅,已在眼前,房英目光一瞬,禁不住—片讶然。

前宫大门敞开,灯火通明,门口屹立着两名前宫爪牙。

这是“前宫”从未有过的现象,自房英进前宫总坛后,大门日夜紧闭,非有人出入。不会开启,那么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怀着疑虑,走到门口打出梅花手势,脚刚跨过门槛,却见四名大汉扛着一口棺木,从院中抬出来。

房英一愕,闪过一旁,就近向门旁大汉低间道:“谁死了?”

大汉冷冷道:“扁老。”

“扁老?”房英脑中轰地—声,—颗心几乎跳出胸口?迅速忖着:“这怎么可能?”口中急急轻声道:“老兄,你是说那个替宫主赶车的老丈?”

“嗯。”

 “死在那里?”

大汉向门外一指,道:“就在大门外百尺左右。”

“怎么死的?”

“被别人一掌毙命,头骨破裂,面目不辩,唉!好惨,还是咱们头目回来发现,听说宫主大为震怒……”

房英震惊地听着,觉得大出意外,正自失神,耳中听见大汉道:“喂,老弟,要关门了!”

房英悚然惊醒,目光一扫,棺材早已抬出门外,走得无影无踪。他才暗暗一叹?茫然穿过大厅,转身去右院自己住屋。

想再见“扁老”是谁之谜,也跟着埋葬。

他失望地进入卧室,倒在床上,脑中空洞洞地,只在想:他怎么会死呢?

一侧身倏见枕旁露出半截纸角,房英一怔,急忙伸手抽出,只见上面寥寥写着:“余已‘尸遁’,勿念。知名不具。”

房英一跃起身,长长吁出一口气,顿觉心头一松。

从语气上看,这几个字必是“扁老”所留,“尸遁”正是江湖“瞒天过海”的一种手法,问题是,以前宫宫主的聪明机警,怎会被瞒过去?

现在,他想起在塔中与“扁老”的对话,觉得“扁老”的话,似乎都另有深意。

他回想自己混入魔窟的目的,本是为了探探其中隐密,然而在这“前宫”之中,的确巳没有什么作为。

若能找到“邛崃双色魔”,混入“天香院”总坛,的确要比在“前宫”中强得多。

这时,他不禁喃喃道:“对!我也该走了!”

是的,房英已决定悄然而辞。他并不是单纯地觉得“扁老”的话,另有深意,而是他有更大动机,更大的欲望。

他想看看“天香院”总坛,要得到更多的机密。古人有句话:要拔树应先挖根。因此,他更有一份狂妄的希望,他要明目张胆地进入龙虎坛,把这个主要的祸根,从根铲除。

于是,第二天清晨,房英走出“前宫”后,摆脱跟踪的爪牙,悄然出了开封城。直奔淮阴。

淮阴城并不大,但历史上因汉朝名将韩信曾落户在此而辉煌过。

离淮阴城东三十里,就是云梦大泽的边缘。

无数的沼泽,细流,加上漫无天日的原始莽林,组成了云梦大泽。大泽中蛇虫杂居,猛兽出没,除了偶有猎户狩猎外,简直是荒无人迹;而且普通狩猎的范围,也仅在大泽边缘二三里附近,没有人敢深入。因为谁都知道,一进去,再要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相传秦汉之初,楚霸王项羽兵溃垓下,乌江自刎后,其大将钟离昧率残部三万人,进入云梦大泽。汉高祖一统天下后,曾再三派人搜索而未见半个人影。于是淮阴附近官衙称那些人为鬼军,可见云梦大泽之辽阔。

时已深秋,一天中午,淮阴城出现了一位陌生少年,方脸伟躯,腰悬短剑,风尘仆仆。这少年一到淮阴就购买了一大包干粮,背在肩上,略略打听了云梦大泽的方向,出了城门,向云梦大泽走去。

他,正是假名陈志高的房英。

从开封到淮阴,他化了—个月时间。现在他急于早些找到“天香院”总坛。

在黄昏时候,他已进入了云梦大泽,展目望去,但见森林蔽日,雾气飘沉,地上落叶几寸厚,脚在上面行走,像踩在棉花上。

眼前有一条小路,蜿蜓入林。这条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空隙比较宽大一些,没有枝叶蔓草阻挡而已,像是猎户打猎时开出来的。

房英皱皱眉头,开始觉得此行是绝大的冒险。扁老只说“天香院”可能在云梦大泽,显然并不能肯定。

而在这种蛮荒似的森林沼泽中,若走不出来,房英纵不会饿死,在三个月期满后,也会毒发而死。但是,形势*得他不能不冒这个险!

许许多多责任,使他明知眼前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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