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云水间-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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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妍没有提，许励涵没有说，不知是两人的默契，还是真的梦一样。两人又像之前一样，只是，顾雅妍稍微忙碌了一点点，准备墨香的婚事。

一切，一如既往，除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一个许励涵到宫中值夜回来的再寻常不过的清晨，顾仲安以及许励涵分别收到了一封信，然后顾雅妍不见了。

第一七八章　别笔

“励涵，

不告而别，非常的抱歉，我很好，也很安全，希望你不要担心。

人口渴的时候要喝水，我缺世界的时候，你就出现了。想想真是奇妙，我原也是一个挺潇潇洒洒的人吧，如今却也成了婆婆妈妈的了，有了牵挂的人，一步一步变成这样，但是一点也不后悔。

回想起来，我一直感觉你是不同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第一次看到你——那是在泸州镇的元宵庙会上——你还记得吗？那时，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春风得意，傲慢到鼻孔朝天的世家骄子，没想到你也有那么多的艰难坎坷，又是那么的沉毅冷漠，你是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能够为家人撑起一片碧海蓝天。可见，第一眼的印象并不总是准确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想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后来，我被花子拐跑，你救了我，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有力的肩膀，虽然映像有些模糊了，但是那种安心的感觉，足以铭记在心。一直相信会有重逢的那，想见你，我告诉自己是因为还差你一句“谢谢”，却是搭上了自己的心。无法对你解释我的坚持与骄傲，宁缺毋滥，只觉得世上无人可与我比肩，我宁可一个人生活，而且，我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可是，遇见了你，是我人生最美丽的意外。

真的应该谢谢你，我时时感受到的幸福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但愿不是我自作多情。从宫中的纠纠葛葛起，或者从我闯入你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切，只对我一个人的，我独享的感情。为什么你要那么好？如果你如外人所见冷漠刚毅。我最多把你当成一副画一样欣赏。为什么，你可以既铁骨豪情，又细腻体贴？时而强硬。时而温柔的渗透，我怎么可以做到把你推拒在心外？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优秀的你。在我没有任何光环时，会固执的把目光深情的投在我身上。给我独一无二的关切和幸福。

如果离你远些，如果你不是这样好，我就不会习惯你的亲近，不会贪恋你的怀抱，不会沉醉于你的亲吻，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发现，我再也无法拒绝你——高兴。快乐，难过，悲伤，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如果不贪恋你的好，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离殇。有一个男人，愿意在寒冬腊月，把你的脚严严的捂在怀里，我想，对于一个来说，这一生也别无所求了吧！那样的温暖和疼宠。我几乎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我有这样出色的夫君，也有这样的幸福，当得知不孕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好舍不得离开你，至于曾经最看重的尊严，似乎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决定留在这里，尽管我知道，有宝宝的几率非常低，但是我还是自私的留下了，即使有种种不如意，我有你，已经足够了。我告诉自己你也一样，我会加倍的爱你，填补没有孩子的温暖与热闹。而且，继续为创造奇迹而努力。但我还是止不住的惶恐与担忧，对你以及你的家人而言，纳妾是多么正常的事情——正常到你不纳妾反而是怪事。我好像偷了属于别人的幸福。

果然，上天终于要惩罚我了，婆婆的耐心也已经耗尽。她是真心的为我着想吧，找来那么像我的人，来生下一个你的孩子，然后也是“名副其实，名正言顺我的孩子”了。真的能够这样吗？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天你直接进宫了，我居然松了口气。我其实多么希望你会告诉我，你不要她，你和她没有关系，可是，你回来只字未提，也许这样也好。难道这对你真的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吗！还是你不了解我？或者，最在乎的，不是我。

接下来，我已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天一天接近，因为你们共同的孩子，更加无法忍受哪怕只是一点点，你看着我的脸的时候，想起另外一个女人。不知道我阻止的话会怎样，可是我怎能阻止？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阻止呢？看着你那么想要一个继承家业的孩子，我不愿让你爱我的代价就是委屈自己。

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了——这里本来应该没有我的，那个和你注定的伴侣，也许真的也不是我。在你的故事里，我本来也许应该只是个跑龙套的过客吧，却意外的成了配角，也许已经够了，你的主角，不是我。

许多事情没法选择的时候，上天会为我们选择。之前还在犹豫，现在上天已经明确的告诉了我。把别人的孩子据为己有，我，做不到。尽管，这些日子，我仍然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情意，我不能忍受，你的心里还可以有另外的人。即使我阻止了，你将来会不会后悔？即使我这一次阻止了，将来的一次又一次呢？更何况，哀哀乞怜，从来都不会是我会做的事情。所以，我决定离开了，退步抽身，趁我们还有些美好的情意，免得将来连这些都消磨成烦怨，再悲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后悔莫及。

兜兜转转，这本才是我该走的路吧，赫然发现，很快就是春分了，这是我喜欢的季节，代表播种与奋斗。如今我倍尝爱之甜，也尝尽爱之苦，也算不枉这半生一梦。不知道是你负我，还是我负你，那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与你，即使情深，也终是缘浅。以前见过一句诗：“同穴窠眠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说的好似你我如今的情境，此去生离，却是死别，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可是还没有离开，我好像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再没，我可以唤他夫君了！在我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你，也许连一个像你的人都没有！我注定要一个人想你，用这段美好的日子，浸润我干涸的一生。想来，竟是无怨无悔，今生能遇到你，今生有过你的爱，足够我温暖一生。唯一遗憾的是，我早些离开就好了，那时，连昭华也没有。

你以后自然会有你幸福的生活，我只自私的希望，你不要完全忘记了，曾经有过一个我，依然在别处爱你。不要来找我，因为我不会让你找到的！

雅妍，别笔。”

妍妍，回来，我自始自终都只有你一个，没有孩子也可以，我只要有你就好，许励涵捏着顾雅妍最后的痕迹，脑海里浮现出顾雅妍巴掌大的脸上，只露出大大的眼睛和修长的黛眉，笑盈盈的眼睛里闪烁着璀璨泪花，静静地凝望着自己的画面。

“爷，宫里来消息了，圣上只怕……”临渊小心翼翼的提醒。自从主子从宫里回来发现奶奶不见了，就紧捏着***信水米不进，除了问***消息，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相随多年，见多了主子可怕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他，就像一块冰，只剩下寒冷，更脆弱的似乎一击即碎。

“城门和官道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陪房呢，应该有些线索才对？”难道雅妍真的准备再也不见他了吗，居然一个人走了，连墨香都没透漏，许励涵问道。

“没，没有！”临渊瑟缩着。

“再去找！”如果，妍妍已经谋划好，只怕找起来着实会很困难。

“可是，爷！宫里已经催了三四遍了，再不去，怕……”

顾仲安同样收到一封来自顾雅妍的信，两的心结早已经解开，而小两口的事情，顾父自然也是知道。在信中，顾雅妍没有多言，只告诉顾仲安，自己想先去散散心，多长时间还不确定，其他的之后再说，让父亲不要担心，等确定了方向，再写信回来保平安。

顾仲安自然觉得女儿荒唐，亲家对自己这个闺女可谓是仁至义尽了，女婿也真是万里挑一，没得话说。可是，他这个女儿，自小想法就与众人不同，为了这个，他们父女两也险些闹得不愉快。顾仲安心疼女儿，最终不想让女儿受委屈，心里不痛快的想法战胜了他的礼教常规。

虽然默许了，但顾仲安还是派了得力亲随打听女儿行踪，并且将许励涵请来，陪了不是，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女儿不能孤独终老，总是要嫁人的，而顾仲安无疑仍旧是最佳人选，两人商量决定先紧着顾雅妍自己的心兴，对外只宣称在庄子里养病，其余人都先瞒着。许励涵同时第一时间，将那昭华打发走了。

翁婿两个也无法为此过多计议，原因无他，乾光帝的身子本来已经快被掏空，后来因为几个皇子斗得太凶，幡然醒悟，用灵芝人参等吊着命，又熬过了这两天，早已油尽灯枯，现在但凡一点小风寒都能要了性命，据太医会诊，大限就是这两天。一朝天子一朝臣，翁婿两个都是朝廷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需要部署的地方不少。

第一七九章　结局（上）

顾雅妍不知道那个本该坐在金銮殿上的人，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她正在天津卫某饭馆，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好吃的，大根大根的天津麻花，白条和麻条中间夹一条含有桂花、闵姜、桃仁、瓜条的酥馅，麻花酥软香甜与众不同；热气腾腾的狗不理包子，看上去如同薄雾之中含苞秋菊，再咬上一口，油水汪汪，香而不腻；耳朵眼炸糕，外皮金黄、酥脆不艮，馅心香香但不腻、适口性强；锅巴菜，切成柳叶条，再加腐乳汁、芝麻酱、香菜、辣子糊，五味俱全，百吃不厌；混沌，馅大皮薄，鲜猪肉葱姜馅，排骨汤，煮出来异常鲜美，再加点胡椒面，更加开胃，令人食欲大增……

顾雅妍如同饕餮一般，享受着美食盛宴，仿佛肚子就是个无底洞，吃进出的东西都没个影，也不觉得饱。

赵佑珉瞠目结舌，“你倒会享受！”然后看着已经吃了许多，却还没有停下来迹象的顾雅妍，“这，妍妍，你不会是受刺激了吧，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别这样！”

顾雅妍白了赵佑珉一眼，没有理会，继续把桌上的美食往肚子里面塞，真的好饿啊，仿佛一口等不得一口了。边吃，顾雅妍便琢磨着，这个赵小四来找自己干嘛呢，按说那乾光帝刚刚升天不久，而他应该正是忙的时候，居然有这闲心功夫不辞辛苦来她这里消遣。

“妍妍，你难道准备一个人，孤苦一生吗？”赵佑珉耐着性子等顾雅妍吃完满桌子的小吃，小心问道。

还是当皇帝的人，这么不会说话，谁会打算孤苦的过一生。顾雅妍暗自腹诽，“臣妾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不论是什么处境，我的人生不会孤单，会快乐。当然也有痛苦吧，我想。”

“这么说。你……”赵佑珉兴奋的问道，“会改嫁吗？”

顾雅妍突然就初见这位时，还是那般天真的年纪，小霸王一个，虽然霸道，但是心眼不坏，已经坐上皇位的赵佑珉。似乎也还是那个真兴情的家伙，不过，眼前的这位已经是掌握着天下的人了，回不去了，还是不一样了。

“陛下现在身系黎民苍生，日理万机，不知驾临鄙处，所谓何事？”顾雅妍一本正经的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赵佑珉无比认真，“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我自问出身外在。文韬武略不输他们，对你也是一片真心。”

顾雅妍一笑，“因为你太好了，因为我是选丈夫。”

“可是。现在……你……我不需要你生孩子的，我知道你这个人最讨厌约束，渴望自由，我也不会束缚你，你总需要一个人照顾是不是？”赵佑珉居然这么说道，很争取的样子。

“陛下，谢谢你！真的，我顾雅妍何德何能，能够得你亲睐至此，我没有想过，第一个来找我的人，居然是你，可是，人在这个世界上，你无法你的父母，无法决定你的兄弟姐妹，无法决定你会爱上的。爱情，不是斩不断的血缘，爱情，不是天上的太阳星星月亮，爱情，不是没有它就活不下去的面包。但爱情是一种毒，只有那个人可以解。”

“我还是输了，即使我得到了整个天下。”赵佑珉自嘲的说道，“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不死心。你没有选错，许家的三小子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孩子，他不介意，你就从你的娘家挑一个过继过来吧！”

“陛下……”顾雅妍脑子晕呼呼的，实在不知道赵佑珉这又是唱的哪出。

“是我枉做小人了，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能轻易的得到，唯独你，是我人生第一个挫折，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不过，想想，如果只能在你和江山中选一个，我还是会选择后者的吧。所以，输给许老三，倒也是不得不心服的。这次我是来巡视天津大营的，他也一同来了。”赵佑珉说话的方式陡然一转，一副大感情派的上位者摸样。

顾雅妍秀眉紧皱，实在费解，最近智商好像下降了许多，哎，跟这么一群人精打交道，真累，她只是一个弱呢，他家许励涵在的时候真好，其余的人都由他来对付，她自己只用对付许励涵就好了，而那家伙真的好简单呢，沟通起来一下子就能明白。

赵佑珉在心中做了一下思想斗争，就决定促成两人了，虽然有些酸涩，但是天下都是他的了，他要什么样的没有呢，以后需要顾家和许家的地方还很多，不能因小失大，女人只是小事而已，他想起父皇临终时说的话，做一个皇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许家人的心思，他皇爷爷明白，他父皇知道，他当然也不陌生，那是他们赵家人，凤銮宝座上的一根刺，让他们坐立不安。

如今，他也登上了那个位置，虽然父皇疼爱他，但是没有钱广进的银钱支持，没有许励涵提供的那一部分霹雳火秘录，他也难以站稳脚跟，在众多兄弟中笑到，成者往后败者寇，人人都羡慕他们生在天家，衣食无忧，锦衣华服，高人一等，但是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出生就意味着，只能一步步往前走，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这样的他，又有什么真心爱一个人，保护好一个人的资本和底气呢？

“许励涵在西北大战中，功劳大是不假，但是封爵，他资历浅，家世深不说，许家，你也知道的……有一千一万种赏赐方法，只除了封爵。可是，你知道为什么父皇会赐给他爵位吗？你可知道，为了你们的婚事，他费尽了多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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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雅妍现在住的小院子里，梨树绽开了一个个嫩嫩的芽，一簇簇，碧绿可爱地拥在一起，引来呢喃的燕子不时的穿行其中，黝黑的地上偶尔冒出几株刚露出绿意的小草，微微的风吹过，小草摇头晃脑的摆动着腰肢。

顾雅妍半倚在湘妃榻上，低着头，认真地缝制着手中的春衫，乌黑的青丝和碧蓝色的领口间就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在和煦的阳光下晶莹透明的如上等的骨瓷。

然后院子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行色匆匆，满脸胡渣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虽然显得颓废，但是依然可见那俊朗的外表和坚毅的气场。

屋子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水果的香甜，然后，许励涵看见了那张让他寝食不安，朝思夜想，白净如梨花般的脸庞。

“妍妍……”他几步上前捧住了那张脸，“终于找到你了……”

“相公，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顾雅妍顺势就扑到了许励涵怀里。

许励涵一愣，胸中的如潮水般涌动在心间，“对不起，我的乖宝宝，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不管什么原因，咱们永远是夫妻，永远在一起，你再也不能说那样的话了。我想通了，我这一生就算功成名就，爬到世界最顶端，没有你，也不会过得快乐，妍妍就是我这辈子所能遇到最理想最好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