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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合修罗场[快穿]-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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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温朝总是比严昶景显得更耐心。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这片区域已经重新恢复了安静,严昶景和谢溯不见踪影,只有黎温朝一个人守在青年的病房外,拿着手机,皱着眉头,一直在上面打着字,似乎在和什么其他人交流。
  “哥。”
  严昶凌压着声音,等到走到了黎温朝身边,才叫了他一声,他的目光自然下垂,扫到黎温朝的交流对象是一个异国的英文名,有点儿眼熟。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屏幕便在瞬间变黑了,黎温朝抬起脸来,说:“阿凌?”
  他有点儿吃惊,但是还是强打精神,低声道:“怎么了?”
  严昶凌停顿了一下,便也没有犹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给我仔细说说吗?我哥之前说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让我过来了,他再跟我说。”
  “电话里的确也说不清楚。”
  黎温朝苦笑了一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等我几分钟。”
  他一边说,一边把严昶景叫了过来,等到看见人,他便带着严昶凌往后走了一段路,进了某个空病房,开始慢慢地与他描述情况。
  的确也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情况,严昶景和严昶凌刚刚才闹了矛盾——虽说是严昶凌单方面的,但是也不适合再做什么交流。
  谢溯就更不用说了,黎温朝和他说话都有些压不下火气,更别说严昶凌,这小子刚刚才想给人家来两下呢,哪来这么快的时间让两人消除隔阂。
  “我还是从最开始跟你说吧。”
  黎温朝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们都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甚至在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都丝毫没有睡意,只有无数抑制不住的恶劣回忆和绝望设想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
  这是极为难熬的精神折磨。
  “他——”
  黎温朝顿了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他最开始离开严家的时候,是在你生日的那天晚上。”
  那时候,青年还是少年,他身形瘦削,根本不是青少年应该有的模样,瘦小又孱弱,几乎像是一座碰一下就会碎掉的玻璃雕像。
  黎温朝没有丝毫的隐瞒,包括他在严昶凌生日当天种了药——以及在青年发现真相,询问他当天晚上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的如实告知。
  严昶凌的脸色在一开始产生了一些变化,他皱着眉头,却还是忍着没有打岔,认认真真地听着黎温朝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完整且全面地听到青年所经历的事情,虽然只是倾听,却也并不算是难以想象。在青年的人生际遇线里,他自己也穿插在某一页上,只是他完全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就是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青年来说就像是某种灾难。
  他还没有见到青年的面,却似乎已经能看见他安宁平和的睡脸,严昶凌抿着嘴唇,呼吸有些艰难,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飘浮着的到底是什么情绪,于是只能忍耐下来,听着黎温朝继续说话。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隐瞒便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起码对于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没有了意义。
  而严昶凌也明白这一点。
  他沉默地听着黎温朝说完了青年的所有际遇,甚至——对方连青年这段时间到底拍了多少多少部戏都了如指掌。
  一直说到最后,说到青年从谢溯的手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本应该起码有一个人在那儿守着他的。
  但只是这么一次偶尔间的错漏,就被谢溯逮到了机会。
  “我应该再快一些过去的。”
  黎温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苦笑,还是在喃喃自语。
  严昶凌却只是抿着嘴唇,他皱着眉头,心里情绪翻腾,黎温朝难得看见他这么蔫了吧唧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还有一分的新奇。
  但是也就只有一分罢了。
  这只能暂时的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却没办法让人的情绪得到缓和和休息,能少一些麻烦,也是好的。尤其是黎温朝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付新的东西。
  严昶凌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干一些什么,他本想要去看一看青年,却知道青年现在还没有睡着,只能在外面等着,他又尝试性地想要帮一些忙——但是却又尴尬地发现,他自己积累的人脉在他们面前毫无用处,于是只能沉默地守在一边。
  这还不能像是医院里的其他人看护家人似的,在绝大数时候只需要抓着手机上网就行了——当然,并不是说不可以。只是严昶凌完全没有上网的意思,他焦虑且惴惴不安,想要看见青年现在的模样,又畏惧于与他见面。
  于是只能焦虑地,徒劳地在原地等待,直到严昶景拿着一批文件夹过来,把东西丢给了他。
  “既然闲着没事,就先帮我把这些工作做完。”
  严昶景这么说,这几天里他虽然忧虑——但是实际上,工作却也没有落下。反观谢溯,他已经把自己的工作全都抛在了一边即的秘书整天打电话过来,简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一家企业在高速运转的情况下,持续了好几年的时间,忽然之间,促使企业如此高效率运作的最高老板忽然跑路了,底下的人不说,惊慌失措,焦头烂额却还是有的。
  如果这是在以前,就是严昶景吞并谢溯产业的最佳时间,但是现在他却并没有这么做,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帮他挡住了两下来自不知名红眼企业的暗中试探。
  谢溯已经满心都扑到了他们现在正在忙碌的事情上,严昶景却不能像是他这样任性,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连轴转,实在是忙得转不过弯来,这会儿有了严昶凌过来,也算是多了一个明白他心思想法的好用劳力。
  世界便这么滴滴答答地过去了十来天。
  严昶凌已经在青年熟睡的时候暗中去看了他好多回,那位心理医生已经和青年越混越熟,两人最近几天甚至开始欢乐斗地主………
  严昶凌又是酸,又嫉妒,徘徊在门外,对于心理医生的怨念几乎要冒出实体化的黑气来了,医生本来在揪一把炸弹,莫名察觉到了这股恶意,一个手抖,出成了三带一。
  心理医生:“……………”
  殷染钰连忙大小王把他炸了。
  心理医生心痛得不能呼吸:“咱两都是农民啊,你炸我干啥呢!”
  对面的不知名地主默默选择了不要,青年也不吱声,手里还留着的一打牌“啪”一下全出了。
  七七八八。九九十十勾勾圈圈开开尖尖。
  牌出完了。
  对面的地主:“……………”
  心理医生:“……………”
  行吧。
  等到他打完牌出来,就看见雇主的弟弟皱着眉头满脸焦虑眼神不善地朝他看过来,严昶凌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位心理医生有骗人的嫌疑,装模作样的——你看谁家心理医生给人做心理辅导,是和病人一起打斗地主的?
  雇主一方开始施加压力,心理医生顿时打牌都不香了,所幸他这几天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打牌——这只是为了提高青年好感,让他卸下心防的手段罢了。
  心理医生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在一边旁观青年的心理情况,最后在心里为他做一个旁观评估。
  这几天打牌打得高兴,他对于青年心理评估其实也已经趋于完善。心理医生也不敢继续打牌………呸,是不敢继续耽搁,他在有了一定的把握之后,便也不再犹豫。
  这一天,他依旧是跟在本地医生后面进来了。青年一看见他,就把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随后拿起了手机,里面传来了欢快的音乐声。
  心理医生:“………………”
  他一时听得有些手痒,又赶忙告诫自己,今天的自己是来正式工作的,而不是来打牌的。
  于是在欢快的乐曲伴奏下,心理医生不动如山,本地医生神色诡异地检查完青年的情况,便不善地瞪了心理医生一眼——在心里暗骂他把青年带成什么样了——然后皱着眉头,磨磨蹭蹭地离开了病房。
  闲杂人等已经退场,现在,就是心理医生表演的时间了。
  他熟练地拉了个小板凳,坐到了青年身边,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说:“您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神色肃穆深沉,却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股搞笑的味道。
  青年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他的举动。他犹豫着看了一眼手里的手机,停顿了一下,就把手机关上了。
  随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心理医生就跟个电影里面的炫酷间。谍似的,他怅然地叹了口气,说:“什么时候猜到的?”
  青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心理医生微微惊了:“这么快就猜到了?”
  青年“嗯”了一声,说:“你有口音。”
  这里一处南方小县城,基本上所有人说话都吴言软语,又侬又甜的,就心理医生一个人带着一口北方口音——偶尔泄露的那种。
  怎么说呢,他的普通话还怪标准的,但是就是有时间,口音会从各种奇怪的地方侧漏出来。
  那违和感重的………
  心理医生受到了来自病患的无情一击!
  他失落道:“真那么明显?”
  “嗯,明显。”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就跟一对老朋友似的,心理医生长叹一声,忍痛略过了这一茬,说:“行吧,那你猜猜,我是谁雇过来的?”
  “就那么两三个人。”
  青年却兴致缺缺,他说:“不过应该不是谢溯,嗯………是严昶景雇的?要不就是黎温朝。”
  他在念到这几个名字的时候,语气毫无波动,连一点儿负面的情绪都没带。心理医生在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却挑起眉头,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哟,猜对了,我是严先生长期雇佣的。”
  青年便“嗯”了一声。
  他脸上没有任何神色,情绪稳定得像是一潭深湖,心理医生停顿了几秒,忍了忍,才忍住没叹出气来。
  他说:“你应该也猜到我来干嘛了吧。”
  青年便又“嗯”了一声,他直视着对面的人的眼睛,说:“是因为这个?”
  他抬了抬手,手臂上依旧缠着厚厚的纱布,下面隐藏的伤疤狰狞而丑陋,心理医生看过他换药的时候的情景,也就知道那倒疤痕的真面目。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青年的眼睛。
  他的眼瞳颜色很黑,没有一丝杂色,就是纯粹的乌黑。
  但是在这个时候却莫名的显得非常清楚,他的眼睛亮极了,简直像是两汪清澈的泉水。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毫不掩饰的看过来,竟然让心理医生下意识的回避了他的视线。
  但很快,医生就反应了过来。他叹了口气,说:“唉,怎么就想到自杀了呢?”青年便笑了笑,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快乐,前所未有的健康,他说:“我想的很清楚,不是受到了刺激。”
  “我也看出来了。”
  心理医生苦笑了一声,他说:“你没什么毛病。”
  ——没有心理上的问题,甚至比绝大部分正常人都健康。但是如果真的健康,又怎么会做出自杀的举动呢?
  “我仔细考虑了好几天。”
  青年却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他说:“我想了想,在想之前活着是为了什么。之后我忽然想明白了,我本来就是不应该来的。”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一点,应该也就不用再在这里带着受苦了。”
  他轻轻笑了笑。
  这个笑容实在是太清澈,简直温柔得像是春日午后里的一束阳光,心理医生在他身边蹲了几天,也还是免不了被青年惊艳到,他实在是觉得很可惜,像是青年这样的人,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他要是走了,还有谁能笑出满春的灿烂花开呢?
  “你需要治疗。”
  心理医生这么说,他说:“转院到我那边?”
  青年便略带惊奇地看他,说:“你觉得………我需要治疗?”
  “我感觉不需要。”
  心理医生说:“但是你这个想法,得扭一扭,哎,你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想干的事情?”
  青年便是摇了摇头,说:“我只想快点走。”
  他们的谈话氛围实在是轻松愉悦,甚至是是称得上有趣的,但是在门外的人却并不这么觉得。
  严昶凌本来是在外面一直坐着的,但是在医生进去了之后,就站到了房门口,听着他们谈话。
  和他一起的严昶景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严昶凌就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偷听。
  他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但是慢慢的,他听着医生和青年的话越来越偏,脸色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
  等到青年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便忍无可忍,直接打开门,高提高声音呵斥:“你在说什么胡话?!”
  严昶景本来是坐在外面的,严昶凌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他也来不及阻拦,但是实际上,他本身也没有多少阻拦的意思,只是从站了起来,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进去。
  但是这样的犹豫只是一瞬间,就已经有了决断。
  严昶凌或许是破局的办法——他是几人之间,最有可能得到青年理解的那一个——也可能是几人之间,最被青年所厌恶的人。
  因为他做的事是最少的,甚至可以说,除了那个晚上,他就几乎做过没有对不起青年的事情。
  但是——青年的生命轨迹从一开始,也是因为他,才会扭曲的。
  现在的隐藏已经没有什么意义,青年已经猜到了医生背后的雇主是谁,就算严昶凌出现在他面前,也只不过是某种会发生的既定事实提前了而已。
  “………是你?”
  病房里的两个人循声看去,医生的脸色变了变,青年却只是微微一怔,略微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
  他整个人简直像是一直处在贤者模式中一样,哪怕有情绪,却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起伏。
  然而严昶凌却不一样。
  他眼眶发红,牙齿咬的很紧,脸上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神色。
  他在生气。
  情绪完全失控,甚至带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的心跳快极了,听力也似乎被放大了许多倍,可以清楚的听到心脏跳动,和血液流淌的声音。
  他说:“阿余,你怎么能这么说?!”
  年轻的男人大步向前,那样的姿态,几乎让医生下意识地觉得他会揪着青年的领子把他提起来。
  于是慈祥的心理医生,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护住青年,但是严昶凌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冷漠道:“出去。”
  难以想象,人的两种极端情绪可以糅合的如此自然,严昶凌是很愤怒的,愤怒的人,往往都会失去理智,他的表现似乎也确实如此,但是与此同时,在面对青年之外的人——他却又显得冷戾无比。
  医生微微皱起了眉,他并不觉得严昶凌现在的状态适合交流,而且让青年和他独处,怎么看都会显得有些危险。
  他下意识地看了青年一眼,正要说些什么,安抚对面雇主亲属的情绪,却见到青年微微摇了摇头。
  他分明没有看他,但是却似乎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一样,只是道:“你先出去吧,我们有些私事要谈。”
  医生便在眉心打了个中国结,他又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我在门口等着。”
  潜意识是:有需要,你就喊我。
  青年只是沉默着不出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医生只能带着满腔担忧出了门,刚刚出来,他便和严昶景对了个正着,冷漠的雇主抬了抬手,示意他走到一边去,自己站在门边,沉默着听着里面的交谈。
  医生出去了,病房里便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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