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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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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道:“我们往北雁荡,老板可知道那里有座分水关么!我们是到分水关去的。”

这位小贩愕然想了想道:“哦!客人是到分水关去的,您从这往东,再有半里就到港口了,那里有许多客货船。客人,可不是老汉多口,我们这东平坝的码头上的船,十分整洁,水手们全是行船的好手,不过客人可得跟他们对付好了,一个对付不好,就得吃他们的亏。”

鹰爪王不禁愕然问道:“怎么,难道他们还敢有不法的行为么?”

这小贩道:“那倒没有,这条江面上他们还不致于那么胆大,可是讹索客人,是常有的事。他们这般船户是成群结伙,客人要是把他惹翻,他们敢动手打人。我看客人这般年岁,不必和他们斗这种闲气。港口有许多渔船,有的也可载揽客人,客人可以竟自雇他们的船,比较少许多麻烦。船脚的价钱,每天不过两吊钱吧!”

鹰爪王向这小贩道谢了,带着甘氏弟兄和夏侯英赶奔港口。

只见那越近港的地方,商贩越多;远远的望见了那市街外一箭多地外,帆樯如林,人声宠杂。

一出镇口,把脚步放慢,先不往码头上走,只在镇口旁一带假作闲眺。

那靠码头的一带有许多茶棚,有许多水手,在茶摊子下面,买着现成食物,就着茶水裹腹。

工夫不大,那镇口内闪出两个人,鹰爪王遂低声招呼着甘忠等躲向一旁。

这两个人径奔码头,鹰爪王远远盯着他,见两个人竟奔了—只船去,竟没费多少话,两人上了船。

鹰爪王向甘忠一点首,这三少年跟着往码头走来,鹰爪王竟奔码头匪徒上来的这条船走来。

到了近前,正有两名水手在收拾着船头,情形是就要开船。

这种船专跑长江的,舱房全是五间地方,要有五、六位客人,也很宽绰。

鹰爪王凑到近前,左脚刚一登跳板,向船头的伙计道:“喂!船家,这里敢是载客的船么?我们跟着乘一程。”

船上一个高身量麻面的水手,口操着江北口音道:“嘿!少往上凑,跳板搭的不稳,登翻了掉下去就上不来。这么大年纪,还这么不知深浅!坐船往别处雇去,我们这条船已有客人。”

鹰爪王遂不理他的话,索性往上又凑了一步,站在跳板上道:“说话少这么刻薄,我掉了江里怨命短,用不着你替我担心,你们船上客人要是不多,我们跟一程,为是你们的船就拔锚开船。我们又不是要整间的舱房,咱们商量商量不好么?”

那个相貌粗暴的水手,厉声叱道:“你少跟我们罗嗦!已经告诉你,我们这船已有客人包了,你要是成心搅我们,再说我可往水里掀你!”

鹰爪王怫然喝叱道:“你这船家有什么势力,难道你还敢行凶么?”

那水手方要向鹰爪王还言,从后梢钻出一个匪徒来,到船舱前向水手道:“有话好好说,你嫌他麻烦,不会干你的去么?”

鹰爪王道:“你是船主么?你们这个伙计不会说人话,我得教训教训他。”

这匪徒道:“客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这只船实是有人包了,客人不准再揽载。你看这里客船多着哩!客人你到别处去吧!”

鹰爪王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便宜了你们。”

随即退下跳板。

那甘忠、甘孝和夏侯英全是少年性暴,全要动手惩治这些水手,只是当着堡主不敢放肆,怒目瞪了这船上的匪徒一眼,随着离开了这只船停泊处。

甘忠低声道;“堡主,这小子这么口出不逊,咱们难道就不能教训教训他么?”

鹰爪王微把头摇了摇,并不答言,向前面走来。

有的在岸上站着的水手们,看见了鹰爪王等情形是雇船的,两三迎着头问道:“客人你要雇船;我们水脚又贱,舱位又干净,您乘我们船走肥?”

鹰爪王摆手道:“我们不雇船,我们是找人的。”

鹰爪王遂带着甘忠、甘孝、夏侯英向北沿着港口走去,毫不停留。

奔了几座卖酒的芦棚,绕过这芦棚,借着芦棚隐着身形,只见那只匪船已经起锚撤跳板,忙着开船。

鹰爪王向芦棚北看了看,只见那只船,已离开了码头。

这里一排停着十几只小渔船,鹰爪王见这种小船十分干净轻快,鹰爪王一心想跟一跟君子居下来这两个匪徒,要从他们身上跟寻这凤尾帮的老巢总舵,自己依着那小贩的指示,不再招惹这种客船,竟向这排渔船走来。

这位堡主鹰瓜王遂向一只渔船的水手道:“喂!你们这条船也载客么?”

船上正有两名水手在那儿说着话,听鹰爪王一招呼,抬头看了看,一个三十多岁的水手道:“客人你是买鱼么?我们渔船上可不卖鱼,我们打得鱼交到鱼行鱼栈,从他们手里再卖。”

鹰爪王摇头道:“我们是想雇你这条船,你们可以载客么?”

水手看了看鹰爪王身旁说道:“您可就是这四位么?”

鹰爪王点头道:“就是这几位。”

水手道:“我们这里有船帮的规矩,我们这种渔船,只能揽短趟子客人。要是有行李,跑长道的,我们这种船可不行。”

鹰爪王道:“我们是只用一天的水程,你们只要是能紧赶着走,我们加倍的给船钱,别误事就成。我们就为是坐你们这只船迅快便利,我们到北雁荡山去,能够早赶到了多给加钱;若是半夜赶到,那可没法子,只可在你船上过夜。我们绝不亏负你们,加倍给酒钱。”

鹰爪王跟船家讲好了船价,另外约定,停船开船,由着客人的便,只要事事依着客人,船价不算,另外多加一两银子的酒钱。

船家一看这位老爷子这么大方,真是少见,当时请鹰爪王师徒四人上了船。

船家请示,是否立刻开船?

夏侯英从船舱口往外看了看,那只匪船已离开港口,甘忠低声向鹰爪王道,“堡主,咱们要不赶紧追赶,怕要赶不上了。”

鹰爪王道:“不要紧,谅他走不脱!他的船大,吃水重,咱们这种渔船分外轻,足能追赶它。”

水手进来,请示何时开船,净听客人的吩咐。

鹰爪王道:“我们想现在就走,你们这船上有几个人?今日的风向,按这港内的水道方向,不怎么顺的,能够借风力扬帆么?”

水手含笑道:“客人您对于这水面上的事不大明白。别看风势不顺,只要不是大顶风一样的走,我们能走偏风。客人放心,我们这只渔船,莫看连管船的仅三个人,我们两个人两支轻桨,管船的掌住舵,走起来,跟风帆差不多。这可不是我们信口胡说,我们这种船又轻又快,头尾翘起,就凭双桨行驶江面,疾如奔马,除非既遇逆风,又遇逆流;那可实没法叫快了,可是哪有那么巧全遇上呢!”

鹰爪王道:“好,立刻开船。”

水手答了声,立刻拔锚撤跳板,用桨一点,船已离岸,拨转船头,向港口外荡来。

这一带是港口的所在,所有的船只,全在这一带拢岸。

帆樯如林,此出彼入,水面虽足够广阔的,只为船只不能分上行下行,不能在这里张帆。

直到过了港口一带,出了港岔子,水面也宽了,立刻把风篷扯起来。

刮的是东南风,水面是西南的方向,虽是风不很顺,可是江南的船只水手,使篷宾有高妙技巧,北方的船家实在是望尘莫及,船行开了,轻快异常。

这时一走开了,鹰爪王见这船主掌舵,实在是使船的高手,每遇重载货船走的慢,在前面阻挡着,这条渔船必要越过去,转折闪避,全仗着舵和风篷的收放引绳,左右咸宜,转折如意。

鹰爪王站在船面上,胸怀一畅。

想到只要前面这条船真个也走的是奔北雁荡,只远远的跟着他,若是这只贼船转了别的港岔子,那只可说无法追赶它了。

这时查看前面那只船,走出去有两箭多远。

这一带港岔很多,那只贼船,并没向别处转,两下里的船快慢不相上下。

甘忠、甘孝,也要到船面上,鹰爪王已看见前面那只贼船,连着向自己这也查看了两次,知道他们已注了意,低声嘱咐甘忠、甘孝,不可到船面上,过现形迹,贼船一个不安心赶路,定要另想他法对付自己了。

甘忠、甘孝,遂在船舱门口浏览。

鹰爪王饱览着江天一色的风景,走出有四十多里。

已到了酉时,前面是一带码头。

这是水路上一条腰站:各船,多半在这里停泊。

船家想着计算着,若是赶到北雁荡,还有六、七十里,天黑了后,不能这么疾驶,非得后半夜到不了,还不如在这里停船,给客人添几样小菜,天一亮再开船,明天中午就赶到了。

客人下船找人办事,白天里也比较方便。

船家也是一番好意,可并没打招呼,就收篷把船放慢了,预备贴近了码头拨船头拢岸。

鹰爪王忙扭头向后梢的船家喝问道:“你们问谁了就收篷?你看前面那只大客船了吗?我们跟它走了一道子,咱们这个小渔船没叫它给比下了,真叫不含糊。船家把风篷扯足了,走着我告诉你,反正不能在这里歇了。我跟那只客船有点过节儿,咱们这回是两痛快的事,别找别扭,要追不上那只船,酒钱船钱我可全省下了。”

船家一听忙把风篷扯起,陪笑脸道:“老爷子你错怪我们了。我们不知您老另有原故,我们是好意,想着就是顶半夜赶到了,您说已过半夜不能下船,在这拢岸,爷台们用什么方便些。我们莫说一天半天的用不着上岸,就是十天八天也有吃的,爷台可是要跟着那只船么?”

鹰爪王见船又照旧驶下来,自己遂也蔼然的扭转身来,向管船的说道:“其实不是什么要紧事,佛受一炉香,人争一口气!我先是雇他这船,不料他看我们这外乡人,他诚心要敲我们爷们的竹杠。一天的路儿,他向我要四两银子,饭钱在外另算,要紧赶着走,还得加一半船钱。管船的,你说这是欺侮外乡人不是?我们到秦淮河坐花船去也没这么贵吧?我说你这船价也太贵了,难道别人走两天,你能走一天吗?他道:这也差不多吧!他的船敢保比别的船快,他的船身轻,风篷是油绵绸,不论风雪雨雾,别的船的风帆张不起来时,他这船照样的能走,船价贵点总值吧……管船的,我这人别看叨长了些年岁,还是拗性。我就不认吃这种亏,我一气,索性不再雇他们这条船,所以才找到你这来。你这只小船居然没被他的船给甩下,我非常高兴。大约他跟咱是一趟道,所以我盼着,好歹别叫他落下咱。到了地方,你教训他几句,叫他往后巾欺负外乡人。”

管船的听了,半信半疑,随说道:“爷台,咱们这条小船绝不会叫他落下咱。可是爷台,您还得认便宜,这是没上船跟你要大价钱,您老嫌贵可以不坐,您要遇上那种可恶的船家,船走到半途,跟您找麻烦,您是干生气也得认头。爷台,依我劝还是省些事吧!我也是使船的,车船店脚衙,这种人,您想想,何必怄气呢?”

鹰爪王点头道:“管船的,我就听你相劝,不再理他。只是不论怎样,还是得跟上他,暗含着跟上他,暗含着跟他较较劲。”

管船的只好答应,自己可疑心鹰爪王等大约是办案的。

说话间可又走出六、七余里来,这时天色可渐渐晚了。

果然过了方才那个码头,江面上船只渐渐稀少。

前面那船只走了这一道子,似乎没有一点别的举动,远远的望见他经过—个港岔子,隐隐听得响了几声呼哨,又见从港岔子划出一只梭形快艇。

这种梭艇,至多能坐—个人,可还有水手在内,在江面上可真快。

就见这梭艇竟追贼船,挨着贼船走了有十几丈远,倏的仍然翻回来,穿进港岔子而去。

赶到鹰爪王这条船封了那港岔子,再看那只梭艇,早巳不知去向。

太阳也落下去,水面上起了一层轻烟薄雾。

一轮红日,如同车轮子那么大,迎着水皮子看去,水面上起了万道金蛇,微风掀起了轻波,荡漾着红日,真是奇景。

再往前走,天越黑地势越野。

沿着江岸,是一色的江苇,让风吹得“唰啦唰啦”直响,浪打船身,“哗啦哗啦”的两种声音合到一处,更显得凄厉。

才走了里许,天色已经黑上来,两只船一前一后,竟然如飞的驶着。

这时再看江面上,半晌遇不上一只船。

这一大一小的船只,相隔一箭多地,可就显着特别扎眼了。

地理图夏侯英等这时全凑到船面上,夏侯英道:“堡主,江面这一没有别的船,可就明显着我们跟着他了。这一挑明了跟踪,只怕他们这种愍不畏法的匪徒,未必吃这个,我们倒要提防着帮匪的暗算。”

鹰爪王冷笑道:“要是怕他有诡计,我们就不费这个事了。”

正说到这,眼前的情形大异,江面越发的宽了。

地势辽阔,又是黑天里行走,更显得十分险恶。

鹰爪王因为方才那只梭形的小艇,显然是那前面匪徒的党羽了,恐防他们有什么阴谋,此时注意监视前面船只的行动。

鹰爪王正从黑沉沉的江面上查看时,突发觉二十丈外的江面上,出现一只风船,船身很大;从下游往上游走,虽是逆水偏风,可走得非常快。

地理图夏侯英是久走江湖的,较比甘忠、甘孝经验多,忙向鹰爪王道:“堡主,这黑夜中竟还有别的商船么?这真是怪事。”

当时前面那条船越走越近,船上竟“吱吱”的连发胡哨。

赶到那条风船到鹰爪王船切近时,忽见那船的船头,竟直奔自己这条船冲来。

船走的疾,看来船的舵手,实是故意向自己这船头上找准。

这两下里的船是往一处凑,所以刹那间已经越凑越近,眼看着就快撞上了。

渔船上的管船的高声喊道:“呔,对面管船的还不推舵?你是瞎子,你没看见还有船了么?”

这管船的喊声中,鹰瓜王等已查明来船,实具阴毒恶辣之意,要把自己这只小船给撞沉了。

船上水手也慌了手脚,飞奔船头.想用篙竿跟来船拼一下子。

要是能够用篙竿头点开来船,固然是万幸。

只要真撞上,那只有用篙竿捋住了来船,早早往水里跳,往他船上愣闯,弄死一个算够本,弄死两个赚一个。

水手们安着拼命的心,这时鹰爪王忙向水手喝叱道:“你们不用多管!”

可是管船的因为身家性命所关,哪肯含糊,立刻瞪眼说道:“爷台,您这可儿戏不得!我的身家性命全在小小渔船上了,我们全会水,可是船若撞散了,我们还活个什么劲!不成,赶紧落篷下锚。”

鹰爪王正色向船家道:“我们也不能拿自己性命当儿戏。”

当时管船的及水手们见鹰爪王话说得非常郑重,并且方才他们爷几个上船时,已看出全暗合着兵刃,不象平常的客商,一定全是练家子,或者也许有办法也未知,船家遂不敢强行下手。

这时危机紧迫,险到万分,两船相距不过数丈,水手们任喊干了嗓子,也是白饶。

那条船如飞的欺过来,这时甘忠、甘孝、夏侯英等也没了主张。

小弟兄们深知堡主不过略识水性,倘此船一翻,这么阔的江面,爷四个非葬身鱼腹不可。

这时忽见堡主鹰爪王突的一撩长衫,向袋中摸了一把,往船头欺了一步,左脚往后撤了半步。

在这惊涛骇浪中,见鹰爪王右臂轻抬,手掌连挥,随着手掌挥动,“哧哧”的连发了几丝微细的声音。

就在鹰爪王两次铁掌轻挥之后,那条船上竟自“哎哟”叫的连倒下了三、四个,竟有一个滚下水去,这时两船可堪堪快撞上了。

鹰瓜王这时从水手中接了一支篙,并向后面管船的招呼道:“管船的,掌稳了舵不要害怕,往左推。”

随着把竹篙照着来船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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